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办不成的好事儿,没有好事儿不赚钱,”顾小文从后车座下去,走到副驾驶把门打开,凑近看资料的白康城,指着上面说,“三市交界是一座金山,哥,不挖空实在是亏得慌,到时候后期你们大可以放开了脑子去设计,只要符合规制内的东西,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而且一旦旅游区里面,不用整个,就一部分就行,打上了我公司的建筑材料标签,广告效益不说,那之后的维修也必须得从我这里拿货,”顾小文说,“我有信心做到这个行业的独一无二。”
她这声哥叫得真心实意,白康城推了下眼镜,看着顾小文,“你这胃口太大了,我怕你吃不下。”
动了别人的蛋糕还要惹麻烦,这还没等用她,她就连后续几十年的维修效益都算进去了。
当然后边那句话白康城没有说。
“能吃多少吃多少,”顾小文说,“哥,我不是纸上谈兵,你可能暂时不信任我,但是真材实料都摆在这里了,你跟别人也一样是合作,他们不见得有我价格低质量优,我很多类目……”
顾小文随便指了几个,“价格能压到你难以想象,我甚至可以不赚你的钱。”
反正建筑材料这个不赚那个还赚呢。
顾小文说,“我是真的喜欢江容,我对哥也全无保留,我想跟你做一家人的。”
顾小文认识白康城这么长时间了,就这两句话是真心诚意一丁点不掺假的,白康城粗略扫了一眼,就看出顾小文给他的这些,很多真的是不能对外人透露的东西。
白康城心里翻江倒海的,但是到这一刻,也是真的有点相信顾小文说的,她喜欢江容的话了。
毕竟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江容大可以物尽其用,拿来威胁他一试一个准。
而且,白康城忍不住想,顾小文当初说的,喜欢他就能要得起,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一时间白康城心绪繁杂,顾小文又说,“哥,你帮我忙,我也帮你一个忙,我能给你拔个钉子户。”
“松岭村的刘国歌,你们第三批的搬迁合同,是不是他死活不肯签。”
白康城这次是真的震惊,“你连这都知道?!”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顾小文笑得狡诈,“十月一长假我和江容在他家住了好多天,你帮我牵线,我给你拔钉子。”
白康城后眯着眼盯着顾小文看了好一会儿,十月一的时候,他们第三批的搬迁合同才出来还没对外公开,顾小文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没有再问,只板着脸说,“坐后面去。”
顾小文“哎”了一声,连忙下车乖巧地坐在后座。
愉快的协议无声达成,没过几天,白康城搭上了一个上好绝版男款手包,孙建波给他从国外定制的,他自己都没摸上一下,然后用这包给顾小文牵了条线。
顾小文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白康城怕她不成事儿,专门空出时间,带着林一楠给她坐镇,结果全程都在看她层出不穷的安排和“表演”。
没用三天,甚至没有用多少钱,就和项目负责人混成了忘年交。而且顾小文在男人角度来说,真不算极品,但是架不住她聪慧,守礼,风趣,对于什么理想人生侃侃而谈,但你要是想说点什么逼格高的,她甚至能跟你聊星系和各类奢侈品起源。
漂亮大方,还什么都会。
男人喜欢的东西,男人不喜欢的东西,正经的或者是纯粹的娱乐,就上流社会这些交际手腕,她娴熟的白康城和林一楠自叹不如。
他们是靠世家撑着,顾小文纯粹地投其所好。
到最后在即将分别的时候,那个项目负责人简直像是去做了个医美,春光满面,看着顾小文的眼神都黏糊了,那简直像是遇见了毕生知己。
要不是白康城和林一楠坚持杵着当灯泡,顾小文还很难脱身。
回程的时候,顾小文在飞机上睡得昏天暗地,哄了好几天的老爷爷,她真是累得要死,但是顺风车算是一脚迈上去了,她连梦里都是数不清的黄金。
反观这三天一边远程忙工作,一边作为陪衬的白康城和林一楠,看着她睡着相继沉默了许久,林一楠忍不住说,“就她这样,还用你搭线?”
白康城沉默了。
要说不用,其实这确实需要人担保的。
但是要说用,他和林一楠的用处也真的不大。
顾小文眼下是妆容都遮不住的青黑,这些天不光哄人,工作她也可是一点没有落下。
但白康城看着顾小文垂头裹着毯子的睡颜,知道她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一个比这三个选择更轻松的选择,她这样的人,真得要想,真的像这样机关算尽地对着一个男人好,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东西搞不到手?
他和林一楠只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白康城也是这个时候才完全相信,她是真的喜欢江容。
飞机落地,是午夜,顾小文一下飞机,就跟白康城一起上了来接的车,江容提前接到了消息,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了,见到顾小文开后车门,就直接把她搂着拉进来了。
司机开车,白康城坐在副驾驶,时不时透过后车窗看向低声细语,和江容说话表情温柔的能溺死人的顾小文,缓缓吁了口气,坐直之后,再也没有看他们怎么胡闹,心里也没有觉得他们不适合在一起的感觉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一夕之间,就都步上正轨,时间就开始如同安上了加速器一样转得飞快。
转眼临近年关。
小年的时候,顾小文亲自开车,带着江容去松岭,去给白康城拔钉子。最开始他们说明来意后被拒之门外,不过大雪落下的时候,那个面冷心软的老男人刘国歌,还是让两个人进屋了。
“刘叔,我不是来拆你的家的,”顾小文坐在炕头上,拿着她带来的一系列资料照片和视频,一点点地给刘国歌解释,“你小儿子在这个厂子里上班,这里离我给你找的住处,就只有十五里地。”
“节假日\\你完全可以和他们去团聚,两个小孙女多可爱啊,何必猫在深山,一年到头见不到?”
“哼,”刘国歌瞪着顾小文,心里已经有点动容了,但是嘴上还不松口,“你这女娃娃心眼忒多!我不搬,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我的根都在这里!”
顾小文笑着也不管他说什么,继续道,“你看啊,不光是能团聚,这一个小村子,是在这个峡谷下面,八百辈子动迁不到那里,那里住着三百多户,大多数都是刘叔你这个年纪的老人们。”
“子女斗都在外,”顾小文说,“身体还算硬朗,但是平时家里没有个说话的人儿,村子里经常性地举行点什么大家一起参与的活动,最适合你们这把年纪。”
“而且我给你找这个院子你看,后山足有三亩地,你想种什么可能因为树的影响长不太好,但是想养什么那可是绝对好地方,你家这些个牛羊猪鸡,都能拿过去。”
刘国歌粗糙的手指头戳了戳顾小文摊开的照片,看她一眼,看房子一眼,搓了搓手,面上已经压不住地动心了。
“而且我看了最近城镇的汽车线路和火车高铁,”顾小文说,“到你大儿子二儿子的城市去的高铁,三十分钟到站,一天六站,一直到半夜十二点最后一趟,你大可以去看他们,然后一起吃个团圆饭,当天往返。”
“当然要是住的话,你可以选绿皮火车,俩小时五块钱到地方。”
顾小文说到最后拍了下手,把资料都退给刘国歌,“叔,你身子骨这么硬朗,我再给你交个实底儿。”
她说着,挂上一些笑,捏了捏江容枕在她腿上睡着的脸蛋。
“那个村里,你这个年纪适龄的寡妇就有十来个,”顾小文说,“你隔壁就有个,五十多岁了,那身段儿还小姑娘似的呢,你儿子们不反对你找老伴儿吧?”
“你这女娃娃!”刘国歌板起脸,脸红脖子粗地给顾小文说得不好意思了,“说啥呢这是!快点睡觉!”
人转身出了小屋,但是桌上房子的照片拿走了。
顾小文知道这事儿是成了,带着江容过完了小年又住了一天,给老头买了一大堆年货,仔细谈了下搬家的事情,定在开春之后,最后离开的时候合同都签好了。
白康城准备花钱砸的钉子户,顾小文用了不到四十万就让他同意搬了。
带着江容回来之后,距离大年三十就剩下四天,临近年关,所有的工作量都减少,员工大部分放假,白康城也难得闲下来。
听了顾小文给他交代的拔钉子户的过程,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捏着一只耳的耳朵说,“你至于吗,你连人村里多少寡妇都打听了?”
论手段和攻心,白康城是真的服顾小文。
他不可能去深入了解一个人的需求,就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在人家家里住上那么多天,到最后动之以情再把那个人所有顾虑想到,也难怪谁去都没有她去好使,人家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感谢着她。
“这不是给哥省钱吗,”顾小文靠着江容身上,江容正在吃汪莲华炸的小串。
白康城这段时间有点被顾小文齁着了,一口一个哥叫的,性子在家里也软软乎乎的,和在外面一点也不一样。
白康城早想有个妹妹,之前也有这方面的打算,现在虽然身份不太对劲,但是总算是也体会到了有妹妹叫哥哥的感觉。
而且彻底了解了彼此的性子,冲突过也吵架过甚至还上手撕扯过,他们相处起来一丁点也没有生涩感,真得像是一家人。
顾小文和孙关辰的婚约,头一个月就解开了,其实孙关辰的妈妈之前没有找过她,至少在她胡编来骗白康城的时候是没有的。
但是解除婚约之后她真的找过一次,有些可惜地说,“我以为你们能假戏真做呢。”
“我们都挺冷的,由内而外得没有体温,不适合抱团,”顾小文说,“他喜欢温柔的,不过我建议您要是想让他过得好点,给他找个强势的,他那个拧巴的性子,什么事情不用问,硬上就好了。”
崔艳君笑得“哈哈哈哈哈”整个包厢都是回音,最后和顾小文彼此交换了电话,她还给顾小文介绍了两家美容院,推背按摩做得很不错。
“我爸过年要回来一趟,”白康城说,“他身体不好,在这边待不了,尤其是冬天,但是今年要回来,听说了你和江容的事儿,要见见你。”
“你爸妈过年能出来碰个面吗?”白康城问顾小文,“你们俩年后也该商量着定下来了,两家怎么也要见个面的。”
顾小文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年后旅游区项目正式启动,公司的重心也要彻底转移,还有建厂的事情开始着手跑,其实很忙很忙,时间完全不够。
但是她想要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和江容结婚。
于是顾小文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顾城……我爸爸有空,至于我妈妈,不见也罢,她脑子不好,再把江容吓着。”
白康城微微皱眉,似乎对于顾小文这么说自己的妈妈有些不适,顾小文对他笑笑,“我以后再给康城哥解释,你先说说,你爸……有什么忌讳,爱好,或者是偏好什么样的儿媳妇?”
白康城难得看着顾小文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话她,“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过你最好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白康城说,“他活那么大岁数了,什么修行的狐狸看不出来啊。”
晚上顾小文没有回自己家,她和江容的小窝东西还没有彻底买齐,而且她在考虑把卧室的床换了,太大了,她还是喜欢和江容挤在他的小床上。
夜里屋子里只点着地灯,顾小文在遮住了窗帘的落地窗前面朝着外面看,下小雪了,一点风都没有,雪花在后院庭院灯的照射下,飘飘洒洒,特别的安宁且浪漫。
顾小文见过很多次对象的家长,有时候和和气气,有时候不欢而散,甚至还有当面撕扯起来的时候。
但每一次,她都是用很轻松的,甚至是老神在在的心情去应对。
唯有这一次,她也忍不住有点紧张,腊月二十九,顾小文专门开车带着江容又去了一次市里,这时候商场大部分都关门了,顾小文提前给几家店打了电话,带着江容去选衣服。
本来是不想太正式的,不过她临阵又觉得还是郑重一点比较好,毕竟江容要是跟她结婚了,和嫁给她也没有什么区别,在两个人的交往和婚姻里面,她占据着全面的主导地位。
既然这样,她就索性把个“新姑爷”的礼数给做全了。
再者说,江容身份本来就在白家有点尴尬,顾小文不想让白老爷子,觉得她看轻江容。
于是她和江容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快要到晚上了,才顶着大雪,开车赶回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