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度生教的教主到底想干什么?”折瑶一脚踩在格乐的头顶,赶山鞭的尾巴就在他眼前晃悠,“不说,就让你再尝尝我鞭子的滋味。”
“这不可能!”格乐不敢置信,双手撑在地上企图反抗,越朝尉重重一压,胳膊顿时断裂,身体无力地趴在地上。
见他如此不老实,折瑶一鞭子用上了三分元气,重重打在他腰间。
看着很普通的鞭子,却让这个身体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的鬼魂惨叫出声。
亓宗主打量那根鞭子,这是什么灵器,不需灵力居然也能催动?
然后听到格乐极其痛苦的嚎叫,亓宗主顿时没了好奇心,这或许是只有折瑶才能用的武器吧,他猜测。
尽管身体是死人的,情绪难以从眼神中流露,但躲在身体里的魂魄却是在瑟瑟发抖,痛到了极致。
眼看着下一鞭子又要到来,格乐紧闭双眼,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鞭子在他眼前停住。 格乐咬着牙,心中怕极了赶山鞭,可对教主的敬畏也是实打实的。
“教主……他想要真正活过来。”
“就这么简单?”
这种理由折瑶听过太多了,在她心中激不起任何水花。
格乐咽了咽口水,忙道:“是真的!我们这些鬼也是为了这个目标,才会愿意听教主的。”
“他只是个小喽啰。”越朝尉低声说。
折瑶放开了脚,对小衍道:“我暂时没有放鬼魂的东西,不如你把他再变小了放包袱里吧。感觉他以后可能还有用。”
小衍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折瑶叹了口气,将鞭子放好,问亓宗主:“是不是禅宗的方丈联系您了?”
“是。”亓宗主点头,“仙门大会终止,各仙门掌门都要去凌霄阁商议此事。对了,应烈的事,一开始的确是我的意思,后来却是他自己不愿退出。”
越朝尉注意到亓宗主说到应烈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便直接问道:“您是怕小师叔叛变?”
亓宗主苦笑一声:“对。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了,他单方面和我断了联系。”
“不会吧。”折瑶疑惑道:“可师父还说他能联系上小师叔呢。”
“这我倒是不清楚。”亓宗主上前将门打开,看着这怪异的气象重重叹气,“乱世对天罗门几乎没有影响,影响最大的该是禅宗吧。”
小衍将小包袱绑好,走出房间,看见越朝尉伸手接着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便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越朝尉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手。
“我只是在想,这天象紊乱是否也和这些鬼有关。”
雨幕之中,折瑶看见越王在空中到处飘着打转,喊了一声伯公,便伸手将所有人的阴阳眼打开。
亓宗主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之中就出现了一个没有借助任何东西,便在天上飞的人!
不,不能说是人了。
亓宗主沉默了,以他的年纪,是看过面前之人的画像的,这位……是越英王吧。
越王神情焦急,飞到了屋檐下面,他一路飘飞,知道活人是看不见自己的,没想到折瑶竟然看得见,于是也没觉得其他人能看见。
“孙媳妇儿!大事不好了,我方才发现这大燕国的帝王之气快没了,龙气也快流失殆尽。这是怎么回事,大燕国才立国几十年啊。”
折瑶在青檬口中听过她说大燕国的气运在流失,然而越王的说法却不同。
帝王之气很好理解,现在的燕帝还是开国皇帝,年龄已经很大了,等新帝继承之后帝王之气便会重新聚拢。
可龙气不一样啊!
折瑶震惊问道:“您说的可是地脉龙气?”
越王点头:“水和山,是这片土地的两大龙脉,一水一土,水龙尚在,可山脉中的龙气却快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个空壳。”
亓宗主心中大震,越王的这套说辞他并不陌生,民间早有说法。
“难怪这天象这么异常!”他喃喃道:“莫非便是因为地脉龙气的缘故?”
太让人头疼了吧!折瑶默默将头往后一靠,靠在了越朝尉的肩头,语气幽幽说道:“才捋明白度生教的事儿呢,怎么又来一个!”
越朝尉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深邃,似是沉思。
“不知天罗门在京城可分分店?”
亓宗主点头:“自然有的。”
折瑶揉了揉太阳穴:“那就拜托亓宗主现在就让天罗门的人查一查,今科上榜之人可有一个叫冯洋的,立即查清楚他任职的地方,然后联系上他的未婚妻。”
越王很疑惑,为何要找一个小官?
亓宗主问到缘由,折瑶就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要说对龙脉的了解,想必这天下不会有人会比龙更加了解了吧。”
山脉龙气不见,但九河里的水龙却还在,不知是否和青檬长住有关?
众人默默回味着折瑶这句话,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冯洋的未婚妻和龙有什么关系。
瀛洲之下的原阳县。
冯洋被任命为原阳县县令,从京城出发,到了这里的时候天气已经异常寒冷,而今天,大雪还在持续地下。
冯洋很发愁。
折瑶大师说,他要爱民如子,可今年的寒冬可不好过,不,还没有进入冬季,原阳县的百姓已经很不好过了。
前几日只是下小雪,可今天却是鹅毛大雪,下得完全没有要停的趋势,青檬也告诉他,这场雪会下数天。
大雪连着下很久,偏僻一点的村子便会被雪封住路,如果没有存够粮食,百姓只能在家中等死。
县中该要拿出解决的法子才行。
为了这事,冯洋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直到深夜才会回来。
可今日,原阳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烟云是天罗门瀛洲店铺的总管事,收到亓宗主的消息后,她立即亲自动身来到了原阳县,好在她并非普通人,可以用无极宗的飞行符,用一点灵力,很快就到了这里。
县衙里很是安静,一众官吏届聚集在侧厢房里,冯洋为了节省花销,连木炭都没有购置,而是买的木柴,直接在屋中烧起了火堆。
烟云看得很惊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木质结构的房子里,烧火堆的,难道不怕一不小心点着房子吗?
她没敢进去,只是在门口柔声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随即里面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王三,你去,带这位姑娘去冯府。”
很快,自屋内出来一个看着很机灵的衙役,一出来就打了个寒颤,然后笑着给烟云领路。
离开之际,烟云似乎听到那位年轻的冯县令咳嗽了几声,心中叹息一声,今年这日子,谁都不太好过啊。
找到青檬的时候,她正在灶房里揉面,烟云没说什么,直接将传音石递给她,自己退了出去。 她心知有些事不是她能听的。
青檬盯着传音石看了好一会,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喂,有人在听吗?”
青檬好奇地洗净了手,将传音石拿了起来。
“你是?”
“天罗门的效率真高啊。”对面的人笑了笑,道:“青檬,我是折瑶,有点事想问你。”
青檬惊喜万分,居然是折瑶!
第86章
“折瑶大师!你怎么会托人联系我?”
折瑶将传音石微微挪开一些:“听见了吗, 我在西边,这里现在是雨夹雪,天象乱得不得了。我记得你之前说大燕国气运在消逝对吧?”
“没错。”青檬数次查探,都是这个结果, 老天要大燕国亡, 这是无可挽回的事情。
“可我知道的消息, 却是地脉龙气在消逝,你所说的气运和龙气可有关?”
“当然有关。”
听到这话, 亓宗主等人顿时紧张起来, 折瑶伸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说话,又继续问道:“气运无法挽救,龙气呢?有没有办法救一下, 又或者将水龙度给地脉?”
青檬神情闪过一丝犹豫,然而她没有过多的思考, 立即坚定道:“绝对不可以!水土不融,这么做只会让水龙也死去。实话实说,龙气消逝我也救不了,大燕国就是气数已尽!”
折瑶微微皱眉:“好吧。” 青檬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难道她没有说实话?想了想, 折瑶又和青檬聊起了冯洋, 说了几句话后挂断传音石。
亓宗主人老成精, 从青檬说话的语气便听出事情并没有到绝境, 她只是没有说,忍不住问道:“折姑娘为何不继续问那位青姑娘, 此事似乎有法子解决。”
折瑶无奈地将传音石还给他:“她既然不说, 那就证明事关重大, 也不是她自己能够左右的事情,这天下能救咱就救, 救不了也不能让别人来无私奉献。”
如果真的以天下相胁,这不是道德绑架吗?这种事折瑶是不会做的,青檬好不容易才等来冯洋,他们之间的恋情也好不容易终将开花结果,如果可以,折瑶并不想打扰他们。
越朝尉扶住折瑶的双肩,低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还请亓宗主尽快通知其他仙门,务必要查清龙气消逝的原因。”
越王自告奋勇飘了过来:“我去吧,你们都看不见龙气,只有我最方便。”
“那就拜托伯公了。”
越朝尉又和亓宗主商量了即将去做的事情,折瑶看着越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怎么听到越王来时叫她……孙媳妇儿?
不过他和大师兄的祖父一辈的,也算是越王孙子辈的,也能说得通。
等他们将事情初步商讨完毕,便各自回了住所,不管怎么说,补觉最重要!
一晚上没睡还经历了几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大脑现在都木了,得睡觉缓一缓。
因为想着要睡觉,折瑶没看见桌上的纸鹤,让小一自己玩去便埋头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睡醒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折瑶起床醒了一会,然后去喝茶,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的时候,目光忽然顿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看了许久。
这桌上的是……纸鹤?
回想了半天,折瑶恍然,没错,是前天晚上她让大师兄重新写纸鹤来着,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将茶杯放下,折瑶走过去拿起纸鹤,灵力一散,手中只剩下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那日并非不想与你牵手,只是有些难为情。
唇角微微一勾,折瑶将纸条收好,他竟然还在纠结自己生气的事情,而且找到了根源。
似乎是听到屋内的动静,有人敲门。
“进。”睡得太久了,嗓音有些沙哑。
越朝尉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瞥到桌上的纸鹤不见了,顿时耳朵有些发红,声音也不自觉紧张起来:“给你带了些吃食。”
折瑶笑眯眯地看着他,坐在木桌前捧着脸望着他:“谢谢大师兄。”
将饭菜逐一拿出来,还是热的。折瑶想到大师兄应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才是,而且她才醒来就来敲门。
他……不会是一直用灵力温着这菜,而且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吧?
折瑶眼尖地看见越朝尉肩头有一些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应当是从外面飘到屋檐下,不小心落在他肩头的。
顿时有种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但同样又被其暖到的感觉。
伸手搭在越朝尉手腕,折瑶笑道:“大师兄吃了吗,一起吃?有人陪着吃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