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甜文女主剧本——多梨
多梨  发于:2021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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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杜明茶就不得不住在外面。
  最要紧的是,顾乐乐最近去了他父亲那边,并不住在静水湾。顾乐乐不在, 沈淮与自然也不会住在那边。
  这就意味着, 将有极大的概率,沈淮与会邀请她去自己住的地方。
  孤男寡女, 共处一室。
  别说开车了, 用脚趾头想也极大可能会以火箭的速度高空发射啊啊啊!!!
  耳侧是同学的议论声, 杜明茶坐在地板上,仍在看沈淮与发给她的那句邀请。
  哦不, 确切的说,不是邀请。
  他用了祈使句。
  不是“你想和我吃晚饭吗?”,而是“一起吃晚饭吧”。
  杜明茶曾从书上学到过一套不影响两人关系、委婉拒绝人的话术。
  心理学家建议, 别直接推辞,而是一波三折,循序渐进,说服对方认同自己观点。
  杜明茶决定用在沈淮与身上了。
  杜明茶:「当然可以」
  杜明茶:「不过一起吃晚饭的话,我可能没办法及时赶回学校」
  杜明茶:「虽然我很荣幸能和您一起共进晚餐」
  杜明茶:「但是我学校宿舍门禁在十点半,要不然改成一起吃午饭?」
  杜明茶:「淮老师,您愿意和我一起吃午饭吗?」
  或许没想到她几个大喘气就扭转了话题,这一次,沈淮与隔了近一分钟才回复。
  沈淮与:「可以」
  杜明茶松了口气。
  她没有再次回复,让沈淮与这句话作为聊天的末端,假装他是更在意这场关系的人。
  率先心动并不丢人,她的确有些对沈淮与喜欢,但自尊不允许她草率地与他发生亲密关系。
  她理想中的初次,应当在充满爱意时,或者,在她清醒且理智地想要尝试时。
  嗓子没有那么痛了。
  宿舍群里面,舍友还在热情高涨地讨论着那个恶意举报的家伙。
  从一开始就负责整个节目的导员有些颓然,邓斯玉在轻声与她交谈,眉目间是淡淡的忧愁。她换了一副新的耳环,不再是celine,而是白色的山茶花,在她耳垂上盈盈盛开。
  杜明茶能够深刻理解到导员的难过和无措。
  读高中时,杜明茶和朋友一同排了自己改编的英文版话剧《雷雨》,全程英文台词都是自己翻译,去参加学校的英语节。
  服装道具是母亲杜婉玲熬夜做的,她在家务上不擅长,但有一双擅长做手工、裁衣做精巧物件的手。
  这个认真排练过的话剧在初赛时大获成功,却在决赛前一天收到通知,话剧节目被毙,他们失去进入决赛的资格。
  原因就是举报,斥责《雷雨》含母子、兄妹等不良信息,不适合被作为话剧面向高中生演出。
  纵使当时用的高一课本上就有《雷雨》节选,校方仍旧重视这次投诉,决定予以退赛处理。
  杜明茶讨厌这种打着道德规范幌子实则排除异己的举报。
  她走向导员。
  邓斯玉眼睛闪了闪,自动避让开,留她和导员单独聊天。
  导员叹气,有些愧疚:“明茶同学,辛苦你病刚好就过来排练……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她想要说脏话,又意识到为人师表,生生咽下。
  导员皱眉,颇有些无能为力地苦笑:“教务处那边的徐主任很古板,说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我和他说了几句就被呛回来……实在没办法。”
  徐主任?
  杜明茶对教务处的这个主任印象挺深刻,一丝不苟,循规守矩。
  杜明茶一开始填助学贷款统计表时,填的表格有涂改痕迹,就被徐主任严厉地要求重新填,不能有半点涂改。
  姜舒华和其他几个同学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替导员出主意。
  温和友好派:“老师,要不我们去找徐主任求求情?”
  理智分析派:“是呀,都已经彩排过一遍了,现在再改动作……练习也跟不上啊。”
  暴躁头铁派:“干啊,咱们要不彩排糊弄糊弄,上台还是按照原本的来好了,不就露个胳膊么?我们还顾忌那群小吊……吊事没有的家伙干嘛?”
  邓斯玉细语劝慰:“同学们,我们不要让导员为难了好不好?发生这种事情,导员肯定比我们心里更难过。现在离比赛还有两天,从现在开始,我们抓紧时间换舞步,重新排练,应该还来得及。”
  导员闭了闭眼睛。
  她的确比谁都更难过。
  为了这支舞蹈,她自掏腰包订制了所有人的舞服和饰品,钱险些不够,幸亏邓斯玉主动提出,她自备服饰,不需要导员操心;杜明茶生病了,在身有兼职的情况下,仍旧临危受命,拖着刚刚痊愈的身体过来练习;被替换下来的晓雪,在受伤前熬夜排练,因为过于困倦走路时摔下楼梯伤了腿……
  导员也花了好多口舌,说服主任给这些辛苦练习的孩子们加学分,更是好不容易请来自己那个傲娇表姐排舞步、拜托表姐亲自抽时间指点……
  一天一天的,都是心血。
  却因为一句“怕引起未成年男性心里邪念”这种话而险些付诸东流。
  邓斯玉嗓音条件的确很优渥,歌喉优美,只凭她的歌声和号召力,估计也能顺利排到前列。
  可不一样。
  那这么久以来,这些排练舞蹈的孩子们心血就白费了。
  还有一点,万一输了,她还得给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同事带上一个月的早餐!!!
  导员沉默半晌,她站起来:“有谁愿意跟我一块去见见徐主任吗?我们再试一试。”
  她声音已经有所妥协:“就算舞衣必须要换,我们也去试着说服一下,不要改动舞步。”
  学生们都沉默了。
  不过,与重新换舞步比起来,只换舞衣虽然难以接受,但还好一些。
  导员说是自愿,但所有的同学都选择了跟她一块去教导处。
  外面下着薄薄的小雪,杜明茶裹着白色的羽绒服,被风吹的鼻尖发红,忍不住重重打个喷嚏,强自忍耐。
  邓斯玉就走在她旁边,轻声叹气:“明茶,要不还是算了,徐主任那么严厉,况且这次舞服的确有些暴露——”
  “不能算,”杜明茶说话间,呼吸有白白茫茫雾气,“我们舞蹈很正常,是他们的眼睛和心脏了,为什么要‘算了’?”
  邓斯玉蹙眉:“可是他们不可能同意我们跳这样的舞,只会批评我们不知羞耻。”
  杜明茶说:“我不觉着舞步有问题,舞蹈本来就是展示躯体美感的艺术。”
  说到这里,她看向邓斯玉,目光平静:“应该羞耻的是因此联想到肮脏东西的他们,不是我们。”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下,杜明茶按下音量键关掉,和同学们一起敲开教务处的门。
  徐主任正在按照书籍的颜色整理书架,回头看见这一群学生,话还未说,先皱起眉头:“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的衣服过于伤风败俗。正经的大学生,怎么能衣着暴露地跳这种舞?”
  导员有些尴尬,杜明茶第一个站了出来,温声问:“徐主任,我们的舞服是按照俄罗斯知名舞蹈大师阿夫杰·多萝费·玛尔加丽托季娅曾斩获全国冠军的舞蹈设计,难道您认为备受推崇的大师作品也是伤风败俗吗?”
  徐主任被绕晕了:“等等,俄罗斯舞蹈大师?叫什么娅?”
  “这个不重要,”杜明茶面不改色地问,“鲁迅先生说,有些人一看到白胳膊就联想到性|交,难道您眼中也是这样吗?”
  徐主任不自然地将书放下,他摘下眼睛,按了按,声音缓和:“我也没有批评你们舞裙的意思,只是这衣服的确有些出格,影响不好。”
  邓斯玉也柔声说:“徐老师,我们知道舞裙有问题,会更换掉。这次不让您为难,只是想要保留原来的舞步,毕竟我们重新排练实在太困难了。”
  杜明茶深吸一口气。
  糟,遇上猪队友了。
  她原本打算寸步不让,实在磨到徐主任受不了了,再提出不换舞步的建议。
  这样,即使舞服争取不来,也能争取舞步不变动。
  哪里想到徐主任刚刚流露出一丝犹豫,还未趁热打铁,邓斯玉就先把底牌亮出来了。
  她安的什么心。
  果不其然,方才还有些无奈的徐主任,在邓斯玉一番话后,重新凝了神色:“舞服必须换,舞步也得改,这个没得商量。”
  又强硬了。
  幸亏她有准备。
  杜明茶低头,从手机中找出霍为君录制的舞蹈视频:“是这样的,老师,我们仔细看了遍,没有发现有不恰当的动作。”
  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杜明茶问:“希望老师您亲自指点下,这舞蹈到底哪里有问题?”
  徐主任不悦,撞见杜明茶清亮的眼睛,不得不暂且妥协,拉着脸过来看。
  这视频是彩排时录的,霍为君抗了台徕卡过来,拍的无比精细流畅。
  比晋江服务器顺滑千百倍。
  当女孩子集体弯腰下身,露出腰肢,臀部上翘时,徐主任微微后仰:“这——”
  “难道会是这里吗?”杜明茶假装没听到,皱眉,“现在都2021年了,应该不会还有人觉着这种动作是性暗示吧?”
  徐主任表情一僵。
  导员随声附和:“不会吧不会吧?还有大清遗老看到这种动作就觉着不堪入目吗?”
  徐主任不自然地开始倒水。
  姜舒华补刀:“只要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不会觉着这种动作伤风败俗吧?就算是清朝人也只裹脚不裹脑吧?”
  徐主任浇热水的手一抖,烫到手背。
  “阿呀呀,”杜明茶关心极了,“老师,您怎么烫到手了?要不要紧?我们在批评那些满脑子龌龊想法的人呢,您别在意。您这样光风霁月的男性,自然不会像那些没受过良好教育、看到点艺术也往黄色方面想的男人一样。”
  “不要紧,”徐主任从牙缝中迸出几句话,“继续吧。”
  杜明茶这才继续播放。
  短短五分钟的舞蹈视频,但凡徐主任眉头皱一下,杜明茶就和不同的同学默契地来一套“现在都2021年了”“不会吧不会吧”“绅士认为没有问题”大礼包。
  一直到舞蹈结束,徐主任都没有再提出异议。
  只是脸憋的有些难受。
  “徐主任,”杜明茶笑眯眯,“您认为这舞蹈哪里有问题呢?”
  徐主任握住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好久,他才艰难地说:“舞步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徐主任说,“这些衣服必须改!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
  徐主任最终给出了解决方案。
  必须在舞服上衣上多加一层衬布,不能直接露出肚脐和腰肢;舞服下面高开叉处也要求缝合起来,不可以露出大腿。
  “《西游记》里蜘蛛精的衣服都比我们的衣服露肉多,”姜舒华疯狂吐槽,“咱们也别弄什么元旦晚会了,大家聚一起,直接投屏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吧!”
  “喜羊羊也被家长举报了,”杜明茶提醒,“干脆每人发一本《道德经》,男女同学分开坐,对着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了。”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已经是共同争取来的,不用辛苦重新排练,也不需要重新为舞蹈服发愁,只要将旧的舞衣送去裁缝店,统一加急改造就好。

  导员开车和邓斯玉一块去送衣服,杜明茶在宿舍里打开台灯,仔细地将学长分来的文件翻译、整理好,传输过去。
  最近几天顾乐乐不在家,她也不用过去教课。
  除却排练、上课,其余的课外实践,杜明茶都在认真地完成孟老师布置的任务。
  只是听说林老师那边收了别云茶,不到一天又将她再度“踢出”项目组。
  接连两次被“退货”,别云茶这几天打不起精神来,一直垂头丧气的,课也不去上。
  也有好几天没见沈少寒的踪影。
  阳台上的灯没有开,杜明茶坐在椅子上,往外看,瞧见雪花落满了树杈,映照着夜晚也多了几分光洁的色彩。
  她放下笔,忽然想将这片美丽雪色和沈淮与共享。
  从运动会之后,杜明茶遇到好玩的、有趣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淮与。
  倘若今后两人未能在一起,那沈淮与将会成为她脱单路上的绊脚石。
  一块令人念念不忘、难以移走的绊脚石。
  刚想到这里,手机铃声响起。
  杜明茶坐正。
  哦豁。
  绊脚石给她打电话了。
  沈淮与通知她一直到元旦假期结束,都不必为顾乐乐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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