磨牙——舒虞
舒虞  发于:2021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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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鸣一脸疑惑:“你要车钥匙干嘛?”
  他跟程弥关系好,跟朋友一样,嘴上问着,手已经去外衣兜里掏钥匙。
  程弥没等他把钥匙递到她面前,李鸣车钥匙刚掏出来就被她顺走了:“借下你的车。”
  等她走下阶梯,李鸣站在台阶上才反应过来:“诶,你干嘛去!”
  车就停在一旁,程弥一眼找到李鸣的车,还没走近便解锁。
  穿着高跟鞋不能开车,程弥边往车那边走边脱下高跟,走至车边后打开车门,拎着高跟鞋坐进车里。
  她熟练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退出停车位,直往门口开去。
  李鸣怕放她走会被蒋茗洲教训,也怕她出什么幺蛾子。他追下来,不断拍打她车窗,看口型在让她下车。
  程弥没管,对他回话会马上回来,而后踩下油门出了剧院。
  ——
  她追出来算快,没多久便找到司庭衍那辆车。
  司庭衍应该有不少车,那晚慈善夜他开的不是这辆,但也价格不菲。
  马路上车流密集,灯火如流水,程弥跟在他的车后面。
  前面的车开得不算快,但也不算慢,程弥步步紧追在后面,跟着他东弯南绕,经过几条闹街,最后进入繁华地段。
  CBD写字楼林立,楼厦繁华,灯火如璀璨明珠。
  程弥这一路紧跟,且跟车跟得毫不隐蔽,她知道前面车里的人肯定知道。
  可那辆车无动于衷,没停车,甚至车速都没慢下来过。
  直到最后车停在一栋写字楼下。
  高楼耸立,人仿如蝼蚁,顶上一些楼层落地玻璃窗内还灯火明耀。
  程弥车跟在后面停下,她从车里看了一眼,这里应该就是司庭衍办公的地方了。
  车前不远处,司机从车里出来,同时后座车门被从里打开,司庭衍从车上下来。
  程弥推开车门下车,高跟鞋落地,前面的人仿若未闻。
  夜风冷意深重,拍打在程弥单薄的旗袍上。
  她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声音散在风里:“司庭衍。”
  往日的亲吻热拥,早在这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里,被酿成了涩果。
  这三个字落下,如涩果坠落树梢,四分五裂了满地,痛涩直刺进空气里。
  回忆被风裹挟着铺天盖地,但也没扯停前面人的脚步。
  司庭衍仿若没听到她声音,冷淡至极,往写字楼里走。
  程弥见状关上车门,踩着高跟追上前,最后追上他,挡在了他面前。
  她盘发上掉落一丝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漂亮,反而弱化了一点她的明艳感,平添几分柔和慵懒。
  程弥知道这样的自己落在司庭衍的眼睛里,因为他在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司庭衍,好久不见。”
  璀璨夜色下不管什么地方都泛着冰冷,包括司庭衍的肤色,瓷白到仿佛触手上去都是一片凉意。
  程弥突然在想,司庭衍当年心脏手术明明已经成功,为什么病感还是留在肌肤里。
  听完她打招呼后,司庭衍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眼睛像深夜,寂静无边,但看似最风平浪静,也最可能危机四伏。
  程弥追车追得匆忙,出来没带外套,现在只一身旗袍站在风里,却没有被风吹得发抖,也没注意到旗袍上最顶上那颗盘扣掉了。

  司庭衍眼睫下压着黑色眼瞳。
  程弥看站在他身后的助理似乎想张口跟她说什么,这时司庭衍看似平静却强硬的声音响起:“这没你的事。”
  助理似乎有点怕司庭衍,顿时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这是程弥相隔五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他声音,漠淡里带着点清冷,话语的冷刺和以前相比更加利锐了。
  而他用这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问了她一句:“多久。”
  程弥思绪稍顿一下,才发现他才是在执着她上一句话,执着于她那句好久不见。
  但这对程弥来说不重要,他回来了,分开再久也快结束了。
  她看着他:“多久也快结束了。”
  听完她这句话后,司庭衍没让她就这么转移话题,眸色如覆薄冰:“是谁要这么久的。”
  程弥一时哑然。
  她知道他在恨。
  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没见,是谁导致这么久没见的。
  程弥视线像以前的任何一次,慢慢描摹他每一寸五官:“还在怪我?”
  司庭衍听完后默然,面色不透一丝情绪,低眸看着手里的医疗器械模型。
  程弥突然想起话剧导演儿子的公司便是在做医疗器械,这个模型估计是他拿给司庭衍观摩的,想跟司庭衍有什么合作。
  这个医疗器械模型巴掌大,有点像一台显示屏。
  司庭衍骨节分明的五指掌控着它,控制着它,最后啪嗒一声被他折断支架。
  带着恨意,还有偏执的破坏欲。
  那清脆一声使程弥心脏轻微轻颤。
  最后,那个模型被司庭衍如扔什么肮脏东西一样,扔进了垃圾箱。
  他垂着的眼睛再次抬起,落到了程弥脸上。
  “当年你要跟我分手,就应该知道我那句话不是在放狠话。”
  每一个字,每一声疏离声线,都像刀子扎往程弥心脏上。
  她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司庭衍当年说过,只要她走,他们之间就算完。
  而程弥后来走了,不要他了。
  他们两个,从当年她走出他病房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司庭衍说完这句话后,没再看她,跟她擦肩而过。
 
 
第70章 他在她身上有长进了
  那天晚上程弥回到车上,被车上空调暖气一熨身,才发现自己旗袍盘扣开了。
  又想起在车下的时候,司庭衍助理似乎想提醒自己什么,但刚开口就被司庭衍打回去了。
  看来司庭衍是早就看到她盘扣开了。
  这要放以前司庭衍肯定忍不住,也不会忍。看来这些年过去,他在她身上有长进了。
  这是一个让程弥心脏漫过一层凉意的认知。
  她在车上坐了一会,浑身温度不见回暖。开车回去后,李鸣抓着她好一顿问,问她怎么回事,又问她去哪儿了。
  程弥没隐瞒,直说了,说她去找前男友。
  李鸣吓得一晚上打开手机翻看,就怕程弥被偷拍到。
  ——
  程弥隔天早上和下午有拍摄,同时下午学校有一节专业课要考试,她拍摄完马不停蹄赶回学校。
  学校教学管理制度是学分制,程弥她们专业这节专业课平时成绩占比百分之六十,有三次闭卷小测,成绩作为平时成绩,今天是第二次考试。
  平时考试是老师自己安排考试,没有期末考试那么正式,同班同学按学号从头往后坐。
  程弥赶到学校的时候,踏进教室门的那一刻,不巧正好听到有人在讲自己坏话。
  声音很大,虽没点名道姓,但每个人都能知道她们是在说她。
  傅莘唯和她舍友扎堆在教室后头课桌旁,没看到她进来,有女生说:“她这天天顾着赚钱拍戏,功利心这么强,弃考得了。就她这样可能一页书都没翻,还不如不来考,炒喜欢文学人设呢,丢脸死了不如不来。”
  傅莘唯假惺惺道:“怎么没分呢,要不是她作弊,老师上周说了选择题占十分,她蒙也能蒙十分。”
  一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路过过道的唐语阳听到这话,突然一把撞上傅莘唯课桌。
  傅莘唯笔往桌上一摔:“干什么!我桌子碍你事了?”
  因为傅莘唯太嚣张跋扈,唐语阳有点不敢跟她吵,又忍不住为程弥说话:“你怎么可以在背后说人坏话。”
  傅莘唯站起来:“我就说怎么了?你管我,我爱说谁说谁,你的嘴是不是太贱了,管这么宽。”说着就要抬手,跟高中那会一样目中无人。
  程弥这时拎着包包走近,抬手挡住傅莘唯的手,脸上是淡淡笑意:“发生什么了?”
  程弥没再把唐语阳拉出来,她对傅莘唯说:“我看语阳挺怕你的,要不你说来我听听。”
  背后嚼着人坏话,被当事人亲耳听到,着实有些尴尬,傅莘唯憋得脸青紫。
  老师这时正好从教室进来,让大家把课本书包,一切有关学习的资料放到讲台上,校卡放在右上角方便查看。
  程弥不想再跟傅莘唯多说,手心贴上唐语阳后背,稍搂她往后面走:“走吧。”
  她位置就在傅莘唯斜后方,过会儿才发试卷,大家都坐着等。
  前面一个女生笔芯没水了,转过身跟程弥借笔。
  程弥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笑着递给她。
  斜前方的傅莘唯和舍友在聊天,傅莘唯舍友说:“晚上一起去玩吧,我们一起去做个造型。”
  傅莘唯玩着指甲:“忙着呢,我就不去了,再说我这头发前几天刚做过。”
  她朋友了然般笑:“忙啊,忙着陪最近你老说的那个帅哥吗?”
  傅莘唯一脸埋怨舍友胡说的样子,又明显很得意。
  在此刻稍微提高声音,生怕程弥听不见一样:“你胡说什么啊,那是我姐妹的人。”
  程弥拉上笔袋拉链。
  傅莘唯又阴阳怪气一句:“不过我们几个人今晚要一起去吃饭。”
  程弥瞥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眼。
  ——
  程弥偶尔有那么一天,工作上没有通告,学校里又正好没课。
  但难得有空闲时间,她一般不会全拿来补觉,会挤出一部分时间上表演课。
  今天就是这么枯燥乏味的一天,早半个月前程弥就已经跟老师预约好上课时间,今天一大早便到公司赴约。
  表演课从早上到晚,直到黑色漫天,程弥才从公司出来。
  今天她没工作,不用天南地北飞,李鸣便没跟在她身边,放了一天假,程弥自己到停车场驱车离开公司。
  时间已近凌晨,她没打算回宿舍,车直接开往她在校外的房子,却在半路接到舍友范玥的电话。
  范玥是她们宿舍里话比较少的一个,相比唐语阳和阮雪的开朗活泼,她性格要冷淡难相处一点,所以平时没事跟程弥联系也少一点。
  程弥知道她有事,接起电话:“范玥,怎么了?”
  她手机放在车里中央置物盒上,范玥声音响在车厢里。
  “程弥,你现在在哪儿?”
  “回家路上,怎么了?”
  范玥声音里带点无奈:“我朋友今晚弄了个局,我带唐语阳和阮雪一起过来玩,唐语阳现在跟人玩疯了,被灌了不少酒。”
  程弥说:“你们把她带回宿舍。”
  “阮雪是要把她送回去,但她现在发着酒疯没人制得住她,”范玥跟她求助,“她比较听你话,你看看能不能过来,有什么办法把她弄回宿舍。”
  唐语阳那小性子要轴起来,确实没人拿她有办法。
  程弥问那边范玥:“你们在哪儿?”
  “就学校附近那个水吧。”范玥说了个名字。
  “行,我过去。”
  ——
  学校和公司离得不远,夜晚车少,程弥一路畅通无阻,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水吧。
  水吧外有收费停车位,她停好车后进去。
  跟酒吧的震耳电音和群魔乱舞不同,水吧音乐要轻慢许多,娱乐活动不仅喝酒,里面有桌游,有台球,也有喝酒聊天的地儿。
  范玥在电话里说她们在台球桌那边,程弥一路找过去。
  即使已经凌晨,场子依旧沸热。
  找到台球桌那边还有几桌人在玩,程弥往里走找到了范玥她们。
  但未来得及开口叫她们,程弥先看到了另外两个人,那两张脸她并不陌生。
  戚纭淼跟傅莘唯也在范玥她们那张台球桌上玩。
  程弥脚步稍放慢了一点,扫视一眼,没看到司庭衍。
  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她还没走到那边,戚纭淼先看到了她,像是余光先捕捉到她,然后目光准确无误看向她。
  戚纭淼白到像个瓷娃娃,那双丹凤眼随着黑色眼线微往上扬,一个眼神,身上的骄纵矜傲毕现。
  程弥视线和她对上,气场势均力敌,她不紧不慢走过去。
  戚纭淼盯着她,一直到她在台球桌前停下。
  比范玥和阮雪她们更先发现她的,还有桌边唯一一个男性,他是注意到身旁戚纭淼目光,然后顺着戚纭淼视线望过来的。
  他在看到程弥的第一秒,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程弥没闲情去探究。
  她在台球桌边停下后,范玥和阮雪才看到她,阮雪看到她跟看到救世主一样,眼镜后一双眼睛发亮:“程弥,你快过来,唐语阳跟疯了一样,死活拽不走!”
  程弥进来就看到了,唐语阳已经被灌酒灌得面红耳赤,还死拽着台球杆不放手。
  那桌边现在就两个人手里拿着台球杆,一个唐语阳,一个傅莘唯,一看就是两人对打唐语阳输了,被傅莘唯灌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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