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到这,源千伊立刻就不管什么去见甚尔给他送礼物的事情了,惠比狗男人要重要太多了!
“五条悟——”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惠惠他才过四岁生日啊!
迅速跑回高专,操场的雪都因为他们之前打雪仗被清空了,开着小车车的五条悟还乐呵的把自己的墨镜推了上去。
旁边的夏油杰把惠抱在怀里,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还伸手遮住了惠的眼睛。
“不要看,会被传染的。”
还好,欺负孩子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源千伊抬脚就把人给踹下车,一把勒着对方的脖子就准备给人来个锁喉。
可五条悟是谁,他是常年奔赴在作死的路上,却从未翻车过的男人。
五条悟的反应极快,他直接干脆的就从源千伊的手中脱身,还跟喝大了一样摇晃着脑袋在挑衅。
“千音,别跟他计较,你越生气他越得瑟。”旁边的家入硝子招呼着源千伊就准备把人给喊回去,后面的五条悟偷偷的举起自己的手,准备了一个超大的雪球。
源千伊看了一眼那被他踢了好几脚的可怜树,顿时怀疑起五条悟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沾酒就醉,刚才我们喝了杯果酒他就自嗨了起来。”低声回答了源千伊的问题,三人都默契的侧身闪避。
他们躲了过去,那边看到他们在这边玩准备过来打声招呼的夜蛾正道就倒霉了,直接就被雪球砸了个正着。
这事,就连五条悟都没想到。
他呆愣在原地,直接被夜蛾一脚踹飞成了天边最闪耀的一颗星星。
“熊孩子!”
拍了拍自己头顶上的雪,夜蛾正道看了眼站在那边的几人叹了口气。
“今年确实是辛苦你们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给你们补寒假。”
“好耶!”
哪怕是咒术师,也该有休息天。
但最近的局势紧张,经常出现紧急情况,就连过年,几人也没有一个回家的,都在高专里待着随时待命。
“我们一起守夜吧。”夏油杰提议道。
他低头看了一样被他抱在怀里的伏黑惠补充了一句,“要是熬不住了,就和我们讲。”
“我想和大家一起!”
“现在才晚上七点,距离十二点还早着呢。”源千伊也找来了一个扑克牌,和几人一起玩了起来。没有了某个最欢腾的人,他们一起倒是和谐了不少。
在雪地里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正常点了的五条悟也凑了过来,他看着四人手里都拿着扑克,凑过去,一把将惠抱到了自己怀里,而且很顺手的把他手里的牌给拿了过来。
“让我看看,接下来出什么。”
“我们不想和六眼打牌!太了。”
“六眼的事怎么能叫呢!”推着自己的墨镜,五条悟振振有词。
夏油杰:“啊,墨镜反光把你的牌都显示出来了。”
“!”
“这不公平!”五条悟貌似还是沾了酒精的后遗症,整个人表现的比平常要更加的幼稚。
旁边俩人都很默契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一副大佬姿态。
源千伊则是把惠又抱回到自己怀里,她挺担心五条悟又欺负小孩的。
“那,要不然来玩点别的?”五条悟手撑着脑袋看向不远处的钟表,语气还带着一点上挑的尾音。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
源千伊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会还是给甚尔那边发了句生日快乐。
不是她原谅了对方,只是,难得的跨年,她也不介意稍微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惜消息一直显示未读,也不知道他是在忙些什么。
……
“每个人都来讲讲自己的故事吧!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可以再进一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最后五条悟拍着桌子一锤定音。
他的脸色还有些泛红,甚至连眼角都染上了红色。
那张本来就漂亮的脸此时看起来更加的具有迷惑性,他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迷途荒野的孩子,找不到前方的路,在愈发深沉的夜色中迷失了自己前行的方向。
那短暂的迷茫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一秒的时间,五条悟就收起了自己那表露在外的所有情绪,又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
“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五条悟又喝了一口果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那过分冷静的大脑稍微的变得混沌些,“其实这件事五条家的许多人都知道。”
“但除了五条家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人知道。”
能够看的出来,五条悟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就像是把一件事憋在心底很久了,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
原本过来准备呵斥他们不准抽烟喝酒的夜蛾正道也愣在了原地,安静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有打断五条悟的话。
“我很讨厌你。”五条悟的视线看向源千伊,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透过墨镜看到了五条悟墨镜后面的那双剔透明亮的眸子。
那是一双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瞳孔,如同最昂贵的蓝宝石,能够绽放出浅淡的光华。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和她太像了。”
“她应该算是……我的……姐姐。”
“近些年来,咒术界每况愈下,自从多年前,六眼的拥有者和禅院家的十影法拥有者同归于尽后,六眼降世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甚至有些时候,根本不等六眼的术师成长起来,就直接夭折。”
御三家确实底蕴深厚,但也经不住这么遭的。
百年来,没有六眼术师降世。
同理,隔壁的禅院家也没有十影法的术师出生。
“一些妄图走捷径的人出现了。”
“我的姐姐……哈,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又或者,自从知道了她身上的价值之后,就没有人会叫她的名字。”
“她的术式很是特殊,「拟态」,只要有足够的情报信息和咒力支持,那她就能够完美的复原出术式。”
“加茂家的人自从百年前的加茂宪伦之后,其实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某些实验,只不过,他们让自己的做法看起来更合理一些。”
说道这里的时候,五条悟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几人,他的声音都变得飘忽了起来。
而这话一出,夜蛾正道的脸都拧在了一起,能看的出来,他有很多想说的话。
“她被加茂家的人带走了,与之相对的,换取了不小的资源。”
“在那之后的一年,她完美的复刻出了「六眼」。”
哪怕只是一个伪装,或者说假冒产品,可那也足够让家族心喜若狂。
“我不知道那些腐朽可笑的家伙做出了些什么交易,只知道,在她彻底从五条家被带走的那一年,我出生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们心安理得的用一个孩子的生命去换取了另一个孩子的生命。
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
五条悟的出生,对于整个五条家,乃至咒术界都有意义。
而他,也一直被当作五条家最重要的财富。
而在他身上可能出现污点的那个女孩,她的存在也就理所当然的被抹除掉了。
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五条悟只要不中途夭折,他的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
源千伊眼皮微微抽动,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从心底溢散出来的杀意。
她是想要杀掉五条悟的。
他所说的,也都是真的。
只不过,可能并不是以一个孩子的出生而换取了另一个孩子的性命。
而是,她的能力有特殊之处,让那个人感到了好奇。
刚巧,那人也知道不久之后有六眼要降世,以此,完成了一场骗局。
——是的,骗局。
欺骗了所有的人。
源千伊的脑海里,也回忆起了当初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是那么亲昵的在喊着她的名字。
他说‘以你的血肉供养出了一个六眼,明明我亲眼见证了你为六眼所杀’以及‘收集到了你全部的身体数据,依旧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啊’。
怒火如同燎原之火不断壮大,根本没有办法压下,心底对于五条悟的杀意也如同飞速生长的野草,蔓延开来。
冷静下来。
不能做出任何出格的反应。
你想被他们看出来你是咒灵吗?!
源千伊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口腔里的血腥味让她作呕。
脑子里混乱成一团,许多的事情仿佛在这一刹那都联系了起来。
她眼前的游戏面板也久违的弹跳出了几个猩红的提示。
【有关咒术界解锁30,获得奖励轮回镜碎片+1】
【是否查看记忆片段】
记忆仿佛变成了被猫咪揉拧过的毛线球,一切都被揉杂在了一起。
她看到了昏暗的房间,浅色的光晕在头顶晃动,以及一个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在喃昵。
“真是一具不错的身体,这样的才能如果好好利用的话,在关键时刻会有用的。”
那冰冷的视线,仿佛在看死物一样。
身体也变得冰凉,灵魂仿佛要离开躯壳,什么都掌控不了。
……
“你要我杀了你?”六岁左右的男孩歪着头,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装下。
能够从对方那双剔透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狼狈的少女。
对方的脸色泛着死气,紫灰色的皮肤看起来没有半点人的模样,瘦弱到稍微用力就会被折断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男孩的衣袖。
对方的眼睛里,无悲无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人间。
不沾一丁点的烟火气。
带着神性和怜悯,他将袖子从那双瘦弱到极致的手中抽开,语气冷淡,“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求求你,只有你能够做到。”
“所以,为什么。”男孩的薄唇微张,眼中只有最简单的困惑。
他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不认识眼前这人的,但却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感同身受到那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杀了你,你会变成咒灵。”
他只是简单的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头微微歪向一边,那漂亮的眼睛直视着她。
“活着不好吗?”
——不好!
——你见过地狱吗?
——你活在阳光下,被所有人侍奉,有着最幸福的生活。
又怎么能够理解,那陷落于尘埃中的人有着怎样的悲哀和绝望?
情绪如同沸腾的潮水,不断地翻涌。
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悲哀,仿佛要将她淹没。
一双手覆盖在源千伊的脸上,那种陌生的情绪被压下,视线对上了惠那担忧的眼神。
稚嫩的少年像是害怕了一样,用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小声的说着,“不怕,我才不怕。”
只有源千伊知道,这孩子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并且将她从泥潭中拉扯了出来,让她不再迷失其中。
她拍着少年的后背,轻声回应,“不用害怕。”
第32章
原本就沉溺于五条悟所讲故事中的几人,在听到惠的声音后这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
这个话题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沉重了。
哪怕,现在的惠并不能够理解,五条悟话语中,那轻描淡写之下的危险和血腥。
夏油杰也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重点。
曾经五条说过,他六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
那么,他杀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故事中的那个姐姐。
本该生活在阳光下,带着欢笑和温暖,身边有着各种小伙伴。自己也有优秀的能力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绽放出独属于她的绚丽光彩。
那一切都被直接打碎掉了。
因为她只是优秀,只能够去模仿出他们想要得到的的东西。
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还未成形的天才都是能够被舍弃的。
她从阳光下,落入了无底的深渊。曾经对她展露出笑颜的人们,掰开了她从深渊中奋力爬出的手指,“你留在下面会更好。”
然后,彻底的将希望给碾碎。
那个孩子是最无辜的人。
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因为‘对她好’对他们其他人也好,所以就要将那朵未曾绽放开的花朵直接碾碎。
五条又何尝不无辜?
这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也是伴随他一生的噩梦。
他的出生仿佛就成了原罪,偏偏,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杀了我。”那声脆弱的哀求就像是催命符,在他的耳边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