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有不少人想尚公主,他们都表现得很是积极,这一世,静敏公主同样选了陈家的儿郎,长公主则选了孙启月的二堂兄。
时间就这样缓慢走着,见边疆虽不算太平,战争并没有提前爆发的趋势,沈娇一颗心稍微放松了些。
不知不觉,天气就暖和了起来,院中的柳树也都发了芽,一片绿意。沈娇院中的花,也都争相绽放了,五颜六色的漂亮极了,每日对着这些花花草草的,沈娇心情都是好的。
与她的惬意不同,曾氏最近却有些抑郁,她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她顾忌着韩国公,什么都不敢做,那日忍不住摔了杯子后,她也着实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唯恐韩国公得知此事后,会直接将折子递给皇上,要求改立世子。
府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她就怕得厉害,颇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就算她对沈娇和陆凝很是不满,也只能忍着,忍久了,可不就出了问题。她最近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动辄发脾气,她房中的丫鬟,几乎被她罚了个遍,不是被掌嘴,就是罚跪,丫鬟们自然叫苦不迭。
陆沉是个孝顺的,见她郁郁寡欢,还特意请了戏班子,曾氏以往很爱听戏,这会儿听着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的情绪也格外脆弱了起来,一想到她的小儿子,就忍不住掉眼泪,也不知道上天为何这般惩罚她,她对韩国公的恨意都加深了许多,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亲手杀了她的小非寒,才给外室子腾了位置,偏偏她一个妇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长子袭爵。
陆琪并不知她的痛苦,依然我行我素,时不时跑到沈娇那儿坐坐,却不知她的行为,更是刺激了曾氏。
曾氏仅有这么一个女儿,见她胳膊肘往外拐,心情更加烦闷了,今日,用完午膳时,听说陆琪不仅又去了沈娇那儿,还留在骊水堂用了午膳,她心头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她直接让人将陆琪喊了回来,丫鬟来到骊水堂时,陆琪才刚吃饱喝足,正心满意足地与沈娇一起撸小白兔,见曾氏喊她回去,她还以为母亲有什么事。
谁料她刚进屋,母亲就冷冷扫了她一眼,道:“跪下!”
陆琪还是有些怕她的,见她脸色这般难看,怂怂跪了下来,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干嘛要罚我跪下?母亲让我学规矩我都一一学了,让我学管账我也老实学了,就连您不让我乱跑,我都从了,最近都没出过府,母亲还有何不满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曾氏的怒火就冒了出来,“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许总往骊水堂跑?你却置若罔闻,今日竟还留在骊水堂用午膳,她沈娇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对她这般言听计从?”
陆琪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谁对她言听计从了?我只是去她那儿坐坐,怎么就碍了你的眼?她和二哥的亲事,还是您亲自向太后求来的呢,既然不喜欢她,当初您干嘛选她?人都嫁了进来,您又搁这儿挑刺。”
“挑刺”两字,深深刺中了曾氏,她的怒火腾地就冒了上来!她挑刺?怎么就成了她挑刺了?
原本是她选的沈娇不假,她以为沈娇是个好拿捏的,结果呢,却娶回一个祖宗,陆凝护着也就算了,韩国公也不许她苛待她,仿佛她就是恶婆婆。
她怎么就苛待她了?自打她与陆凝成亲,沈娇不过为她布了一次菜而已!她什么规矩都不曾给她立过!
曾氏满腹委屈,见女儿竟也这般埋怨她,气得都有些站不稳,她指着陆琪,一字一句道:“好好好,你既然这般喜欢她,以后你就只认她吧,别要我这个母亲了,你给我滚,滚出去!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闺女!”
陆琪还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不轻,她哪敢离开,哭着抱住了曾氏,死活不肯走。
曾氏狠狠推了她一把,没将陆琪推开,她也哭了起来,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亲生女儿都不理解我!我干脆一瓶毒药下肚,死了算了。”
陆琪哪见过这阵仗,快要吓死了,唯恐她真寻死,抱着她哭道:“我不再去骊水堂了,母亲,您别哭,我真的不去了。”
陆琪虽然不懂母亲在想什么,却真的被曾氏吓到了,她也不敢再去找沈娇了,接连几日都没再来,原本两人还说好了,要给小红狐做个新窝,见她迟迟没来,沈娇还让白芍去打听了一下消息,看看她是否病了。
见陆琪好好的,白芍也没往她那儿跑,而是仔细打听了一下近几日的事,果然被她探听到一些消息,她回到骊水堂后,便与沈娇说了说,见是曾氏不许陆琪过来,沈娇也懒得操心了。
陆琪不来,她反而清净一些。
转眼就到了上巳节,提前几日时,赵紫璇就约了沈娇,要与她一起去郊外游春,裴珠也想与她们一道,便提前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沈娇到时,赵紫璇竟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高腰襦裙,满身都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瞧见沈娇她就连忙摆了摆手。
沈娇含笑朝她走了过来,因日头有些晒,白芍还为她打着遮阳伞,直到沈娇走到凉亭内,白芍才收起伞。
赵紫璇笑道:“我带了许多好吃的,咱们一会儿玩累了,可以敞开肚皮吃。”
她俨然就是个小吃货,亮晶晶的眸子已经迫不及待看向了食盒里的食物,还不忘对沈娇炫耀道:“这几样吃食,都很难买到,昨天我让丫鬟排了许久的队呢。”
沈娇不由弯了弯唇,“那你多吃点。”
上巳节时,男男女女不仅会出来游玩,还会祭祀宴饮,这一日,也是男女约会、互诉衷肠的日子,未婚男女往往会互送兰草,兰草有驱邪之效,在上巳节时,十分受欢迎。
赵紫璇将自己的兰草往一旁放了放,问沈娇,“你的兰草呢?准备了没?一会儿是不是要送给表姐夫?忘了问你,姐夫会来吗?”
沈娇并没有准备,她也不知陆凝会不会来,他一向忙,以前沈娇不清楚他的身份,都不敢打扰他,这会儿更不敢了。
两人正说着话,裴珠就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的妆容十分精致,身上的衣服也异常华贵,布料是最上等的云锦,衣摆处还绣着一颗颗珍珠,她本就生得漂亮,这样一打扮,瞧着很是明媚动人。
沈娇和赵紫璇同样很漂亮,三人聚在一起时,几乎吸引走了全部人的目光,好几个男人都痴痴望着她们,也不知道究竟喜欢哪一个,只觉得她们待在一起时,太养眼了。
赵子璋今日休沐,本来在书房里待着看书,却被张氏赶了出来,他许久不曾到处转悠过了,干脆来湖边瞧了瞧,来到后,却发现表妹和自家妹妹,被一群野男人盯上了。
这些人,赵子璋大多都认识,有不少都在国子监读书,他警告地扫了他们一眼,大家这才知道,其中一个是他表妹,另一个竟是他亲妹子,知道赵紫璇和沈娇一个已经成了亲,一个快要成亲后,大家倒也没再乱看了,毕竟她们三个中,唯一一个没有婚约的并不好惹。
赵子璋刚敲打完同窗好友,赵紫璇就瞧见了他,她冲赵子璋招了招手,赵子璋朝她们走来时,赵紫璇道:“我哥竟然也来了,往年他很少出来的,莫不是瞧上哪个小姑娘了吧?你们帮我瞅着点,看看他有没有特别注意的。”
她向来这么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裴珠还挺喜欢她的,闻言笑了笑,“想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直接问不就好了?”
赵紫璇摇头,“你不了解我哥,他根本不可能与旁人说他的事,嘴巴严着呢。”
赵子璋今日难得穿了一身绛紫色衣袍,他面冠如玉,气质出尘,裴珠不由多看了一眼,微微眯起的凤眼中,多了一丝欣赏。
察觉到她的目光时,沈娇心中不由动了动。
第78章 误会了 这么迫不及待见到姐夫呀!……
赵子璋过来后, 目光先扫向了裴珠,裴珠是县主,身份尊贵, 赵子璋便先向她问了好, 裴珠唇边带着浅笑,淡淡道:“赵公子不必多礼。”
她声音不似一般姑娘软糯清脆,略显清冷,加之眼尾狭长,漂亮虽漂亮,攻击性却很强。
一般男子瞧见她时,总会有些局促不安,赵子璋从始至终却都不卑不亢的。
与裴珠打完招呼,赵子璋就看向了沈娇和赵紫璇, 简单叮嘱了赵紫璇两句,让她乖乖跟着沈娇, 不要乱跑,也莫要贪吃。
因着裴珠也在, 赵紫璇脸颊微微有些烫, 瞬间有些后悔将他喊来了, 她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一见我就叮嘱个没完,快找你的好友去吧。”
赵子璋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只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一个大男人,本就不好在女孩堆里久留,就算赵紫璇不赶人, 他也打算走了。
沈娇弯了弯唇,从食盒中取出一小包果脯递给了赵子璋,让他无聊时吃一个。赵子璋接住塞到了荷包里,这才离开。
等赵子璋走后,裴珠才笑着感慨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她和裴呈虽然也是亲兄妹,却从未这般亲密过。两人倒也不是没有感情,她生病时,兄长也会去看她,顶多会带来许多补品,却不会过问她的事,知晓她出来玩时,也仅是让她多带几个护卫。
沈娇笑道:“表哥从小就小大人似的,很是细心,我们都是被他照顾着长大的,长兄如父说得一点都不假,他也很有担当。”
赵紫璇虽时常被他管教,其实在外人面前提起赵子璋时,总是十分骄傲,她也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说完还不忘抱怨几句,“就是太爱管我了,仿佛一不留神,我就能捅破天似的,我有那个本领吗?”
裴珠有些忍俊不禁,一本正经道:“兴许是有的。”
赵紫璇瞬间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挠她痒痒,裴珠身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大庭广众之下,闹成一团,像什么话?自家姑娘可不喜欢旁人碰她,本以为裴珠会冷下脸,谁料,她眼底都是笑,躲开后,就伸手挠了回去。
裴珠比赵紫璇高了半头,也很擅长骑射,赵紫璇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赵紫璇怕痒,不由缩成了一团,连忙喊沈娇帮忙。
裴珠这才扫向沈娇,“表嫂可不许偏心。”
沈娇失笑摇头,“好了,都别闹了,去湖边走走吧。”
她上前拉开了两人,赵紫璇和裴珠自然没有意见,三人将食盒留在了凉亭内,留一个丫鬟看着,便去湖边走了走。
丁芷兰此刻也来了湖边,她今日依然是一身海棠色锦裙,头发高高挽了起来,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她妆容也十分精致,眉心还贴了火红色梅花形花钿,眼底眉梢越发多了分风情。
她对自己的相貌和能力一向有信心,若非圣上突然赐婚,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拿下陆凝,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就算沈娇嫁给了陆凝,她也没太慌张,说实话,她根本没把沈娇放在眼中,她一直以为,陆凝不是个贪图美色的,若他贪图美色,满春院的花魁,肯定早就被他纳入府里了。
她让兄长打听过陆凝的事,旁的没打听到,却打听到了诗诗姑娘对陆凝的死心塌地,那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陆凝都没有碰的意思,她也不信他会为沈娇破例。
沈娇再美,也不过是草包美人罢了,没有半分心机和才华就想拿下陆凝,根本就不可能,丁芷兰已经留意陆凝足足一年了,自然清楚,他有多难搞。
可是最近,她却莫名有些不安。尤其听姑母说陆凝几乎夜夜宿在沈娇那儿,她总算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就像一个偷窥者,也来了湖边,目光也紧紧追随着沈娇。
见她一颦一笑都甚为动人时,丁芷兰脸色便有些难看,原本还想等父母松口后,再对陆凝下手,此刻,她却等不下去了,她莫名生出了一种危机感,怕陆凝会待她与众不同。
见沈娇一群人上了小船,往湖心游去后,丁芷兰并未跟上,而是寻了个观景之处,让丫鬟将她的茶具摆了出来。
这时,她的一个小厮却跑了过来,“姑娘,陆公子从大理寺出来了。”
丁芷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问道:“可有看清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丁芷兰曾派三个小厮跟踪过陆凝,这些小厮却再也没回来过,全都被人解决掉了。
她现在学聪明了,让小厮扮成了小商贩,在大理寺附近卖东西,不特意跟踪陆凝,只看一下马车往哪个方向去。简单判断一下陆凝是回了府,还是出了城。
见他竟是往这边来了,丁芷兰的眉心微微蹙了蹙,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难不是,他竟是过来寻沈娇?
这个念头冒起来后,她就不由抿了抿唇。
微风拂面,裙摆也翩翩作舞,沈娇此刻正在游湖,她们租了一条小船,几人上了船后,就自己体验了一番划船的乐趣。
她们还是头一次划船,几人都笑得眉眼弯弯的,清脆的笑声甚至惊走了湖中心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