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见得乐意瞧见他,正好,他也不喜那些。
几乎他前脚闭眼,后脚一寸方船便和学海无涯舟接了头。
隔着一层披风,他听到有说话,“恭迎师叔。”
就和元莲等恭恭敬敬对待极寒之主一般,玄朱在宗门内也很受欢迎。
他感觉不断有过来打招呼。
“辛苦了。”
也有道:“这一路受苦了吧?”
“难为你了。”
“恭喜,化神了。”
玄朱的修为已经压了下来,现在是化神期,像刚进入的阶段,实际上她早就稳了下来。
看似降了,实则升了。
在极寒之地这段时间游山玩水不是白耍的,他闲着没事就指导她修炼上的事,压制修为也是天天念叨的。
玄朱傻了之后更听话了,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除了床上不依他之外,别的都很无所谓。
应该说认真地照着他讲的意思做,很重视他一样。
阙玉在披风下的小脚脚不自觉翘了翘。讲实话,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被紧着,被在乎,仿佛他十分重要,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是旁,可能是装出来的,为了取悦伴侣,只有玄朱他很放心。
她是根直肠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多少喜欢就表达多少,有多少不喜欢也是。
以前在床上从来收不住,他会觉得是故意折腾他,现在换个方面想想,其实这也是玄朱在意他爱他的表现吧?
所以那么些小不满忍忍吧,无完,玄朱已经很好了。
阙玉打个哈欠,这回是真的打算睡了,不听墙角了。
刚要屏蔽五感,将外界所有的一切都交给玄朱,耳朵尖忽而一动,听到有用雀跃和期待的声音问。
“前辈,那只叛逃的狐狸呢?”
玄朱此刻还没有好全,但只是一些细碎的记忆对不上,回答一些常见的问题还是可以的。
阙玉捕捉到她认真反驳的声音,“他不是叛逃的狐狸。”
刚刚问话的大概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这不重要,前辈,晚辈们还没有见过九尾狐,前辈何不趁此机会将那九尾狐亮出来给晚辈们见见世面?”
“对啊。”其他附和,“正好瞧瞧神兽长什么样,还没有见过呢。”
“听说不能看他的眼睛,只要盯上一眼神魂都会被他拘走,是不是真的?”
“都说那邪尊长得很好看,到底有多好看?”
“他真的是狐狸精吗?我听宗内的其他师叔说,那狐狸少年时老爱勾引,好些都中招了,前辈知道吗?他是怎么□□的?”
“他会勾引我们吗?”
“他是不是连男也不放过?我可是听说了,他早些年渣了个白衣少年,家在极寒之地找了他很多年。”
阙玉在披风下忍不住叹息一声。
小弟弟你多虑了,小爷对男的不感兴趣,而且那不是白衣少年,是白衣少女。
阙玉扬了扬头,朝头顶看去,他这个位置偶尔能瞧见一丝外面的空隙,白色的衣襟,和白色的衣裳,白色的披风。
那个白衣少年不是玄朱又是谁?除了她没那么正经的老老实实穿宗门发的弟子服。
哪个到了她这种地位不是随心所欲,想穿什么穿什么啊?
也就她例外,对这方面完全没有需求。
“都急什么?待会关进笼子里不就瞧见了吗?”
‘笼子’这个词一出,阙玉已经意识到不妙。
果然,缠在他身上的布条紧了紧,将他牢牢勒在她身上,除了手脚其它纹丝动弹不得。
“师妹无需紧张。”
玄朱绷紧了身子还收了布条,他在里头感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是想争你的功劳,是掌门说你这一路劳苦功高,叫愚兄们给你分摊一些压力,接下来还有几个月的路程,就由愚兄们来接任吧。”
他误会了,还以为玄朱介意的是功德分,满口都是相关的,“回了宗内,该师妹得的一分都不会少,愚兄们只是代劳而已。”
“对,”另一接话,“掌教特意授了我们玲珑笼,以前可是关过黑龙的,关一只半妖绰绰有余。”
玲珑笼是镇教之宝,很是厉害,只有掌教才有资格使用。
能拿的出来,看来确实是那个老头授意的。
虽然是有公文的,得了正统吩咐,但阙玉还是觉得不妥。
玄朱不会听话的。而且一面是宗门,一面是他,这不就跟当初一样吗?
一边是师父,一边是道理和规矩,玄朱想不开疯了。又来这出,这不是刺激她吗?
果然下一刻胸前的布条缚得更紧,这回不仅是身体绑了,连手腕和脚腕都系了几层,像是怕他被夺走似的。
阙玉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好不容易才恢复到这个阶段的玄朱?
她珍之惜之的狐狸有想抢去,关进笼子里,还像动物一样给观赏,叫弟子们见世面。
想一下那个场景,别说是玄朱,如果他的伴侣遭受这样的侮辱,他也受不了。
这不是火上添油,叫玄朱病情加重吗?
当然他觉得自己更值得同情,毕竟那个像物件一样被说来道去还打算叫其他参观的狐狸是他。
但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有那么看重他,竭力想护着他,心情居然还挺好?
没有从前那种憋屈和悲凉的感觉。
第102章 也谢谢你
“师妹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
也许是玄朱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强硬, 可能还带有一些攻击性的行为,比如背后的剑不断抖动。
所有剑修都知道,这是主人身上战意澎拜的原因, 影响了剑, 剑跃跃欲试。
她现在的修为多强,能战化神巅峰, 威压仅泄露一丝便足够众人晓得实力。
怕是自知弄不过, 后退了一步。
玄朱身后的长空剑终于不动了, 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松懈。
一只手在没人瞧见的地方、披风下揉了揉他的脑袋, 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指尖还在轻颤, 似乎尚没有缓过来。
亦或者说后怕。
很担心他没了。
过了许久那手才托着他的下巴,和往常一样屈起一根指头挠他颈部, 熟练又自然,没了那股子小心翼翼。
阙玉感觉身上的布条松了松, 玄朱的背也僵的没那么厉害。
彻底放松了。
她的这些小变化他能察觉到,外面的人自然也是。
虽然瞧不见, 但能明显感觉和玄朱面对面站着的一行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师妹一路赶来累了吧?愚兄们早就给师妹准备好了房间。”
阙玉注意到披风缝隙间挡在前头的光影没了, 那个自称愚兄的人朝一边让了让。
“请。”
玄朱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如何,站在原地大概一两个呼吸才轻轻地、试探性地迈开腿。
大概在琢磨他会不会阻止。平时也是这样,要是干什么他不愿意,拉一拉她的衣袖她就知道,尊重他,从来不勉强他。
往日里是逛街的小事,这事可大了, 一船人都看他不爽,玄朱会遵从他的意见很正常,刚刚静立的那会儿便是在等他回应吧?
他没有叫停她方跟着其他人走。一直在往上,踩了楼梯,他听到木梯咯吱响的动静,这么绕了几圈后,很快有推门声。
“师妹看看,这个房间满意吗?”
阙玉也很好奇,爪爪挑开披风的缝隙朝外看。入目是一间很大的屋子,角落有一张床,地上铺了席子,席子上搁了团蒲,中间是台高山流水的茶几。
一旁摆放了些书籍和炼丹的炉子,有一面的小柜子,上面写满了小字,都是药材,知道她会炼丹,方便她开炉?
床、茶几、团蒲、炼丹炉,还有一面落地的门,推开外面是个延伸出去的凉亭,在上面一边感受优美的风景,一边修炼,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
玄朱这个云颠天才份量很重啊。
阙玉拉了拉她左侧的衣襟。左边是同意,右边是拒绝,玄朱犹豫片刻,点了头,“就这间吧。”
她满意,其他人自然没有话说:“那师妹好生歇息着,愚兄们不打扰了。”
玄朱微微鞠身颌首。
那些人回礼后识趣地纷纷离开,屋里登时只剩下俩人。阙玉感觉玄朱周身光芒大闪,用了法术,他整个扯开披风瞅去,在下结界,不想让人进来和打扰。
禁制将整个屋内包裹,他身上缚的布条才整个散下。阙玉得了自由,落地后伸了个懒腰,开始巡查新地方。
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屋里窗旁的那扇门,推开后头是个很大的亭,一面镂空,另外两面包着。
一角亦放了茶几和团蒲,方便修炼和冥想,真不错。
阙玉前脚坐下,后脚另一个团蒲便被人霸占,屋里只有两个人,不是他就是玄朱。
阙玉扭头朝那边看去,玄朱就坐在他不远处,一丝不苟的盘着膝盖,双手掐诀,闭着眼打坐。
这个死板的,没事之后又开始了,除了打坐眼里没有其它的。
这多好的风景不看。
这处也被设了结界,他能瞧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到他,隐私护的很严,方便他肆意坐在边缘观察四周,还不落人闲话。
他这样的身份,被人瞧见了肯定会多嘴絮叨。
阙玉继续打量,似乎在最顶层,上面什么都没有,一勾头倒是能望见甲板。
偌大的地方还留了许多穿着白衣裳的弟子们七嘴八舌讨论,说什么师叔刚刚好可怕,我差点以为要打起来。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等等的话。
方才被玄朱薄了面子的几个自称‘愚兄’的同门脸色也不好看,在底下一层用神念交流,怀疑师妹脾气见长了,踩到他们头上了,亦或者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云云。
虽然是私底下的谈论,还下了结界,但是修为差别太大,他还是一字不漏全听进耳朵里。
现下只有一个感想。
爽啊。
他们有多不得劲,他就有多舒坦。
阙玉从紫府空间拿出自己的御用席子,铺在地上后朝下一倒,摔在席子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晃小脚脚。
边自己暗暗痛快,边还不忘观一观玄朱。
总算知道当年他娘为什么选择他爹,还非他爹不可。
玄朱和他爹一样不善言语,别人说十句她这边憋不出一个字来,但是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在乎他,很爱很爱他。
我可真厉害,把她迷的神魂颠倒,非我不可。
心中知道不是这样的,是玄朱接触的人太少,非常缺爱。恰好幼年时他给了她类似于‘爱’的东西,不管是哥爱还是父爱,总之叫她印象深刻,所以长大后才会这么执着。
道理都懂,就是免不得嘚瑟一把而已。
阙玉忽而便躺不下去,撑起身子站起来,迈开四肢朝玄朱那边走去,到地方后一屁股坐在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