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打算去走廊上打120,刚拉开门,中电似的,将开启一大半的门重新摔拢!
随后,他转身跑回来,从茶几上抄起一个玻璃瓶,疯狂地想要朝唐励尧脑门上砸!
彭非的弦早就绷紧了,反应快得很。
按住佟妮妮的同时,抬起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踹了程一鸣一脚!
程一鸣向侧边扑倒,玻璃瓶与地面摔撞出刺耳的声音。
“快按住他!”这次不必唐励尧提醒,大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距离程一鸣最近的长发仔按住了他。
他也像佟妮妮一样,趴在地上剧烈挣扎,浑身抽搐。
原本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就这么出现在现实里,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
“这……?!”
撞邪会传染?
还是邪物准备将他们困在包厢里,谁再出去,谁就是下一个程一鸣?
不确定,又不敢轻易尝试,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唐励尧。
毕竟只有唐励尧曾经接触过灵异事件,而且唐家一直都挺信玄学的。
唐家老爷子是位虔诚的佛教徒,没做生意之前,曾在寺庙当过几年和尚的那种。
“尧、尧哥?”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唐励尧哪里知道怎么办。
他只有两项特长,特别帅和特别能打。
无论是鬼要害他,还是人要害他,总得给他一个目标,让他知道拳头应该落在哪个位置。
“我试试。”唐励尧表情冷冽的摘下眼镜扔在茶几上,捂住疼痛的胸口从沙发坐起身。
“你还有伤,让我来。”彭非招呼人过来替他按住佟妮妮。
唐励尧不理会,快步朝包厢门走去。
“等等。”出声的是顾缠。
唐励尧立刻停下动作,转头满怀希冀的看向她:“你有办法?”
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也纷纷看向顾缠。
除了知道顾缠为什么会跟在唐励尧身边的彭非之外,大家的目光都透出几分茫然。
不就是个小助理么?
顾缠头一次成为人群焦点,有些不自在。
她将手里的胡桃夹子扔过去:“你把这个拿去厨房用大火烧掉,佟小姐他们应该就没事了。”
唐励尧伸手接住,胳膊抬起的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口,疼的眼皮儿霍霍一跳。
若不是人多,估计得痛叫出声。
他狐疑着打量手里的胡桃夹子,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木质小摆件而已。
但他没多问,像是接到圣旨,点头说句“好”,疾步离开包厢。
彭非想要追上去。
顾缠说:“你跟着他,他会更危险的。”
阴魂木的诅咒影响不了唐励尧,否则不会连着两次借刀杀人。
直接控制唐励尧,让他自杀不是更简单么?
再一个,这种诅咒是有范围和时间的,唐励尧从包厢去厨房的路上,和路人擦肩而过,短短几秒钟,路人受影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彭非就不一定了。
关于彭非是唐励尧手下败将这个传闻,综合外形、体格、气质各方面分析,顾缠都持怀疑态度。
一只家养的优雅布偶猫,怎么可能干得过满山跑的豺狼?
不管她是出于哪种考虑,唐励尧肯听她的话,彭非就不会怀疑,退回来,不跟着去了。
顾缠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你也别闲着,去查一查吧。”
“查什么?”彭非正担心唐励尧的处境,没反应过来。
顾缠说:“去查清楚是谁把邪物带进来,放在咱们包厢洗手间的啊。这不是凑巧,之前小唐先生出事,凶徒也是受了类似的影响……”
听着,彭非瞳孔紧缩。
他们来这家会所完全是临时起意。
没有预定,直接就杀来了。
有机会进入包厢洗手间的除了他们自己人,还有中途进来打扫卫生的会所服务人员。
彭非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刀子似的从自己人身上刮过。
“你们打起精神,照顾好妮妮和一鸣,顾小姐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彭非说完,扔下一屋子人快步离开。
顾缠则在其他人又惊惧又疑惑的目光里,重新做回到角落里等结果。
别人怎样看待她,她并不在意。
她正在重新审视自己。
从前,她是个唯物主义者,连看小说都只喜欢男女言情,而不是灵异神怪。
直到被温秘书找上门,世界观才开始慢慢更新版本。
尤其是今晚,经过一番亲身经历,她发现小时候外婆讲的睡前故事,那些个光怪陆离竟有可能真实存在……
说句心里话,她挺后悔的。
先前觉得报酬太过丰厚,简直就像中了彩票。
现在才意识到钱要少了,她可能是在卖命。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
……
这家会所一共九层,一楼大堂,二到五楼是KTV,六层餐厅,七到九楼是客房。
唐励尧从三楼包厢出来,要去往六层的餐厅。
手中拿着邪物,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电梯,他决定走楼梯。
路上遇到服务员或者其他客人,即使顾缠没有提醒,他也知道避着走。
时刻防备突然扎过来的刀子。
跑进餐厅时,服务员看到他胸口的血迹,惊道:“先生,您……”
唐励尧打断:“厨房在哪边?”
服务员摸不清状况不敢说,餐厅领班认出了他,快步迎上来:“小唐先生……”
“厨房在哪边?”他再问。
听他语气急促,领班收起职业微笑,连忙指了个方向:“跟我来!”
半夜一两点钟,即使是夜场,厨房也过了忙碌时间,只有几个炉子在炖着补品。
唐励尧正挑选哪个炉子的火最大,手机响了。
通过手表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不是顾缠,他没接。
挑好之后,他刚要将手里的胡桃夹子木偶扔过去,突然想起来自己压根就没存过顾缠的电话号。
唐励尧接通电话:“谁?”
——“木偶还给我,我放过你。”一把低沉冷酷的男中音,“不然的话,相信我,你会死的更惨。”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唐励尧心头泛起一股阴森森的冷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怒意,自己这半年来吃的苦受的罪,原来都是这王八犊子害的!
怒意冲淡了惧意,他冷笑:“你觉得恐吓我有用?知不知道我三岁就开始接恐吓电话了,比你吓唬人多了。”
他:……“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我,才让我三番四次的下咒杀你吗?”
唐励尧:“知道原因你就不杀我了?”
他:“不会。”
唐励尧:“那我问个屁。”
他:……“你真不好奇吗?”
“我只好奇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唐励尧摆出一副“老子从没做过坏事,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的姿态,“已经连输两次了,一个loser,也配跟我谈条件?”
说着,将手里的胡桃夹子扔进火堆里,毁了个干净。
第5章 对抗
“好,好得很,我看你过了今天,还有没有命和我嚣张!还有你身边那个女人,助纣为虐,我连她一块儿杀!”他恼羞成怒,咬牙挂了电话。
唐励尧立刻回拨,“嘟”了两声之后,电话关机。
敢打电话过来,用是肯定是黑市卡,查也查不出。
他想,“身边那个女人”说的难道是顾缠?
助纣为孽又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彭非的电话打了进来:“尧哥,是服务生把那玩意儿放进咱们包厢洗手间的……但服务生神志有点恍惚,不记得做过这事儿。我查了监控,木偶应该是别人给他的,但那一段监控花掉了,那个人能够屏蔽监控器……”
唐励尧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是“花掉”,不是“拍不到”,说明是人不是鬼。
“是啊幸好……”彭非的意思是,幸好不是他们自己人干的,“那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唐励尧往回走:“拿什么理由报警?”
在KTV包厢厕所里摆放一只小木偶犯法吗?
报警最大的受害者只能是出手伤人的佟妮妮。
上次就是因为坚持那五个人撞了邪,他还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这事儿不是你能处理的,听我的话别管了,送妮妮和一鸣去医院吧。”
*
胡桃夹子烧毁以后,佟妮妮和程一鸣不再抽搐,却陷入了昏迷,被送去医院检查身体,彭非几人跟着救护车一起过去。
唐励尧没去,他现在是个危险分子,远离人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有顾缠必须和他在一起,那人可是撂了狠话,要连她一起杀。
高收益果然伴随着高风险,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咖啡店里洗盘子。
“顾小姐,咱们是回家还是怎么说?”两人站在会所的门口,唐励尧问。
“回家不行,居民区人太多了。”顾缠摇了摇头,他们得避开人,避免乘坐交通工具。
不能找安保,报警没理由,唐励尧脑壳痛:“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顾缠皱起弯弯的眉:“小唐先生,我觉着你可能对我有误解,我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
现在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不信了。沉默片刻,补充一句,“好吧我可能有,但至少我现在还没搞清楚。再一个,我对玄学……”
原本想说一窍不通,想起那些床前故事,又改口,“我对玄学也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了解。”
唐励尧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顾缠带给他的感觉实在太混乱了。
一会儿觉得她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让他有保护欲。
一会儿又觉得她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让他想抱大腿。
“行,我来想办法。”唐励尧掏出电话,打给了他们唐氏集团御用的风水先生,业界赫赫有名的简南柯大师。
“简大师人在国外,会买最近的机票赶回来,他让咱们先去图书馆待着。”唐励尧指着一个方向,“三公里左右有家图书馆,是我爷爷捐钱建的。”
榕州本地富商笃信风水,图书馆、尤其是学校的图书馆,最适合大摆风水阵,所以他们有钱就会捐建图书馆,比捐建寺庙还积极。
顾缠好奇:“为什么?”
“捐盖图书馆利国利民,能博个好名声。同时爱读书的多才子才女,‘才’谐音‘财’,吸引才子才女来,等于聚拢财富。”唐励尧说,“我瞎猜的。”
开启步行导航,两人出发前往图书馆。
天边一轮毛月亮,有些渗人,好在路面笔直宽敞,灯光明亮,偶尔还有车辆远光灯提供照明。
途经一家规模较小的医院门口时,顾缠忽然想起来:“小唐先生,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哦对!”她不提,唐励尧几乎都快忘记刚被捅过一刀,“伤的不重,对面有家24小时自助药房,我去买一罐碘伏球,你帮我擦一擦消消毒就行了。”
唐励尧不想进医院,十个恐怖故事有一半发生在医院。
医院的环境,估计对一些搞邪门歪道的有着天然加成。
顾缠没意见。
两人穿过马路,进入药房,唐励尧购买好碘伏之后递给顾缠,再将自己的毛线衫卷起,从下至上露出紧致美好的腰线、胸肌。
顾缠用药瓶自带的镊子夹出一颗碘伏球,抬起头那一刻,明显楞了一下。
唐励尧愉悦地微弯嘴角,又假惺惺叹气:“嗐,被关在疗养院太久,没怎么锻炼,身材都走形了。”
顾缠:……“我是在看你的伤口。”
她又不是傻子,唐励尧虽然看上去像个小白脸,但1V5还能赢的人,打架不可能全凭技巧,想也知道体格有多强健。
唐励尧将她的解释当成掩饰,嘴角依然噙着笑。
顾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这身材是很棒,可男人有肌肉线条不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吗?
山里的汉子多半都有,也就城市人不怎么运动,练出点肌肉稀罕的跟见了熊猫一样。
她捏着镊子戳过去,戳在他伤口位置:“真的,你伤口愈合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印子。”
唐励尧这才收起笑容,诧异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