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花独宠后宫——菌丝木耳
菌丝木耳  发于:2021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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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那些趁着顾沉宴失踪,私底下支持顾清河的人,如今见顾沉宴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都是心下一沉,心中后悔不迭,太子殿下根本没有失踪,如今顾清河也败了,他们就等着太子殿下秋后算账吧。
  “太子……”建安帝嘴角露出欣慰的笑,他巍巍颤颤地抬起了手,低声唤道:“阿宴……”
  顾沉宴的手一僵,他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龙床上,梦幽昙的毒性耗尽了他的生命,此刻他像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他瞳孔灰白,脸上弥漫着死气,胸脯剧烈地起伏,他却紧紧地盯着顾沉宴,他临死之前,最想要求得顾沉宴的原谅。
  顾沉宴目光晦暗,脚步未动。
  他没有料到,皇后他们竟然给他下毒,而那种西域毒花,太过罕见,他的下属并不知晓那是毒,也就没能阻止。
  他望着建安帝,望着他即将死去的面容,心里忽然涌上来几分悲切,他对他的那些埋怨与怨恨,忽然就有些淡了。
  “殿下,去吧。”楚妗在一旁柔声道。
  她能够看出来,此刻的顾沉宴也是纠结的,他恨了他十五年,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消除的,但是,他也想要靠近他,血浓于水,她不希望他往后的日子里后悔,后悔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
  顾沉宴侧首,定定地望着楚妗,楚妗清楚地看到顾沉宴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茫然,她第一次见这样脆弱的顾沉宴,她适时地露出一抹鼓励的笑。
  顾沉宴垂下眼睫,终是走到了建安帝身前。
  “阿宴,朕知道,你心里有恨。朕这一辈子,为了权势放弃了很多,没想到最终还是不得善终,许是这就是报应吧。”
  建安帝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仰头深深的望着他,“朕还记得,当初你生下来,还是小小的一团,当时产婆将你抱出来,皱巴巴的。没想到,一晃二十一年,你也已经成了家,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真可惜啊,朕看不到了……”
  建安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眼神涣散,“绣儿,你看到了吗?阿宴长大了……”
  顾沉宴看着建安帝颓然地躺在那里,口中不停地喃喃喊道:“绣儿。”
  建安帝恍惚间,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一片刺目的阳光,阳光下是一棵繁盛茂密的梨花树,树下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色折枝裙的少女,少女不施粉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娇声喝道:“站住!这里是我爹爹给我买的庭院,你是何人,竟敢闯进来?”
  彼时尚是少年的建安帝眼中满是惊艳,他呐呐地道:“我本是京城人士,初来青州,不小心迷路了,见院门开着,便想进来问路,无意冒犯。”
  云绣愣了一瞬,噗嗤笑出声来,“哥哥说过这世间有人不识路,我以前还不信,如今倒是见着一个,青州地势平坦,这样你也迷路了?”
  建安帝愣愣的望着少女笑靥如花。
  自此一见,便已倾心。
  他承诺待她好,却最终负了她,此后的漫漫余生,独坐在那个位置上,称孤道寡,权势尽在手中,却仍觉得高处不胜寒。
  建安帝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那个娇俏的少女,最后终是缓缓闭上了双眼,手无力的放下。
  顾沉宴一惊,指尖微颤,放在建安帝的眼前,试了一下鼻息,冰凉一片。
  他沉声道:“陛下宾天了!”
  刘福全瞬间跪在地上,痛哭出声:“陛下!”
  勤政殿内瞬间跪满了人,失声痛哭,有处事圆滑的大臣此刻膝行几步,直直跪在顾沉宴身前,毕恭毕敬地叩首道:“先帝驾崩,天下具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请太子殿下继位,替先帝处理后事,主持大局!”
  一旁的大臣见状,纷纷跪在地上,高声道:“臣恳请太子殿下登基!”
  顾沉宴沉默不语,他回首,目光落在楚妗身上。
  楚妗手指交叠放在腹前,朝他笑了笑,随即艰难而坚定地屈膝道:“请太子殿下登基。”
  顾沉宴上前一步,在她跪下去之前搀扶住了她,他温声道:“你不必跪。”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也不必跪。”
  楚妗一愣,面见天颜可不跪,这是极大的殊荣。
  她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顾沉宴眼神坚定地望着她,楚妗心下一动,顺势直起身,顾沉宴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并肩而立。
  他望着地上乌泱泱的人,沉声道:“平身!”
  众人闻言,深深拜下去,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场宫变就如此便落下了帷幕,先帝薨逝,顾沉宴便是众望所归。
  最让人唏嘘的便是,楚静姝心心念念许久的孩子,竟然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只是方才殿中大乱,楚静姝想要趁机逃跑,与顾清河发生了争执,推搡间滚下了台阶,孩子便没了。
  许是危机解除,一切都放松了下来。楚妗的肚子于深夜忽然发动。
  顾沉宴见楚妗身下的被褥被浸湿,难得慌了神,抖着手,叠声问道:“妗儿,别慌,别慌……”
  楚妗咬唇,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沾湿,她握着顾沉宴的手,提醒道:“殿下,喊稳婆……”
  顾沉宴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东宫内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恍若白昼。
  因为楚妗待产期将近,以防万一,稳婆就住在偏殿,是以楚妗一发动,稳婆便准备好了生产的东西。
  殿内人来人往,有条不紊,烛影恍恍,楚妗疼得快要没有知觉了,她发髻散乱,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因为等会儿生孩子还有她留着力气。
  顾沉宴赤着脚站在床边,他跪在地上,紧紧握着楚妗的手。
  “妗儿,疼吗?没事的,我会在你身边,你别怕,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顾沉宴絮絮叨叨,他手指微颤,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妗想要冲他笑一笑,可是太疼了,她眼一弯,眼角便滑落了泪。
  顾沉宴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她。
  稳婆见顾沉宴紧紧握着楚妗的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产房里脏乱,您身份尊贵,不必在这里染了秽气。”
  顾沉宴阴鸷地瞥了一眼稳婆,冷声道:“这里躺的是朕的皇后,她如今在为朕生孩子,九死一生,你却让朕因为一些血腥气而抛弃他们?”
  稳婆被顾沉宴的眼神吓坏了,自古以来,男子都不喜欢进产房,产房里空气不流通,血腥味和汗味夹杂在一起,很是难闻。
  她早就听闻皇后深得皇上宠爱,没想到皇上竟然不顾龙体,硬要陪着皇后生产。
  稳婆也是女人,她也生过孩子,自是知道女人这生死关头,最希望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
  她心下艳羡皇后的福气,但是手里的动作不停,熟练的替楚妗接生。
  楚妗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起来,烛火燃了一整夜,最后天光破晓,她的孩子还没有出来。
  稳婆声音里满是慌张,“皇上,皇后娘娘难产了……”
  楚妗孕期受了惊,忧虑深重,如今生产便有些困难。
  楚妗恍惚之中,听到耳边传来稳婆惊慌的声音,“皇上,您快些做决定啊!皇后娘娘生产了一夜,早就乏力,孩子若是一直待在肚子里,也会窒息而亡。若是皇后娘娘晕了过去,孩子便生不下来,便要破开肚子取子啊!”
  “皇上,保大还是保小,还望您尽早决定啊!否则,便是一尸两命!”
  顾沉宴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目光沉沉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他喉间涩然,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艰难的说道:“保大,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楚妗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小脸煞白,她想要睁开眼睛,阻止顾沉宴的决定,她想要生下孩子。可是眼皮却像是千斤重,睁不开来。
  “皇后娘娘!您不能睡啊!”稳婆焦声喊道。
  楚妗脑海里一片混沌,她感觉自己走在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雾中,她不断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再次睁开眼却是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楚妗很是疑惑,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她四下走动了一下,发现这里赫然是勤政殿。

  楚妗惊讶地捂唇,她怎么会到勤政殿来?
  她急忙想要离开,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一个俊美威仪的人走了进来。
  他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头戴金冠,周身满是帝王之仪。
  楚妗心下一喜,她笑着喊了一声,“殿下!”
  可是顾沉宴却恍若未觉,自顾自踏入了大殿,身体竟然直直穿过了楚妗。
  楚妗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虚幻的,没有影子……
  楚妗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安静的跟在顾沉宴身后,随他一同往内殿走去。
  他像是许久未曾笑,嘴角抿的紧紧的。
  宫人似乎也极为怕他,见他进来,便立刻低垂着脑袋,屏息凝神,生怕被他注意到。
  “退下吧!”
  他的声音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楚妗皱眉,愣愣地看着顾沉宴,这不是她认识的顾沉宴。
  顾沉宴随手摒退了宫人,然后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目光空洞,不知道在看什么,半晌,他才动了动脚尖,推开了一扇小门。
  他神色晦暗地望着屋子里,楚妗疑惑,那间屋子里有什么吗?
  楚妗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看,待她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时,倏然瞪大了眼睛。
  屋子里的摆设她极为熟悉,自她成婚以来,便是日夜置身其中。
  屋子里的摆设俨然与东宫一模一样,无论是窗前的梳妆台,床帐上她亲手所制的香包,抑或是美人榻上她随手放置的仕女扇……
  顾沉宴沉默了许久,他站在门口,像是极为害怕进入其中,他手指攥了攥,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楚妗一怔,立刻跟了上去。
  时间像是过了许多年,她不久前才做的香囊此刻却是没有一丝味道,墙上挂着她信手涂鸦的一幅画,如今也褪了颜色。
  床榻上的锦被也有些破旧,像是被人时常抚摸,上面的丝线都被勾出来了。
  顾沉宴从袖中掏出一壶酒,随即他坐在床前的踏板上,温柔的轻抚着锦被,目光眷恋而深情。
  楚妗愣了愣,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顾沉宴猛地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眼底沁出了眼泪。
  楚妗心疼地靠近他,想要替他拍拍背,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楚妗怔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顾沉宴平息下咳嗽,忽然仰头靠在床栏上,以手遮住眼睑,他喃喃道:“妗儿,我好想你……”
  楚妗心里忽然有些疼,她坐在他身侧,看着他眼角变得湿润。
  她后知后觉,她……死了?
  楚妗陪着他坐在这间屋子里,枯坐到天明。
  随即顾沉宴便出了屋子,收拾好了自己悲痛的情绪,又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神色冷然。
  楚妗跟着他去了朝堂上,她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看他杀伐果断,理智英明。
  下面的朝臣也几乎换了面孔,当朝丞相不再是周文序,而是一个容貌秾艳似妖的男子。
  楚妗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人与姜孟瑶长得可真像,难道是姜孟瑶的孪生兄弟?
  她还看到了楚怀璟,他升了官,入了内阁,成为了首辅。
  楚妗心里喜滋滋地,觉得自己哥哥真的是太厉害了,他俊朗风仪地站在一众糟老头子露面,简直赏心悦目。看样子,她的哥哥是最年轻的首辅呢!
  她坐在台阶上,听了好几个时辰的早朝,发现顾沉宴处事果决,颇有明君之范。
  下了朝,众臣都离开了,楚怀璟却是径直跟在顾沉宴身后,随他一同入了勤政殿。
  顾沉宴挑了挑眉,淡声道:“你跟来做甚?”
  楚怀璟眼神清冷,他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我听太医说,你前些日子吐血了?”
  顾沉宴眉梢微动,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不值得你大惊小怪。”
  楚怀璟却像是忽然动了怒,冷声道:“陛下!够了!妗儿她已经死了七年了,您也折磨自己七年了!您向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每日里也不睡觉,时常饮酒,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要垮了!若是妗儿还活着,她也不希望您一直活在悲伤里。您忘了吗?她希望您做一个明君,她想这天下大同,海清河晏,您若是病倒了,她的遗愿还如何能实现?”
  顾沉宴沉默了下来,良久,他笑了笑,“我如今难得不是明君吗?海清河晏?我即位七年,励精图治,大燕如今已是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也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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