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知道她不会再反抗,这样反而更危险,她用妖娆诱他,可一旦他真的妄动,她可能就会再扇他几巴掌。
失控之前,陆濯放开她的手,继续吻她的唇。
飞墨突然打了个响嚏,魏娆身子一颤,双手放到他胸口,往后推。
陆濯没再纠缠,拉开唇与唇的距离,微喘着凝视着她。
魏娆垂着睫毛,心跳快得惊人,呼吸也乱了节奏,嫣红的唇瓣上一片水色。
陆濯最先平复下来,捞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在魏娆试图甩开的时候低声道:“魏娆,今日见你之前,我有想过,如果你真的不愿嫁我,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魏娆手一顿。
可他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可见了你,我便只剩下一个念头,你不嫁我可以,但你也休想嫁给旁人,无论你与贵妃娘娘看上谁,我都会让他主动退出,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君子。”
魏娆下意识地讽刺他:“世子好大的口气,真以为陆家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陆濯笑了:“无需惊动陆家,我一人足矣。”
魏娆怒道:“世子的礼义廉耻呢?”
陆濯看着她:“你嫁了我,我便恪守俗礼。”
魏娆偏头,红唇紧抿。
陆濯想摸她的唇角,被她一手拍开,陆濯失笑,与她并肩靠在树上,只是左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右手,温声问道:“端午的蜜枣粽,可合你胃口?”
魏娆冷声道:“不合。”
陆濯:“是吗,那我以后多做几次,总有一天会让你满意。”
魏娆一惊,那粽子竟然是他做的?
陆濯拉着她的小手放到胸前,偏头看她:“你信不信,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男人,除了我,也再没有愿意容你为所欲为的男人。”
魏娆只觉得好笑,第一句或许是真的,第二句他也好意思说?
“你什么时候容我为所欲为了?”
“以前没有,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随你,绝不再管束半句。”
魏娆不信:“我跟外男进出酒楼你也不介意?”
陆濯:“只要你嫁我,你们进出青楼我也不管。”
魏娆脸一红,又很气:“谁要去青楼了?你是拐着弯骂人吗?”
陆濯解释道:“商人应酬,常在烟花之地,你少见多怪罢了。”
魏娆承认自己见识没有他广,咬牙想了想,她又问:“那我在野外更衣,你也能接受?”
陆濯笑:“只要你确定周围无人便可。”
魏娆使劲甩他的手,她当然会确定无人,难不成还要当着谁的面脱衣服?
任她如何用力,陆濯都抓着她不放:“嫁我,你答应嫁我,我马上送你出去。”
魏娆就是不应。
陆濯便也不急,背靠树干,云淡风轻地眺望着碧空,掌心的小手,填满了心中的空落。
不远处的湖面,忽然传来几声野鸭的嘎嘎叫声。
魏娆笑了,看着前方道:“不用弓不用箭,不许用任何外物,如果你能抓到一只野鸭,我便嫁你。”
陆濯唇角上扬,只要她肯嫁,野鸭算什么?
“一只寓意不好,我愿送郡主两只,盼与郡主成双成对,白头到老。”
魏娆嗤道:“你先猎到再说。”
陆濯看她一眼,吹了两声口哨。
一旁吃草的飞墨走了过来,过了会儿,之前被两人丢下的魏娆的白马也寻来了。
两人分别上马,一前一后朝湖边跑去,陆濯要抓野鸭,魏娆要监督他。
半路碰到了陆长宁,陆长宁讪讪的,不敢看魏娆。
陆濯安抚她道:“错在我,郡主并不怪你。”
陆长宁忐忑地看向魏娆。
魏娆笑了笑。
陆长宁立即也笑了出来,驱马来到魏娆身边,再看眼走在最前面的兄长,她好奇道:“郡主,你与大哥和好了?”
魏娆哼道:“还没,只是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能空手抓到两只野鸭,我就原谅他。”
陆长宁怔了怔,忽然懂了,郡主就是原谅大哥了,抓野鸭只是郡主要捉弄大哥罢了!
陆长宁不知道大哥现在是什么心情,可她很高兴,笑着催促陆濯快去抓野鸭。
三匹骏马从林子中跑了出来,迎面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上面优哉游哉地游着二十来只野鸭,三五成群,无一例外地都是在湖水中央地带。
“一点外物都不能用吗,这要怎么抓?”陆长宁惊呆地问。
魏娆但笑不语,目光落在陆濯的背上。
陆濯骑马沿着湖边跑了一圈,野鸭子们可能是觉得他离的远,继续缓缓地游着。
陆濯擅水,但他不可能比野鸭游得还快,水中的动静大,他只要靠近,野鸭们便能察觉。
他看向魏娆。
魏娆待在树荫下,艳丽的脸上带着好整以暇的笑。
陆濯再次骑马,沿着湖边慢行起来,就在此时,一只红头野鸭带着一队摇摇摆摆的小鸭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魏娆脸色大变。
陆濯笑着朝那队野鸭跑去。红头野鸭意识到了危险,嘎嘎地带着小鸭子们朝水面跑,可飞墨也领会了主人的意思,马蹄翻飞,赶在最后三只小鸭下水前奔了过去。陆濯单脚踩着马镫,一手握缰绳,大半个身子都脱离了马背,俯身一抄,抄走两只红头小野鸭。
眼看陆濯调转马头朝这边跑来,陆长宁笑道:“郡主,这叫天公作美,你注定要做我的大嫂!”
魏娆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陆濯,扭头就跑。
陆濯一路追了上去,只是这次他没有全力以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到了旷野之处,很快就吸引了一波视线。
树下休憩的闺秀们羡慕地眺望被陆濯追赶的魏娆。
怡然寻找猎物的元嘉帝、小周氏也看到了二人。
元嘉帝看眼小周氏,主动带队朝魏娆、陆濯前方包抄过去,小周氏停留片刻,也跟了上去。
帝驾在前,魏娆放慢马速,小脸一片通红。
她仍然坐在马背上,陆濯看到元嘉帝,抱着两只嘎嘎叫的小野鸭翻身下马,单膝跪下。
此时小周氏也赶了过来,魏娆红着脸来到了母亲身边。
元嘉帝质问陆濯:“为何追逐郡主?”
陆濯朗声道:“臣心仪郡主许久,方才偶遇郡主,臣再次恳请郡主下嫁,郡主称,只要臣能不倚仗外物猎得一只野鸭,便下嫁与臣,如今臣猎得两只野鸭,郡主却不肯笑纳,还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
元嘉帝问魏娆:“陆濯所说,可否属实?”
魏娆恼道:“我要他去抓湖里的野鸭,他却投机取巧抓了地上的两只雏鸭,算什么本事?”
她恼归恼,少女的羞涩骗不了人。
元嘉帝看向小周氏,小周氏轻哼一声,却是训了魏娆一句:“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魏娆就气鼓鼓地跑了。
元嘉帝心领神会,咳了咳,笑着对小周氏道:“贵妃,陆濯虽然投机取巧,可他确实完成了郡主的要求,看在陆濯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且诚心求娶郡主的份上,不如朕就替他与郡主做主,为他们二人赐婚如何?”
小周氏冷着脸道:“我儿愿赌服输,嫁是要嫁的,只是皇上赐婚时要加上一句,如果陆濯敢欺郡主,便是皇上赐婚,郡主也可休夫。”
陆濯马上道:“臣不敢,臣定会爱重郡主如同性命。”
小周氏不为所动:“我不信你的话,我只信圣旨。”
元嘉帝笑道:“好好好,就依贵妃之言,朕在赐婚旨意上多加一句就是。”
第103章
魏娆并没有亲耳听到元嘉帝赐婚她与陆濯,但她猜到婚事大概会定下来了。
她一口气跑回行宫,骏马交给宫人,她再坐步辇前往玉泉宫。
天热,骑在马上时没什么感觉,下了马便开始冒汗,回到玉泉宫,魏娆命人备水。
魏公公、碧桃跟着去了围场,被魏娆丢下还没有回来,柳芽伺候主子沐浴,等魏娆坐到浴桶中,柳芽拿着质地柔软的巾子替魏娆擦拭时,忽然发现魏娆雪白的后颈多了一处红痕,之前被垂落的乌发挡住了。
“郡主被蚊虫咬了吗?”柳芽懊恼地问,“痒不痒?应该才咬没多久,我去拿药。”
柳芽已经笃定那是蚊虫叮咬了,快步走到殿外,吩咐小宫女取清凉膏来,那是专管虫咬的膏药。
魏娆没觉得痒,好奇地摸了摸后颈,也没有感觉哪里起包了,让柳芽举着镜子照给她看,待看到那抹淡淡的痕迹,魏娆脑海里轰的一声,树林中被陆濯抵在白杨树下的画面突然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种似痒非痒的陌生感觉,令人羞耻的是,被陆濯那么占便宜,她竟然不讨厌。
体温攀升,魏娆缩到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郡主怎么了?”眼看着水中的美人双颊变红连肌肤都呈现一种桃花般的浅粉色,柳芽惊住了。
魏娆摇摇头,打个哈欠道:“困了,快点洗吧,洗完我去睡一会儿。”
分心想点别的事,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
因为骑了马,出浴后,魏娆重点让柳芽帮她按了按腿。
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柳芽安静又熟练地帮她涂上一层花露,再开始按揉起来。
本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此刻魏娆却鬼使神差地老想到陆濯,想到两人成了亲后,陆濯就会像小册子里画的那样那么对她,魏娆的脸就又发起热来,要知道三年前她第一次嫁给陆濯,都没有胡思乱想过这些。
“郡主不是中暑了吧?”柳芽注意到了主子的异样,忧心地问。
魏娆摇摇头,轻声问柳芽:“你也十九了,想过嫁人吗?”
柳芽脸色微红,打趣道:“郡主都没嫁,我怎么会想哪些,真要嫁人,也要等郡主出嫁了,婚后生活安稳下来,再请郡主替我们安排。”
魏娆心想,是啊,柳芽、碧桃与她一样都没有经历过那些,她便是有些心情想要分享,与她们说也没有用。
快到晌午,魏公公、碧桃终于跟随帝驾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宫人,提着一只大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红头大野鸭,还有一窝小野鸭。
“这是?”柳芽吃惊地问。
碧桃晒得小脸通红,笑得比过年还要高兴,朝柳芽炫耀道:“你没去围场,所以不知道,世子又去纠缠郡主,郡主便说,只要世子能抓一只野鸭,郡主就嫁给他。世子不但抓到了,还一口气抓了俩,都求得皇上与贵妃娘娘赐婚了,后来世子喜不自胜,又去将大野鸭一窝都抓了来,说是养在玉泉宫、流波宫这一带的湖水里,方便郡主随时观赏。”
皇上赐婚了?
柳芽惊喜地往后看。
魏娆就站在门前,她出来有一会儿了,听到了碧桃的话,也看到了笼子里的一窝红头野鸭。那野鸭脑袋一圈全是红毛,身上的翅膀呈暗绿色,大鸭子有点凶,一窝小野鸭全都可爱极了。这种野鸭,养在家里活不长,放养在行宫天然的湖水中,又有宫人饲养,应该会活得真好。
“郡主,这叫天公作美,你注定要做我的大嫂!”
陆长宁俏皮的话语响在耳边,想到陆濯飞马去抄小鸭子的身姿,魏娆笑了笑,让宫人将这窝野鸭放到湖里面去。
玉泉宫有处水榭,坐在水榭里,就能看到那窝野鸭优哉游哉地去探索新家了。
不多时,小周氏来了。
魏娆心虚,躲到了内室。母亲的意思是让陆濯再着急一阵,可她被陆濯亲了一通就答应了他。
小周氏单独走了进来。
魏娆坐在床上,手里把玩一枚玉佩,玉佩清清凉凉的,像竹子的颜色。
她不用说话,酡红的脸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小周氏坐到床边,看着这样的女儿,小周氏又心疼又欣慰,至少这一次,女儿是真的满意陆濯了,不是在她面前演戏。
“陆濯做了什么,一下子就把你哄好了?”小周氏柔声问,她可不信两人一见面,女儿就提出让陆濯去抓野鸭。
魏娆垂着头,小手将玉佩翻弄得更快了。
小周氏笑着拿走那玉佩,将女儿搂到怀里,温温柔柔地道:“跟娘害羞什么?娘离开你这么久,你第一次嫁人娘事后才知道,如今难得咱们母女可以坐在一块儿说贴己话,娆娆就跟娘说说吧,算是弥补咱们错过的母女时光。”
魏娆心里确实被陆濯塞了一头小鹿,她想找人诉说,身边又没有合适的同龄姐妹。
听母亲这么说,魏娆便靠着母亲的肩膀,羞赧道:“他叫长宁哄我去见他,还把我抓到了他的马上。”
小周氏记得,两年前陆濯就那么抓过女儿一次,可当时既然两人不是真夫妻,陆濯还敢那么做,如果不是他天性好色,那就是陆濯当时已经喜欢女儿了,情不自禁做了失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