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依我对言镜现在行为的判断,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对你下手的吧。”糯米糍疑惑道。
段茜神情微冷,她扯过一旁的浴巾将身体裹住,“下没下过手,也得等试探过了再说。”
说着段茜打开浴室门,走出房间。
……
浴室门“哗啦”一声被拉开,言镜下意识地朝着浴室的方向看过去。
浴室中的水雾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段茜裹着浴巾、迈着长腿走进房间。
言镜只感觉脸上的温度迅速攀升,他飞快地将脸偏到一边,不去看这勾人魂魄的女妖。
段茜一边绞着头发,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言镜。
言镜缩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似乎是抵抗不住,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却正好撞进她的眼中。
段茜已经换上了一套睡裙,正用手撑着腮,弯着眼尾,雪白紧绷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正兴趣十足地观察着言镜脸上的表情。
言镜的脸红得跟虾子一般,眼尾的淡蓝色鳞片染上艳红,声音都带着些不自然,“你,你怎么……”
“什么怎么了?”段茜手指勾缠着湿淋淋的发,故意勾着他,“没看到什么,你是不是很失落?”
言镜:!
她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
“不是!”他转过头,耳边传来那坏女人的调戏声,“这是害羞了吗?”
言镜只觉得脸上更热了,不自觉地咬住抱枕尖儿,齿尖轻轻地磨着,恨不得怀中的抱枕就是那个坏女人,然后他……
想什么呢!
言镜咬着枕尖的力道狠了狠,又是害羞又是恼怒。
没出息,每次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身后拖鞋的声音渐渐靠近,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推了推他,“言镜,帮我擦擦头发吧。”
言镜坐起身,接过段茜手中的毛巾,顺便牵着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
见她没有拒绝,乖顺地坐在他的怀中。言镜耳尖滚烫,正要将毛巾按在那湿润的头发上时,视线在掠过她的肩膀处时,顿住了。
段茜穿着一身红色的吊带睡裙,露出圆润光滑的肩膀。只不过在肩膀靠近蝴蝶骨的位置,一枚淡蓝色的鳞片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妖冶。
言镜的眼眸冷了一瞬,身上的热意散去。
就听身前的段茜突然询问:“怎么了?”
他垂下眼,将毛巾按在她的头发上细细地擦着,淡淡道:“没事。”
他一边动作轻柔地给段茜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道:“我从来都没有给讲过我们海族的故事,不如今天我给你讲一个吧。”
段茜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呀。”
言镜:“那就给你讲一个我小时候一直迷惑不解的故事吧?我一直没有弄明白这个故事中蕴含的道理,想请你帮我解释一下。”
言镜话音刚落,糯米糍就在段茜脑中播报,“茜茜,好感度增加百分之三。”
段茜心情相当不错,她向后倚靠在言镜怀里:“好,你讲吧。”
言镜笑了笑,“传说我们海族的先辈曾经受了一次伤,随后他被一个人类女人救下。那个女人悉心照料他,并对先祖许诺,一辈子不会离开先祖。”
“可是呢?那个可耻的女人骗了先祖的信任,却不愿意负责。她从未爱过先祖,想要离开先祖,这一去可能先祖永远就见不到她了。你猜先祖怎么做的?”
段茜看着言镜的表情,他的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微笑,仿佛在讲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
见她没有说话,言镜就继续说了下去,“先祖找到那个女人,杀了她,将他和她的尸体一起冰封起来。这样那个女人就会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了,他就可以永远地占有那个女人了。”
段茜扭过头,她开口道:“这样是不对的。”
言镜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段茜,似笑非笑道:“小时候我也是觉得他做的不对。”
“当时我还在想,为什么要将那女人杀死之后做成冰尸呢?后来我明白了,如果不能让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留在她身边,那就留住那女人在身边,让她这辈子眼中只能由我一个人,不择一切手段。”
段茜:“!!!”
段茜轻笑:“你这思想有些危险哦。”
“所以,你不会离开我,不会去找别的野男人对不对?”
段茜眨了下眼睛,没有出声。
言镜微笑,猫眼中带着细碎的笑意。
他将脑袋抵在段茜的颈窝处,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吻着她的乌发,含糊的嗓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我骗你的,我怎么舍得将茜茜冰封呢?你是这般的喜欢我,眼中只会有我一个人,对吧?”
冰凉的呼吸拂过段茜的脖颈,段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小变态……
她微笑道:“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她在心里为自己开脱道:可是喜欢你不假,可是你又不是唯一,所以我根本就不算是骗你的了。
得到段茜的回复后,言镜的心情变得很好。早上段茜起床时他还睡得很香。
她一边慢慢地穿着衣服,一边和糯米糍讨论后背上的印记。
“不会是和这本书的玩家任务有关吧?”糯米糍嘟囔着。
段茜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糯米糍在她脑中警报:“茜茜,茜茜,赶快去季飒那里,他在找你,已经走到你房间门口了!”
她看了一眼沉睡的言镜,快步朝着浴室走去。
然而就在糯米糍要空间术施展的那一瞬,它突然惊声道:“茜茜!你的后背,你的后背!”
段茜只感觉脊背靠近心脏位置的肌肤开始发热,逐渐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去。
“吱嘎——”
浴室门被打开,言镜站在门口冷冰冰地看着她,“你打算去哪里?”
段茜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空间穿梭的光芒一闪而逝。
一阵天旋地转后,段茜从草地上坐起身。
糯米糍已经贴心地用道具为她换上罗曼帝国的蓝色裙装。
段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周围一圈,这应该是在行宫的花园里。
她正准备朝着行宫走去,脚下突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段茜挪开脚,就见一个玻璃瓶水晶瓶落在她的脚边。
段茜好奇地捡起玻璃瓶。
就见玻璃瓶中有一条拇指大小的小鱼正在吐着泡泡,淡蓝色的半透明躯体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一般,可爱极了。
就当她正想把这条鱼放生到一旁的湖中时,糯米糍的声音传来,“茜茜别丢,他是言镜啊!”
段茜:??
段茜:!!
她的手一松,手中的瓶子险些落到地上。还好段茜眼疾手快地将瓶子接住。
她问糯米糍:“怎么回事?”
糯米糍说:“受连接契约印记的影响,他也被带了过来,只不过穿梭耗费的是他自身的能量,现在主意识沉睡在小鱼里。等到能量恢复了,还是会变回来的。”
段茜:“……”
“带着言镜我还怎么攻略季飒?”
“茜茜,没关系的,鱼鱼现在能量虚弱也要遵循生物本能,只有七秒的记忆哦!不过主神可能要强点,一般需要十几分钟,只要茜茜在他彻底恢复前搞定季飒就可以啦!”糯米糍欢快地说道。
现在它对段茜的能力是特别有信心。
知道言镜鱼只有十几分钟记忆后,段茜放下心来。她伸出两根手指弹了弹玻璃瓶,语气戏谑道:“言镜?”
言镜的声音从玻璃瓶内传来,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这里是哪里?段茜就是要去见那个野男人对吧!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有野男人!”
段茜勾唇,唇角笑容恶劣:“是啊,气死你!”
在满意地看着小鱼气得用头直撞玻璃瓶,并在水中吐泡泡后,段茜把它塞进口袋。
段茜闲庭信步地朝着房间走去,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折了一枝光秃秃的花枝。
遥遥地,她就看到季飒正站在门口。阳光透过巨大落地窗照在走廊上,而他却隐藏在阴影中,身姿挺拔冷肃,他的面容深邃冷峭,仿佛黑暗中的神。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仿佛在挑剔地寻找着她身上可能找寻的破绽。
就连糯米糍在这种审视下都忍不住蜷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就听季飒冷淡道:“王后,您去哪了?”
段茜微笑,“我刚才去祈祷,希望反叛能早日结束。”
“另外顺便为我去为陛下祈祷,我想他了。”段茜唇角勾起完美地弧度。
季飒:“祈祷?”
季飒走过来,长筒军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啪嗒啪嗒。”
仿佛踩在段茜心上。
他逼近段茜,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段茜与季飒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她能清晰地闻到季飒身上的一种淡淡的烟草气息。
黑色帽檐下,黑色睫毛轻掩着冷绿色的眼眸,像极了极夜中的极光。那双眼眸中清晰地看到她的影像,微微上挑的眼眸,因为跑步而稍显凌乱的发型……
半晌,他紧抿的唇角翘起讽刺的弧度,“我查了走廊上的监控,您并不在监控中。”
他伸出手,掌心中躺着一个黑色的信号发射器,正是段茜放在房间内中的那枚。
“而且你为什么要将用于确定位置的信号发射器放在房间内,未经上报,哪怕是皇室也不能擅自取下。”
“您,很反常。”
季飒对于帝国,对于君主的忠诚度异常的高,任何对帝国不利的因素,他会毫不犹豫地铲除。不管对方的身份有多高,与他的感情有多深,他最忠诚的就是帝国。
正因如此,霍森交予他十足十的信任,不仅仅因为季飒是他从小玩到大亲如手足的兄弟,更因为他是维持帝国运转安全的强大机器。
任谁被季飒这双凌厉的眼睛对视上一分钟,都会忍不住心中生怯,更有甚者,四肢瘫软,恨不得将所有家底都给交代了。
可是季飒看着眼前的王后,她依然镇定自若,黑色眼眸像是那即为纯净的黑色宝石一般。
王后抬手,拿走季飒手中的信号发送器,手指在黑色的发送器上摸索着。她这么做的时候,那双妩媚威严的黑眸始终注视着他,“所以,元帅你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而擅自闯进我的房间?”
季飒心里肯定,她不是以往的皇后,“您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王后是温柔的甚至带着一点懦弱,她疯狂地迷恋君主。如果是昨天,她宁可有危险,也会马上准备马车去追君主,而不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然而季飒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的王后眼中蒙上水雾。
“您在怀疑我对帝国的忠诚、对君主的忠诚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王后微笑着,只是这眼中闪着泪,仿佛身上有层维持已久的保护罩骤然被打碎。
她的声音微微激动,“在你眼里,我还是王后吗?你会随意进出君主的房间吗?会随意进出段,进出我妹妹的房间吗?”
段茜看着季飒蹙了一下眉,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仿佛压抑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流露出的脆弱与伤心,“你不会,任何人都不会,只有我,一个被自己丈夫留在……”
她戛然而止,咬了咬唇,装作一副强忍着几乎要落下泪,但还是拼命地维持着身为皇后的最后一丝威严的模样
“季飒,我是王后,就算是再不受君主的宠爱,也轮不到你来质疑我对君主的中心。”段茜红了眼眶。
季飒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绿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她。
段茜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季飒到底相信了她多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地无力,“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说罢,她打开门走进房间。
“咔哒。”
房门被轻轻关上了。
季飒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房间内传来“咚”地一声轻响。
仿佛门内的人倚在门上,脱水一般坐在地上。
季飒脚步顿了顿。
紧接着细微的抽泣声传来。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墨绿色的眼眸半眯着。
她的话让人找不出什么异常,如果是别人,很可能被她晃过去了。
可是季飒有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王后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是不涉及帝国君主还好,如果涉及到了……
季飒的手指碰了一下腰间的枪。
他朝着屋外走去,就在他刚走到城防所,刺耳的滴滴声自腰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