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故筝  发于:2021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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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朔帝看也不看他,仍旧按住了钟念月的手背。
  他转头问三皇子:“你瞧见你母妃为你选的冯家女了?”
  三皇子心间一颤,不知道晋朔帝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分明都只是庄妃私底下与他悄悄商量的。
  三皇子只能答道:“不、不曾。”
  “哦?”晋朔帝顿了顿,“那你现下可以再去仔细瞧上一瞧。”
  三皇子:“……是。”
  钟念月闻声都忍不住悄悄叹气了,晋朔帝无端提起这样的话,自然是不喜庄妃插手,强势为三皇子安排婚事了,三皇子怎么还顺着话往下应呢?
  三皇子怕晋朔帝这一点,是牢牢刻入骨子里的。
  他几乎想也不想,就转身出去了。
  只是等到了门外,他却没有再挪动脚步了。
  什么冯家女,他如今是半点去看的心思也没有了。
  这冯家女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姐。
  就如惠妃想的,要撮合太子与钟念月一般,他的母妃想的也是,要将娘家的女孩儿嫁给他。
  三皇子在那里站了会儿,都站到远远地瞧见长公主缓步行来了。
  他自然不能再傻站着了,这才同长公主一路,又回到了厅堂中。
  长公主朝晋朔帝恭敬地拜了拜,再抬起头来时,望见那座上的钟念月,她的瞳孔骤然间缩了缩。
  “钟姑娘……也在此地啊。”长公主轻声道。
  钟念月懒怠地应了一声:“嗯,园子里有些冷。”
  长公主看了看她膝上的手炉:“想是一个手炉不大够。”
  钟念月:“抱两个也沉。”
  长公主笑着应道:“是。下回若再举宴,我该再想得周全些。”
  晋朔帝冷眼看着她与钟念月说话。
  等到长公主收声,晋朔帝才问三皇子:“如何?”
  “儿臣……儿臣不喜欢。”
  晋朔帝应了声:“嗯。”倒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钟念月心里也划过了同样的念头。
  像晋朔帝这样的帝王,自然知道儿子想要壮大自身。毕竟皇子都这个年纪了,若是还没有这样的念头,那才怪了。皇家里怎么养得出真正的小白兔呢?但晋朔帝肯定是忌讳外戚的。
  庄妃便是冯家女。
  再选一个冯家女。
  那成什么样子?
  晋朔帝就算想要提拔自己的儿子,为他选得力的世家之女,也不该是选庄妃的娘家。
  长公主杵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了几句。
  晋朔帝问她:“上回长公主府上有宴,特地邀了太子前来。这回赏花,便又邀了三皇子。下回该是轮到大皇子了?”
  长公主一下跪在了地上,与她那驸马凑作了一堆儿。
  “陛下,并非是我相邀。实在是巧合,陛下明鉴。陛下可问一问三皇子,是为着什么来的,绝非是我有意为之……”
  说罢,那长公主也磕了几下头,发髻间的钗子都往下坠了坠,连发丝也乱了。
  她与锦山侯的父亲,倒是一模一样的惧怕晋朔帝。却不知到底是为着什么缘故。
  钟念月心道。
  晋朔帝没有出声。
  长公主见状便狠狠心,再度磕头,这回是磕得咚咚响了,她道:“陛下,我当真没有那样的心思。陛下也知晓,我已有数年不曾举宴,今年有这般举动,不过是为着我那儿子,他今年已有十九,却迟迟还未成亲,我心下着急,这才……陛下明鉴。”
  一声接一声。
  钟念月和三皇子都眼看着那地毯上洇开了一点血迹。
  钟念月眼皮一跳。
  心道这长公主也着实是个狠人。
  三皇子悄然咽了下口水,心下是彻底不再去想庄妃为他勾勒的雄伟蓝图了。

  不然哪一日他父皇也这样责问他,他将头磕破有用吗?
  “送三皇子下去。”晋朔帝道。
  当即便有小太监送着三皇子出去了。
  三皇子正觉得压抑得厉害呢,见状不由心道,这真是他父皇难得对他慈和一回了,让他连血都不必见。
  他忍不住回了下头。
  钟念月还在后面呢……
  却不知她见了会不会害怕?……倒也说不好。她胆子一向大。
  三皇子一面想着,父皇留她在里头,是不是说明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她?一面又想着,父皇会不会觉得他胆量还不及钟念月?
  三皇子胡思乱想着,到底是走远了些。
  心道回了宫总要先多告诫母妃几句的。
  而这厢。
  眼看着长公主还在叩头,便好似不知疲倦一般,钟念月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本能地想要缩回手,挣了两下,却还是没能挣开,仍旧牢牢地被晋朔帝扣着。
  钟念月忍不住看向了晋朔帝。
  而晋朔帝摩挲了下她的手背,好似把玩着什么钟爱的物件。他垂眸看向长公主,道:“皇姐昔年,为达目的,不惜诬陷朕与余家有私……”
  晋朔帝从不提长公主做了什么。
  长公主做贼心虚,眼见着余家先后暴毙四人,余下族人后又流放边疆。昔日赫赫有名的世家余家,今日再无一人记得。那时她可吓得不轻,忙不迭地闭了公主府,就此缩了起来,少于露面。
  可今日为何又提起了?
  长公主勉强抬起头来。
  却只瞧见晋朔帝扣住了那钟家姑娘的手。
  当着这样一个外人的面……晋朔帝却揭起了亲姐姐的短!
  还要看她因为恐惧而狼狈地磕头。
  长公主死死咬住了牙关,压下了心头的种种不甘,服软道:“当年,当年是我行差踏错,多年来,我没有一日睡好了觉。陛下如今还记着那些,连今日都还要疑心我么?”
  说罢,流下了两行泪。
  钟念月道了一声说哭就哭,您可真是好演技啊。
  她哪怕不知前因后果,也知晓长公主谈不上什么真诚悔过。
  “皇姐要使朕不怀疑,便还要再当心些。还要知晓什么碰得,什么碰不得。”
  长公主心间一颤。
  晋朔帝瞧出来她要拿钟念月作筏子了?
  可晋朔帝敢在春猎之上,表现出对钟家姑娘的不同,那便不是竖了个靶子给人么?
  她今日确实是想要利用钟念月探一探,这钟家姑娘在太子心中地位几何。
  能不能叫她拿来,在数人之间周旋。
  可晋朔帝来得实在太快了。
  仿佛是在提醒她,她哪怕蛰伏再久,一举一动也仍旧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依旧能捏死她。
  他就不怕,将钟家姑娘这样高高捧起来,哪一天摔碎了吗?
  哪有得了宝物,显露在外的?
  长公主心念百转,闭了闭眼,还是重重又磕了个头,道:“我记得了,陛下,我记得了……”
  一刹那间,她忍不住恶意地想。
  这钟家姑娘年纪才多大?
  晋朔帝就不怕将她吓着了?
  这无上皇权啊,于有些人来说,是一生所求,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可怕得很哪。
  晋朔帝突地转头道:“朕给念念讲一个故事。”
  钟念月愣了下,道:“嗯,陛下说。”
  “前朝有一位丽贵妃,有一位王贵人。丽贵妃深得宠爱,风头无两,父母兄弟也跟着水涨船高,京中无人敢欺侮,只有遍地的权贵争相去巴结。只是到死,丽贵妃膝下都没有一子。此后她的娘家也很快败落了。而王贵人并不受宠,却育有两子一女。因而有人道,她方才应该是那皇帝的心头所爱。不过是怕为她招来妒忌与祸患,这才只宠爱丽贵妃,让贵妃为她挡刀。可宫里宫外,都是跟红顶白之人。王贵人诞下皇女未有半年,便郁郁而终。”
  “念念说,谁才算得是这个皇帝的心头所爱?”
  钟念月隐约好像明白了晋朔帝的意思。
  只是这个比方有点怪异。
  丽贵妃、王贵人,那都是皇帝的妃子。
  钟念月低声道:“都不算。”
  晋朔帝应了声“嗯”,随即道:“皇帝的恩宠,能带来金银与权势,也会招来祸患与妒忌。念念怕么?”他要这小姑娘瞧清楚他的模样,免得将来哪一日,又像从前一样见了他就做噩梦。
  他还要要众人都瞧得见他将钟念月高高捧了起来。
  一时间连那长公主都高高竖起了耳朵,只恨不得能从钟念月口中听见一句,能将晋朔帝捅上一刀的话才好。
 
 
第56章 盔甲(怎么能不喜欢她...)
  钟念月却是反问晋朔帝:“您再多使点劲儿?”
  她舔了舔唇, 道:“我还没怎么感觉到呢。”
  晋朔帝:“……”
  他哭笑不得地轻拍了下钟念月的脑袋:“倒还要怪朕给的少了?”
  长公主也是无语凝噎。
  她从未见过这般……这般将求取陛下荣宠,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的人!
  谁人不是费心遮掩自己的贪欲呢?
  就算想着要争要抢,也一定要粉饰一番, 再委婉暗示。
  总之……总之是没有一个像钟念月这般的!
  竟然还敢反问晋朔帝!
  偏生她这皇弟仿佛中了蛊一般, 往日的薄情冷酷、不可冒犯,今日好像都不复存在了。
  长公主一边乐于见到有这样一个人, 能牵绊住晋朔帝的脚步, 但一面又觉得不甘心, 她想象中的画面竟是没能出现。母后若是见了皇弟这般模样, 恐怕都要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吧?
  长公主抬起头, 违心地道:“钟姑娘生得花容月貌, 自然是承再多的宠爱也应当。”
  这话听起来好似在追捧钟念月。
  她那驸马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几乎以为她气糊涂了。
  晋朔帝却是太了解他的这位皇姐了。
  心思手段, 更胜远昌王。
  她这话明面是夸,暗地里却是在暗示, 他之所以这样对待钟念月,不过是因着她生了一张好脸罢了。换做旁人也是一样的。
  长公主想借话埋下嫌隙。
  晋朔帝心下觉得好笑。
  她以为将话说得看似滴水不漏, 他就没法子惩治她了?
  只是还不等晋朔帝有旁的动作,钟念月便又懒洋洋地开了口,她一点头道:“嗯,我确实生得貌美。多谢长公主夸赞。”
  长公主:“……”
  钟念月说罢,还转头看向晋朔帝,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问道:“陛下瞧瞧, 我这张脸,下回若是要多吃些荔枝烧肉, 也是应当的,对么?”
  长公主:“………”
  晋朔帝眼底都浮动起了点点笑意。
  他这才松开了钟念月的手,低声道:“嗯,应当。”
  “陛下真好。”钟念月顺嘴拍了句马屁。
  长公主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垂下头,再不敢多说半句话。
  旁人都是怎么形容钟念月的?空有美貌的花瓶,与旁人格格不入,长到如今的年纪,只与锦山侯一帮纨绔浑玩,没有几个好友……这般女子。
  她原本也觉得疑惑,以晋朔帝的眼光,那生得美貌又身负才华的女子,他都未必瞧得上,那俏丽又天真烂漫的,他也不喜,……如钟家姑娘这般的,瞧着懒洋洋的,走三步便好似没了力气一般,日子这般混着过的,晋朔帝会有所偏爱?简直是荒唐。
  可那时她又想,兴许晋朔帝当真不同于常人呢?
  他若是喜欢这样的,那便最好了。因为这样的小姑娘,最是好拿捏操纵的。旁人寻了一辈子,也寻不着晋朔帝身上的弱点。可用钟家姑娘,岂不是能轻易捅上晋朔帝一刀?
  直到此时。
  长公主先前所有的想法,全部被推翻了。
  她惊觉钟念月方才每一句话,都是那般的恰到好处。
  这钟家姑娘并非懒散,而是通透。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心思敏感且多变,越是生得美丽,便越惧怕旁人只看中了她的皮相。可钟家姑娘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是她错了。
  下回再也不会这样莽撞了。
  晋朔帝再扫了长公主一眼,道:“起身罢,外头还有宴,总要擦一擦头上的血。”
  长公主应了声:“是。”
  一旁的丫鬟这才敢上前去扶她。
  而原先那个和钟念月呛声,非要问她为何不吃百花酥的丫头,此时已经吓傻了。连看钟念月一眼都不敢,像是生怕一会儿这钟家姑娘在陛下跟前将她点出来。
  丫鬟扶着长公主往外退。
  钟念月突地出声:“等等。”
  长公主心下一颤。
  她再也不敢小看钟念月,自然对于她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心生了重视,乃至是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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