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鹿随
鹿随  发于:202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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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下,“我替阿在给,你收下。”
  苏禾沉默一会,接下那张卡,“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给了。”
  余烬点头答应。
  苏禾抬起头,“你明天回岳城吗。”
  “回。”
  “我跟你一起回去。”
  余烬不解,苏禾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弱的光,“明天是阿在的生祭,我想去看看他。”
  她抿了下唇,“我想告诉他女儿的事。”
  余烬看了眼病房里的雪碧,“谁照顾她。”
  苏禾说:“我拜托了邻居家的阿姨,我只回去一天,后天就回来。”
  余烬没再说什么,“那明天我过来接你。”
  “嗯。”
  自从几年前离开岳城,苏禾再没回来过,上次带着雪碧回来找余烬,她也没有去过潘在的墓地,她没有能力为女儿治病,没有给她好的生活,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这一次,小雪碧马上就能听到声音了,她很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也很想他,想看看他。
  余烬把人带到潘在的墓地,没有过去打扰。
  他站在不远处等她。
  这个地方,余烬以前来过不知多少次,每次都很难受。
  现如今,他能为苏禾母女做一些事,多少也能宽慰自己的心。
  希望潘在在天之灵,能安心才好。
  过了许久,苏禾红着眼睛回来,她知道余烬也有话说,“我在这里等你。”
  余烬看了眼不远处那块他亲手立起的墓碑,从兜里拿出一瓶潘在生前最爱喝的酒。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墓碑旁。
  他没有说话,把酒倒进一个小酒杯里,轻轻放在苏禾的鲜花旁。
  “阿在。”他说。
  “你应该已经知道,雪碧做了手术,以后能听到声音了,我总算还了一点。”
  他望着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我欠你的,永远还不完,所以你放心,我会一直替你照顾她们母女。”
  “她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她说你没有怪我,我自私的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它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上,让我喘不过气,可我女朋友说,改变不了事实,就要学着接受。”
  余烬抬手拂掉墓碑上的灰尘和杂草,“阿在,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我想尝试放下过去,活得轻松一些。”
  “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身后不远处有杂草踩踏的声音,余烬回头看过去,没有人影。
  他转过身,把酒和酒杯放好,站起来,略微弯腰,行了一个礼。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那里,苏禾等在不远处。
  苏禾惦记雪碧,等不及明天回去,坐傍晚的动车连夜赶回青城,余烬将人送到车站后便驱车回车行,蒋烟今天考驾照最后一科,顺利通过,但排队的人很多,她到下午四点多才拿到驾照,驾校离车行很近,他们约好在车行见。
  蒋烟在车行等了很久也没看到余烬,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她有些无聊,跑去超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去以前住的公寓里做了两道余烬爱吃的菜。
  把菜端上餐桌时,他还没回来。
  蒋烟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她以为他在开车,洗了手,套上外套,慢慢往车行那边溜达。
  余烬的车竟然停在车行门口。
  她有些奇怪,到了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她推门进去,“余烬。”
  话音落下,蒋烟意外发现屋子里有很多人。
  其中几个有些眼熟,好像是余烬城西那个洗车场里的朋友,上次她见过一次,还有些印象。
  他们把余烬团团围住,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余烬越过那些人,目光落在蒋烟脸上,眉头隐隐蹙紧。
  他喉咙滚了滚,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几秒后,他目光转为平淡,“怎么空手来了。”
  蒋烟微微愣了下,“什么?”
  余烬盯着她眼睛,“不是说要把你妹给咱们那瓶红酒拿过来。”
  他示意外面,“回去取吧,大森他们爱喝。”
 
 
第59章 接吻不是这样接的。
  时间似乎按下暂停键。
  大森一众人没有动,只用眼睛盯着蒋烟,屋里氛围似乎格外凝重。
  蒋烟和余烬四目相对,片刻后,她露出笑容,“好,我回去拿,你们聊。”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推门离开。
  余烬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有人要跟出去,他将手里唯一可以自保的一把扳手狠狠砸在那人脚下,生生将人逼停,“我的事,跟她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敢找她麻烦,别怪我不念旧情。”
  那人冷笑一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余烬面前的大森恢复狠戾模样,亮出刚刚隐在身侧的铁棍,直抵余烬咽喉,将他的皮肉压出一道凹痕,“余烬,你他妈够狡猾,竟然瞒了我们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今天在哥生祭,阿左去看他,我怎么都想不到,当年出卖我们,害死在哥的人是你!”

  余烬没有躲,也没皱一下眉,他平淡看着大森,“阿在的事是意外,我已尽力弥补,至于其他,我不后悔,成万里不除,还会有多少人受他侵害,你应该比我清楚。那些年,你和兄弟们过的什么日子,相信你也不会忘,你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吗?敢结婚生子,敢回老家面对父母吗?”
  大森握紧手中的铁棍,死死盯着他。
  “不错,最开始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们,可我看得很清楚,你们讲义气,重感情,只是当初走错了路。”
  “现在的生活不好吗?平淡安宁,你们也都快要成家,”他眯起眼睛,微微摇头,“不要一时冲动做错事,失了好不容易挣来的安稳生活。”
  他说这些话时,其他几人已按耐不住,“森哥,还跟他费什么话,他耍了咱们这么多年,今天我非给他开瓢不可!”
  这话像一个开关,瞬间激起众人怒气,大森也从恍惚中清醒,想起昔年种种,瞬间扬起铁棍朝他砸过去。
  这帮人混惯了,打架不要命,招招下死手,可余烬只防守,并不进攻,这里所有人都无比了解他的身手,看出他在收着力,只觉受到轻视,将他团团围住,脱身不得。
  整个车行乱成一团,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大森干红了眼,冲他嘶吼:“你他妈还手啊!”
  余烬闪身躲避袭击,“我拿你当兄弟。”
  大森狠狠抖着手,“狗屁兄弟!你他妈骗了我这么多年!”
  他扬起铁棍朝余烬脑袋砸下去,余烬紧紧抿着唇,没有躲闪,一动不动盯着他眼睛。
  余烬觉得自己疯了,但他仍然愿意相信大森,赌这一把。
  铁棍在余烬头顶一厘米处骤然停下,大森双眼通红,一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大森和余烬身上。
  大森死死盯着余烬,嗓音里透着失望:“姓余的。”
  街口警车声不断,很快有警车停在车行门口。
  众人瞬间慌了神,“森哥!”
  大森在民警冲入大厅时说了句:“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掏心掏肺,真把你当成了兄弟。”
  屋子里叫嚷声不断,民警很快将所有人控制住,拍照取证现场,没收斗殴工具。
  蒋烟从他们身后跑进来,一下扑进余烬怀里。
  她吓坏了,声音都在发抖,“余烬,你没事吧。”
  众人被押上警车,余烬目光与大森碰上,大森什么都没说,扭头上了车。
  蒋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觉得余烬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她捧住他的脸,轻唤他:“余烬,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余烬目光从外面收回,落在蒋烟脸上。
  她一双眼那样清澈,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抱进怀里,低下头,脑袋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的心瞬间落入柔软的温床,那股浓烈的酸楚顷刻被冲散大半。
  余烬偏头贴了帖她耳侧,“听懂我的话了。”
  她趴在他怀里,“嗯。”
  “这么聪明。”
  蒋烟指尖轻触他喉结,“我哪有妹妹啊。”
  她似乎摸到什么,从他怀里出来一点,看向他喉结下面那一点红痕,痕迹边沿有淡淡的血迹,是刚刚铁棍抵得太用力,锋利的边沿刮破的。
  蒋烟特别心疼,“疼不疼?”
  余烬捉住她的手,“没事,还没你弄出来的疼。”
  蒋烟气的推他一下,“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余烬要跟去派出所做笔录,蒋烟要一起去,他没让,“你在这等我,这里的东西不用收拾,待会雷子回来会看着处理。”
  蒋烟不太放心,“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等你。”
  他手掌扣住她后脑,捏捏她脖子,“听话,我很快回来。”
  他这样说了,蒋烟不好再坚持,只能看着他跟那些人一起上车,很快消失在路口。
  最终余烬没有追究这件事,但大森他们寻衅滋事,还带了棍棒动了手,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没有否认,最后被关了七天。
  放出来那天,余烬没有去,他们也没再找余烬。
  后来余烬听说,城西的洗车场关门歇业了,店铺外面贴了出兑的告示。
  他很清楚,大森以后不会再来了,他们可能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余烬的二十五岁,过得很不平凡。
  而现在,他的生活与那年的牵扯越来越少。
  他大概真的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四月中旬,余笙的外婆去世了。
  她很伤心,连带身体也受到影响,余笙的妈妈在悲痛中办完丧事,很快办手续带她回瑞士,这些年她一直在那边治疗,她的病情也只有那边最了解。
  余烬和蒋烟把两人送到机场,两个女孩很不舍,蒋烟说:“我要送你那条项链还没到,等到了,我给你寄过去。”她有些遗憾,“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还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一起吃个饭呢。”
  余笙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色也没有很红润,但她依旧在笑,“项链不是很重要,吃饭也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之前问你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蒋烟没想起来,“什么事。”
  余笙凑到她耳边,“你什么时候做我嫂子?”
  蒋烟的脸瞬间红了,余笙小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愁,他那个性子,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大概也不会做什么浪漫的事,但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你考虑一下啊。”
  时间已经差不多,余笙的母亲温声提醒,“走吧,来不及了。”
  蒋烟赶紧把余笙交给她,“阿姨,一路顺风,到了给我们报个平安。”
  蒋烟目送余笙母女二人离开,余烬忽然从后头抱住她,把她两只手臂也禁锢在怀里,“你们俩刚刚说什么呢。”
  蒋烟偏过头,脸颊蹭到他的唇,余烬顺势亲了一下,“是不是在说我。”
  蒋烟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里出来,“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快走吧,一会儿晚高峰要堵车了。”
  余烬将车开去城东的公寓那边。
  虽然两人已经不住在这里,可这边一切陈设都没变,余烬那次说过后,没有多久,真的把这两套房子买了下来。
  这里承载着太多他和蒋烟的回忆,他舍不得,蒋烟也是。
  小区院里那个篮球架还在,蒋烟起了兴致,拉着余烬跑过去。
  篮球架下有一颗不知是谁落下的篮球,蒋烟抱起来颠了颠,有模有样地在地上拍两下,她有些兴奋,“余烬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学篮球,你还教我来着。”
  余烬淡淡说:“嗯,你还让江述教过。”
  话里透着股酸劲儿,蒋烟哼了一声,拍了几下篮球,跳起来投过去。
  篮球砸到篮球架上,连篮筐的边儿都没碰到。
  她也不着急,兴致勃勃跑去捡球,一个人玩儿的很来劲。
  余烬就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看着她玩。
  记得那年她也是坐在这个地方,看他打篮球。
  那时她还小呢,才十八,眼睛里不会撒谎,就差把喜欢他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他把衣服脱掉扔给她,她一下抱在怀里,特别高兴。
  余烬从没说过,其实那会儿他一点都不热,他只是想让她帮他拿衣服而已。
  余烬在石阶上坐了一会,看她跑得都喘了还一个球没扔进去,她似乎有些懊恼,脾气上来,非要投进去一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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