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的手!!
随即是小腿、大腿、腰部...武士被看不见的刀刃干净利落地切片,痛苦的嚎叫一直持续到他彻底断气,仅留下一地碎肉。
...
天上自由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乌色长袴,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这人该不会说什么她的懦弱侮辱了诅咒之王的荣耀,然后又给她伤上加伤吧?
她确信,这种事是两面四眼这个暴君可以干出来的。
想到这里,天上自由感觉自己的胃以及浑身被荆棘划出的伤口,都剧烈抽痛了起来,高度绷紧的神经加剧了对疼痛的专注度,尖锐的痛感传递到大脑,让少女浅灰的眸子瞬间泛出了生理性泪水。
淦!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面宿傩居高临下俯视着浑身狼狈的天上自由,挑眉道:“会用咒力?”
咒力?那是啥?
疼到眼冒金星的天上自由勉强维持着清醒摇了摇头,“小人不懂。”
无意识地输入了咒力吗?
两面宿傩饶有趣味地看着疼得浑身发抖的少女,唇畔扬起一个恶意十足的幅度,“疼?”
天上自由仿佛被戳中死穴般僵硬了一瞬,随即装傻道:“宿傩大人,人受伤了就会疼,当然,您这样强悍的大人除外。”
毕竟,你丫就不是人!
听到天上自由装傻充愣的回答,两面宿傩猩红的眼微微狭起,“起来,跟上。”
天上自由闻言,松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前方的两面宿傩。男人人高腿长,身材极好,一身纯黑单衣都给他穿出了一种高大上的味道,浑身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威慑。
你这种走路姿势,在我们那边可是会被打的,你造吗?
天上自由默默吐槽了一句,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痛,步履蹒跚地追了上去。
话说,大爷你能不能考虑下先给自家厨子治治伤?毕竟她是那种,很珍贵但是很脆弱的人类。
于是乎,几分钟后,不仅没人给她治伤,她还成功跟丢了老板。
天上自由:“......”她好想里梅啊。
寂静的林间虫鸣交织,时不时传出几声怪异的嚎叫,天上自由站在分叉路口前,满脸黑线。
总不能随便选一条吧?这原始森林看起来就是会有各种野兽出没的高危地带,她现在满身血腥味,在这种地方乱跑,无疑是块移动的小甜点。
天上自由觉得自己仿佛在玩什么黑暗系Galgame,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选项有三。
a.左边
b.中间
c.右边
三个答案一样长,没法用什么选择题的万能公式,比如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之类的。
而且,一旦选错了,她很可能会立马迎来BE。无论她会不会被野兽吃掉,直觉告诉天上自由,选错路,两面宿傩会直接丢掉她。
真是日了狗了!
天上自由抿唇,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忽略伤口的不适,凝神嗅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
刚才她在两面四眼的衣间闻到的熏香,是平安时代的六种熏物之一,荷葉。香味馥郁,留香持久,一时半会儿不会完全消散。
沉静下来的少女灰眸透出了少有的专注,小巧的鼻尖轻动,精确捕捉到了被穿林而过的风徐徐送来的芙蕖香气。
天上自由眸光一闪,找到了,是a选项!
在左边。
第7章
“太慢了。”
天上自由刚寻着味追上两面宿傩,便听见他不耐烦的声音,“再有下次,直接滚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您是大爷,她惹不起。
“...抱歉,宿傩大人。”天上自由好脾气地道了歉,随即垂头安静如鸡地立在一旁。
保持沉默,是她最后的倔强。
诡异的安静在两人之间弥漫,天上自由努力埋头数着脚下并不存在的蚂蚁,试图将自己的存在尽量空气化,以免再次惹到身旁这位阴晴不定的诅咒之王。
就在她已经做好了站上半天的准备时,下一瞬,她整个人陡然腾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两面宿傩拎小鸡似地拎住了她后颈处的衣领,纵身一跃,带着她朝着森林尽头的悬崖俯冲而下。
猎猎的风声从耳旁掠过,让少女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毫无血色。她下意识咬紧唇瓣,用尽浑身力气咽下想要出口的尖叫,安静异常,只有紧闭的双眼与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少女此刻的恐惧。
两面宿傩睨着手上被吓到失声的天上自由,少女极度害怕的模样成功取悦了他,男人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天堑中。
天上自由听着耳畔男人张扬的笑声,闭眼在心中疯狂输出。
fu*k!草拟大爷!
她恐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几个非人的凌空跳跃后,两面宿傩拎着人从一个山头成功换到了另一个山头。
天上自由在两面宿傩放开她后,直接双腿虚软地半跪在了地上,白皙的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浅灰色的眸子一片失焦。
高空失重的感觉,与幼时被人随手推下山涧的过往重叠,噩梦般的回忆,让少女控制不住地急促地呼吸起来。
黑暗的山涧,冰冷的空气,无人应答的呼救...
“哭出来。”
两面宿傩扫过林间深处,突然狭眸命令道。
哭出来?
比意识反应更快的是身体,仿佛内心的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借口,眼泪在天上自由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前,就顺从着两面宿傩的指令瞬间落下。
一滴、两滴...
大颗大颗的泪水浸满了少女浅灰的双眸,起初是无声的哭泣,但不知何时起忽然变成了放声大哭,肆意回荡在这片安静的不归林腹地中。
妖怪丛生的不归林,与枫之村外的时代森林隔堑相对,如其名所示,是一处极险之地,几乎无人踏足。
盘踞在不归林腹地的是一只名为鹗的大妖,因其喜爱阴冷昏暗的环境,所以长年伏蜇在这片林地深处,将这里圈占为自己的地盘。
两面宿傩之所以会带着天上自由来到这里,原因很简单,为了猎食。
鹗不仅是实力强大的妖兽,更是难得一遇的美味,比之寻常禽肉胜过百倍。
但是这种妖兽天生擅长隐匿,若是没有诱饵,很难发现它的踪迹,所以两面宿傩干脆将天上自由拎了过来。
鹗喜爱人肉,其中又最为偏爱少女的哭声与血肉,天上自由无疑是最好用的诱饵。
两面宿傩毫不客气地将哭得上头的天上自由独自留在深林腹地,自己则收起浑身气势,慵懒地支着下巴从高处俯视,守株待兔。
至于诱饵的人身安全,当然不在这位大爷的考虑范围内。
密林幽暗处,原本维持着隐蔽拟态的鹗被少女细密的哭声以及血肉的芳香吸引,缓缓睁开了一双金黄色的兽瞳。
独属于大妖的气息爆发开来,充满挑衅的妖力让两面宿傩猩红的眼微微狭起。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妖怪诱饵的天上自由还半坐在地,含泪逡巡。
不是,两面四眼那个傻逼怎么又没影了?
她抹了把脸,难道是她哭得太丑,把人给吓跑了,不至于吧?
天上自由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绝色美人,能让人见之不忘,但好歹也算是学园里小有人气的学姐。
她曾经看过关于食戟绰号的评测分析报告,“天上姬”的绰号评测里,厨艺和长相的比例她记得是9:1来着。等等,9:1?
“......”
天上自由沉默了,她现在也不太确定十分之一的长相占比到底能不能撑得起一句貌美。
就在她苦恼之际,一阵冰凉的冷意突然从前方幽暗的密林中扫荡过来,空气中近乎白化的霜雪之气猛地袭上少女裸露的伤口,冷冽刺骨,让原本已经缓和了不少的天上自由疼得直抽气。
抬手看着指尖逐渐覆上的纤薄白雪,她不由睁大了眼。
好家伙,春日的森林里,居然会凭空出现白雪?
紧接着,一双遮天蔽日的纯白羽翅倏然在林间振翼,巨大的鸟形妖兽有着一双妖异的金黄兽瞳,此刻正贪婪地盯着散发着鲜活气息的少女,鸣叫出声。
天上自由震惊了,即使算上前99次,她也没遇到过这种一出场就自带高阶气场的大妖。
“笼目,笼目,笼中的鸟儿。”
“你为谁而来,你为谁而来?”
古怪又刺耳的歌声响起,鹗对着天上自由唱起了贪欲之歌。歌声中带有的诡谲妖力,化作无形的绳索将她禁锢在了原地。
鹗将披覆白鳞的脖子伸到少女身边环成一圈,呈现一种占有的姿态。金色兽瞳紧紧盯着天上自由苍白的脸庞,深红的细长舌尖缓缓地舔过颈间的伤口,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天上自由想,她死定了。
哦,不对,她死不了。
死亡可以无限在她身上回溯,应该说,她马上就要成为一块人形口香糖了,还是永远嚼不完那种。
狗比游戏,她说累了。
湿濡冰冷的触感划过颈侧,属于大妖的威慑让天上自由忍不住浑身颤抖。
“两面宿傩..”
淡白的唇瓣微张,天上自由下意识呢喃出了任务目标的名字。
你再不出现,你厨子没了。
“铿—”
就在尖锐的兽爪即将卷住少女,将她带回密林巢穴时,突然而来的咒刃一下削去了鹗背后数片坚硬的鳞甲。
“就这点能耐吗,大妖?”
第8章
漫不经心的磁性嗓音响起,随即天上自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毫不留情地卷到一边,脱离了林地中心一触即发的危险战场。
鹗紧盯着少女落下的位置,随即昂首朝着两面宿傩发出一声挑衅的吼叫,它明显是将男人当成了来和它争夺猎物的对手了。
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睨着鹗,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暴虐。
他随意地将身上的单衣撕碎,露出了线条流畅,爆发力强悍的上身。嚣张狂气的黑色咒纹从男人□□的前胸横跨至后背,紧实的腹部左右,两条咒纹对称而列,深入暗纹乌袴中。
“想要吃掉我的东西,那就付出代价吧。”两面宿傩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强悍的咒力汇聚成无形的刀刃,直接将鹗雪白的羽翅染上鲜红。
妖兽发出一声哀鸣,金黄的眼瞳瞬间紧缩成一条竖线,随即它昂首张嘴,数百根冷冽的冰锥从鲜红色的鸟喙中吐出,朝着男人齐齐而去。
两面宿傩轻“啧”了一声,“就这?太慢了。”
男人身形瞬间转换至鹗的后方位置,四手交握成拳,朝着它尽覆坚甲的白色脖颈狠狠锤下。
被甩到一边的天上自由只听见一声巨响,抬眼看去,只见刚才还气势凶猛的妖兽轰然倒地。原本雪白的巨大羽翅,仅剩一半,另外一半则不知被什么切断,只剩下一丝皮肉相连。羽翅之上,长而粗实的脖颈被从后部施加的强悍的力道击断,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看起来凄惨极了。
而造成这种血腥场面的元凶,她的老板两面宿傩此刻正踏在浑身抽搐的鹗背上,脚下发力展碾着鸟妖的背脊,神情冷漠,“这样就不行了?加把劲啊,我还没玩够呢。”
回应它的,是鹗示弱的悲鸣。
“是吗,那还真是不愉快。”
随着他调笑似的语气,血色烟花在天上自由眼前陡然炸开,将周围的绿意浸染艳红。
鹗被两面宿傩瞬间斩首。
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天上自由愣愣地看着两面宿傩,这种被人类避之不及的大妖,在他手上弱得宛如家禽。
所以,她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天上自由陷入了深沉的自我怀疑中,这种强悍的媲美神明的存在,还能要她这种战五渣来完成心愿,逗她呢?
“头抬得太高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中还带着尚未消退的凌厉战意,天上自由光速将头压低,但依旧被削下了一缕耳发。
天上自由:“......”
女孩子的头发很重要,不能随便让人动,除非这人她没办法。
“我要进食。”
过了一会儿,两面宿傩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命令道:“用鹗身上最嫩的肉。”
说完,他随意支着腿坐到了一根巨大的断木上,猩红的眼盯着天上自由,“选错了,你就去和它作伴好了。”
天上自由半坐在地,抬眼看着远处小山似的鹗,表情恍惚。
她怎么知道这种妖怪哪里肉嫩?
退一万步说,即使她找到了肉质最嫩的部位,但这玩意的一身坚羽和鳞甲,她这种普通人根本就束手无策啊!
两面四眼,我怀疑你是在故意为难我胖虎。
磨蹭了会儿,天上自由在男人越发不耐的眼神下,步履艰难地走到了鹗旁。她伸手摸上妖兽依旧留有温热的白色翎羽,努力思考着两面宿傩口中最嫩的位置。
鸟形妖兽,从身体结构来说,应该和雉鸡之类的相似吧?
天上自由虽然没有料理过妖兽,但对鸟禽类还是很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