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大佬哥哥的暗恋——南陵一别
南陵一别  发于:2021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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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星禾连忙集中精神。
  他说完一题,关星禾有些兴奋地说,“哦我懂了懂了。”
  贺灼的思路简单又清晰,认真听一遍就懂了。
  她握着笔,低头订正起来。
  房间里的灯光温柔地洒落,贺灼侧过头看着她。
  空气中飘来她身上清新的身体乳味,女孩儿穿着米白色的棉质睡衣,颊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柔软得像没有一丝攻击性的小兔子。
  贺灼攥着笔的手微微用力。
  他忽略自己心头涌上的矛盾感,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关星禾是真的听懂了,等她差不多订正完时,王姨敲门送了两杯牛奶。
  “先生让我送上来的。”
  关星禾关了门,弯腰打开抽屉,往杯子里丢了两颗冰糖,才将其中一杯递给贺灼。
  他怔楞了一瞬,才接过来。
  她眼尾弯耷拉着,像是天生带着笑意。
  “加点糖比较好喝。”
  贺灼没说话。
  或许生活太苦,他总是不习惯带着甜味的东西,
  可他轻轻抿了一口,却感觉没想象中的那么差。
  关星禾把糖袋收回抽屉,她抬眸,语气里有些忐忑,“你明天还来吗?”
  她始终觉得贺灼只是应付一下父亲的话。
  空气中散着淡淡的奶香,女孩儿的声音融进去,都仿佛带上了甜味。
  少年手指微颤,没有抬头看她。
  “嗯。”
  他不断忽略心上的矛盾感,不停告诉自己——
  自己只是为了完成关叔叔的请求。
  再没有其他理由。
 
 
第6章 隐忍
  国庆的七天假期过得飞快。
  关城宇在假期的第三天就回了公司,家里冷冷清清,贺灼会在每一天的傍晚来给她讲题。
  他很认真,但除了讲题,并不会说其他的话。
  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好了一些,又似乎和以前一样。
  潮湿的雨季随着假期悄然离去,八号那天,天空一片明净的蓝。
  关星禾坐在车上等贺灼,听着司机八卦。
  “小少爷那天被叫进书房,出来时候两边脸颊都红了,夫人也是狠得下心。”
  他说的是关熠。
  上次月考他虽然考了年段第五,但有了贺灼的衬托,也是差的。
  关星禾想也知道这个好强的姑姑会怎样的雷霆大怒。
  在关熠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便分开了。
  他被判给了母亲,连姓也改成了关。从小到大,关熠妈妈对他寄予厚望,学业上的要求更是严格。
  凡事只可第一,不可第二。
  这次不但落到了第五,还被他们口中“乡下来的孩子”压在脚下,可想而知,这在关熠心中是怎样的屈辱。
  车里静默,司机叹了口气,“夫人也是太严格了些,我看小少爷压力也挺大,晚上我出门买烟,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
  他从后视镜里见关星禾垂着眼,半晌不搭话,心里暗道不好。
  人家家里的事,自己说那么多干嘛。
  他赶紧转移话题,“这贺少爷怎么最近回回这么迟,是高中部放学晚吗?”
  “全校放学时间都一样。”关星禾说:“可能留堂了,我们再等等。”
  “好嘞。”司机应了声,乖觉的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阳慢慢下落,只留下一点点微茫的光。
  贺灼还没有回来。

  学校门口不能停车,警卫过来敲了敲窗。
  关星禾终于忍不住说:“叔叔你先把车停到远一点的地方,我进去看看。”
  *
  贺灼被堵在走廊的角落里。
  秋夜的风又冷又长,少年浑身浸满了水,被风一吹,仿佛掉进了冰窟。
  旁边的一群人笑得恶意,“国庆七天在家休息得好吗?”
  “身子板还挺好的啊,上次那么冷的天,也没见你怎样。”
  贺灼攥紧了拳。
  放假前的那个雨夜,他被堵在厕所门口,一桶桶冰冷刺骨的水迎头浇下。
  他死咬着牙,强忍着痛苦。
  这群人和他一样,是学校的寄读生。但他们家里都有钱有势,当初没考上高中,靠着父母的钱,进了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
  贺灼不是本市户籍,纵使成绩优异,关城宇也只能为他拿到一个寄读生的身份。
  在这所学校,寄读生仿佛一个独立的小团体,平日里逃学旷课,成绩垫底。
  贺灼一进学校,就受到了这个小团体的关注,但他们并不把他看作同类,而是一种更低等的存在。
  他们听说他是“乡下”来的,便认定了无权无势的贺灼不敢反抗,平日里冷嘲热讽,来了兴致便下课把人堵在楼道里,欺负取乐。
  贺灼硬着骨头,承受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靠着关叔叔的怜悯,才有了进这所学校的资格。
  寄人篱下,他已经得了许多恩惠,不想再给关家惹上麻烦。
  少年的心敏感又坚硬。
  这些年,生活教会他的第一件事,是隐忍和孤独。
  旁边的人见他不做声,伸手“啪啪”两下拍上他的脸,“哑巴呢,都不说话。”
  他招呼着后面的人,“看来还是不够,去厕所里,把那桶抹布水提出来,你以前在乡下,是不是就喝得这种水。”
  他把贺灼的头使劲往桶里按,语气恶意极了,“喝一口给我看看。”
  可他却没按动。
  少年垂着眼看他,眼底一片沉寂的黑。
  这样的眼神让他怒火中烧,忍不住气恼地冲后面的人喊,“还不过来帮我。”
  周围的人一哄而上,按着贺灼的肩膀和头,用力地把他往盆里按。
  少年死咬着牙,冷白的脖子上绽着青筋,用力挣扎着,仿佛一只绝望的困兽。
  可纵使他力气再大,也抵不过这么多人。
  他看着灰黑色的水面离他越来越近。
  两寸,一寸。
  楼道里漆黑一片,贺灼绝望的闭上眼。
  突然,“啪”得一声,走廊里的灯亮起来。
  旁边的人被惊得松了力道。
  “你们在干什么?”
  他挣扎着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儿。
  她穿着洁白的秋季校服,走廊的灯光落下来,仿佛在她周身都渡上了一层光。
  那双平日里干净清澈的杏眸里,微微眯着,仿佛燃烧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有人轻笑了两声,“初中部的小孩儿?还敢管我们的事?”
  关星禾皱着眉,“我劝你们放开他,我刚刚叫了人,他们马上就来。”
  “吓唬谁呢?老大,要不然抓过来一起教训。”
  面前的女孩儿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嘴唇紧抿,一双漂亮的杏眼怒瞪着,这幅样子让领头的人心里不禁有些虚。
  莫不是,真叫了人?
  他们这群人在学校都是没有正式学籍的,惹了事都是可以直接轰走。所以他们平时也不会欺负那些正式生,料定了贺灼是个软柿子,才敢来找找乐子。
  要是真被发现就不好了。
  “算了。”他回头斜睨了一眼贺灼,“先放过你,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走。”
  走廊里明如白昼,贺灼浑身浸满了水,身上的衣服又湿又重。
  他咬了咬牙,站起来。
  下一秒,一阵清浅的花香飘来,冰冷的面颊触上了一片柔软。
  是一张崭新的面巾纸。
  “擦擦吧。”
  关星禾将手上剩余的半包纸巾塞到他手里。
  她想到少年上次的拒绝,抿了抿唇,“只是面巾纸而已。”
  贺灼的手指蜷了蜷,轻轻接过来。
  “谢谢。”他哑声道。
  贺灼冰冷的身体仿佛没了知觉,但心底仿佛有什么又热又暖的感情缓慢地升腾起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攥着面巾纸。
  “他们这样多久了?”关星禾没好气的问。
  纵使她和贺灼关系冷淡,也不想看到他被这样欺负。
  而且,他明明能反抗的不是吗?
  关星禾视线撇过他结实的小臂。少年身量高,清瘦却不十分有力量,她不信他打不过他们。
  十五岁的女孩儿,从未受过生活的苦,不明白少年卑的隐忍和自尊。
  她有些愤怒地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和我爸爸说。”
  “别。”贺灼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腕。
  他手上带着未干的水,触上女孩儿温热的手腕,指尖猛地一僵。
  下一秒便触电般得放开。
  少年垂下眸,声音艰涩:“别说。”
  他不能再惹麻烦。
  “那你就一直这样?”女孩儿的声音藏着薄怒。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头上的水还未擦干,一缕缕黏在额上,衬得冷峻锐利的眉目都仿佛透出几丝脆弱。
  关星禾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国庆之前,你明明带伞了,全身还是湿透了,是他们吧。”关星禾越想越气,声音透出几分薄怒:“不行,我一定要告诉我爸爸。”
  她低头按着手机,下一秒便被冷声打断,“你别管。”
  少年的声音压抑低沉,仿佛带着他身上的凛冽的寒意。
  关星禾手指僵了僵,她抬眸,少年凉薄漆黑的眼和她对视了一瞬,猛地垂落。
  贺灼压着嗓,逼迫自己不去看那双温柔的眼,强忍着住心口渐渐涌上来的暖意,口不择言地说:“不关你的事。”
  关星禾愣住,悬停在通话键上的手指颤了颤。
  半晌,她垂下眼,淡声说:“好,我不管,算我多管闲事吧。”
  她转过身,抿着唇,强忍住心中涌上的委屈,逞强般地说:“那请你下次别让我等那么久。”
  秋夜的凉风仿佛夹杂着苦涩。
  贺灼攥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女孩儿为什么帮她。
  是捉弄后的补偿,怜悯,抑或是别的什么?
  可这些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少年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别人惹上麻烦。
  贺灼抬眸,看着女孩儿单薄的背影,心脏泛起浅浅的不适。
  他并不明白,那是一种名为懊悔的情绪。
  秋风凄凉,夜里的校园万籁俱静,只余继续呼啸的风声。
  贺灼沉默地跟在女孩儿身后,她走得又快又急,脚步中仿佛夹杂着怒气。
  路灯缓缓倾泻,贺灼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第7章 愧疚
  晚风凄凉,关星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简直要被贺灼这个硬骨头气死了。
  什么叫不管她的事!只要一想到这句话,就压不住心底涌上的火。
  几缕凉风顺着窗子钻进来。
  关星禾打了个颤,也懒得起身关窗,只是将被角噎到身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吹了一夜的冷风,早晨起床,心底的火倒是消了,可身上却热烘烘的,手脚都软得没力气。
  关星禾强撑着吃了个早饭,坐车去学校时,刻意忽略了贺灼投过来的好几个眼神。
  不是嫌她多管闲事吗,看什么看!
  撑着上了两节课,关星禾的眼皮越来越重,脑子像是灌了铅,又重又疼。
  同桌时岁才发现不对劲,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我的妈,好烫,你这是发烧了吧。”
  关星禾迷迷糊糊地趴着,恍惚间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扛起来。
  “星星我帮你请假了,快回家休息。”时岁在她耳边轻轻说。
  关星禾闭上眼,昏沉地睡过去。
  *
  今天放学,那群人因为成绩太差被留了堂,没有人再找贺灼的麻烦。
  贺灼想起关星禾昨天的话——“请你下次别让我等你那么久”
  他垂下眼,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昨夜一夜没睡,头脑混杂的思绪,几乎要把他折磨疯。早晨吃饭时,贺灼几次想要开口,可女孩儿却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贺灼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似一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心底仿佛就下意识地忽略关熠的话。
  他明白,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但昨天,她眼中的愤怒都不是装出来的。
  她总归是是帮了他。
  贺灼眸光落在停在校门外的车上,指尖微微颤了下,沉沉地吸了口气,拉开车门。
  车后方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
  贺灼一僵。
  街景呼啸而过,车辆驶过繁华的街道,远处的霓虹灯闪烁。
  贺灼抿着唇,似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她,有事吗?”
  司机说:“大小姐吗?她今天早晨发烧,被接回家了。”
  贺灼眼睫一颤,半晌,他垂眼,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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