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是宗门重点培育的对象。还指望她九州第一,太清宗称霸天下,怎么可能让她因为琐事干扰修炼。
所以她还是弟子身份,已经是最高等的弟子了。
长老们也要敬她,因为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担任长老一职,回去后能和他爹相提并论,为太上长老。
前提是她想。
她怕是没那个心思吧。
她还要养我呢。
阙玉搁在一旁的脚脚翘了翘,很快抛下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打量桌上。
他从前的仇人虽然本事不大,不过好像在吃上很有天赋,一条鱼又是生吃,又是蘸酱,清蒸,烫片,花样百出。
还好不是小鸡,要不然他就要把自己给人家了。
阙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
东西是给玄朱的。这艘船上除了他就是玄朱最强,她设了结界,谁都偷窥不进来,也意味着没人晓得玄朱已经闭关。
给自己门下最得意的弟子送吃食能有半点差错?不仅不行,还要样样周到完美。
所以这肉阙玉吃的又放心又嘚瑟,好家伙,也是道人间美味啊,仅比小鸡差了一筹。
果然肉质鲜美,生吃甘甜,蘸酱酸辣,烫片又嫩又滑,清蒸味道也是极好。
这几天的怨气叫一只海仓鱼解决。
阙玉吃完还喝了点小酒,桌子上本来就有的,上等的灵酒。
好肉好菜配美酒,人间值得啊。
以前很少喝这玩意儿,一壶把他灌倒,躺在地铺上不省人事,一直到第二次门被敲响。
可能是第一次送海仓鱼被接受了,第二次来人很积极,离老远就听到他兴冲冲的脚步声,和激动的声音。
“玄朱前辈,这次又逮到了一只赤鸡,赤鸡也是一等一的美馔……”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有人打断,“拿进来。”
赤鸡很快便被端进了屋,由于上次瞧见了些不太可能发生的情况,这次两个弟子都瞪大了眼,准备看清楚些,不能再误会前辈。
玄朱前辈一向正直端方,规矩自持,从未在人前失态过,怎么可能裹着被子披头散发?
绝对是看错了。
俩人各自深吸一口气,抬目极力瞅去。
屋里更乱了,前两天送的海仓鱼空碗空碟摆了一桌子,酒壶挂在一只玉白的指尖,酒杯滚在角落。前辈伏在被窝里,还是背对着他们,瞧不着面容,只望见一只雪白的足高高翘在枕头上,五根圆润的趾头还微微张了张。
“……”
完了,眼睛真的瞎了。
第105章 该照顾了
玄朱前辈不可能这么颓废, 一定是看错了。
但是任他们眼睛瞪再大,多揉几次眸,瞧见的还是一样的。
玄朱前辈没穿中衣和外衣, 仅一套白色亵衣裹着单薄的身子, 披头散发,背对着他们窝在被子垒起的凹处, 枕头搁在脚边, 没有睡, 用来踩的。
“……”
俩人对视一眼, 瞳中的不可思议非但没有减少, 反而更多了。
也不敢深想, 只当前辈修炼上遇到难题,或者私底下就是这样的, 麻溜的将新桌子搁在一旁,然后收拾前两天留下的残局。
空碟空碗摆放好, 空杯子捡回来,空壶在前辈手里, 他们去拿, 没有遇到阻碍, 前辈一动不动,任他们捧了她手里的壶搁回矮案上,齐力抬着桌子离开。
临走前前辈还是那个姿势,白皙秀气的脸藏在乱发下,他们不敢用神念看,肉眼观不到,只勉强瞧见精致的下巴,和偶尔外露的一两截玉润肌肤。
前辈不愧是前辈啊, 即便这样,也不显邋遢,反而有一种腐败的美。
像莲花烂在泥里,非但没有被淤泥同化,反倒将泥水染出了香味。
咯吱!
门关上,太清宗的俩弟子一走,屋内登时重归平静,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莫约一碗茶的功夫左右,昏暗的房间里才有人坐起身,瞧了瞧一旁的桌子。
还真是鸡,一只鸡好几种做法,烤的、蒸的、小鸡汤、白切的、蘸酱吃的,比鱼肉花样还多。
阙玉望着一桌子的美食,摸着下巴有些发愁。
怎么办?真要把自己给他们吗?
他刚还在想,谁给他做小鸡他就把自己给谁,结果转头就有人送上鸡。
虽然不是小鸡,是大鸡,但都是鸡。
所以要信守承诺吗?
当然要了。
小鸡是给玄朱的,他拦了玄朱的,等于玄朱把她的小鸡让给他,也就是说玄朱给他的,他要说到做到,把自己给玄朱。
没毛病。
阙玉快快乐乐地拿了筷子,美滋滋吃了起来。
边享用边惊叹,太清宗的长老和优秀弟子待遇居然这么好,天天有人送吃食进来,还都是精品。
这肉也不一般,味美鲜嫩,香滑可口,庖厨手艺亦不错,一样东西,做出了许多口味。
讲实话,要不是有了玄朱,他肯定把厨子抢走,专门给他一个人做饭。
虽然厨子厨艺确实厉害,不过在做小鸡上,阙玉觉得还是玄朱更胜一筹,天天给他做小鸡磨练出来的。
有玄朱就好,没必要再觊觎别人,所以掳厨子的念头被他打消。
阙玉筷子动的欢快,一边吃一边喝,不知不觉又把自己灌醉,酒足饭饱后懒洋洋躺回被窝里。
临睡前迷迷糊糊想。
这样的小日子也不错,每天有人投食。希望再醒来又是有美食的一天。
阙玉彻底睡了过去,在残留了些玄朱气息的被子上,嗅着味道能睡的更深。
***
《江山社稷图》内——
玄朱的修炼出了一点意外,她进来前阙玉将诛仙阵给了她,告诉她阵法的厉害。
他的神通严格来讲也是阵法核心,所有的力量聚集在剑上,或者他身上,由此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阵法便是很多个小东西聚集,成为一个大的、强横的神通。
阙玉想让她炼化诛仙阵,感受一把它的内驱核心,由此悟出自己的神通。
诛仙阵又杀过许多大仙,斩过妖皇,除过大凶大恶的魔头,戾气和杀气极重。她在里头既可以修炼,又可以借助杀气和戾气创出更厉害的杀招。
最好比诛仙阵还强,让诛仙阵给她当磨刀的石头。
想法很好,但她坐在诛仙阵下,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怒吼的魔头,不甘的大仙,和喊冤的妖皇,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都不愿意死,但最终还是毙在了诛仙阵下。
没有人保护他们,也没有人救他们。
她还瞧见一头九尾狐被一击去了九条命,直接魂飞魄散。
假如有一天阙玉面临这样的局面怎么办?
有个强大的、无可匹敌的人一击削去他九条命,直接让他神魂俱灭,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该怎么办?
他死是死了,一身轻松,她要如何?
杀招日后可以再创,她现在想的是守护的力量。
师父说过,意识其实也是一种强大的能量,可以让人发挥出平时不敢想的实力。
师父给她举过例子,他在游历的时候瞧见的。一对普通的母子,有一天在回村的路上,一旁的山上突然滚下来一块大石。
母亲是个瘸子,在危难关头健步如飞,一把推开儿子后自己失了力量,被压在石头下。
儿子为了救她,明明很小,竟将比他人都高的石头搬走了。
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一个瘸子,还在拄着拐杖,整个脚坏死,落地都做不到,挂在拐杖上。瞧见石头冲着儿子,心急之下那脚不仅踩了地,还猛地使力奔去儿子身边推开了儿子,儿子安全后那只脚又瘸了回去,她自己没跑掉被压。
儿子瞧见了很多血,担心石头下的母亲有事,奋力一搏,居然叫他搬动了千斤重的石头,将母亲救了出来。
母亲那只瘸腿被整个砸断,小半个身子没了,但师父有事要问那位母亲,所以逆天改命,将母亲救活,还给她恢复了身子。
事后母亲和儿子都摇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太懂为什么腿能动,力气那么大的原因。
师父说他观察过,母亲那只脚彻底废了,用丹药都治不好。儿子身上有伤,是用力过猛拉伤的,不严重,养个几月就能好。
那只腿和儿子的身子似乎都悄悄地完成了什么使命,做了些牺牲。
虽然他也没懂为什么,但这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一件事,那件事让他彻底明白了原来意志的力量这么强,能爆发出比平时几百倍甚至几万倍的能量。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的境界,师父总能碾压她的原因,因为他有守护的东西,心中藏了十分执着的人。
对那人想法越多,越想保护,力量便越强。
这个她验证过,当初在面对尧已尧知的时候,两个掌握了三千大道的化神中期,一个已经很难对付,俩人几乎没可能力敌,就是那么意外,叫她多得了一份力量,在俩人眼皮子底下夺回了阙玉。
因为成功过,所以她觉得这部分力量更靠谱,她想深挖,试试看它到底能有多强。
***
学海无涯舟的顶楼下面一层,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内,盘膝坐了好几个人。
他们就是太清宗现下年轻一代的长老,最强的是化神初期,为太上长老的东方无疾。
他率先开口,“最近的流言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这几天船上都是关于玄朱师妹的事,据说她在房间里闭关,披风散发,裹着被子,一副颓废的模样。
送的灵兽肉也意外的收了,不仅全部光盘,还喝了酒,弄的满屋子酒气。
第一次只当是看的弟子眼花。第二次送赤鸡肉时屋里更乱,师妹更显丧态。
到了第三次干脆一句话不说,直接施法打开门,叫人进去。房间宛如被人打劫过一般,到处都是丢的衣裳和掉的白毛。
出来时沾了两个弟子一身。
那些衣裳据说五颜六色,不像师妹的风格,白毛更是诡异,哪来的白毛?
他很容易想到,“屋里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师妹,是那个人。”
白毛,和五颜六色的衣裳,只有那个人有这些特征。
他有九尾狐血脉,能化为狐型,白色的,掉的毛自然也是雪白的。
那厮还小时就爱穿花花绿绿的衣裳,长大后这个习惯还没改。
其他人也正为这事发愁,“他到底什么意思?要报仇不干脆一点,一直磨磨唧唧做什么?”
玄朱没将人带回来时他们就猜测过,那只狐狸八成是故意被抓,为了跟着她光明正大回修真界报复他们。
现在大家就在一艘船上,想打想骂想侮辱不是很容易吗?
为什么还不动手?
干熬着也很累的。
“是啊,他怎么想的?”
每天龟缩在屋里,颓丧的躺在被窝里骗吃骗喝,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也不出来,是在戏耍他们?还是酝酿什么大招?
亦或者就是要看他们干着急?
“也许他真的被封了修为,什么都做不了?”慕容青提醒道:“你们别忘了明昊尊者有多强,不提他,玄朱师妹也没弱到哪里去。她元婴期时便能力战化神中期,如今化神期,对付后期往上不成问题吧?那只狐狸刚好卡在后期。”
东方无疾摇了摇头,“你太低估他了,那只狐狸也能越级挑战,亦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天赋一点不弱玄朱。”
当年玄朱刚被带回来时,家族就告诉过他,千万不要惹她。她的天赋之高,已经到达不可企及的地步,又是宗门着重培养的对象,得罪了她,将来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家族都护不住他。
她和阙玉不一样,阙玉的娘死了,爹又魔障了一般,心中眼中只有复仇,什么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