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咬春饼
咬春饼  发于:2021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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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余星兑了两滴柠檬在水里,头也不抬地答:“全扣。”
  “没白疼。”
  “然后我和我姐,下个月都找你救济。夏夏姐,我想吃帝王蟹。”
  夏初笑骂,“小白眼儿狼。”她放下咖啡,从围栏探头,“姓林的,你弟欺负我啊。”
  林疏月站在楼下,仰头笑,笑容干干净净,“我弟还是你弟?”
  夏初抿抿唇,眼珠转两圈,“行吧,我弟。”
  林疏月不想上楼,昨晚被折腾狠了,大腿根骨折似的疼。望着这一圈旋转楼梯,心颤。林余星在楼上嚷了句:“姐,你的花。”
  林疏月一看,右边矮桌上,真有一大捧淡粉色的香槟玫瑰。
  “谁送的啊?”
  夏初说:“别看我,那是你的。”
  林疏月一怔。
  夏初边说边下楼,到面前了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润着嗓子说:“裴彦一大早就捧着花上门,特直接地问你在不在。然后走的时候还留了句话。”
  “什么?”
  “花是玫瑰,不是月季,让你别认错。”夏初想起仍想笑,“语气特萌。”
  “那你跟他说了没?”林疏月情绪复杂。
  “说啥?你有男朋友?那会儿你俩不还冷战吗?我又不清楚状况。”夏初有理有据,“再说了,现在跟他合作,他可是我们的甲方爸爸。不敢一次性得罪。”
  楼上的林余星,冷不丁地冒出声音,“他没魏舅舅帅。”
  夏初挥手,“去去去。”
  “这事我就当不知道,只要他不再送,”林疏月拨了拨玫瑰花蕊,“就当是月季吧。”
  林余星声音幽幽飘来,“他没魏舅舅好。”
  夏初挥拳,“走走走。”
  林余星吐了吐舌头,一脸不情愿地继续拼乐高了。
  林疏月把裴彦送的花换去了门口矮柜上的花瓶里,夏初弯着眼睛,“这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林疏月又捡了一支半开的玫瑰花苞,随手系在上门沿的风铃尾巴处。风过时,铃铛响,玫瑰也跟着摇曳。
  “夏夏,你明天陪我逛街吧。”林疏月难得的,露出忐忑无助的神色,“魏驭城要带我去见他父母。”
  夏初特别平静,一点也不意外,“他这样的男人,认定的人,那就是他的。”
  林疏月有必要提醒:“第一,你是我闺蜜。第二,你对他的滤镜过于优美了。”
  夏初嘁了嘁,“我是你妈我也得说实话。魏驭城和别的暴发户可不一样,人家几代营生,打下的这江山财富可不止是金钱。祖训家规,人品修养,那都不是一个层面。你看魏驭城,他这种级别的男人,你可曾听过他的桃色绯闻?人家是铁了心,要收你进户口本儿,所以不忌讳让公司的人知道。换一个试试,最多保持地下炮|友关系,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还都得由他说了算。”
  ……姐妹,过于直接了。
  林疏月心思凝重,“要不,我拒绝吧。就说这周你派我出差。”
  夏初猛地后退一步,化身暴躁婆,“滚滚滚,我还不想被他封杀。”
  本来林疏月只是略微茫然无措,可听夏初这一总结,心脏跟漏气了似的没了底。逛商场是为了选见面礼,空手去总归不好。
  去了才恍悟,这也太难了。
  奢侈包包吧,基础款的又很大众,贵的,真买不起。首饰吧,逛了一圈,也没挑中合心意的。衣服这些更不用提,万一两人喜好千差万别,谁都尴尬。
  千愁万愁,林疏月彻底无奈了。
  夏初搜索了魏驭城的母亲,娄听白。网页可见的资料寥寥无几,点进八卦论坛,倒是能窥瞥一二。夏初本是打探军情,结果一刷,还吃起瓜来。
  “你知道前年CHRISTIE\'S拍卖出的那枚天价翡翠戒指归了谁吗?”夏初惊叹:“娄女士,应该就是魏驭城他妈妈!”
  “原来魏驭城上头还有两个伯伯,据说当年争家产,简直可以拍几部豪门风云。他爸妈那年打通关系,拿下J市十个亿的高铁项目,彻底稳住家主地位。”夏初兴奋道:“对不起,我觉得他爸妈的爱情有点好磕。”
  好不好磕放一边,现在林疏月只觉得更害怕。脑海里勾勒的是两个铁血长辈形象,然后指着她说,我魏家大门不是这么好进的!
  林疏月拉着夏初逛遍两座商场,咬牙买了三套昂贵裙装。至于礼物,她想斟酌一晚,明天再订。夏初晚上得回一趟自己家,工作室里就林疏月姐弟俩。
  “你确定这套比较好?我感觉白色裙子更庄重?”林疏月在镜前来回摆动,一问再问。
  林余星捧着白白的小脸,少年也有愁滋味,“姐,其实都好看,真的。”
  “那不行,你肯定没瞧真切。”林疏月说:“我再重新穿一遍。”
  林余星做了个插心口的动作,起身走过去,指了指她衣柜,“姐,其实你穿这个最好看。”
  是林疏月常穿的风格,简洁清爽,把她偏妩媚的神韵很好地综合,人群中一眼即能看中。林疏月冷静了,把新裙放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该怎样就怎样,还是轻松上阵吧。
  周六,上午十点,魏驭城来接人。远远地就瞧见她一身杏色无袖连衣裙,娉婷怡然地站在路边。魏驭城降下车窗,给予了一个满分欣赏的眼神。
  上车后,林疏月也没说话,只偶尔在后视镜里目光相接时,她会下意识地轻抿嘴唇。
  恰逢红灯,魏驭城的手越过中控台,覆于她手背, “紧张了?”
  林疏月呼呼气,“有点儿。”
  “不用紧张,我父母人很好。”魏驭城笑了笑,“我能带人回去,他们是真高兴。”
  林疏月丢了个“不信”的眼神,语调婉转拖长,“没带过人啊。”
  魏驭城嗯了声,“没带过。我家家教严。”
  林疏月挑挑眉,“家教严还跟我一夜……”
  “不止一夜。”魏驭城捏了捏她虎口处的软肉,“是一见钟情,延续至今。”
  林疏月脸颊被温水煮了一般。
  魏驭城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这人,听了实话就变小木头。”
  变回绿灯,车流缓缓。魏驭城推变档位,轻点油门,“不过没关系,晚上揉一揉就软了。”
  林疏月笑着装凶,“好好开车!”
  魏驭城说:“嗯,晚上也会好好开车的。”
  “……”
 
 
第60章 鸳鸯
  虽没个正经话, 但情绪分了一羹出去,林疏月便真的不那么紧张了。魏驭城低眼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送你母亲的礼物。”
  魏驭城没细问,车程一小时, 终于到魏宅。
  地方不算偏, 周围是几座明清时的翻修皇家园林, 平日对游客开放。白墙青瓦的掩罩下, 新竹翠绿里,一处凸出来的八角亭若隐若现。今日周六,游客多, 共用的一条车道人车熙攘。往右岔路, 延伸出一条稍窄的道,百来米远是门禁,旁人无法靠近。魏驭城点慢车速, 系统识别后,自动开闸放行。
  有游客稀奇:“原来能进车啊?”
  导游解疑:“这里面是私人住宅,户主的车才可以进。”
  又是一片感慨讨论声。
  再开两三分钟就到了院门口, 俨然是一座珍藏的私家园林。院子里的花木精心打理, 池塘锦鲤悠哉讨食, 池上架了一座木桥,经过时,魏驭城随手拈起木架子上的鱼食,挥手往下洒。
  林疏月侧头, 看那一群锦鲤争先恐后张嘴, 条条肥美。
  “诶。”林疏月脚步慢下来, “我今天妆还可以吧?”
  “可以。”
  “敷衍, 你都没仔细看。”
  魏驭城勾了把她的腰, “我说的你还不信,去,让我妈评评理。”

  内屋的门适时打开,家里阿姨也难掩惊喜,“总算来了,夫人他们盼了好久。小月你好,快请进。”
  魏驭城叫了声:“赵姨。”
  林疏月也跟着这样叫。
  他侧耳轻声,“我母亲嫁到魏家时,赵姨就一直跟着的,人很好,也当半个亲人了。”
  娄听白从偏厅走出,一身孔雀蓝的改良旗袍,随着动作流光簌簌,衬得人像一汪静宁深邃的湖,气质顶顶出众。她的眉眼始终透着笑,目光一直落在林疏月身上。
  魏驭城眼角轻挑,没个正形,“妈,过分偏心了。连我都不看一眼了?”
  娄听白轻嗤,“看了三十几年,还能变模样?要是再不带人回来,干脆连门也别进了。你说是不是,疏月?”
  林疏月笑,“伯母您说得对。”
  有了自然的开场白,紧张情绪便不值一提。她递过手里的小礼袋,“伯母,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娄听白没敷衍,接过后就拆开,眼前一亮,竟是一条扎染的丝巾。藏蓝底色,花纹不复杂,但粗细浓淡搭配得很有意思。
  林疏月说:“上半年我在南青县待过几个月,那边农妇都擅长做扎染,我跟着学了点皮毛,这块丝巾就是我自己染的。您若不嫌弃,束发时当头饰点缀,也图个新奇。”
  “还能系手腕,与我这一身衣服正相配。”娄听白当即伸出手,“疏月帮个忙,帮忙系一下。”
  林疏月也没有过多受宠若惊的表情,她大大方方照做,心灵手巧,调整好系结的方向,由衷肯定:“是挺好看。”
  “小月来了啊。”魏濮存正下楼,戴着极细的金丝眼镜,岁数不年轻了,但背脊体态笔直,没有半点老态。林疏月乖巧笑了笑,“伯父您好。”
  魏濮存有一种旧上海老派贵族的儒雅气场,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角色,林疏月总算明白,魏驭城这顶级容颜的基因是从何而来了。
  “听小衍念叨过无数次,他这次确实没说大话。”魏濮存也温和客气,没点架子,“我这外孙,少不得操心,这一年的改变,我们也看在眼里,是你功不可没。”
  到这,林疏月真正受宠若惊,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本来不紧张了,您这样夸,我真受之有愧了。”
  娄听白适时宽慰,“你担得起,以后驭城待你不好,跟我说。”
  魏驭城声音缱绻,懒懒应了声,“哪敢。”
  “还有你不敢的。”娄听白显然不信,边泡花茶边闲聊,“余星怎么没来?”
  林疏月愣了愣,想不到她竟然还记得林余星。
  “下次来,把他也带上。这孩子懂礼貌,讲规矩,我很喜欢。”
  魏驭城不咸不淡地搭话:“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余星啊?”
  娄听白笑着说,“都喜欢。”
  林疏月渐渐发现,俩长辈都是很能聊的人,不管什么话题,都能不冷场。后来魏驭城与父亲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涉及的领域挺冷门。物理相关,什么纳米超导体的。
  意外的是,说到一些专业名词时,林疏月竟然能搭几句话。娄听白甚为惊喜,“你也知道?”
  林疏月含蓄,没敢班门弄斧。
  “听魏魏说,你学的心理?”娄听白:“Alfred Adler,是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对不对?”
  林疏月怔然, “伯母,您也了解?”
  娄听白低咳,也没敢班门弄斧。
  俩人都没看出彼此端倪,倒是魏驭城,目光一直在她俩之间游离。
  吃过饭,魏濮存和娄听白适当给出空间,让魏驭城带人在宅子里转转。林疏月很喜欢他家这院子,简直缩小版的江南水乡。
  她瞅了瞅身后,没人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很紧张。”
  魏驭城故作严肃,“那就是娄女士的不对,待会我说她。”
  林疏月连忙堵他的嘴,真急了,“没有的事!你别捣乱!”
  魏驭城忍俊不禁,牵着她的手,围着院子绕了半圈,日头太晒,又将人领进了屋。林疏月一时起兴,“你的房间呢?”
  魏驭城带她去。
  这房间开了三面窗,蒲草编织的窗帘,红木家具有些年头,触手光滑温润,随便一张鼓凳都价值不菲。不同于明珠苑的高阶奢华,这里更具书香气。
  林疏月真心实意道:“跟你风格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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