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丁律律
丁律律  发于:2021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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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江倾眼对眼瞪视了一会儿,以他的似笑非笑转身离开告终。
  纪荷气得恨不得当场吞下两百斤的小龙虾、将自己撑成一个大秤砣……
  让他装逼!
  单手抱她!
  显得他很强、很大!
  人家新来的女法医都投来数道视线, 瞥他们好久。
  纪荷头疼。
  刚才确实是自己不对,差点污染到现场, 但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再不济他可以拿一个证物袋给她,就算吐也不会污染到现场。
  太伤自尊。
  随手一拎就起了……
  这……
  “荷啊, 你脸怎么那么红?”老蔡凑到她边上居心叵测笑。
  纪荷正烦,压低嗓音回复, “呕吐中枢刺激到我的皮下血管,充血正常。”
  “你看我脸红吗?”老蔡摸了摸自己脸。笑地像只老狐狸。
  纪荷抬头瞪他一眼。
  老蔡一缩脖子, “嘿嘿嘿”讪笑。
  明明是示弱的笑声,听着却猥琐至极。
  纪荷膈肌和腹肌一难受,差点又要呕吐。
  赶忙把这老家伙掀开, 捧着相机潜入战场。
  侦查员正大范围的采集痕迹物证。
  纪荷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女法医在汇报初步结论。
  说这人是被钝器敲打头颅而死。
  她还想继续听,就被江倾的声音打断, “回支队化验再说。”
  ……防她防跟贼似的。
  纪荷差点朝他竖中指……
  ……
  带着尸体回市局的路上。
  纪荷接到老蔡的电话,说事情办妥了。
  刚才的抛尸现场,一堆楚河街的居民跑出来看热闹。
  肖为民竟然也在其中。
  送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她当场给老蔡使了眼色, 趁人多,去肖为民座驾上办了点事。
  “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市局录口供。”她和老蔡分开行动,车子归老蔡开了, 自己坐地是特警的车子。
  鉴于刚才那一抱,惹了太多人注目,她没和江倾同车。
  老蔡说,“今晚的监听工作我来吧……”
  “嘘。”纪荷回眸望了望车里的特警兄弟,对方冲她一笑,她点点头,含笑地握着手机往窗边靠,“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讲话不方便?”老蔡上道地笑出声,“咱这手段不光明,不过对付渣滓没有特殊手段哪行?不能都像警方似的,件件按部就班来吧。”
  纪荷嗯声回复。
  “我就担心在车子上黏得不牢,或者他们在车上面不谈事情。”
  “够了,只言片语就够了。”
  “行。那你在警局也多打探点消息。”
  “放心吧。”和老蔡道完别。
  纪荷关掉屏幕,头顶着车窗思考死者身份,还有肖冰那一档子事……甚至还有陈颜……
  她隐隐觉得这几件事可能都是同一件,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的观点。
  思考着一下入迷,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了。
  “醒醒。”
  再有意识时,首先感觉到脸颊上的风。
  春夜,即使已至凌晨,外头风都带着暖气。
  市局刑侦楼下种了许多梨树。之前来办事,听到警花们八卦说种啥树不好种梨树,不吉利。
  可纪荷挺喜欢刑侦楼的梨花大道。
  每到芳菲季节,落雨时,满地白瓣,像踩在婚礼殿堂上。
  白首不相离。
  梨花代表离也代表白首。
  看人怎么想吧。
  她忽地模模糊糊往下一冲,唉,怎么想到婚礼了?
  “小心啊。”有人低呼一声。
  纪荷迷糊的脑袋这才有一丝清醒,抬眸从扶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掌往上看,看到一张年轻硬朗的脸。
  是那位特警兄弟。
  “哥们儿,到了?”她晕头转向问。
  “是啊。”特警兄弟约摸二十出头,长相正直,身上青涩味道也浓厚,笑起来憨憨的。
  他将纪荷扶落地,笑说,“江队让你去他办公室休息。”
  纪荷本来不清醒,一听这话立马清醒了,暗暗翻一个白眼。她才不去。
  倏地想起什么,拧眉问这兄弟,“你们江队去哪儿了?”
  她在大院子里没看到他车,不仅如此,连张政的车也没有看到。
  除了那辆载着尸体的车停在解剖中心楼下,整个大院子都似空了。

  “江队执行任务去了。”
  “什么任务?”纪荷问过后才知道多余。
  特警兄弟笑,“不好意思啊,这个不能说。”
  “没事儿。”纪荷摆摆手,又笑上了,“那我录完口供,就去你们江队办公室等他。”
  “好,好!”特警兄弟巴不得。刚才江队交代了,不能让她走,就是走,也得派一个兄弟保护。
  ……
  昨天来过,再次来他办公室轻车熟路。
  纪荷进去后先将窗户打开,坐在窗边沙发上闻了一会儿春夜中的梨香,眼皮再次发沉。
  回到明州连续四夜没睡好觉。
  不怪她坐哪儿都想睡。
  沙发上有厚厚的垫子,应该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纪荷睡梦中闻着那梨花的香味越来越淡,反被一阵浓烈的人工香取代。
  她对香水没研究,不晓得什么味道,但是太浓烈了。
  不安的微睁眼,看到一条白色连衣裙在眼前飘。
  她手指一下本能握拳,指甲深深扣进掌心里……
  “纪姐姐。”女孩温软带着点忧愁的声音响起。
  她怔怔几秒,抬眸望人,一讶,“晓晨。”
  很淡的音调,扣紧的拳头也渐渐放松……
  正回身体,纪荷放下自己的双脚,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块薄被。
  谁盖的?
  她望窗外,发现窗户也关起来,梨花隔着玻璃,在春风中静静摇摆。
  天亮了……
  “你在这儿睡了一夜?”白晓晨谨慎的看着她。
  不得不承认。
  纪荷很美,且味道非常特别。
  长发听说是自然卷,那晚吃饭她说了自己青春期的趣事,因为讨厌卷发,而睡觉时用矿泉水吊着头发睡,希望拉直一点。
  白晓晨当时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拉直,这不是很简单的事么,现在才晓得那是一个女人的高深之处。
  懂得释放傻气、天真。让男人们产生怜惜与高高在上感。在职场上,女人通常就会获得不小回报。
  比如,她现在就睡在了江倾的办公室。
  穿着薄如蝉翼的衬衣,里面挂着一件白吊带,拉开的肩线,清晰可见。
  牛仔裤中一双长腿。
  此时,单肘支在一边膝盖上,捋着头发,倦懒地、清醒不久的嗓音,“哦……找他谈案子……可他太精……对我避之不及……”
  “他有深爱的人。”白晓晨开门见山。一双忧愁的眼显得大而无辜。
  “什么……”纪荷愣了一秒,然后不住低笑。心想,他有没有深爱的人关自己什么事。大家哥们儿……
  “他很爱她。说过一辈子等她。”
  “天啊,我都要感动了……”纪荷仍是单手插在额顶的发中,唇角翘着,还不知要翘到什么时候,挺为难的……人家谈的那么认真……
  她却连百分之一的专心都没使出来……
  白晓晨见她无动于衷,可能有点急了,拿出大小姐架子,“你最好离开他。你会受伤的。”
  “一时不知道说你善良,还是愚蠢?”纪荷抬眸望这小姑娘,仍旧轻翘着唇角,“依我对他喜好的了解,他喜欢胸大的妹子……”
  “你……”大约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白晓晨脸部一下涨得通红。
  纪荷继续普度众生,撑一个懒腰后,无所谓地口吻,“姐姐劝你啊,不要太花心思。这家伙不是凡人能收得了的。”
  “那你呢?自认是凡人吗?”
  “我是鬼。”
  “……”白晓晨哑口。
  纪荷轻笑不止地起身,扬了一把头发,利索地拍着身上褶皱拉开门,倏地在门口说,“放心。姐姐跟他八百辈子的不可能。”
  白晓晨问,“我能相信你吗?”
  纪荷觉得这姑娘天真浪漫傻,和江倾这种滚刀肉玩,将来不死即残,于是多了一份怜悯,安慰,“相信吧。”
  带上门离开。
  室内,瞬时只剩下白晓晨激烈的心跳。
  文件柜后有人。
  她在问出能相信你吗,这句时,柜子后的动静倏地增大,那是文件纸张被撕裂的声音。
  江倾的办公室很大,主桌靠着纪荷睡觉的窗户。两面墙的文件柜,还有主桌对面的一间小休息室。
  半开放的,由一排文件柜做格挡。
  她刚才进来时没发现,纪荷醒来后也没发现。
  她们的话语被文件柜后的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白晓晨唇瓣张合多次,终鼓起勇气,“……江秘书?”
  他之所以一开始没存在感是怕打扰纪荷休息吧。
  直到那句跟他八百辈子的不可能,突然伤到他。他不小心撕烂了纸张。
  “来找我?”果然是他。
  微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态度。根本没白晓晨想象中的受到伤害什么的……
  江倾走出来。
  手上捧了一只文件夹,修长手指,轻微翻动一张……
  白晓晨瞳孔一缩,看到翻过去的那张果然撕开了一条缝……
  她开始犹疑不定了,惊慌着脸色。
  “别在外面……”江倾从文件里抬起眸,冰冷的墨色瞳孔,这一刻几乎有点骇人,“擅做主张……替我告白。”
  告白……
  白晓晨眼睛猛地睁大,不可思议着。
  所以,她刚才是在替他告白?
  他承认了?
  “他有深爱的人。”
  “他很爱她。说过一辈子等她。”
  ……那个她……是纪荷???!
 
 
第21章 蛊   “江队忙了一夜,辛苦了!”……
  “出去。”冰冷无情两个字和垂下的眼睑, 为这场对话画上终止符。
  白晓晨咬唇不甘的盯着他,倏地,眼神一顿。
  一下冲到他面前来。
  “你受伤了?”柔软、惊慌的语调, 充斥着关心。
  不止如此,她将男人身前身后查看个遍,手掌也几乎无所不到。
  江倾冷着脸, “我跟你很熟么。”
  白晓晨查看他颈项的手指一僵。
  他冷漠的离开这片范围。
  在窗前站定,低头翻文件。
  晨曦将他裸露在衣料外的两只手背, 和后颈上的擦伤照的一清二楚。
  “听说昨晚你们有一场外围行动……”白晓晨笑音僵硬着,试图拐回正常的谈话气氛。
  但是, 不行。
  他像是彻底无视了她的存在,连空气都不如。
  至少他会对着空气呼吸。
  “你想和谁熟?”白晓晨突然倔强的问。
  江倾手指微顿。
  白色纸张上的字写着:213庞晓峰故意伤人案
  他眼睛在上面落了良久, 却除了这一抬头,其他的如一团黑雾、没看清。
  “她都不关心你, 说和你八百辈子的不可能!”
  “在青海那一夜,她就知道江秘书是你!”
  “你一直在等她, 可她并没有在等你啊。”
  “单向的等待没有意义。”
  白晓晨说完后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自己不也是单向吗?
  她情绪激烈,眼神愁怒。
  而他。
  径直打开一张又一张的文件,宽阔的背脊和窗外梨花几乎融为一体。
  凉薄、冷厉。
  咚咚——
  突然响起两记敲门声。
  “请进。”他只是对她一个不理不睬, 对其他人不是。
  意识到这点。
  白晓晨的勇气再也挂不住,她垂首, 肩膀都颤起来。
  “白晓晨?”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简单的特警常服,一进门看到室内这气氛, 立即收了脸上久别重逢的笑容,转挂上一头的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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