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才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怜，一样的失去了一切。
 
 
第117章 蔺成墨决定了出国，这……
　　蔺成墨决定了出国, 这个学期，就是他在国内的最后半年。实则也没有半年了，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月。
　　他不准备参加高考, 同样, 实验班也有很多同学早早确定了保送，不需要高考。
　　容盈在高二这年拿了生物国一, 和江琛一起保送进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像这种类似情况, 实验班挺多的。
　　所以, 到高三这个时候, 实验班的气氛其实不是很紧张, 反而由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处处充满了优越的欢愉感。
　　蔺成墨这个即将出国导致不怎么紧张的情况, 倒也算是正常。
　　他整个人闲下来，便动不动往隔壁文科班跑。今儿给温苏苏送吃的，明儿送喝的, 三天两头还会惠及其他同学，让人侧目。
　　班里便有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 问他们什么时候官宣。
　　温苏苏只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这也要官宣吗？”
　　有人说她装傻。
　　温苏苏就笑着不说话。
　　又是一年国庆佳节, 温苏苏假期又去了温爷爷家里。
　　自打温江诚和孟悦如离婚后, 卖了两人共同居住的别墅后, 就一直住在温爷爷这里。既没有振奋的精神, 也没有重头再来的举动。
　　一天天都, 吃了睡，睡了吃，活的像一条咸鱼。
　　温苏苏见着他的, 不由得吓了一跳。
　　温江诚一直是个注重外貌的男人，旁人眼中的他一贯是风度翩翩，温雅俊美的模样，对外貌的打理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哪怕温苏苏最厌恶他的时候，都没想过，他会变成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老男人。
　　她震惊地看了温江诚半天，也沉默了半天，最终扭脸问林管家：“他一直这样吗？”
　　林管家一言难尽的点点头。
　　“那爷爷不管他吗？”温苏苏不懂，“他这样，跟条蛆有什么差别？”
　　林管家十分恭敬地低下头，不参与这个危险的话题。
　　虽然他也觉得，现在的温江诚跟那啥没多少区别，除了吃的多……但这话，不是他一个被雇佣的管家该说的。
　　温苏苏没有为难他，绕着温江诚走上楼，去找温爷爷，又问了一遍这个话题。
　　温爷爷叹了口气：“他大约是觉得，人生没什么希望了吧，随他去吧。只要好好活着，我对他没什么要求了。”
　　温苏苏沉默片刻，干巴巴说了句：“哦。”
　　温爷爷张了张嘴，最终说，“我知道他对不住你的地方很多，也对不住悦如，如果按照正规的流程，他是该坐牢的。”
　　温苏苏点了点头。
　　“可是……”温爷爷叹息，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十余岁，“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实在不舍得。”
　　“苏苏，你若是想要怪我，就尽情责怪，不必考虑我是你爷爷……”
　　温苏苏摇了摇头，“我不怨爷爷。”
　　温苏苏想的很开，也很平静：“我理解爷爷。”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有亲疏远近的。
　　爷爷爱她，疼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孙女，是温江诚亲生的女儿，他们有血脉之间的牵连。可说起来，与他血缘最亲近，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温江诚。
　　她不可能要求爷爷为了他，彻彻底底抛弃温江诚，将亲生的儿子送入牢狱。
　　那样不切实际，还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
　　只要爷爷爱她，对她好，就足够了。
　　其他东西，并不怎么重要。
　　人不能强求太多。
　　求的太多，容易失望。
　　而且，就算比起其他人的祖父祖母，爷爷对她，都算是非常非常好了。
　　温爷爷叹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许久没说话。
　　半晌后，林管家敲响房门。
　　是温明深来陪温爷爷过节了。
　　瞧见他，温爷爷只问：“国庆节不用陪你妈妈吗？我这儿不缺人，你该陪陪她的。”
　　温明深神色平静：“是妈妈让我来的。”
　　温爷爷便没说什么。
　　温明深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问了和温苏苏一样的问题：“爸爸一直这样吗？”
　　大抵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温江诚很不贴合实际，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连来往的目的都忘了，企图一探究竟。
　　温爷爷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温明深顿了顿，说：“可是一直这样的话，对他身体不好。”

　　看上去，倒是极为关心温江诚。
　　温爷爷便说：“那也没有办法，我和老林想了好些法子，都没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若是有人可以，那我就十分感激了。”
　　温明深眼神一闪，轻轻叹息：“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温爷爷诧异地看着他。
　　温江诚与孟悦如离婚那天，在法院门口几个人的口角，早已传到温爷爷耳中。他原以为，温明深恨透了温江诚，不会再搭理他。
　　没想到……
　　温明深苦笑：“他毕竟是我亲爸爸。我虽然与妈妈更亲近，也更在意妈，但他毕竟是我爸爸啊……”
　　“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当然是要维护妈妈的，但若是能帮爸爸振作起来，也是我当儿子的责任。”
　　温爷爷叹口气。
　　温明深泪眼朦胧。
　　温苏苏左看看，右看看，强制自己忍住呕吐的欲望。
　　她真怕要是忍不住吐在温明深脸上，要和温明深现场快打。
　　大过节的，还是祖国母亲的生日，跟人打架，再把人打个轻伤重伤的，不合适。
　　温明深目光瞟过温苏苏，轻飘飘掠过去。
　　当晚，晚饭时，温明深坐在温江诚对面，笑吟吟给温苏苏夹了一口菜，“苏苏，爷爷家的厨子，做的这个醋鱼是最好的，鲜香不腥，特别好吃，你多吃点。”
　　温苏苏瞥他一眼，照猫画虎给他夹了一筷子，十分谦让道：“哥哥先吃。”
　　温明深笑着看她：“你别是怕我给你下毒吧？”
　　温苏苏点头：“对啊，你这么反常，我是害怕。”
　　温明深一顿，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吃了，才看向温苏苏。
　　温苏苏也跟着吃了。
　　兄妹两个伪装的和平，可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们不和。
　　温江诚看着这情形，只觉得扎眼的很，冷不丁道：“你上赶着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也不看看人家能不能看上你！简直丢人现眼！”
　　温明深心理素质极好，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缓缓道；“爸爸这话说的，让我没法接。”
　　“苏苏是我亲妹妹，是我的家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正色，盯着温江诚，似乎非常认真在说这件事情，“我对苏苏好，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我想。”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对她好，还对谁好呢？”
　　温江诚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许久憋出一句话：“我是你亲爸，也没见你对我好。”
　　温明深嘲讽地笑出声，“我倒是想对你好，可是爸爸给我机会了吗？”
　　他上下打量着温江诚，嘴角一掀。
　　“您现在的模样，看上去也活不了两年了，我对您好做什么呢？让您感受一下临终关怀吗？”
　　温江诚当即怒火中烧：“你在诅咒谁？”
　　他恶狠狠瞪着我温明深：“我是你爸爸，你就这么对我说话？”
　　温明深冷酷无情：“一个没有追求的人，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温江诚恶狠狠喘了几口粗气，看向温爷爷：“爸，您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孙子！”
　　温爷爷语气淡漠：“他说的也没错。”
　　“爸……”温江诚不可置信。
　　温爷爷没有理会他。
　　他早与温明深说好了。
　　温江诚这个情况，刺激的轻了是不够的，必然要下重药。
　　所以，他可能说话有点难听有点重，但都是为了刺激温江诚，让他振作起来，让温爷爷尽量不要心疼他。
　　温明深嗤笑：“你儿子都不理你了，还想找你爸，你当自己三岁呢！”
　　“我若是你，我就现在振作起来，重新奋斗，拿个好成绩出来给仇人看看！”
　　“可惜，爸爸恐怕没有那个精神，所以我也不怕被人踩死！”
　　温明深笑笑，又给温苏苏夹菜。
　　温苏苏皱眉：“我不吃这个。”
　　温明深一阵抱歉，连忙夹出来，毫不嫌弃地塞进嘴里，说：“我吃。”
　　温江诚看着这一幕，又皱眉。
　　他既觉得温明深讨好温苏苏的模样过于卑微碍眼，又觉得温明深忽略了他。两重心里加持，只觉得难受的厉害。
　　他只觉得，温苏苏如今的待遇，合该是属于他的。
　　当初他掌握温氏大权时，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讨好他的，没有一个人敢对他出言不逊，也没有一个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而现在，父亲放弃了他，也放弃了明深。
　　温家的万贯家产，大约是要交给温苏苏的，所以曾经围着他献殷勤的人，如今都到了温苏苏的身边。
　　真可笑。
　　当初他抱着怜悯的心思，将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儿接回来，想着给她优渥的生活条件，送她读书上学就好。
　　却没想到，这个女儿恩将仇报，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他就不该让她回来。
　　温江诚满心的恨意，却丝毫办法都没有。
　　甚至于，他这几个月由于过度肥胖，连站起来和温苏苏打一架的力气都没有。
　　只要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
　　温明深看他一眼，又是一声嗤笑。
　　温苏苏对他们的官司，只当没瞧见。
　　她现在算是明白温明深的心思了。
　　这个好哥哥，好儿子，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温江诚走出逆境，奋斗自持。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借机羞辱温江诚。
　　大约，是想要报复温江诚之前在家产上算计孟悦如的事情吧。
　　就温明深这种大笑子，若温江诚真的站起来奋斗，他恐怕是第一个打压的。
　　根本轮不到外人插手。
　　温苏苏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醋鱼，快快乐乐吃自己的饭。
　　说起来，温明深说这个东西好吃，的确没错。
　　是挺好吃的。
 
 
第118章 一旁，温江诚和温明深……
　　一旁, 温江诚和温明深还在对线。
　　温苏苏只觉得无趣的很。
　　这俩人的词汇量都不怎么丰富，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并不能叫人感到新鲜, 也很难真的让人生出奋斗的心思。
　　若是她来骂, 保管一句话，就能让温江诚跳出三里地。
　　令人没想到的是, 温江诚这天受到温明深的刺激，真的有了效果。
　　翌日一早, 温苏苏还躺在床上沉睡, 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音乐声。
　　她迷迷茫茫地吼了一声：“谁特么的没有公德心？大早上干嘛呢！”
　　楼下音乐声不减, 过了一会儿, 反而更响了。
　　温苏苏恼怒不已，裹着被子走到阳台上, 准备和楼下人理论。
　　结果，一低头，就看见温江诚正随着的音乐的节奏在运动。
　　她愣了半晌, 蓦然清醒过来，顿时不困了。
　　结果一扭脸, 正对上隔壁房间温明深的同款懵逼脸。
　　温明深瞥温苏苏一眼, 无声问她：“怎么了？”
　　似乎也对眼前的情况有点茫然。
　　温苏苏嗤笑一声, 声音不高不低, 没有刻意压低：“你自己干的好事儿！”
　　温明深微微皱眉, 盯着楼下的温江诚, 眼神阴翳。
　　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手段。
　　温江诚似有所觉, 微微抬头。
　　然而，温明深已转身回屋，他只瞧见温苏苏靠在栏杆上看着他。
　　见他抬头, 温苏苏甚至笑了笑，语气温和，“再来一段。”
　　活像是在马戏团里头看耍猴。
　　温江诚顿时神色难堪，心下怒火中烧。
　　如今，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昨夜深夜里睡觉时，胡思乱想的时候，只恨不得没将他们两个一起射在墙上。
　　真的无儿无女，也不至于受现在的气！
　　温苏苏漂亮的眉眼始终温和含笑，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越发让人浑身不适。
　　隔壁房间内，温明深听着温苏苏短短一句话，就惹的温江诚愤怒不已，偏偏还说不出话来辩驳。
　　毕竟，温苏苏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
　　若真与她辩驳，倒像是自己对号入座，将自己当成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