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不欢——藤萝为枝
藤萝为枝  发于:2021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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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冷重复了一遍:“多了去了?”
  她弯唇一笑。
  周渡围好浴巾,覃樱以为他得生气,谁知他没有。他走出浴室,在她床上坐下,擦头发。
  覃樱笑容僵住:“你想做什么,你房间在隔壁。”
  “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有睡在这里的权利。”
  覃樱说:“你不是说只借用浴室吗?”
  “我反悔了,就在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想我有必要向自己的妻子证明清楚。”
  覃樱不明所以:“你想证明什么?”
  他黑眸氤氲,唇色带着洗完澡的嫣红,低头在自己腿间看了眼,又冷冷回望她。
  覃樱如果这还不懂,那就是白活:“……”
  半晌,见他不像开玩笑,她顿时觉得刚刚和他较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覃樱很想说你不是性冷淡吗?又怕这三个字刺激到他,让他更坚定要证明的决心。
  大抵天下男人都不喜欢听这类话,可让覃樱出言解释这么多年她一直单身她做不到。
  周渡和楚安宓不清不楚,本来以前喜欢他就是一件足够令覃樱后悔万分的事。于是她说:“好,你在这里睡,我去隔壁睡。”
  他倒在她的枕头上,说:“嗯,那你去吧。”
  覃樱一噎。
  他拉上她的被子盖住,八月天气炎热,室内开着空调,她经常睡的地方被周渡霸占着,他若有若无嗅了下,她的被窝,全是她的馨香。
  更糟心的是覃樱注意到了他这个微妙动作,僵持了一会儿,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想有人躺她被窝里不知道干点什么,她今晚估计得气得睡不着。
  她上前,去拽周渡的胳膊:“周律师,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不然下次我再也不敢相信你的话了。”
  周渡一动不动,没擦干的黑发打湿了她的枕头,他反握住她的手,道:“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我的话吗。”
  他说喜欢她,她一笑置之,眼里全是轻蔑和嘲弄。
  覃樱无言以对:“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不语,眼看枕头被他头发上没干的水打湿,他望着她,再次重复她方才的话:“你看过的多了去了?”
  覃樱咬牙:“我乱说的,乱说的行了吧!”
  他轻轻翘了翘嘴角:“嗯。”
  “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他薄唇动了动,抿唇看着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和她这么亲近,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湿漉漉的黑色短发上:“你帮我擦头发。”
  覃樱摸了一手水,非常无语:“你没长手吗,我都没让你帮我擦。”
  “你想要我帮你吗?我以后……”
  “不想!”覃樱说,“帮你擦完头发你就走?”
  他点头,覃樱只好拿出干毛巾,气哼哼回来,她以后晚上睡觉一定得锁门,锁得严严实实的,周渡死隔壁了她都不开。
  周渡从善如流坐起来,覃樱不想对上他的眼睛,他沉静的眼中含着期待的光,令她别扭万分。
  她怀着报复的心思,把他的头当成一颗篮球,用毛巾胡乱揉。他忍住了,没吭声。
  覃樱看着自己不小心拔下来的短发,心情舒畅不少。见周渡不出声训斥她,像个木头人,她又趁乱拔了几根。
  憋气感散去,她开始幻想周渡被他拔秃的样子,想着想着,激荡的快意令她忍不住想笑。
  敷衍地给他擦完,覃樱把毛巾往他怀里一扔:“行了吧。”
  他起身,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她的房间。覃樱恨恨地看着被他睡过的枕头,扔下床踩了几脚。
  她才不会再次喜欢他!少得可怜的良心在他今晚的厚脸皮下完全蒸发,等利用完他,她就把他甩了,和他离婚。
  *
  秋高气爽,渡衡律所周末打算团建聚餐。
  虽然才九月,没到吃螃蟹的季节,但不少人提议去未名湖泛舟吃螃蟹。周par在工作上几近严苛,平时做什么却从不反对。
  想到上个月他新婚,团建可以带家属,就有人提议,让他把妻子一同带来。
  周渡问覃樱要不要去,说实话,覃樱很心动。自从和金在睿对上,她一外出就容易发生事故,本来在国内朋友就少,现在更是一个都没有,连个能说话的人都少。
  当然,周渡不算。她不乐意和他说话。
  她本来就不是沉闷的人,以前天真烂漫,爱笑爱玩,在异国为了养活自己和母亲,还去法国的街头弹奏卖唱过。
  这段时间迫于金在睿的压力,她实在憋得慌。她心里特别想去,但金在睿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她怕因为她,这次团建大家出事。
  周渡说:“金萌萌的事要开庭了,金在睿这段时间不会做什么。”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在感情上覃樱对他不信任,可在他的专业上,覃樱从不怀疑。想必周渡也不会拿他一手创建的律所来开玩笑。
  知道她会去,渡衡律所的律师们很兴奋。见过覃樱的人很少,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俘获了周par的心。
  还有,周par那么刻板严肃的男人,平时都和妻子怎么相处的啊?不会也一板一眼教训她吧?
  在小律师们的设想里,覃樱应该是个很温柔小意、甚至没脾气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和周par和谐相处,就像楚安宓楚医生一样。
  可当天他们大跌眼镜,眼睁睁看着周par停了车,下车给她开车门。周par低眸和她说着什么,然后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她挡住他的手,笑容盈盈,眼中却带着浅浅的挑衅。
  周par没训人,握住她那只手,带着她过来介绍人。这次她没反抗,老老实实跟着过来了。
  她年轻貌美,肌肤赛雪,明眸非常灵动,十分美丽。单论相貌,比楚医生还好看不少。覃樱落落大方,无需周渡操心,很快就和律所的众人认识了,还有人喊她嫂子。
  她顿了顿,笑着应了。周渡听见,回眸看向她,覃樱装作没看见他的目光。
  殷之衡苦着脸姗姗来迟,才走过来,冲着周渡挤眉弄眼。
  覃樱一眼看见,他身后还跟了个人。赫然是楚安宓,楚安宓今天身着一身白色女士西装,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她友好地点头,给众人打招呼:“我过来办事,恰好遇到殷par,大家不会介意我打扰你们吧。”
  大家看看覃樱,又看向周渡。
  楚安宓扯了扯唇,苦涩地说:“阿渡,听说你结婚了,还没和你说,新婚快乐。”
  周渡颔首:“谢谢。”
  她过来,不少律师很欢迎,让她坐过去。比起和大家刚见面的覃樱,她显然要和众人熟悉很多。对比起来,覃樱比较像周渡圈子的外人,她更像周渡的妻子。
  楚安宓打了一圈招呼,最后才对上覃樱的目光。
  覃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楚安宓出现后,氛围变得诡异起来,说她不是故意的吧,偏她一来,覃樱的处境颇为尴尬。
  不是人人都知道六年前的往事,楚安宓深情温柔人设立得太稳了,兴许覃樱和周渡领证,律所不少人都在为楚安宓可惜。
  覃樱以前受不得激,看不得她和周渡关系斐然,然而现在她无所谓,周渡爱喜欢谁喜欢谁。等他没了利用价值,他离了婚和楚安宓在一起也没关系。
  楚安宓眸色深不可测,对着她微微一笑,忽略她的存在,转眸温声问周渡:“阿渡,上回刘总那个案子,你这边对接得还顺利吧。”

  覃樱习惯了,准备冷眼看他们俩表演。
  周渡起身,走到覃樱身边,冲她伸出手,对着她讲话时声音低了几个度:“出去划船吗?”
  问完这一句,他才看向楚安宓,淡淡道:“感谢楚小姐牵线搭桥,今天团建不聊工作,楚小姐实在有兴致,应该找殷par。”
  就这一句话,他和谁亲昵高下立现。覃樱诧异看他一眼,他没看楚安宓,就看着她,问:“想不想去?”
  当然去,虽然外面大太阳不想划船,可是能让楚安宓难受她就非去不可。于是覃樱把手放进周渡掌心,甜甜笑道:“好呀。”
  周渡带她划船去了,覃樱回眸,看见楚安宓冷冷的眸。她挑了挑眉,觉得男人真是种可怕的动物,金在睿是,周渡亦然。
  曾经金在睿喜欢单凝,为了单凝和关夜雪结婚,对关夜雪百般不好,冷暴力相加。现在不喜欢单凝了,把单凝往死里整。
  她回眸,看着前面男人颀长的背影。周渡不也一样吗?曾经喜欢楚安宓的时候,为了楚安宓一再打破原则,不折手段。现在和楚安宓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这样冷淡对待楚安宓。
  她一阵唏嘘,所以男人的爱真廉价,哪怕周渡说爱她,她也不稀罕。
  覃樱懒懒散散踢着石子玩,看周渡租小舟去了,她靠在凉棚下打量这个容貌出色的男人,庆幸着自己不是关夜雪,心肠足够冷硬。
  因为他们俩单独出来,其他人没有跟上。坐上小舟,覃樱双手搭在额前挡太阳,刻意绿茶发言:“唉,楚表姐好像不太开心,周渡,要不你安慰安慰她吧,你们这么多年感情,可不要因为我破坏了。”
  周渡回眸,对上她一双带笑的眼。他走了两步,为她挡住太阳,道:“当年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覃樱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放下桨,打量她一眼,陈述道:“你觉得我是金在睿那样的人,把对他的怒气转移到我身上了。”
  覃樱震惊,厉害了啊周par,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第30章 意外(夜雪,你回来了?)
  他们离开了, 留下的楚安宓就显得很多余。
  她神情落寞,倒了杯冰啤酒喝。殷之衡走过去,有些不忍地说:“谈谈?”
  楚安宓和他去角落:“殷par想说什么?”
  “楚小姐,我很感谢你帮我完成那个case, 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今天我得罪渡哥都把你带了过来, 算是仁至义尽。你也看见了, 渡哥现在已经结了婚,你年轻漂亮,大可找个优秀又爱你的人。他再好,也是别人的丈夫不是?”
  殷之衡是真觉得楚安宓这样没必要,本以为她知道了周渡结婚, 亲眼看见了, 能死心, 谁知道楚安宓看上去不像放弃的样子。殷之衡是出于好心,他平时不着调,可认识多年的情谊, 于情于理他也要规劝两句。
  楚安宓嘴角的微笑淡下去,她抬眸看着殷之衡, 轻声说:“我九岁就认识他了。”
  “那有什么用, 你九岁他就喜欢你了吗?”见她垂眸,殷之衡摸摸鼻子, 只能语气软和些劝道, “你看,你也知道这种事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可是殷par, 你才认识她多久,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吗, 她和周渡结婚,分明是害周渡!”
  殷之衡顿时挺无语的,那也是人家夫妻俩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楚安宓抬起头:“但愿渡衡倒闭的那一天,殷par依旧维护她,依旧如此从容。”
  殷之衡面上的无奈消失了,皱眉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己一直以为的“温柔似水”的楚医生不是同一个人:“你什么意思?”
  “渡衡最近黄了很多个case,都是拜覃樱所赐。她得罪了金在睿,却要渡衡来承担这个后果。殷par,你舍得一手创立的律所最后倒闭吗?”
  殷之衡审视着她话语里的可信度,最后确信楚安宓说的实话。他似笑非笑道:“那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劝渡哥离婚,再者他一个人承担了渡衡的损失,对其他人来说没什么影响。如果渡衡就这么倒了,你也未免太轻视我们。我说楚医生,以前帮你,是我认为你的深情很难得,加上你又是个漂亮妞。但你得知道,再好看的女人,没完没了的纠缠,也会令人厌烦。今天这种事,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还想见周渡,自己去找他吧。”
  这种不依不饶的女人,简直是个灾难。
  楚安宓见他态度强硬,为什么,她冷冷地想,殷之衡都不站在她这一边了!覃樱到底给这些男人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她以为自己和殷之衡已经成为了朋友,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知道殷之衡已经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支持她,也不可能替她去膈应覃樱,她苦笑道:“抱歉,我受到的打击太大,才会说刚刚那样的话。我何尝不知道不可能,殷par,你是为我好,我……”
  说到后面,她微微哽咽:“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我很难过,更怕他会出事。”
  她态度软下来,恢复成以前的模样,殷之衡又觉得她可怜。
  “是我说话不中听,楚医生,你也见谅。”他无奈地说。
  楚安宓点头微笑:“我没怪你。”
  殷之衡松了口气,他转身离开,和同事们一起玩骰子去了。并没有看到楚安宓盯着他的背影冰冷又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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