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的相关数据你不是看了吗?这就是上面的内容啊。”只是稍微说的慷慨激昂了一点,但是和事实也没有太大出入。
“看是看了。”可是她一直以为是保险公司的人觉得只是一幅画资料不好写,所以就弄了这样一些数据,反正睡眠质量和心情状况这种东西悬得很。
听到许臻的这些话,黎夜宴忍不住低笑出声:“平乐保险是我国最大的保险公司,业务涵盖各个方面,他们给出的数据都是真实有力的,怎么可能会弄虚作假,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至于你的这幅画,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即使我这种完全不懂画的人也会为之着迷,更何况其他人了。”
“可是很多优秀的画都有这种作用啊,这幅画的这一点也不值得单拿出来说吧。”许臻还是很困惑。
黎夜宴闻言叹了一口气,“臻臻,你是不是太小瞧自己了,我也算是见过无数名画了,可是没有一幅能给我你这幅画给我的感觉。”
许臻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她的画原来真的有这么厉害啊。
台上,楚菲的‘小型演讲’也已经开始收尾了。
台下的人大都将信将疑,这个时候,奥古斯特站了出来,一脸扭曲的开口:“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串通好了一起作假。”
他踉跄着跑到台上,冲着台下的人吼道:“你们真的愿意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吗,这是在侮辱你们的智商!”
“哎。”楚菲非常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个奥古斯特先生如此的冥顽不灵呢?
“没关系,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毕竟近三亿的赔偿不是一个小数目,您心里有怀疑是应该的。”她微笑着开口,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我们还专门请了F国的心理学专家和优秀的画家来再次测评,只是因为那幅画已经被损毁了,所以我们只能对许臻小姐的新画进行测评。”
说到这,楚菲停下来笑着看向奥古斯特:“在这里我还想专门感谢一下奥古斯特先生,要不是您的建议,我们就算是想要评测也没有画可评啊。”
说完她笑着鞠了一躬。
许臻远远地看了一眼奥古斯特的脸色,总感觉他可能快要吐血了。
不过她回过头来小声地对着黎夜宴开口:“这年头卖保险的都已经这么专业了吗?几乎把所有的后续问题都考虑到了。”
“他们要是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他们的公司早就倒闭了。”
听了这话的许臻抬头给了黎夜宴一个很奇怪的眼神。
“怎么了?”黎夜宴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现在我才有一种你原来是老板的感觉,这话也太有boss的气质了吧。”一直以来,黎夜宴在她这里都是一个平和温柔的形象,偶尔看到他的这一面,有些新奇。
两个人在聊天时,台上的人也已经鉴定完毕了,确实如楚菲所言,这幅画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把绘画者当时良好的心境传送给大家,对每个人的身体都有着良好的促进作用。
同时,这样的事情虽然十分罕见,但并不是没有,一首好歌,一篇好的短文,一幅画可能都会有这种效果,只是这个画家把这种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真的是让人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这时,奥古斯特还不死心,“我不信,你们一定是提前串通好的……”
“很惭愧,早在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后我就知道了这幅画的妙用,看完这幅画的当天,我回去休息时就发现了自己的睡眠好了很多,经过私人医生的检查,确认我的身体是有了轻微的好转,当时我自私的想要把这件事情给瞒下来,我以为这样的作品是很难再出第二幅的。”
阿尔诺走上前去,给许臻鞠了一个躬:“果然是我见识太过狭隘了。”
许臻皱着眉头避开了这一躬。
台下的人听到阿尔诺的话,有些狂热,以阿尔诺的身家,他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这样看来,那个楚菲说的都是真的。
下一秒,所有人的眼神疯了一般的看向台上的那幅画。
“对不起,许臻小姐。”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一头金发的男人走了上来,并示意手下的人控制住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兰德优雅地走到许臻的身前。
一个堆金积玉的家族,从来不缺财产,但是钱多了总会追求精神上的富足,所以才有了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从小就展现出了绘画的天赋,家族长辈很是开心,便全力培养他,只是既然决定了绘画这条路,继承人便不可能是他。
所以一直以来,家族里的人都对他多有忍让,一个注定没有继承权利的人,让一让又何妨呢,至于教育方面,家族也全力的把他往艺术家方面发展。
就算日常生活中,他常常以继承人自居,但是大家看他也就当个笑话。
当他一开始知道他毁了一幅画的时候,他也一点都没有放到心上,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中国人的画,他也以为最多赔点钱就算了。
但是现在看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从黎夜宴身上扫过,就算没有中国黎氏和阿尔诺先生的撑腰,就仅凭着这一幅画的作用,就值得家族放弃奥古斯特了。毕竟,一个画家而已,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儿,这个没有了,就再找一个。
“我是奥古斯特的兄长,对于他这次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眼神诚恳地望着许臻,仿佛世界上只有一个她,“对于毁了的这幅画,家族愿意用五倍的价格买下它,虽然这也不能弥补您受过的伤害。”
“兰特,你疯了吗,她……”兰特示意身边的人堵住奥古斯特的嘴。
回过头时,他又变成了那副绅士的样子。
黎夜宴看着他浑身撒发着荷尔蒙的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不着痕迹地插到了两人中间。
兰特见状识趣的向后退了两步:“您看您愿意接受这样的赔偿吗?”
“对不起,那幅画我已经送给别人了,不卖,至于赔偿,按奥古斯特说的做就可以。”她示意了一下被两个人压制住的奥古斯特,眼神冰冷。
“您放心,以奥古斯特现在的状况来说,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学习绘画了。”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补充道,“更何况,我觉得一个能够随意毁坏他人作品的人,也没有再画下去的资格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族的意思。”黎夜宴听他说完,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点小事,我可以做主。”兰特看着他,保证到,“至于奥古斯特,我会把他送到该送的地方。”
“这样的处置,您满意吗?”他注视着许臻,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不同意,他就会给奥古斯特更严厉地惩罚。
“好了,就这样吧,以后我不想在任何地方见到他。”许臻的下巴往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念那个名字了。
“当然。”兰特鞠了一个躬,然后就下台了,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或者说他的家族,是肯定没有参与的资格了。想到这里,他不舍的看了一眼新画的那一幅画,真是太可惜了。
至于奥古斯特,给家族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等着接受处罚吧。
“许臻小姐,这是我们的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兰特的助手把一张支票双手奉上,许臻接过来看了一眼,三亿整。
她没有丝毫压力的收下了。
看到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许臻刚想开口说什么,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弗洛朗就赶紧来到她的身边。
“许臻小姐。”
这个声音,是刚刚带她过来的那个评委吗?许臻皱着眉头,不是很想开口,她对台下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许小姐,对于这次的事情我们比赛方真的很抱歉。”弗洛朗的姿态放得很低,但是语气里仍然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高傲,“刚刚我们评委在下方讨论,这次比赛的一等奖非你莫属。”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继续参加这场比赛了?”许臻听得只想冷笑,“你们比赛方今天可以容忍毁画这种事情的发生,明天会不会就会容忍偷画。”
“我可不想继续参加比赛后,过两天再接到电话说我的画又毁了。”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许臻小姐是想和国际绘画协会作对吗?”弗洛朗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拿出协会来威胁道。
“我觉得弗洛朗先生还是想着怎么应对警察吧,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个监管不当的罪名,你和你口中的国际绘画协会一起担着吧。”黎夜宴没有翻译他说的这些话,凉飕飕地对着他开口。
“还有,这些人中应该有不少便衣记者吧,你猜他们会怎样报道今天的事情呢?
看着弗洛朗慌乱的样子,他恶劣地笑了笑,这个协会还真是腐朽啊,能够轻易地向金钱低头,却偏偏想在一个天才面前把他的头高高扬起。
弗洛朗听着他的话,绝望地想到,这下完了,第一届的比赛变成了这个样子,国际绘画协会成了一个笑话。要是能留住许臻,那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只要许臻小姐愿意继续参加比赛,我会让您直接成为国际绘画协会的成员。”弗洛朗许诺道,协会成员的每个人都是经过了重重考察才拥有了加入的权利,在他看来,他开出的这个条件足够优渥。
“国际绘画协会,很厉害吗?”许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回答,“可是你觉得我需要这种东西来证明自己吗?”
“弗洛朗先生是吧,我觉得你现在与其在这里和我聊天,还不如好好想一下怎么和警察交代吧。”许臻觉得自己好像在鸡同鸭讲。
阿尔诺察觉到了她的不耐,心里对这个画家协会也多了几分嘲笑,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弗洛朗还不明白,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只能好好地哄着许臻。
可是他们却还是认不清形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心里这样腹诽着,脸上却带着满满的微笑,他来到许臻身边,并示意手下拦住想要上前的弗洛朗。
“许臻小姐,您的画优秀的让我为之倾倒,不知道您有将这幅画出售的打算吗?”他真诚地开口,“这里有不少人都有意向买这幅画,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举办一个小型的拍卖会。”
阿尔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许臻打断了:“对不起,我这两幅画都没有售卖的打算。”
“请您放心,在价格方面我们绝对会让您满意的。”阿尔诺以为他是在担心价格的事情,赶紧补充道。
台下听到对话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这幅画,不只是阿尔诺想要,在座的所有人都想要,如果是以拍卖的形式进行的话,那也算公平了。
“并不是价格的问题。”许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两幅画都已经有主人了。”
听到这里的黎夜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速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被拒绝的阿尔诺和气的开口,他知道,不管这个理由是真是假,他都只能接受——如果他还想买她的画的话。
“那不知道我能有这个荣幸预定您的下一幅画吗?”
“如果我有出售画作意向的话,我会第一个想起您的。”因为阿尔诺对她的态度还不错,所以她也愿意给他几分面子。
说完这句话后的许臻,没有顾及台下的窃窃私语,而是笑着回头看向黎夜宴。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在这里完成这幅《盛开》吗?”这幅画画出来后,每个人都只顾着欣赏画作,没有一个人记得问这幅画的名字。
她笑得温暖而灿烂,这幅画名为《盛开》。
黎夜宴这时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喧嚣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知道。”
这是他的声音吗?声线绷紧,语气声音中还带了几分不确定。
“因为我想于万人之间,送你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在众人面前为你作画,这是独属于她和他的浪漫。
黎夜宴的眼神太过复杂,复杂到许臻一点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良久之后,黎夜宴露出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笑,下一秒她就被他拥入了怀里,不同于之前那个安慰的,虚掩着的拥抱,她的头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了砰砰砰的心跳,让她知道,慌乱的人不止只有她一个。
黎夜宴紧紧地抱着她,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栽了,不同于之前的喜欢和欣赏,现在的这种感觉更像是爱,他好像永远栽到了她的身上,却还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