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丁律律
丁律律  发于:2021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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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打电话,又换一脸色,笑声俏,“喂?虞总?听说楚河街那个碎尸……”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都过去一天了!
  纪荷心里已经炸掉了!!
 
 
第9章 蛊   “……看你进了三次鸭店。”……
  新闻讲究时效性。
  最简单的例子,昨天教师节今天才报道的话,那就完全失去时效性。
  纪荷显而易见错过了什么。
  昨天下飞机领导直接堵她到市局,到了地儿又和江倾不清不楚搞了一阵,加上推杯换盏的应酬,再去他家睡一觉,第二天就完全歇菜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新闻。
  身边的同事朋友也没一个告诉她,楚河街发现一块碎尸的事情。
  和老总谈完,她迅速拿手机翻了新闻,果不其然,整个舆论都在讨论这件事。
  “疯了……”纪荷抓着自己头发,一边焦躁自己错失时机,一边换衣穿鞋,赶紧往台里赶。
  ……
  半小时后,到达总监办公室,纪荷往椅子上一坐就发脾气,“凭什么?一点小伤叫我休息,以为台里对我多好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路上就得知碎尸案,是由老虞手下另一档节目《夜证》的人马经手,那队和她向来不和。
  可以这么说吧,《法网》讲的是法与情,而《夜证》就是一堆八卦记者为博眼球的胡作非为。
  她不明白,凭什么,就凭那女制片上副台长的床?
  可越是这样粗制滥造、不过大脑产生的东西,越容易在碎片化信息时代崭露头角。
  纪荷觉得自己也快和纸媒一样,萎缩、灭亡……
  “不要这么悲观。法网的成就有目共睹,光拿奖都手软,你们是严肃性、正经性;夜证生动逗趣一点。”
  “我看我就是太严肃,不招人喜欢。”她说着,气呼呼站起,一双灵活的手作势解衣扣。
  老虞眼睛一瞪,惊声,“毛病了!”
  “救命啊,救命啊,老虞动手动脚啦……”她突然声情并茂嚷起来。
  “我的祖宗!!”老虞吓到要兜尿不湿,“你、你……想干什么!”
  纪荷凌厉的一挑眉,轻呵一声,冷漠异常。
  “您担心名节不保,我就不担心工作不顺心?先不说对方有没有条件和我们组争,您莫名其妙的就叫所有人瞒着我,昨天还带我去拉什么关系?结果关系没拉着,丢一个大案子!”
  “怎么没拉着?”虞总制止了她解扣的动作后,双手投降姿势、小心翼翼轻声,“昨晚江队不是送你回去了?他连厅长女儿都没送啊!”
  提起这个纪荷就火冒三丈,偏偏旁人还拿来邀功,她干脆坐上领导办公桌,盘腿、面笑心不笑。
  “我谢谢你全家领导大人。我出生入死,前年病死猪肉案我们台闻名全国,我背上被戳三刀、拼命守护片子,换来您的加官进爵,结果……呵呵。”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虞总算她师傅,将这小姑娘从一个实习小编务,一路看长起来,他其实于心不忍,和她这样嘶声力竭的对峙。
  苦口婆心,“我知道你辛苦,这次不单纯为尤欣拿什么案子,主要也想让你休息。”
  “谁的意思?”她眉一挑,凌厉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
  “别不真诚。”她讽刺,“我看是副台长护小情儿心切,要拔我这个眼中钉吧!”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们台大王牌……”
  “别说了。”纪荷直接制止他,这些当领导的,年纪大了就喜欢东拉西扯一堆废话,“我不是新人了。这次呢,我就当是尤欣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我这尊大佛,现在我回来了,您手底下只能有一个法制节目,她还是我——您看着办。”
  放完话,纪荷神清气爽,从桌面旋了个身,潇洒跳下。
  老虞仿佛被榨干,嘴唇白干、眼角歪斜着……
  “你要整死我……”
  纪荷面不改色,“您不喜欢和稀泥吗?慢慢和他们周旋去吧,我现在要去采访了。在现场碰到不该碰到的人……我可要揍人的!”
  音落,一转身,顺道抽走了桌上,几包武夷山百年大红袍产的茶。
  “小纪!”她师傅发出痛心疾首的声音,“我的茶——”
  纪荷头也不回地扭腰走了。
  ……
  “人在江湖飘,没点技能哪行?小燕子卖艺还要会耍大刀呢。”上了采访车,纪荷肆无忌惮谈起来。
  “睡不下老头子,就不会从其他方面制敌吗?比如按摩、挡酒、跟老头子夫人打好关系、撒泼威胁?”
  “全天下就她尤欣一个女人会哄男人?”
  “呵呵。”
  开车的男人叫周开杨,和纪荷共事五年,两人十分有默契,一个负责采访,一个负责摄像,前年轰动全国的病死猪肉案,就是两人出生入死一起采下来的。
  周开杨有一张清秀白净的脸,生活习惯优秀,车子里散发一股香味,还是檀香,非常不俗,抬眸自后视镜里看她,忍俊不禁,“那个撒泼威胁……不叫哄男人吧?”
  “我不管。”纪荷因为错失了一天的新闻时效性,身心两头恼火,此时表情也凶悍的,冷哼,“在我这儿,男人服帖了那都叫哄,不哄时我连看都不会看,还骂呢……骂就是爱!”
  “懂了。”周开阳笑到腹痛,“刀子嘴豆腐心呗。”
  “yue……”纪荷立即佯装作呕,然后面色苍白着,戏精上身,“老虞那秃毛……还是不要了……豆腐心……木有……”
  “那你对谁有豆腐心?”说话间,车子已经往碎尸案、第一块残肢的发现地驶去。
  纪荷向后倒进座椅里,不知是不是没听清,她没回答。
  ……
  楚河街,自成一个小社会。
  买菜理发办手机卡,看妇科;例如她现在这样了,情绪积压内分泌失调,需要找个汉子解解压、也是触手可及……
  她背着采访包在街头转了一圈又一圈,因为没有找着太好看的汉子,而坦然放弃。
  很快天黑下来。
  找了一家叫做龙山猪脚面的店吃晚餐。
  雨下大了些,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巷子窄到有一辆自行车经过,路人就要被撞飞的错觉。
  上方错综复杂的电线,有人家挂了睡衣睡裤在上头淋雨,好像要给老天爷擦嘴一样,湿哒哒。
  “怎么不吃?”
  眼前来来往往很多人,别看这城中村,百度高德都失效,在里面活着的人却永远不会迷路。
  她住的矿山新村也快要被这里同化,以后也会被统一叫成楚河街。
  滑稽,只是一条街的名字,却承载了周围1.2平方公里,十万人口的重量。
  它会不会累?
  “江兄……”她听声神游了一刻,才惊诧抬眸。
  他穿地还是那件咖色的丝质上衣,V领,单薄的衣料使得身上肌肉明显,她略一打量,就觉得这品质比刚才看到的那些汉子们高级太多……
  这他妈才是男.色啊。
  忍不住笑了。
  问他,“你怎么来的?太奇怪了。”
  他当然奇怪,浑身半湿的这样闯进来,大约体格好,才丝毫不见气息乱的、在桌前淡淡坐定。
  “你裤子也湿了?”纪荷发现这件好笑的事情后,笑到伏在桌面。
  “你够了。”江倾脸色差劲,换以前她早该手帕拿起来给他擦了……眸光在她身上一瞟,觉得那件针织外套不错,“冷吗?不冷给我。”报复地。

  “你还真不客气!”纪荷表示服气,瞪他一眼,自己又笑,一扬手就把针织衫脱了。
  他岂止不客气啊,简直没拿她衣服当衣服,像抹布一样擦完脸,擦脖子,又擦头发,最后抵在鼻尖上,倏地一皱眉,“你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不管他怎么来的,纪荷先吃面再说,反正他总不可能飞来,大概和碎尸案有关吧,低头刚吞咽几口,他忽然恍然大悟看她,“我知道了。”
  “什么?”她嘴里包着面条,抬眸看他。
  总觉得在这环境下看到他,有点不真实,包括她现在和他静静的对话,而她明明记得十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不比那种横死江面的惨烈、好多少,甚至在她心里,那时的分开才叫撕心裂肺。
  现在,她心平气和看着他,他也心平气和看着她,彼此眼神对视,丝毫不见谁闪躲,他眼底有亮光,那是戏谑的微笑。
  “我刚才……”他特意凑近,手指突然抹上、她油腻的嘴角。
  纪荷瞬时高挑一边眉,“……”嘴巴里还咬着没断的面条!
  “……看你进了三次鸭店。”
  音落,那方抹的手劲儿一下变掐。
  纪荷:“……!!”
 
 
第10章 蛊   “……这是一家同志店!”……
  “你不要诬赖我!”
  她眼睛不大,但挺美。
  清透、灰褐色,乍一看以为混血;令她笑时,百媚俱生。
  当然,不笑时,再收敛一点锋芒,就是纯情的邻家妹妹。
  现在面对江倾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眼睛瞪大一点,好像先天不足后天造,势必要把他的威慑住。
  “我是正经工作。”
  “到鸭店工作?”一开口就老刑警儿了。气死人不偿命。懒懒放下手掌,忍不住指腹捻了捻,还残她的温度。
  纪荷一小脸通红,放下筷子。
  “我经常在这里混,和这家老板还很熟,口口声声说我去鸭店要有证据,不然告你损害我名誉!”
  “知道损名誉还去。”
  “我说了工作……”
  男人看她的眼神,无声的质疑。
  可能做警察都有这功能,当他不说话只要一下看住你时,即使你没有犯罪,都会自我怀疑难道我犯了?
  纪荷此时就这心态,而且他表情斩钉截铁,她反复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确没干什么出格的。
  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这样看我,我就带你去确认一下。”她随意说说。
  他:“行。”
  “……”
  ……
  下了挺密的小雨。
  雾蒙蒙。
  楚河街的生命除了人就是小巷。小巷是这里的灵魂,而人只是躯壳。
  现下,两只躯壳在小巷里穿梭。
  走在前面的女人似乎急于把后面的人摆脱掉,步伐飞快。但无论她如何运作双腿,那人总有办法用“阔步”跟住她。
  纪荷甩了他八条巷子,自己头都发晕,回头一望,却猛地撞上他发达的胸肌。
  “嘶!”后退一步,她气急败坏。
  “你现在好像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不务正业。太令我失望了,江支队!”
  “下班了。”他始终悠闲。
  纪荷痛心疾首地拧着眉,“你怎么能这样……你该……废寝忘食扑在支队……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能跟在一个记者后面转呢?”
  “逛鸭店的记者?”江倾轻一挑眉,缓缓扣住她伞柄。
  纪荷惊叫一声,下午在老虞办公室的伎俩重施,“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强.奸我!”
  “强什么奸,在这里?”服了她,矮身钻入她伞内,用她讨厌的身高差距,牢牢占据、她一亩三分地。
  “你放手!”纪荷的姿态是尴尬的,她不愿带他去鸭店,不,肖冰那儿,怕这位警察要把人家赶尽杀绝,人在江湖飘,谁不能有点苦衷呢?
  “我要知道你上任第一个大动作,就是跟着我去扫黄……我他妈情愿没重逢你……”她屁股往后坠,脚后跟在地下拖,就是不肯走。
  这话,让江倾眼神一瞬间如刀光剑影。
  只有她无知无觉地发傻,“混蛋啊,混蛋啊,平时不顾我们娘俩儿,我出去做鸡赚点钱还没捂热,这混蛋就要抢我钱呐!有没有人管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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