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应城交不上朋友,还留下了脾气暴躁,行事冲动的坏名声。
杭筝想了想如果是城主遇上这样的事,大概从一开始就不会忍,大约会直接掰断连珍的脖子吧。
一想到这,杭筝突然意识到,像连珍这样的人如果不一次性把人治住了,下次一定还会跳出来恶心她。
索性她今日就当报了往日的丑了。
所以在所有人都以为杭筝快要被他们压制住了时答应和连珍让位时,她却突然起身了。
她抬脚眼神颇为不善地朝连珍步步逼近,而后学着阿青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连珍,冷声说:“别再拿你这套东西来恶心我。
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连珍闻言眼睛里有丝错愕闪过,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有些委屈地说:“杭姑娘,你误会我了……”
“行了。”
杭筝打断了连珍的话,面无表情绕过连珍年前的小案几,走到她跟前,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把我当傻子,我连庆平长公主都敢杀,你以为我还会怕你这些手段?”
连珍倏地瞪得眼睛,惊愕地说:“你,你……”
但她话还没说完,杭筝已经掏出了怀里的匕首,而后将刀刃在连珍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我就是用这把匕首,将庆平长公主的脖子捅穿的。”
说完她看着连珍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的惊恐模样,心底暗暗发笑。
随后她又接着吓唬连珍说,“对了这把匕首也是我在宫里捡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
你说我要是哪天真的用它杀了你,你会不会和这把匕首下的其他亡魂做姐妹?
你不是一向喜欢攀高枝吗?有庆平长公主给你当姐妹,够了吧。”
席间连同连珍在内的其他姑娘都不过是个普通的闺阁姑娘。虽然时常玩些小女儿家的手段,但平日里哪遇到过这些,当下便吓得脸色惨白。
就连刚刚态度最为嚣张的曹兰儿也不敢说话了。
“我杭筝性子不好,这一点你也知道,你要是再敢招惹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杭筝说着用铮亮的刀身轻轻拍了拍连珍的脸。
连珍感受着脸上冰冷的刀锋,僵着身子不敢动,随后竟是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杭筝收回匕首,直起身子无趣地说:“真不经吓。”
说罢就提步出了门,她还是回去陪娘和弟弟吧。
她家笙儿那么可爱,比连珍这张脸好看多了。
不过经此一吓想来连珍应该很长时间都不敢招惹她了吧,她也能过一段清静日子了。
“阿筝!”
杭筝刚一茶社的雅间门,还没没走两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出声唤住了她。
那声音有些耳熟,杭筝转身瞧去,旋即眼睛一亮:“陆齐嘉!”
……
阿青自入了城主府以后便鲜少露面,除了杭拾甫和涂西奉以外,便只有细娘和杭筝能时常入府去见她。
加之她并不喜欢有太多人围在身边,所以城主府里的下人也极少。
因此阿青在百姓眼中显得极为神秘,他们盲目而狂热地尊崇着他,应城中的人更是以见她一面为荣。
因此阿青曾经住过的客栈,成了百姓趋之若鹜的地方。
客栈内的阿福等人更是时常被人拉着询问阿青,这也变相使得客栈成了应城中最大的客栈。
就连阿青才来这个时代时,撞上的赵婆子也站出来了,将阿青在巷子里救了她一命的事反复拿出来跟人说道。
慢慢的,她竟也成了一号人物。
更别说得了她青睐细娘和杭筝。
那日杭筝在茶社中,对连珍一番恐吓以后,竟奇迹般的让城中众位小姐撇开了连珍,争相来巴结她。当然这其中没有连珍的小跟班孙佩珠和曹兰儿。
细娘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在大宁戏子乃是下九流的行当,别人所不齿。
可阿青的城主府内就搭建了一个戏台子,细娘带着戏班子的人时常去府里唱戏。
因此细娘莫名成了众多高门大户的座上宾,戏园子更是成了除客栈以外,城中百姓最喜欢去的地方。
反正经阿青这番一带动,加上涂西奉在其中的操作。
与外界一番兵荒马乱的景象相比,应城竟一派歌舞升平,呈现一副太平盛世模样。
而也正因此,应城周边许多城镇的百姓为了逃避战乱,就跑到了应城来了。
随着应城的人口不断增加,城中很快就出现了人满为患的场景。
人多当然好,但是城小装不下就是一个问题了。
杭拾甫为此头疼了两天以后,迫不得已便只得来扰了阿青的清静。
这一次是在城主的后花园,阿青正握着细细的鱼竿坐在湖边兴致勃勃地钓鱼。
以前阿青的的生活极为匮乏,除了训练就是杀人。
从实验室逃走后,她那段日子倒是过得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
阿青为人的特性被磨灭淡化了不少,所以这造就她很难对某一事沉迷,也难以被激起兴奋感。
比如她可以喝酒,一直喝,不会醉也不会有那种被酒精麻痹的兴奋感。
比如身处在嘈杂兴奋的环境中,她的心依旧平澜无波。
阿青曾听人叙述过那些令人着迷的情绪,可她通通没有。
所以为了刺激,她做过许多事。
只是那些东西对她通通没用,连痛苦这样的情绪都难以出现。
因此当初实验室那群废物能抓到她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阿青自愿回到他们手上的。
只因实在是太无聊了。
而选择她回去,其实是想找到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她要拿回自己的情绪,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但谁知道,那些人这么不经刺激,她刚刚才拿回了一小部分,就受不住怕她怕得要死,直接将她炸死了。
不过虽然目的没有达到,来了这里。她想要的,她带来强烈的情绪刺激也没有完全得到,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至少就目前而言,她很满意这里的生活。
杭拾甫拱手行礼,后便将近日来的让他焦头烂额的事一一禀告。
阿青难得耐心听他讲完了,神情没有丝毫不耐,她甚至还翘着嘴角,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样子。
杭拾甫见她这样,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阿青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平静的湖面上,此时阳光正好,照射在湖面上,闪着璀璨的银光。
湖边种着一颗大柳树,枝条垂在湖面,让人不易察觉的暖风拂过枝叶在湖面荡起浅浅的波纹。
阿青凤眸微眯瞧着,语气平缓地开了口:“内城没地方住。就住外城去。”
杭拾甫闻言,诧异:“内城?外城?”
应城分明只有一个城,哪里来的内城和外城?
阿青转眸看他,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轻声说:“把外面围起来就是外城了。”
说罢她又轻描淡写地说,“去看看地图,立着要外城要大些。”
大些,什么叫大些?
杭拾甫悚然一惊后背发麻,他喉咙发干道:“城主的意思是将其他地方都圈进应城?”
应城只有这么大,阿青却要修建外城墙,还让他看地图,要大些,这其中的意思可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第55章 杭拾甫着着急急……
杭拾甫着着急急地去了城主府,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神色凝重的从里面出来了。
他从侍从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往府衙奔去。
同时在这之前杭拾甫已经命人去通知应城所辖内所有大小官员以及涂西奉。
待杭拾甫回到府衙没多久以后,其他官员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府衙内议事厅中,杭拾甫先是与众人谈及了城中的困境。
随即又将阿青的意思转达了以后,方才把地图拿来在桌子上展开说:“各位且来看看,这城墙以何处为界开始修。”
屋内安静了一瞬,众人皆将目光对准了桌上的地图。
应城地处北地,上不挨京都,下不靠边境,更与诸侯封地沾不了边,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弱小的城。
所以若说真要按照阿青的意思来办,这其中可操控的地方就太多了。
先不说原本属于应城的地盘,再往外挪挪,连同周边好几个城其实都能囊括进去。
毕竟现在大宁都亡了,除了诸侯封地,其他的几乎都成了无主的地。
今日纵使他们不做吞并之举,早晚也要成诸侯的盘中餐。
而他们要是提前能将这些地方拿下,也是挺好的。
所以如今这城墙该怎么修,从哪儿开始修,成了重中之重。
正当众人死死盯着地图时,安静的屋内有人说话了。
陆旷之试探地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道:“杭大人看在这里如何?”
杭拾甫定睛一看,陆旷之这范围画得不小,竟是一气将应城四周五个城都划了进去。
应城原来在这五个城中算是最小的,其中以西北方向的安阳最大。
这么一圈直接让应城的地盘增加了好几倍。
这个圈画得倒是大胆。
杭拾甫沉吟片刻问:“陆大人,这其中可有什么说头?”
陆旷之点点头,然后指着应城南面的一个城道:“宜郡田地肥沃每年的粮食产量能排得上北地的前三。
换句话说有了宜郡,粮食问题就不用愁了。”
说罢他滑动手指又指向应城西北面的淮州道:“淮州地广人稀,多以丘陵地带为主,可操练兵马。”
随后他又指着剩下的三个城一一道:”坞城有符江这道天险,到时临江修筑城墙,在防御上可达到最好的效果。
而安阳乃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城,那里富庶繁盛。
锦州乃是京都连同北地的要道。”
剩下的话不用陆旷之说,在座的也都懂了。
锦州早晚会陷入兵伐之中,他们现在将此地拿下,于他们而言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果然陆旷之话一说完,杭拾甫眉头微松,显然对于陆旷之的话他颇为认同。
就连其他的人也连连点头。
这其中也只有涂西奉和连侯的反应不太一样。
连侯是面色凝重,隐有不赞同的意思。
杭拾甫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顿,随即便如常移过落到一直没说话的涂西奉身上。
他道:“涂老爷可是有别的看法。”
涂西奉闻言,起身摇摇头,悠然道:“还不够大胆,太保守了。”
众人一愣,这般还保守?
杭拾甫却是眉头倏地一松,拱手说:“涂老爷请说。”
涂西奉指尖划过陆旷之刚刚圈进去的那五个城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了,何不将这两个城一起圈进去。”
说着他指着宜州边上的一座大城道:“宜郡粮食产量只能排北地前三,既然要拿为何不拿第一的宣州城?”
随即又指着北方的安阳道:“安阳连同北地,但却不如昌州城。
昌州城乃大宁链接东西南北方的要道,四通八达,各地不管是行商的商贾,还是往后要行军的诸侯,都会途径此地。”
看着这两个地方,立马就有人被惊道了:“这,这昌州城过了可就是越州,那是武昌侯的封地了。”
这不就是把应城的城墙修到了武昌侯家门口?
武昌侯封地在边境之上,时常和匈奴打仗,骁勇善战。
他们要是真的把城墙修到了武昌侯家门口,武昌侯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届时武昌侯要是攻打他们当如何?
这时连侯也适时地开了口。
起先就注意到连侯的杭拾甫心知,他应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果然下一刻就听他开口说道:“若想将这些城池都强行纳入应城,恐怕不是什么易事。
如今应城内兵力薄弱,我们这般四处树敌,如何能应付的过来。
且不说其他,那武昌侯手底下有二十万大军,与当初的叛军,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如何能打得过?”
众人闻言,方才惊觉之前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是啊,他们应城根本就没什么兵力,之前五万叛军就差点让他们灭了城。
要是对上武昌侯的二十万兵马,又有多少胜算?
众人不由得眉头一皱,神情也变得犹豫起来。
对于连侯这番话,给其他人敲了一个警钟,涂西奉却不可置否。
他背着手道,淡笑着说:“连大人多虑了,武昌侯驻守边境多年,与野心勃勃地匈奴征战多年,他有二十万兵又如何?那也要看他能抽出多少兵来打应城。
其余几个城就更不用担心了,说不准只要放出消息,届时不用我们找去,这些城的府官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了。”
连侯听到这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应城好不容易恢复生气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这要是再起祸端,受苦的还是百姓。”
又是这个调调,陆旷之和杭拾甫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