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甜——茶暖不思
茶暖不思  发于:202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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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后他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那边泣不成声的哭音先一瞬间涌了进来。
  “我爸爸以前对我很好的……可他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再娶……”
  “就因为公司利益,他连家都不要了!”
  “是不是他们没有错……只是不爱我了而已……”
  江辰遇顿足,深拧了俊眉。
  方想开口,那边喻涵先说了话。
  “江总……”
  喻涵简洁明了毫无隐瞒地把事情告诉了他。
  继而问:“景澜吓着了,她家里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我担心她这么喝下去吃不消,您要不来一趟?”
  江辰遇眸光逐渐阴沉。
  但他始终保持冷静:“还在火锅店么。”
  喻涵回:“对,我发您定位。”
  江辰遇往停车库走:“不用,看好她,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江辰遇紧接着拨给方硕。
  “让司机开到远洲,送奶奶回家。”
  方硕接到命令:“好的江总。”
  江辰遇拉开车门坐进去,单手系上安全带:“还有,立刻报警,请律师。”
  方硕有点懵,随后那边又说了两句,他才明白事情大概的情况。
  □□未遂,真判了是要处刑的吧。
  方硕惊愣须臾回神,连忙应声。
  江辰遇丢开手机,将车发动开往火锅店的方向。
  远洲国际过去,路程并不近,且路况稍堵。
  约莫开了将近一小时,江辰遇才到火锅店,这已是最快速度。
  江辰遇到包间时,沈暮没意识地趴在桌上。
  可能是醉的,也可能是哭累了。
  见他来了,坐在沈暮身边的喻涵立马站起来:“江总——”
  江辰遇赶得急,西装微皱,头发也有些乱。
  他径直迈步过去,扫了眼东倒西歪一地的啤酒空瓶,眉目跟着凝皱起。
  喻涵不知怎么怯了下,或许是因为过程她没拦着,眼下江大佬瞧见,她心有些虚。
  喻涵踌躇着出声。
  “那个……景澜她喝得有点多,睡着了。”
  “咳,我去洗个毛巾,给她擦擦脸清醒一下。”
  喻涵跑路般溜出包间寻找毛巾。
  江辰遇没等,也不想吵醒她。
  他将沈暮小心扶到臂弯里,轻轻一下把人横抱了起来。
  在他要出包间之际,一旁的喻白突然抬手挡了挡:“你不能带她走。”
  江辰遇眸光淡淡瞟过去。
  喻白不避不让回视:“晚宴的事已经够了,跟着你,她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显然,喻白认为没有他,沈暮就能躲得远远的,不再和宋家有牵扯。
  是,今晚的事与他并无干系,但喻白不想沈暮再有受伤的可能性。
  江辰遇当然知道沈暮不喜欢公众场合。
  他比谁都要了解她。
  “如果你觉得,逃避一辈子是她最好的选择,那才是真的毁了她。”
  江辰遇嗓音清淡,却能慑到人心底,冷峻的眉宇间永远都不会失去那股成熟男人的稳重气质。
  “她要的,是绝对的安全感。”
  而不是因恐惧而躲避。
  江辰遇斜眸掠他一眼,咬字沉缓清晰。
  不容分说。
  “你,给不了。”
  喻白不经意间身躯一震,慢慢捏紧拳头。
  可他没法反驳,他要如何反驳,他自己出门都离不开口罩和帽子,他拿什么保护她。
  江辰遇抱着沈暮越过后,喻白仍怔在原地。
  那一刻,他忽然好恨自己的年轻。
  为什么要比她晚出生四年,为什么不能是早她四年……
  ///
  夜色深沉,愈渐静谧。
  灰色调主卧空间宽敞,家具的陈设简约低调,但形奢于心,尽显高级感。
  屋里的水晶灯暗着。
  暖黄色壁灯照在床边一方温存,舒适和谐。
  四下的空气都流淌着一抹心安归处感。
  沈暮躺在床上,双手在质感柔软的灰色蚕丝被上搭着,睫毛颤了两下,眼皮很慢很慢地一点点掀开。
  头昏昏沉沉的,恍如隔世的感觉。
  酒还没醒,沈暮脑袋发胀,撑着身子坐起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好难受……
  沈暮敲了敲额头,苦恼一时不顺畅的思路。
  她还来不及反应自己身处何处,突然响起“啪嗒”的关门声。
  沈暮此刻并不清醒,卧室里光线也暗。
  她怔了下,抬眼望去,便见男人出现在过道。
  江辰遇一身深色居家服,端着一杯蜂蜜水走过来。
  沈暮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不然为何一睁眼就见到他,她分明残存丝缕印象,自己是在火锅店的。
  沈暮惊愣出了丝声:“你……”
  她还懵着,江辰遇已经走到她面前。
  杯子递过去:“先喝。”
  沈暮现在没多余的思考能力,正好喉咙也干涸得不行,她慢慢将蜂蜜水接到手里,然后听话地低头一口一口喝掉。
  杯子捏在手里,沈暮抿抿微甜的唇。
  带着点醉酒的哑意,轻飘飘问:“这是哪儿……”
  “我家。”
  江辰遇不急不徐在床边坐下,拿走空杯搁到床头柜。
  沈暮讷讷重复:“你……家。”
  江辰遇目光凝过去,直直和她对视。
  在暗暖的壁灯照射下,他点漆深瞳显得比平日更幽邃。
  和这双深远眸子一触,沈暮就愣住了。
  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不虞。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只有自动恒温的空气不动声色透开。
  四目相对间,沈暮觉到一阵眩晕。
  而后渐渐反应到些蛛丝马迹,也想起来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
  至于为何醒来会在他家,沈暮没时间再想。
  因为那人先徐徐开口,打破了沉默。
  “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
  沈暮微愕。
  他问话的语气是温沉的,不含怫郁,出于在意的责备更多。
  沈暮垂眸,过了片刻,她混乱的思绪终于想明白,晚上的事他知道了。
  沈暮忽然哽了一下。
  不是害怕被欺负,而是他的责问,她听来有点儿委屈。
  她以为,他应该是安过来慰地抱抱她的。
  沈暮下巴收着,索性将酝酿好久的话问出来。
  哭后音调又娇又哑,低声说:“我以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沉默半晌后,江辰遇抬手握住她后脑,略略用力控过来,让彼此的脸靠近。
  沈暮微惊间,和他的呼吸缠到一处。
  只隔一寸距离,他的气息惯常清冽,而她鼻息尽是微醺的酒味。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挨太近了,他的注视太深。
  沈暮完全调不匀自己的呼吸,语调颤了颤:“我……我不知道。”
  江辰遇突然唤她名字:“宋景澜。”
  他一字一句比宣誓还正经,要她听清。
  “我没有随便到,要和不喜欢的女孩子接吻,也不会放着绯闻不澄清。”
  沈暮心尖一跳,醉意冲上来一阵,她有些坐不稳,下意识攥住他手臂撑着力。
  她面颊红红的,双眸盈盈泛光,被他逼迫着一瞬不瞬对视,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江辰遇直勾勾盯着她。
  顷刻后,他无奈一声叹息,终究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江辰遇指腹抚上她脸颊,轻轻摩挲,“之前是什么都不重要。”
  他嗓音还是沉哑的,但彻底柔下来。
  “现在开始,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第53章 是一晚糖。
  这句话钻进耳底反复回旋。
  沈暮混沌的大脑发懵,愈渐走了神。
  也许是眼前的男人过分出色,靠近都是蒹葭倚玉,让人深感难攀,所以当江辰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音色是附着禁忌感的。
  像神明步下高贵的圣坛,不再虚幻遥不可及。
  她终于感受到真实。
  又类似考完试公布成绩的一刻,忐忑到炸裂后旗开得胜,心随月满。
  那瞬间是如释重负的,但过后沈暮只想哭。
  她无法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可能他反转的深情是导.火索,她先前抑心底的委屈突然燃到了顶点。
  沈暮泪眼一下就模糊了,她不可控地开始哽咽:“我以为……你在忙……才没有……找你……”
  她说着真实原因,泪珠子簌簌滚落。
  江辰遇抚她颊侧的指尖被泪滴烫到,他意识到自己开始的语气重了。
  只是思维被担忧占领。
  但在她听来倒成了指摘。
  心脏顿时蔓延灼烧感,而后被彻底融化,分解为透明的泡沫。
  江辰遇指腹抹着她泪,声音似润了温水:“忙也可以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
  他这么说,沈暮眼泪更凶了。
  小哭包实锤。
  江辰遇哭笑不得,揽住她纤薄的肩,将人拥到怀里,轻拍她发哄着。
  “乖,不哭了。”
  沈暮埋首他胸前,放开抽搭了一阵。
  在火锅店是无援和崩溃,而此刻哭诉和撒娇更多,因为他的护短足了底气。
  江辰遇下巴抵在她发顶,手心一下接一下地给她抚背顺气。
  耐心等沈暮啜泣声缓下来了。
  江辰遇才轻轻开口:“是我说错话了,不要生气。”
  沈暮偎他怀中愣了愣。
  她当然没有生气,也知道他不是表面的意思。
  闷声片刻,沈暮哭腔吁吁。
  “那你,现在……”
  “是我男朋友了吗?”
  江辰遇在她可爱的话音里不由扬起唇角,也顺心地低笑出声。
  低下头捏了捏她脸蛋。
  江辰遇有点无奈:“还要我怎么再讲明白。”
  沈暮仰着脸,卷翘的睫毛湿湿润润,一扇一扇,不甚自信地望他。
  在她含水的目光里,江辰遇忽然潜静下来。
  还说人家弟弟给不了她绝对的安全感。
  他自己都没做好。
  壁灯的光影半明半暗,在床畔周遭笼着深沉又温情的色调。
  江辰遇凝她眸,容色随之郑重。
  “正式见面那晚起,我就默认我们是情侣关系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标准答案。
  微怔一瞬后沈暮心开始跳撞。
  但还是瘪了下嘴,带出埋怨的腔调:“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是我不对,该要事先说清楚,害你自己胡乱猜。”
  他诚恳的语气足以破局。
  先前所有的阴郁一瞬烟消云散。
  沈暮心窝变敞亮了,稍作斟酌,想说没关系,男人先她开了口。
  “这方面没有经验。”
  江辰遇摸摸她泪痕微凉的脸颊。
  拂过笑意:“给我点时间,我钻研钻研。”
  他似乎对此一筹莫展。
  无所不能的人突然有了盲区和软肋。
  第一次见他这般,沈暮想他居然也有挠头无语的一天,不由滑稽得想笑。
  沈暮抿住嘴角,乖乖“嗯”声。
  吸鼻问:“我在你这,喻涵他们知道吗?”
  江辰遇回答:“知道。”
  沈暮点点头,念及一事垂了眼:“我……”
  她欲言又止得明显。
  江辰遇温言定她心:“有事都要跟我说。”
  沈暮静思顷刻,不自觉揪住他衣角,神情有一点慌:“我砸了他的头……好像流了很多血。”
  江辰遇瞬懂,她是担心闹出人命,胆子丁点儿大,也敢使狠劲,可见当时有多惊恐。
  江辰遇搂她回臂弯里,揉了揉她发。
  “别怕,正当防卫,你没有做错。”
  他这个人很神奇,不管语气怎样,不管如何言辞,说的话总是容易让人心甘情愿信服。
  沈暮枕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溢出鼻音:“嗯……”
  江辰遇下巴轻轻摩挲她发顶:“吓到了么。”
  沈暮有清晰的自我认知,知道自己一点儿也不坚强,平时能伪装,但在他面前,她就只想卸下防备放肆懦弱。
  她也确实从心应声表示害怕。
  江辰遇手臂慢慢收紧,笃定告诉她:“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好奇怪,短短的瞬间,她唇齿延至喉咙的苦涩酒味都被蜂蜜水浸润成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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