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一点。”他瓮声瓮气。
“呃?”
“我怕我会打女人。”他气得攥起拳头去捶墙,结果痛得龇牙咧嘴,想叫出来,又觉得有外人在场,有失封少的面子,只好忍了。
就这样,陈仙贝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的陪着他。
过了许久,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先生,柱子上提醒,我还可以呆五分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他这才从悲伤逆流成河中回过神来。
太伤了。
他看着柱子上,还是之前看到的字,想了想,抹了一把脸,“这样,你去买一把锄头,如果你还能进得来……”
他深吸一口气。
她如果能带进锄头来,那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我他妈……
他想骂人,但看到陈仙贝那张脸,腹诽的脏话也都憋了回去。
“恩,然后呢?”陈仙贝听得很认真,诚心发问。
看着她无辜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然后?然后?
她居然问然后?当然是把他放出去啊!!
这还用问吗???
封砚,你真是个好人,真是个绅士,必要时刻,能屈能伸。
他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你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好人一生平安。”
第5章 005. 封少啊封少,你可真是受了天……
陈仙贝想说,这里真的不是她的地盘。
不过看着男人渴望祈求的眼神,她到底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
她准备问问他是谁时,下一秒她从梦中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环境,她舒了一口气,但想起在那个庄园里的崩溃男人,她难得的上心了,回想着男人跟她说的话,让她带一把锄头进来。鬼使神差的,她决定出门了,芳芳见她梳洗打扮,还让司机做准备,以为她是要去自家公司或者江柏尧那边,小声地询问道:“小姐,需要通知厨房去购买新鲜食材吗?”
陈仙贝顿住,回过头看了芳芳一眼。
她之前的确隔三差五有空就给江柏尧送关怀,也不是她倒贴,而是她真的很想认真对待这一桩婚约。
江夫人对她也极好,不仅手把手地教她一些东西,对她的生活更是上心,有一次她发烧了,江柏尧在外地出差,江夫人亲自过来照顾了她好几天,也许这背后有利益驱动,但她也知道,江家的每一个人都把她当成未来的江太太看待,也付出了或多或少的真心。
她渴望能跟目标一致的人创建小家庭。
她以为江柏尧是这样的人,但现在的她不确定了。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她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对江柏尧,就暂时的冷着吧。
反正他现在忙得很,也不会察觉出什么来。
“不需要。”陈仙贝回,“我还有事。”
陈胜羽在国外出差,陈仙贝的大伯回了本家养老,现在陈家就陈仙贝一个人当家做主。
陈家老宅坐落于空气清新、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主楼是东家在住,副楼则是佣人厨师在住。司机闲了好几天,很快地就来了。
“小姐,是要开这辆车吗?”司机问道。
陈仙贝看向在车库的那一辆卡宴。
是她长达半年的爱车,也是江柏尧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车牌号是她的生日。
她当时的确很喜欢,这半年来,自己开,或者让司机开的频率最高。
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移开视线,说道:“不要。”
司机探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开那辆宾利吧。”
她名下有三辆车,一辆劳斯莱斯是大伯送给她的成年礼,已经好几年了,一辆宾利是姑姑送给她的订婚礼,再就是江柏尧送的卡宴了。
“好的。”
她坐上了车,司机也坐在了驾驶座上,等待着她吩咐。
“杨叔,你知道哪里有卖锄、锄头的吗?”
事实上,锄头这个词,陈仙贝是很陌生的,她大概知道是个什么物件,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司机杨叔愣了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道:“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哪里有卖锄头的?”陈仙贝问。
“街上有。”杨叔在陈家当司机很多年了,他也算是看着陈仙贝长大的,语气也比较熟稔,“不过,小姐,你要买锄头做什么?”
陈仙贝自然不会将那些怪事说给别人听。
她自己都没想清楚呢。
“有点事。”陈仙贝不太会扯谎,“有朋友需要。”
杨叔见她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好,我这就开车带你去买。”
陈仙贝在去买锄头的路上接到了江夫人打来的电话。
江夫人这几天似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仙贝,听说你姑姑认识封太太的表哥,有没有这回事?”
封太太指的是封辞的妻子,也是封砚的大嫂。
陈仙贝也跟着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她姑姑也是想过如果能跟封家联姻,自然是最好不过,她听姑姑提过一嘴,说是跟封太太的表哥是大学同学,交情很好,后来,这事没再继续下去,便是因为封砚的名声不太好了。
封砚这个人,是纨绔二代之首,不务正业。
比起他的大哥,那真是差得太远了,尽管他个人在私生活方面并不像别的二代那样不检点、放荡,感情这事上各种传闻也是扑朔迷离,有人说他有过女朋友,也有人说他不学无术,唯独在女人这方面,继承了封家的优良传统,认真得很,还没有过对象。不过,就算是这样,陈胜羽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是,封砚纨绔二代的名声太深入人心了,因此也给人一种他以后很有可能“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二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跟对比,那就是江柏尧。
江柏尧在家世方面肯定是比不上封砚的,可别的方面那就胜出太多了。
工作能力自不用说,江柏尧一直以来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是继承者,他比不上封辞,但在青年才俊中,也绝对能排得上名次。
“仙贝?”江夫人又问了一句。
陈仙贝这才回过神来,她察觉出江夫人是想走陈家的路线,跟封家搭上线来。
别说她现在对江柏尧膈应得很,就是没有这事,她也不能揽过来。
她现在还只是江柏尧的未婚妻,还不是妻子,这么大的事,她敢不经过姑姑的同意,就把陈家牵扯进来,给江家搭桥吗?谁不知道,封家正处于盛怒中。
对她来说,现阶段江家,可完全比不上自己家重要。
就是以后真结婚成为江太太了,那还是自己家排在第一。
“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陈仙贝说,“姑姑也没跟我说过,应该没有这回事吧,如果真的有交情的话,我跟柏尧订婚的时候,就该来的,我看姑姑也没邀请封家那边的人,之前见过封太太,封太太也不认识我。”
鉴于陈仙贝温婉的人设深入人心,江夫人也没怀疑她的话。
其实江夫人也是想打听打听,她也不太确定陈家跟封家那边有没有关系,纯粹是病急乱投医。
“这样啊。”江夫人难掩失望,“还以为你姑姑那边能帮忙联系到封太太。”
封家现在没有动静,令江家人人自危。
谁都不敢认为封家这是算了。
谁叫封砚还躺在医院,还没苏醒过来呢,他们更倾向于认为封家是在等,等封砚醒来再处理。
但凡封砚有个别的不好,江家未来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太平。
现在封家已经拒绝江家再派人去医院,他们将医院封锁起来,不透露半点消息,这番作态,饶是江柏尧都感觉棘手。为了能打听到封家的情况,江家也在发力,找一切关系联系上封家,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陈仙贝虽然打定主意不会让自己还有陈家卷进这场风波,但还是关切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呢?”
江夫人头疼不已,“不知道,我真是……”
贵妇人的人设不能崩,不然江夫人真想将江耀阳骂个狗血淋头。
转念一想,电话那头的是自己的准儿媳妇,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便骂道:“仙贝,我也是不知道跟谁说呢,这几天我看到柏尧忙前忙后我就心疼!这个耀阳也是的,工作上帮不到半分忙,平日里总是惹是生非,柏尧不止一次给他擦屁股了,结果他非但不感恩,这次还闯了大祸,现在有关部门已经将他拘留起来了,到底是走流程,还是私了,谁也说不好,柏尧他叔叔,还一直在家里闹着要保耀阳,要让耀阳先出来!”
陈仙贝想着小说里的剧情发展,如果是真的,那么封砚过不了多久就会苏醒。
江柏尧会得到江家所有人的信赖,正式掌权不说,还会跟封辞成为好朋友。
这样想着,她就觉得自己不该担心江家半分,她该担心自己才对。
陈仙贝听着江夫人的抱怨,头一次没有认真应对,反而很敷衍,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平心而论,江夫人这个准婆婆,无论哪方面都无可挑剔,对她很好。
不过想起江柏尧……就怨她根本没有小说中描述的那么大度忍耐吧,她想起那本小说,对江夫人不至于迁怒,但也绝对没有好心情。
挂了电话后,陈仙贝下车跟着杨叔去挑选锄头了。
另外一边,倾诉抱怨了一通的江夫人也神清气爽了不少,但她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察觉到,陈仙贝回应她太少了,甚至,都没有在电话中问起江柏尧的情况。
*
陈仙贝买了锄头回来,睡觉前看着摆放在床边的物件,忍俊不禁。
这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笑自己有些傻,怎么会相信梦里的事。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还是做到吧,她摸了摸那把新锄头,躺在床上,闻着香薰的甜甜味道,再次进入了梦境中。
当她发现自己拿着一把锄头出现在亭子里时,她整个人也震惊了。
难不成她真的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还没等她往深了去想,那个男人从草丛中箭步飞跃过来,他看着她手里的锄头,先是不可置信,接着便是狂喜。
“我就说,你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他喜得不行,“快,快把我放出去!”
他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封少啊封少,你可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6章 006. 这女妖精她没有心!
陈仙贝后退了一步。
自动过滤了男人的话,她开始张望四周,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庄园不对劲。
她探出手,没有感觉到有风,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是静止不动的,还有柱子上时而闪现的字体,无一不透露着,这里超过了科学理解的范畴。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小说中女主角也有一个很神奇的随身空间,她可以自由进出,里面会有灵泉等神奇东西,难道在她身上也有这样的境遇,她拥有了一个空间?
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梦到的那本小说,小说中似乎并没有描述女主角有一个空间。
这太奇怪了。
男人看着陈仙贝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漂亮的眉眼皆是沉重之色。
他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前这个人的确是空间主人,那会不会是跟他或者封家有仇,所以才故意将他困在这里。他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已经好几天了,也就是他心理素质好,但凡没那么坚强,说不定就疯了。他还能压制住恐慌在这里搜寻打探,因此他很清楚,这里绝不是现实之境,是脱离了科学的。
他的目光逐渐凝重。
大胆猜测,说不定眼前这个看着温柔、长得也很美的,根本就不是人。
想通这一点之后,他也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也对,这人长得太美太漂亮,根本不像是人。
他这是作了什么孽,被这些东西盯上?还被拽了进来,一时间他脑补了很多,儿时看过的聊斋志异的小故事也浮上心头来,比如,这个妖精还是女鬼,看他风姿卓越、因此一见倾心,看中了他,将他抢进这个空间来……
想到自己会被她吸干人气,最后会死得很惨,或者困在这里一辈子。
他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开眼,他轻声道:“其实我长得很丑。”
他不是道士,唯一能用得上手的锄头,也离她更近,实在是手无寸铁。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手里有锄头,他也不敢冲她拼命。
有没有胜算姑且放在一边,这女妖精变幻出这娇滴滴又温婉的模样,肯定是看穿了男人的本质,是很难对着女人下狠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