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弱男配——可乐姜汤
可乐姜汤  发于:2021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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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头轻拢,很是烦忧。
  无他,总觉得这顿饭很简陋,他吃可以,陆云初吃,委屈。
  因为这是剧情无关伤,陆云初的手其实已经好了一半了,但她为了某种心思,并没有拆下包扎,挤在闻湛身旁坐下,用手肘拱拱他,示意翻一翻兔肉。
  “还有其他佐料吗?”陆云初忽然开口问。
  闻湛掏出一个小袋子,这是柳知许临时塞给他的。
  他拆开,递给陆云初。陆云初一敲,这不是花椒面吗?
  冬日赶路,总是寒凉的。柳知许不喝酒,便选择在汤里多撒些花椒以暖身子。
  陆云初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果断让闻湛把花椒当调料,撒兔肉上面。
  “如果再来点辣椒面、孜然面就好了。”她畅享着,“不停给兔肉刷油,翻面,直到把外皮烤成焦香酥脆的棕红色。对了,兔肉得卤过再烤,这样里面才会湿软鲜香。”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陆云初不说话了,庙里就显得格外安静。
  馍很快烤好了,浓郁的麦香味飘散开,惹得小山猫也凑了过来。
  烤馍外皮呈现金黄的色泽,没有多余的滋味,就是纯粹的面香。闻湛掰下一块喂给她,外皮脆韧,内里蓬松,越嚼越香。
  若是有肉酱就好了,抹上一定很香。或者来碗鸡汤,把馍掰成碎块儿扔进去。馍碎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汤汁流溢,干馍变得又韧又鲜,还带着甘甜,很能饱腹。
  兔子很快也烤好了。往馍里一夹,算不上绝顶美味,但至少有荤腥味儿,也算是大雪天的慰藉了。
  闻湛把馍递到她嘴边,得先紧着她吃。
  陆云初也没客气,一口咬下。兔肉裹满了碳火香,就是要这种不健康的香味才让人满足,陆云初幸福地哼了一声,好久没有感受到炭火烤制的香气了。
  兔肉颜色金棕,切的薄的地方酥脆香麻,厚的地方烤得紧实,入口化渣,醇香十足,咀嚼后花椒的麻才泛上来,余韵十足。
  陆云初咽下,对闻湛道:“你也吃。”
  闻湛便给自己掰了一半,闷头吃。
  这顿饭吃得很慢,因为闻湛得喂陆云初。他又是个温柔体贴到过分的人,每口饼喂完都要停下,将眼神落到水碗上,问她要不要喝水。
  喂得时候也不是直接递到嘴边让她咬住,而是侧头,认认真真地往前送,好想少点小心翼翼就会怼她脸上一样。
  本来有点暧昧的喂饭被他弄得跟伺候人一样,陆云初心里默默叹气。
  一顿饭吃完,两人都累了。
  反正也没事,陆云初提议道:“你昨夜没睡觉,去睡会儿吧。”
  闻湛对睡眠的要求没有那么多,但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也没理由拒绝。
  他刚坐到草堆上,陆云初也坐过来了,道:“一起吧,好冷。”
  闻湛愣了。
  但是他们在府里也是同床而眠,他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便点头同意了。
  结果陆云初躺下后,一滚,直接贴他怀里了。
  嘴上还在找理由:“冷。”
  闻湛浑身僵硬。
  偏偏她还继续说:“你身上好香,药香。”
  药哪会香?闻湛思绪跑岔了一瞬,又迅速反应过来,身上又开始透红,一路染到了耳根,脸颊也有了血色。
  他看着瘦削,但是怀里却格外宽阔,陆云初把自己埋到他胸膛里,感觉这真是全世界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闻湛慢慢回过神了,犹豫着,准备悄悄撤离,不要贴着。
  他刚动,陆云初马上贴过来。
  就要贴贴,哼!
  贴就算了,她还蹭了蹭。
  闻湛这下更僵硬了,像是被拎着后脖颈的猫,彻底丧失了身体控制权。
  他的胸膛痒痒的,软软的,好像陷进去了一块儿,化成了水。
  膝盖也麻了,手也麻了,全身上下都麻了,很陌生的感觉,但又很……舒服。他不讨厌,只是这种悸动的情绪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正想要变变姿势,“喵”的一声,小山猫跳了过来,往他背后一盘,睡下了。
  这下他没法往后挪了,只能保持原样。
  外面风大的很,陆云初埋在他怀里,很是温暖。
  吃饱喝足,她终于开始想事。
  男女主要换地图了,这是他们离他俩最远的一次,活动范围不再受限。
  她忽然抬头,唤了一声:“闻湛。”
  闻湛脑子里晕忽忽的,被她一喊,回神,低头。
  她的脑袋好近,近到可以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听到她说:“我们私奔吧。”
  噼里啪啦,他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第34章 亲额头
  几息后,闻湛的脑子终于从酥麻中清醒过来。他平复呼吸,重新接收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私奔?
  这个词用的太不恰当了,他们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更何况这不是个好词。
  闻湛心脏砰砰直跳,但是为什么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就意外地好听呢?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陆云初,她抬着头,仰着下巴,眼睛睁得圆圆的,脸上憋着笑,古怪又可爱。
  他很想告诉她,不要这么说,或者是换一个说法,但他无法开口,也没法坐起来写字,只能用眼神表达无法言说的话语。

  陆云初自然看不懂,只能看到他蹙着眉,一副无奈的样子。可惜他脸上的惊讶和羞怯还未褪去,黑亮莹润的眸里闪着无奈,苦笑都是那么的温柔,更诱人了。
  陆云初咬着唇,还是笑了出来,故意问:“你不愿意吗?”
  闻湛懵了。这叫他怎么回答呢?他只能点头或是摇头,可他想说的话太多,苦恼地锁着眉头,试图起身。
  陆云初立刻垂头,假意失落:“啊,是我想错了。”
  闻湛不动了,僵着身子,抬手碰碰她的头顶。
  陆云初抬头。
  他的视线和她一接触,就像被烫了一样,迅速挪开。
  他睫毛颤抖着,眼里波光潋滟,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陆云初心花怒放。
  她不逗闻湛了,纠正道:“也不是私奔啦,就是出去玩一玩,再绕路去见见我的父亲,他对我很好,我想要他看看你。”即使原身父亲只是个npc,但也给了陆云初不敢期许的父爱,她想带闻湛去给他看看,不管这件事有没有意义。
  她这样说着,感觉他的心跳越来越重。
  砰砰砰,像要从胸腔跳出来一般,连她都被带动到抖动。
  她说了什么,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等雪小一点,咱们就下山,收拾收拾动身吧。”她絮絮叨叨着。
  闻湛没法应声,只能点头,所以她每说完一句,都要抬头瞧瞧闻湛。
  这个角度能很好地欣赏到他白皙脖颈和瘦削的下巴,除了他的心跳显示出他的紧张以外,他的喉结也在轻微地滚动着,毫无规律,看来呼吸也是乱的。
  陆云初盯着他,他更紧张了,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很快的一下,本能的动作,但是足以让陆云初内心土拨鼠尖叫了。
  他的唇没什么血色,和他苍白的面色一起,显得他像个没温度的雪人。但现在他的唇透出了点点殷红,带点湿润,像雪地里探出的一朵粉梅。
  陆云初感觉怪怪的,莫名地被击中了。
  以前看小说,男主看见女主舔唇时心动,她总觉得有些夸张,还透着点猥琐。等轮到自己经历这事儿,才发现下流之人竟是她自己。
  她把头埋下,压住悸动的心思。
  好想和他谈恋爱怎么办?想进度快点,想把他按着亲,想抱着他睡觉,想在他怀里放肆地磨蹭,厚着脸皮嗅他身上的香气。
  可惜,他们现在进度还差一大截,她不想吓着闻湛,也不想唐突了他。
  不过怎么才能让他喜欢自己呢?
  陆云初认真地回忆自己的心路历程,发现很难找到确切的时间节点。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救下自己的那一刻,她就无可自拔地沦陷了。再往前推就难说了,才开始是可怜他,后来不知不觉就心动了。没人可以抵抗温柔。
  “闻湛,你冷吗?”她忽然问。
  闻湛对冷热的感觉不敏感,所以他摇了摇头。
  陆云初失望地道:“好吧,你如果冷,可以抱紧我哦。”
  闻湛刚刚软下来的身子又僵硬起来了,像块石头。
  陆云初叹气,唉,就是个拥抱而已,反应就这么大,那她想……岂不是很难?
  她无奈地解释:“暴雪天这么冷,破庙还四处漏风,相偎取暖很正常的。”这是纯洁的拥抱!是的!
  闻湛接受了这个解释,放松下来,抬手……给陆云初掖了掖斗篷,将她脖子围得严严实实,让她没法再把脑袋往他怀里拱。
  陆云初气得咬牙。
  两人抱着取暖,不一会儿双双睡着,晚上起来吃了一点,又睡下。一夜过去,大雪总算停了。
  陆云初先醒,悄悄从闻湛怀里撤离,拿着陶罐出去舀上干净的雪,回来烧开用来以洗漱。
  没有牙刷,得撇根树枝替代。她踩着雪,往远处走了。
  闻湛醒来,发现怀里没人,立刻翻身起来。
  庙里火堆噼啪燃烧着,上面坐着陶罐,水已烧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看来她出去了。
  闻湛来不及整理衣冠就往外跑,刚刚跑到门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倒。
  一声闷响,他跪倒在地,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
  他侧头,灰蒙蒙的天晨光初绽。又是这个时间,他最近活得太松弛了,都快要忘记这定时定刻的犯病了。
  浑身如同乱刀砍过,背部还有长刀刺穿的痛,他难以抵抗,弯起背脊,蜷缩成一团。
  这次的痛比以往更强烈,五脏六腑都在撕扯,他咬住牙,脸色血色尽褪,冷汗很快将衣裳打湿,狼狈至极。
  忽然,左腿骨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碎裂、断开,又很快黏合。
  血肉随着碎骨的动作不停搅动融合,不断重复断腿的状态,不留任何间歇时间。
  闻湛疼得五官皱在一起,颤栗着,下意识将左腿蜷缩,但换来的是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这是第一次感受断腿的痛,他没有适应,还没有找到最适合的姿势,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发现了痛感的节奏,可以及时换气。
  冷汗如雨下,墨发被打湿,贴在他青白的脸颊,更显脆弱。
  或许是因为疼痛伴随了他将近十年,他已经找到了与之共生的办法,在如此强烈的疼痛下,也能找回一丝清明。
  原来她昨日的结局是摔断腿吗?
  他咬着牙关 ,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居然为她改变了结局。
  太险了,若是他再来迟一步,她岂不是要承受这种疼痛?光是设想一下,闻湛的心就跟撕裂般的痛。
  她不能受这种痛,真幸运,这些转嫁到了他身上。
  命运好像气恼他插手改变棋子的人生,不断地将他鞭笞。但闻湛只觉得快意,幸好他改变了,幸好。
  疼痛很快让他脱力,他连咬牙抵抗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被迫地接受痛感的屠宰。
  再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就好了,他就不会这么狼狈,不会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唯有颤栗。
  他期盼着陆云初能迟些回来,不要看到他这个模样。
  他现在一定很难看,面目狰狞,满身是汗,躺在灰尘里,脏污难堪。
  可是他的期盼落空了。
  在疼痛带来的耳鸣中,他分辨出了陆云初的惊呼声。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甫一靠近,凌虐的疼痛加深,这是“陆云初”应该给他带来的伤害,随着她的靠近而重现。
  陆云初很久没见闻湛这么痛苦过了,她手足无措地朝他靠近,想要将他从满是灰尘碎石的地面托起来。
  刚刚迈出步子,闻湛突然鼓足劲儿,狼狈地将自己缩起来。
  他抬起臂膀,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让她看清此刻丑陋狰狞的自己。
  “闻湛……”陆云初读懂了他的意思,却难以理解。
  他就像受了伤的小兽,蜷缩着,颤栗着,风吹草动就能引得他浑身紧绷。
  陆云初不敢刺激他,只能停住脚步,用温柔的语气唤他的名字,让他脱离此刻混沌念头里偏激的想法。
  他逐渐从紧绷中缓和,带着迷茫,从臂弯里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脸色白如雪,汗和灰尘混成泥,蹭得脸颊额角脏污一片,就是这样,那双眼睛才格外分明。
  湿漉漉的,充满雾气,却又澄澈干净,带着忐忑与怯意,偷偷地看着她。
  陆云初的心酸成一团,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将他上半身托起来,不让他孤零零地在脏污不堪的地上痛着。
  闻湛浑身紧绷着,抖得更厉害了,除了疼痛的原因,还有不敢面对陆云初的因素在。
  她的怀抱如此柔软,散发着和煦暖阳的气味,他如此贪恋这份温暖,却又觉得脏污不堪的自己配不上这份温暖。
  云泥之别。
  他的心脏酸胀得抽痛,身体或许更痛了,或许缓和了,他短暂地丧失痛感,只剩下心底那些卑微的怯懦的情绪在扭曲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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