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授翰林院修撰,宋昭清祝修远授翰林院编修。”
二甲一百六十七人,三甲三百四十二人,姜鸣轩位列二甲,陈宁远同进士出身。
意料之中。
宋昭清看了沈羲和一眼,跟着一起跪下叩谢皇恩,他自认为答的不错,没想到是第二名。
江山代有才人出,有些人的答卷在嘉明帝意料之外,为何点沈羲和为状元,是因为沈羲和不仅写了别人的东西,还写了从何处疏流。
针对晋阳一带地形,因地制宜,实为上策,宋昭清等人答的也不错,可沈羲和读的书多,高下立分。
琼林宴,状元郎。
没中状元,宋昭清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对沈羲和心服口服。
他先道了声恭喜,“一会儿大家要去珍味楼吃饭,沈兄可同去?”
宋昭清知道沈羲和有未婚妻,但策马游街一生就这么一回,便是不看各家小姐,也可以去一去的。
沈羲和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诸位好好玩。”
姜鸣轩也不想去,陈宁远读了这么久的书,想松快松快,便跟着去了。
高头大马,胸前红花。
祝修远没想走马观花自己还要戴红花,眉头都皱起来了。
不仅要戴花,街上围着不少人,人挤人,走都走不动。
姑娘公子,男人女人,街上全是人。
宋昭清也没想到,他道:“兴许我们该听沈兄的。”
幸好现在不似从前,姑娘们能当街投花,已经好多了。
祝修远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疼的很,眉眼间挂着一丝郁气。
宋昭清:“行了,过了玄武街就行了,还有小半个时辰。”
而沈羲和,现在兴许已经见到未婚妻了。
宋昭清骑的枣红色马,祝修远骑的白马,今年的三甲相貌好,学识好,不好姑娘暗许春心。
年年放榜,都有人在榜下捉婿。
茶楼茶馆,都是人,一个姑娘托着下巴,目光痴痴道:“祝公子可真好看。”
安云郡主:“戴着那么大一朵花,你是怎么看出好看来的。”
“就是好看,沈公子也好看,只是他有未婚妻了。不过啊,还没成亲就做不得数,男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大好前程取消婚约。”
“许姑娘,谨言慎行。”张灵药听不下去,“这要让别人听去,会被笑话的。”
许洺洛不以为意,她可不认为安云张灵药没想过这种事,只是她有胆子说出来。“都是姐妹,说说也无妨。”
安云白了她一眼,“只有你觉得议论有未婚妻的男子无妨,看来是康平侯府家教不严。”
许洺洛脸上一白,她没想到安云会这么让她没脸,“侯府家教如何轮不到郡主来说,家中有事,我先回去了,告退。”
张灵药叹了口气,“我也回去了,你们好好玩,以后再聚。”
她带着丫鬟出茶馆,外面阳光正盛,街上人挤人,张灵药心道,现在真不是回家的好时候。
张灵药逆着人群走,忽然间,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一个趔趄,就要倒在人群里。
人正多,若是真跌倒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电光火石之间,张灵药感觉手腕被人握住,她抬起头,见一清俊公子弯着腰,头发垂下来几缕,“姑娘小心。”
张灵药站稳,道了声谢。
陈宁远摇摇头,爽朗笑了一声,“不必,街上人多,姑娘小心些就行了。”
张灵药看陈宁远走远,回过神对着丫鬟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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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和乡试会试不一样,一出来就有礼部的人敲锣打鼓到各家报喜。
状元服,圣旨,还有安宅置家的五十两银子。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沈公子中了状元。”礼部的人有意交好,态度那叫一个好,只不过他见沈家老夫人没那么高兴。
周氏早就知道了,沈羲和比礼部的人早回来两刻钟,中状元她们早知道了,再听就不觉得惊喜。
不过状元服红红的,真是好看。
第95章 上职 沐休记得回来吃饭,……
周氏摸了摸状元服。
素银带, 大红罗袍,大红的罗蔽膝,白绢中单, 梁冠锦绶,履靴毡袜。
除了状元服,还有一套朝服。
周氏心想, 嫁衣快绣好了,还没做沈羲和成亲穿的衣裳, 这套正合适。
礼部的人又说了许多吉祥话,上一个六元及第是五十多年前的胡秉程, 如今已告老还乡。
六元及第,几十年才出一个。
没想到沈家虽是农门, 但是沈老夫人却宠辱不惊,难怪能出一个状元郎。
礼部的人道:“时辰尚早, 我们还要去别家。”
顾筱给他们塞了几个荷包,“有劳大人走一趟, 这点银子拿去买茶水喝。”
“那我们也沾沾状元郎的喜气。”礼部之人看着顾筱,愣了片刻。
这姑娘相貌真好,和沈家人却没相像之处, 难不成就是坊间一直说的沈状元的未婚妻。
礼部看向沈羲和,只见沈羲和正低着头看顾筱, 他看不见沈羲和的神情,只觉得三月风更暖了。
不得不说,沈状元的命真好。
谁说非要娶千金小姐了, 盛京的千金小姐也不及这姑娘容貌娇俏,看着也大气。
街上人都说沈羲和大情大义,便是中了状元也没有做出“抛妻弃子”之事。
这不是应该的吗, 还“抛妻弃子”,舍得吗。
礼部的人拿着喜钱,高高兴兴地去下家,沈家门口围了不少人,全是街坊邻居,一个个往前挤着看状元。
状元俊,状元夫人也好看。
周氏道:“我儿中了状元,多亏大家关照。”
虽然说沈羲和考中是靠自己努力,但难免有人眼红嫉恨,说点好听话,听着舒心。
“老夫人可别这么说,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就是就是,老夫人好福气,养了好儿子,以后都是好日子。”
周氏把话笑眯眯地接下了,她是好福气,可不是因为有好儿子,是因为有个好闺女。
街坊邻居在门口说了会儿话,放了鞭炮,看了状元郎,这才散开。
沈家大门关上,周氏拍拍大腿道:“朝廷给的东西就是好,还有银子呢。”
沈羲和:“娘,不止有银子,还分给我官舍了。”
分给沈羲和的官舍是间两进两出的宅子,离翰林院极近,方便上职。
周围住的皆是同僚。
五十两银子,留安家回报乡里用,正七品的翰林修撰,每月有七石米。
七石就是八百多斤米,足够一家老小吃一个月。
有官职功名者不上税,不服役,难怪人人都想通过科考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沈羲和想做好官,好好做官,以后赚更多的钱,分更大的官舍,接下来家里人去住。
周氏道:“总算出息了,这么多年书没白读。”
陈氏她们围着状元服看,大红色的,真是好看,他们沈家出了个状元,
“三郎,快给你爹写信,赶上清明祭祖,告慰先祖。”
周氏觉得沈家祖坟冒青烟了,出这么个状元,那个老道士算的准,八字相合,小小这孩子旺沈家。
至于以前的苦日子,周氏都给忘了,只记得吃的肉,点心,枣糕。
沈羲和点了点头,他这就往老家写信,上职在即,清明他回不去,只能等以后再祭祖。
周氏拍拍顾筱的手,“小小,三郎还算争气,没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你看这状元服,像不像成亲穿的新郎服。”
沈羲和已经推开门了,脚都迈出去了一只,闻言又把脚收了回来。
陈氏咳了一声,李氏忍着笑哄三丫,沈大郎一头雾水,就算像那也不能真当新郎服,又不是一个东西。
大娃二娃傻呵呵地笑,大丫到了这个年纪,低着头不敢说话。
布料触手温滑,上面还有象征吉祥如意的银色云纹,顾筱点了一下头,对着周氏道:“挺像的。”
周氏:“那他成亲的时候就不用准备新郎服了,我瞧着这个就挺好。”
周氏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但是知道在盛京,钱要省着花。
新郎服的钱省下来,可以给顾筱置办嫁妆,做聘礼。
周氏娶过两个儿媳妇,嫁过两个女儿,这回既要嫁女儿又要娶媳妇,好在嫁出去又能娶回来,没白和三郎说那番话。
沈羲和侧着身子,想把后面的话听完,结果平地听了一声吼,“堵着门干啥,快写信去,还有你两个姑姑,别给忘了。”
周氏想,幸好中了,要不然把顾筱嫁到别人家去,她还真舍不得。
顾筱生辰在七月十三,八字就不用合了,肯定大吉大利,及笄了就三书六聘把人娶回来。
下半年赶了点,等明年开春,挑个好日子成亲。
周氏想多留顾筱些日子。
陈氏是当大嫂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想想她还有李氏成亲的时候,穷的叮当响。
六两银子的聘礼,再加两包点心,两床新被褥,嫁妆带回来一半,还有家里做的枕巾被子。
苦了许多年,委屈也委屈,也庆幸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用让顾筱再吃那个苦。
陈氏想,周氏再偏心,也不会大力操办三郎婚事的同时,委屈大娃大丫,这她还是拎的清的,所以不会计较以前的事。
李氏也是这个意思,现在沈羲和已有官职,他们在家里也该琢磨生意发财的路子了。
沈羲和出去写信还不忘把门关上,关了门之后他没立刻走,而是偷偷听了一会儿。
只不过婚事周氏就提了一嘴,然后就开始说食肆的事了。
坐吃山空万万不行,沈家人做的最好的就是食肆生意。
沈羲和分了官舍,一家不必全搬过去。
周氏想,沈大郎做木工,在哪儿都成,正好开食肆要买这买那,就留在家里,有个帮衬。
陈氏管食肆的事,还有李氏,也留下。
几个孩子都能干活了,自然要留下帮忙,周氏看三丫,总不能白日见不到亲娘晚上也见不到,她也留下。
沈羲和都做了官了,也这么大人了,还等谁来照顾他,一个人搬去官舍住得了。
小小的留下。
周氏安排妥当,谁都乐意,让沈大郎打桌椅板凳,蒸屉竹篓,再买米面,食肆慢慢就能做起来。
盛京的私房菜馆都在巷子深处的宅子里,招旗一挂,慢慢生意就起来了。
菜单也重新订了。
寸土寸金的地方,粮价没涨多少,东西却是实打实的贵。
一碗素面三十文,肉的五十文,包子只做小笼包和灌汤包,另卖章鱼小丸子和寿司,都是八十文一份。
比广宁卖的贵了不少。
一顿饭下来,非得一钱银子不可。
陈氏想,会有人买吗,不是街边的门面,谁找的来。
还卖这么贵,买一斤肉才二十五文钱,自己炖着吃不香吗。
顾筱道:“大嫂,万丈高楼平地起,都像你这么想,谁还下馆子去外头吃啊。”
盛京人有钱,再说都是这么个价,她们定的低了反倒是不合群。
陈氏哎了一声,觉得顾筱说的也有道理,她拧了拧沈大郎的耳朵,“快点打桌椅,还等着开张呢。”
桌椅就摆在堂厅和院子里,碗筷是在街上买的,顾筱给刘念慈写信报了喜,顺便让她寄几套瓷器来。
三月末,沈羲和第一回 去翰林院上职,周氏给他收拾了不少东西。
“你虽是状元,但在翰林院就是个愣头青,别仗着自己考了功名就不尊重老人,少说多做听到没?”
周氏给他收拾了行礼衣物,还有木盆木桶,一只碗两个盘,一双筷子,还有一个铁锅。
剩下的带着不方便,到官舍再置办吧。
沈羲和愣愣地看着这些东西,没听清周氏说的话。
周氏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听见了没,少说多做没坏处,和同僚好好相处,还有你在襄城的同窗,有空叫回来吃顿饭。”
沈羲和这回听清了,只不过,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常回来吃饭,更别提把别人叫回来了。
“娘,你作何只收拾我的东西?”
“你在翰林院上职,坐马车要一个时辰,当然是住官舍方便了。”
道理沈羲和都懂,官舍就在翰林院附近,半刻钟就能到。
“那您为什么只收拾我的行李,不一块儿搬过去吗?”沈羲和同顾筱逛了几日盛京城,原想今日都搬过去,再不济大哥大嫂留下打理生意,他们搬过去,明日上职,怎么只有他自己了。
周氏:“生意不做了?刚租的宅子不住了?钱是大风刮来的咋滴?”
沈羲和现在能养家了,“我每月都有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