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人性吗齐晟?赶紧放开我!”
沈姒一动都动不了,心里有点怕了,“齐晟,你别让我恨你!”
“恨我?”齐晟气息沉沉地压着她,看她动弹不得,意态轻慢又邪气。
他的手指落到她唇上,暗示性地压过她的唇珠,倏地笑了一声,“我看你一直都挺恨我。”
沈姒迫切地想要逃离这种压迫感,却被他控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那点儿微末力气,在他眼里,确实不值一提。
薄光从窗外透进来,光线介于明沉之间,让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庭院里花艳树明,灰白色的雕像立在别墅外,随处可见小型彩绘玻璃窗和大幅油画,这里更像是一座小型古堡。
齐晟身上的气息清冽,压迫感和侵略性极重,一如他本人。
“我还真想过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齐晟半直起身,单手捞起她的腿弯,握住她的脚踝,拇指的薄茧擦过她的关节,“给你打条铂金的脚铐。”
他的眼底像擦亮了一簇火,明亮、沉冷,点燃了蠢蠢欲动的暗瘾。
只要想象一下缀满宝石的铂金脚铐,冰冷的锁着她的脚踝,她一挣扎,白皙的皮肤被勒出红痕,确实会让人动念头,恶劣的想法几乎压制不住。
沈姒看着他,浑身发毛,莫名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来。
“我不要,你放开我!”
沈姒完全挣脱不开他,搜刮了所有词汇口不择言地骂了他一顿。
等对上他沉冷的视线,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有点怵了。她的肩膀在细微地抖动,声音都在颤,“我不要这个,三哥,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
“不要什么?”
齐晟手劲儿一松,顺势压在她身上,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低血糖,还有点儿低温,这是营养针。”
“啊?”沈姒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以为我想给你注射什么,姒姒?”齐晟的脸还埋在她颈窝,呼吸微热,掠过她的颈,惹得她浑身一颤,“你晕倒了,我才带你回来输液。”
“……”
沈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照齐晟的脾气秉性,再混账的事儿,他也确实敢干出来。
但如果他真想对沈姒做点什么,不用等到今天,她不辞而别的时候,他就把人弄回来了。甚至不用动手,威逼或者利诱,他从来知道怎么让别人点头。
齐晟的嗓音倦懒,混着点儿笑意,又低又轻地缠上沈姒的耳尖,“你说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
沈姒的耳垂像烧了起来,有点烫,还有一点麻酥酥的痒。
我日。
这就是被小说祸害过的后遗症,她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难以言说的东西,她从下-药脑补到强制注射,再脑补到小黑屋囚禁,最后脑补到小黄文画面,全程绘声绘色,结果他什么都没做。
以后真得少听周子衿讲这种没营养的故事,她被洗脑得很成功……
但也不能全怪她胡思乱想,齐晟在秀场上唬她玩,换谁不会多想?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沈姒大脑还是凌乱的,“你故意的吗,这么吓唬我?”
“环境太差。”齐晟言简意赅。
照他平时烧钱式的生活水准,奥地利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套房他也看不上眼,太次了。带沈姒检查完发现问题不大,只是低血糖,干脆回来输液了。
沈姒躺在床上消化了好一会儿,任由他压着,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人生的黑暗时刻不过如此,丢人。
只是不知道这事儿哪里戳到了齐晟的笑点,他居然还趴在她耳边笑。
“你还笑?你居然还有脸笑!”
眼见齐晟还在笑,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没完没了,沈姒气不打一出来,“我是病人,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你还是人吗齐晟?你没看到我害怕吗?你再笑我就生气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起开!”
齐晟难得蛮听她的话,真就从她身上起来了,一手撑在她身侧。
他看着她的样子都很愉悦,嗓音又沉又哑,带着未散的笑音,“我觉得我没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你的幻想。”
“齐晟!”
沈姒抄起枕头砸了下他,扯过薄毯将脸埋进去,气得像一只小河豚。
齐晟看着她,身上的戾气都散了。
他轻咳了声,直起身来,“你先输液,我让人把饭菜端过来。”
-
端上来的饭菜很精致,都是沈姒喜欢的中式菜。每份量很少,但类型和口味齐全,先从清淡养胃的类型开始的,后面才是稍微油腻的。
沈姒看着面前一水儿高糖的食物,尝了两口,就停了筷子。
“怎么了?”齐晟抬了抬视线,嗓音沉冷而倦懒,“没下毒。”
“不是。”沈姒轻咳了声。
齐晟本来就是跟她开玩笑,还以为不合她胃口,“我让人换别的?”
这就不必了,已经很隆重了。
吃顿饭各色菜系齐全了,他都快给她整出一桌满汉全席了。
“不想吃了。”沈姒声音含糊地说了句,“我最近想减肥。”
“减肥?”齐晟微蹙了下眉,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低血糖了,面色沉下去,嗓音也沉,“你这体重减什么肥?”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往下一掠,“再说减肥的话,那里会不会——”
变小。
“你要点脸,齐晟!”沈姒抬手捂了下,几乎想跳起来踹他。
左手输液受限,她也不敢怎么挪动,盯着菜肴微叹了口气,“我最近跳《绿腰》,就是找不到感觉,就那种轻盈得可以随风而动的感觉。”
她最近训练强度过大,每天都练到半夜,又因为老师的生日,一来一回两次十多个小时的航班。然后因为舞蹈动作找不到感觉,她还想过节食,吃得少,睡得少,再好的身体都要折腾垮了。
可牺牲这么大了,她还是没感觉。
换别人来看,她基本功过硬,舞蹈动作近乎无可挑剔的完美,已经足够了。但她自己就觉得不够,缺一种感觉。
齐晟垂眼,根本没听进去她所谓的“正当理由”,只缓慢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不介意给你灌进去。”
沈姒“啪”地拍掉了他作乱的手。
“你会说话吗,齐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说话赶紧出去。”
“我家,你睡的是我的床,”齐晟漆黑的眼看着她,俯身靠近了点儿,笑得暧昧又不正经,“你想让谁出去?”
“那我不住这儿。”沈姒冷哼了一声,摘了输液瓶,就要起身下床。
齐晟没料到她这么不安分,轻轻地“嘶”了一声,“别胡闹,”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虚眸低声警告道,“你再折腾两下试试,沈姒,我不介意直接打晕你。”
他说的是人话吗?
沈姒的小脑袋上打出来一连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大的感叹号,“做个人吧齐晟,别逼我拖着病体抽你。”
一拉一扯间,沈姒安分了。
人类的本质离不开王境泽的真香,她这段时间真就快把自己饿死了。
面前一桌子的菜肴,香气缠绕到鼻尖,她对自己再心狠,这会儿也动摇了。而且齐晟记性出奇得好,点的每道菜她都回绝不了,什么为艺术而节食的决心,她都抛诸脑后了。
沈姒忍不住安慰自己,吃两口是为了不倒在台上。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安静地用完餐,因为无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越看越眼熟,她似乎住过。
沈姒轻轻地眯了下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轻轻地“咦”了一声。
她再次摘下输液瓶,一手举高,翻下床就朝保险柜的方向走。这次图省事儿,她又没穿鞋,三两步就过去了。
“又怎么了?”齐晟微蹙了下眉,有点儿不耐烦了。
他还真想直接动手把她拎回来。
“别说话,”沈姒蹲在地毯上,凭着记忆输入密码,“我找个东西。”
她一定来过这里。
室内安安静静的,沈姒撑着下巴琢磨了会儿,两次之后,柜门啪的一声。
保险箱开了。
沈姒翻了翻里面的文件,终于确认了自己一睁眼时的熟悉感。
这地方她的确住过一晚。
当初她大一寒假回家,几乎见不到齐晟的面,就磨着他抽时间陪自己,又是撒娇、又是装生气、又是讨好,各种招数都用上了,还牺牲了下色相,玩了各种play。当时齐晟也真应下了,说是要带她在西欧玩一圈儿。
结果才一天半,齐晟就有急事回国,为了哄她开心,他送了她不少东西:酒庄、别墅,似乎还有一座玫瑰园。
她住了一晚,也气腾腾地回国了。
“差点忘了,这是我家。”沈姒一手拿着房产证明晃了晃,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业主的名字上,“虽然别墅是你买的,但是谁让你送我了呢?”
她朝门口一指,“我家,你出去。”
第31章 春昼花浓 要我跪下来求你吗,三哥……
齐晟面无表情地朝后仰直了身子, 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他没搭腔。
但沈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心说他后面指定没什么人话。
“你是不是有点欠教育啊,沈姒?”齐晟虚眯了下眼, 表情很危险。他冷笑了下, 嗓音阴恻恻地沉下来,“别人吃软不吃硬, 你吃硬不吃软?”
果然。
沈姒在心底冷笑了下,面上非常遗憾, 模仿客服的声音拿腔捏调道, “非常感激您在我晕倒的时候, 好心把我带回来, 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确实不合适也不方便。”
她的语气无辜又为难, “我一个小姑娘,可能不能继续收留您了呢。”
“……”
平心而论,她这个语气, 真的会让人想直接一把掐死她。
还真没人敢这么驳他的面儿。
她好像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
齐晟眸色沉了沉, 阴冷的视线自下而上一掠, 在她面上锁牢。
沈姒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她其实有点发怵, 但也不肯见好就收, 轻轻地眨了下眼, 温温婉婉地, 用一种非常同情的语气说道, “您别这样看着我,三哥,就这么让您流落街头, 我其实也挺过意不去的。”
过意不去?
她得瑟得下一秒就要上天了。
沈姒越作越来劲,完全不顾及自己是个病人,直接将输液瓶放在一边儿,从齐晟的保险柜里拿出一沓欧元来,朝他递过去。
她将坟头蹦迪进行到底,“这样吧,我可以给您一点钱,去订酒店。”
紫红色的欧元钞票一衬,沈姒的手指显得更加纤细和白皙。
不过落在齐晟眼底,更刺眼了。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他养的女人,站在他买给她的别墅里,拿着他保险柜里的钱,施舍他,然后还催着他赶紧滚出去住酒店?
真他妈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沈姒倒先等不及了,出声催促,“能走了吗?”
她赶他走,其实只是害怕现在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分开了那么久,她跟齐晟产生接触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和不适。他靠近的时候,碰她的时候,她潜意识里连躲开的想法都没有,曾经亲密的关系像是刻在了骨子里。这样的认知让她心慌:
她跟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安全距离。
可贪恋不合时宜的温情,最致命。
就像一把锋利的薄刀,利刃蕴藏的光芒闪过时足够夺目,可迷了人眼后,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刺人胸膛。
还不如赶紧撇个干干净净。
但她这样的举动,落在齐晟眼里就是另一重意味了:她在抵触自己。
齐晟气笑了。
在沈姒往他手里塞钱的时候,齐晟牢牢锁住了她的手腕,顺着力气往上折,将人按在了门板上,箍住她腰身的手狠狠地掐了把,“你丫作劲儿犯了?”
沈姒整个人都被他一把控住了。
齐晟挑了下眉,低哑的嗓音里难掩淡淡的谑意,“看来刚才的流程不太对,还是强制比较适合你。”
“难怪每次梦到你都是噩梦。”沈姒吃痛,被他刺激得起了一身战栗,“你能不能看看自己每天干了什么畜牲事儿,齐晟?你变态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