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怡米
怡米  发于:2021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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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宝珊眼底亮晶晶的,还挺期待。
  不远处的草丛里,几名山匪露出身形,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哼了几声。
  一名山匪道:“几个小娘们还挺大胆。”
  另一名山匪道:“你不也听见那口哨声了,那是小娘们能吹出来的?”
  “她们是什么人啊?”
  “我哪里知道,反正是咱们惹不起的人。”
  这时,后方传来马蹄声,几人互视几眼,又躲进草丛。
  俄尔,慕时清打马经过,同样也发现了异常,他反手摸向腰间,甩出几枚脱手镖,正中一侧山匪的肩头。
  “啊!”
  一侧山匪中招,没办法拉拽绊马绳,使得慕时清驱马顺利跃了过去。
  另一侧山匪刚要拔刀,发现慕时清跨坐的马匹是一匹血统极为纯正的汗血宝马。
  什么人能拥有汗血宝马?
  他们收回了手里的刀。
  一名山匪抱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怎么过去的都是朝廷的人?”
  “谁说不是!”
  同伙受了伤,本该立即离去,可其余几人不甘心,想再等一等。一个时辰后,一路车队快速驶来,而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沉,几人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也因等得心烦,失了耐心,心想干完这一把就回老巢。
  当车队靠近时,几人勒紧绊马绳,绊到了打头的马匹,一名男子从马背上摔下。
  “打劫,交钱不杀!”
  几人蹿跳出来,摆出凶狠的模样,没曾想,倒地的男子一个双手挥刀,差点砍掉他们的脚。
  几人吓得跳脚,慌乱之中,看向其余几个跨坐高头大马的人,以及几人护着的马车。
  马车里,官家掀开帘子瞥了一眼,随即撩下,“捉活口,端了他们的老巢。”
  “诺!”
  “继续赶路。”
  看着漫漫夜色,官家叹息,慕时清这次离开,不知要多久才会回来,官家想要与之道个别。
  相较于慕时清对他的疏离,他对慕时清更多的是愧疚,可愧疚之外,还有一份不甘。
  等官家的车队远去,剩下的侍卫架起几名山匪,本想逼供,却发现不远处又来了一拨人。
  这拨人里,除了跨坐黑色大宛马的陆喻舟,其余人都牵着猎犬,气场极强。
  没等他们反应,陆喻舟先认出他们是御前侍卫,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几人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陆喻舟蹙起剑眉,没有多言,交代几句后,带着人离开了。
  一道笔直的大路上,四拨人终究会遇上。

  行驶在最前面的三个姑娘沿途寻到一家客栈,由店小二引着住进最后一间天字号房。
  没多久,慕时清经过客栈,春季多雨,想要趁着天气好多行一段路程,等进了城池再下榻客栈,可脑海里忽然想起慕宰相的话——
  “一个人出行多加小心,能下榻客栈就别露宿。”
  慕时清摇摇头,拉紧缰绳,翻身下马。
  店小二带他去往账台,“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慕时清掏出银子,要了一间天字号房。
  掌柜笑道:“不好意思客官,天字号房全住满了,人字号房还有空置。”
  慕时清也不太在意,点头同意了。
  店小二抬手示意:“爷这边请。”
  没一会儿,客栈外来了一大波人,掌柜仔细打量后,目光落在被众星拱月的官家身上,“客官住店吗?”
  官家没有回答,一旁的侍卫掏出慕时清的画像,“可曾见过这个人?”
  掌柜和店小二仔细辨认,互视一眼,这不就是刚刚入住的客官么......
  那人不会是朝廷钦犯,或是被这些人追杀吧?
  掌柜沉住气,笑问:“看着有些眼熟,但不太记得了,敢问几位爷,他犯了什么事?”
  侍卫回道:“问那么多干嘛?就问你们见过没有。”
  若是朝廷钦犯,他们不会瞒着不说,听对方口气,像是单纯的在找人,而不是捕人。掌柜留个心眼,答道:“小的想起来了,他刚刚因为没有天字号房,便离开了。”
  一听这话,侍卫对官家躬身,“主子暂且在这里歇息,卑职带几个人去追,若能追到,会想办法将先生带到主子面前。”
  一路奔波,官家有些疲乏,今晚还要还回去,于是没有逞强,点头同意了。
  几人离开后,另一名侍卫敲敲账台,“没有天字号房了?”
  掌柜点头哈腰,“是啊。”
  “让人腾出一间。”
  “这......”
  官家看向那名侍卫,“算了,咱们在客堂里歇会儿就行,还要尽快赶回去。”
  侍卫们哪能让官家在客堂歇息,劝了几句,又看向掌柜,掏出一锭银元宝,“去问问谁想要银子,就把客房腾出来。”
  对方出手阔绰,掌柜不敢怠慢,带着侍卫去往三楼,挨间客房询问。
  楼下闹得动静有些大,打扰了就寝的客官,有人打开门骂骂咧咧起来。
  侍卫们一记记目光射去,骂声立马消失了。
  官家闭眼静气,懒得计较。
  这时,二楼最边上的客房被人从里面拉开,慕时清站在廊道上向下看,远山眉微微一挑。
  为了防止有刺客或偷袭者,侍卫们正在环视四周,有几人忽然瞥见一身素袍的男子站在楼上,纷纷惊喜地瞪目。
  “官家,是慕先生。”
  官家睁开眸子向上看,与慕时清视线交汇,两人都是一愣,随即笑开。
  慕时清心里默叹,提步走向楼梯口。
  官家起身,喟道:“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先生真叫人伤心。”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聊起无关风月的话,一点儿也听不出隔阂。
  三楼天字号房内,宝珊和慕夭挤在窗缝前,看着客堂内的情况,捂着对方的嘴蹲在窗下。
  慕夭拍开宝珊的手,小声道:“一会儿侍卫来敲门,你去开,他们应该认不出你。”
  宝珊点点头。
  谁能想象,在这荒郊野外的客栈里,能遇见官家啊。
  慕夭疑惑:“我二叔怎么也在?”
  对于慕时清和官家的感情纠葛,身为慕家人,怎会不知,心里猜出个七七八八,暗自摇摇头。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宝珊拉开门扉,听掌柜说完情况,摇了摇头,“我们不换。”
  可就在打开门扉的工夫里,官家随意扫向三楼的视线定格住,一眼锁在宝珊身上。
  官家有过目不忘的高超记忆力,瞧见宝珊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一下认了出来,“那不是陆喻舟的婢女吗?”
  想起上次的事,再加上出宫前听闻的事,官家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
  听此,慕时清扭头看去,与宝珊的视线对上。
  避无可避,宝珊低下头。
  慕时清淡笑,“还真是她。”
  也不怪小丫头跑得慢,他跨坐汗血宝马,肯定比她的行进速度要快。
  慕时清不知道宝珊曾拦下过官家的马车,想着既然遇见,没必要避嫌躲开,人海茫茫,这次相遇过后,或许再无相见的那一天。
  抬起手,示意宝珊先关门,一会儿再聊。
  宝珊会意,刚要合上门,却被官家的一个手势制止住。
  “小丫头,下楼一趟。”
  官家拉着慕时清的手腕,带他坐在长椅上,也不知心里在合计什么。
  宝珊如芒在背,却又不能忤逆,扭头冲慕夭眨眨眼,独自走了出去。
  慕夭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拍着胸口迫使自己冷静,自从逃婚,她最怕遇见的人就是官家和杨家的探花郎。今儿有官家在,她是断然不能出面,除非官家要带回宝珊,可转念一想,官家哪会那么闲......
  一楼客堂,宝珊走到两人面前,福福身子,“见过...贵人,见过先生。”
  还挺机灵。
  官家笑着敲敲对面,“坐吧。”
  宝珊哪敢跟官家坐在一起,摇摇头,“民女站着就行。”
  偶然遇见,也不知她是不是又一次溜出来的,官家没打算给慕时清介绍宝珊的身份,只是问道:“你是一个人出行?”
  这话像在变相地试探她是不是逃出来的,宝珊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时,慕时清淡笑着开口:“如实回答。”
  一个国公府的婢女怎会结识官家,聪明的人见微知着,想必官家是通过陆喻舟认识了宝珊。
  慕时清冲宝珊点下头,像是在暗示她,一切有他撑着。
  而就在这时,依靠猎犬的搜索,陆喻舟的人马也抵达了客栈外。
  一声声犬吠提醒着陆喻舟,他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客栈内。
 
 
第27章 断情
  客栈内, 宝珊如坐针毡。
  慕时清为官家斟茶后,又要为宝珊斟茶,宝珊哪受得起, 立马挡住盏口。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神情, 让慕时清感到一阵心乱, 他放下茶壶,不动声色地调整气息,可心脏还是有些难受。
  官家没有发现慕时清的异常, 问向垂眸的宝珊,“今年大多了?”
  “快十六了。”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月份, 只有一个不清晰的记忆。那年生辰, 她吃到了母亲亲手煮的鸡蛋和面条。
  官家执起茶壶,为慕时清斟了一盏,但目光还是落在宝珊身上, “你离开缃国公府, 是去寻家人吗?”
  宝珊摇摇头, “民女没有家人。”
  即便有一个养母, 也再不想相见了。养母给予她的,除了打骂和管教, 就只剩下教她如何当好一个奴仆。
  没有家人,还要逃出缃国公府,这让官家很是不解,“你可知, 外面的生活远比你想象的艰难, 不说处处算计,也是人心难测,你这相貌, 若是没有傍身的本事,很难安身立命。”
  这种劝言,宝珊不止听过一次,以前在赵氏身边时,时常听人劝说想要赎身的婢女。
  “民女知道。”
  “知道就好,路是自己选的,坚持走下去吧。”官家让人递过来一个钱袋。
  宝珊摆手,“民女不能收。”
  侍卫白一眼,语气有点凶,像是在训斥宝珊不识好歹,“这是贵人的赏赐,岂有不要的道理。”
  看小姑娘被吓得不轻,官家轻笑一声,“住天字号房不得多花银子?行了,拿着回屋吧,路上小心些,不要轻易相信旁人。”
  宝珊如释重负,起身行礼后转身就走。
  官家敲敲桌面,“拿着。”
  不能惹贵人生气,宝珊抓起钱袋,提着裙子跑上旋梯,一进屋就被慕夭拉住。
  “快跟我说说,官家跟你讲什么了?”
  宝珊如实叙述一番,拎起钱袋,“这是官家赏的。”
  慕夭毫不客气地扯开钱袋,“嗷”了一声,捂住嘴,“官家果然出手阔绰。”
  里面装的全是真金白银。
  这袋钱成了烫手山芋。
  慕夭比宝珊胆子大,把钱袋塞进包袱里,“反正是赏赐,又不是偷的,不必心虚。”
  两人又趴在窗缝前,偷瞄楼下的情况。
  聊了小半个时辰,官家拍拍慕时清的手背,“先生此去游历,别太久,赶在除夕前回来,陪慕相热闹热闹。”
  宰相府人丁兴旺,不差他一个,但官家的话合情合理,慕时清点头,“会的。”
  “那就好,到时候,朕在宫中设宴,先生也要到场。”
  “好。”
  两人携手走到客栈门口,身后跟着众多侍卫。
  明日还要早朝,慕时清没有多留官家,与之道别时,斟酌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
  站在开满蔷薇的花墙前,目送车队离去,慕时清掩在衣袂里的手渐渐收成拳,平静的眸光也不再毫无波澜。
  等他进了客栈,才发现桌子上平放着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身衣衫,还有一枚御赐腰牌,有了这枚腰牌,可随意下榻在各地的驿馆。
  收好腰牌之际,余光瞥见两抹身影步下旋梯,其中一抹身影让慕时清愣了一下。
  自己的侄女慕夭。
  慕夭扑过来,抱住男人手臂,“怎么这么巧,二叔也要南下吗?”
  看她夸张的样子,慕时清就知道她早已发现了自己,“你可让你爹好找啊。”
  知道二叔不会把自己绑回去,慕夭语气略带撒娇道:“我还没去过二叔说过的那些名胜呢,怎么能这么早嫁人!”
  二叔南下能有什么事?除了寻找邵家小姐,就是游历山川河流,慕夭临时改了主意,与其她们三人游历,不如跟着二叔一起,还省了规划路线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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