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
“某些人”呐呐地看了一眼顾沉宴,气急败坏地说道:“就算您是好心,但是,但是您,您刚刚说的话,也太过轻浮了……”
顾沉宴佯装不解,疑惑道:“什么话?”随即他长叹一声,恍然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一掌可握吧?孤的意思是你的腰太瘦了,盈盈可握,你想哪去了?”
楚妗一愣,美眸瞪大,耳尖悄悄红了。
顾沉宴见她像是一只闯了祸的猫一样,局促地站在那里,他嘴角翘了翘,啧,这么好骗,真的是太可爱了。
“没,没什么……殿下深夜拜访,可是有要事相商?”楚妗磕磕绊绊的说道,试图转移话题。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屋外定然也是听得到,但是并未有人进来询问,那就说明顾沉宴来定国公府肯定没有避开大家。
楚妗抿了抿唇,有些发闷,这有了婚约就是好,都可以明目张胆的来找她了。
顾沉宴不紧不慢的走到桌旁,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道:“当然有事!”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动作优雅地将它展开。
“这些人,你明日多多注意一些,尤其是皇后,皇后是周家女,周家惦记了太子妃的位置许久,如今算计落空,她定然会心生怨怼,宫宴上会为难你。此次宫宴男子与女子并不同席。女子在后宫,孤在前殿,届时怕是分身乏术,但是明日孤会让华阳公主陪着你,你万事小心。”
顾沉宴神色凝重,眼底满是担忧,他指尖动了动,补充道:“若是有不长眼的得罪你,你不必隐忍,若是惹了事,派人来前殿寻孤,孤自会前来。”
楚妗一愣,心底生出感动,缓慢地眨了眨眼,温声细语道,“我知道了。”
翌日,天还没亮,整个长乐苑却是灯火通明。楚妗这是第一次以未来太子妃身份参加宴会,这次的亮相,是以极为重要。
楚妗早早地就被杜嬷嬷叫醒,开始梳洗打扮。女官的手艺较之夏至她们更好,是以杜嬷嬷并其他几位女官亲自上手,绾发、描眉、上妆,不曾假手于人。
楚妗被人围着,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后,外面的天色也开始亮起来。
这次宫宴规格很大,皇后下了帖子邀请了京中四品以上的命妇,皇上也邀请了朝中的四品以上的官员。
自古便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定国公府地处权贵聚集之地,楚妗被人众星捧月地走到了大门,大门处已经聚集了府里同样要去参宴的人。
老夫人站在最前方,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旁边依次是王清荷与钱氏,两人一左一右地侍立在老夫人两侧。二老爷楚江清品级不够,是以柳氏无法参宴。小辈中只有比较受宠的楚静姝和楚蔷跟随。
钱氏见了楚妗,冲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楚妗见状,嘴角翘了翘,露出一抹笑。
楚妗走到老夫人身前,一一屈膝行礼,“老夫人万福!母亲万福!三婶万福!”
老夫人看了一眼楚妗身后的人,心里一凛,怎么今日是这几位教习女官跟着去啊?
杜嬷嬷的名声她也知晓一二,知道这个女人虽说是奴才,但是她在皇上和太子面前都有几分颜面。如今当着她的面,老夫人立刻露出一抹笑,用手亲自将楚妗扶起来,和蔼地说道:“起来吧!既然你来了,那我们也都上马车吧。”
楚妗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心底有些诧异,居然都在等她?
定国公府门外停了好几辆马车,老夫人指了指其中最奢华的那一辆,温声道:“二姑娘就坐那一辆吧,那辆宽敞,你坐在里面也舒适些。”
楚妗浅笑,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这种待遇以前可是轮不到她。老夫人想要卖好,也不看她接不接受。
她觑了一眼老夫人,见她老眼昏黄,里面却闪着光,显然是不怀好意。而且,老夫人怕是做样子给
她摇了摇头,拒绝道:“老夫人体弱,那驾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不会太过颠簸,更为适合您,这辆马车还是老夫人坐吧,我坐其他的马车就好了。”
说完 ,她径直走向第三辆马车,那驾马车精致小巧,外面缀有银色的铃铛 ,很是好看。
“这辆马车就甚合我意。”
楚妗不经意瞥了一眼楚静姝,就见她脸色阴沉,愤愤地瞪着她。
这辆马车一直属于楚静姝,楚妗就是故意的,她也想让楚静姝尝一尝被人抢走东西的感受。
王清荷一愣,下意识为楚静姝说道:“这马车是姝儿的,你要不换一辆吧……”
楚妗淡淡地看了一眼王清荷,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王清荷被那样的眼神一扫,嘴里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呀,原来是大姐姐的吗?那我还是换一辆吧!”楚妗收回目光,惋惜地说道。
老夫人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她笑着说道:“不用了,你就坐那一辆吧,姝儿坐后面那一辆。”
楚静姝只是未来的宁王妃,而楚妗却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楚妗含笑点了点头,“那我就多谢老夫人,也多谢大姐姐肯割爱了。”
楚静姝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来,“你喜欢就好。”脸上云淡风轻,袖子里的手却是狠狠攥在一起,指尖青白一片。
外面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有马车经过,这些马车皆精致奢华,看样子也是要去宫中赴宴。
老夫人一摆手,道:“我们也走吧,不然去晚了,耽搁了时辰!”
众人应是,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大概半个时辰,便缓缓停了下来,外面也隐约有人交谈的声音。
楚妗掀开窗帘,看了一眼车外。
红色的宫墙围着一整座皇城,金色的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金碧辉煌。
正中央有一扇朱漆大门,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正阳门”,门的旁边有许多带刀侍卫。外面是一个极宽阔的广场,如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马车,或素雅、或豪奢。
马车旁也聚集了许多夫人小姐,纷纷结伴而行。
楚妗明显地看到有人对着定国公府的马车指指点点,有人翘首以盼,显然是极为好奇未来的太子妃。
杜嬷嬷坐在楚妗身旁,她敛眉,沉声道:“楚二小姐,您准备好了吗?下了马车,您就要接受他们的质疑和打量了。”
楚妗由然生出一股豪迈热血之感,她抿唇笑了笑,肯定道:“我们下去吧!”
她说完,俯身下了马车,四周的目光顿时如有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
楚妗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背脊挺直,下巴微微上扬,带了一丝骄傲,她的脖颈白皙,像是这世间最无瑕的美玉。
阳光下,楚妗身上的妃色长裙更是鲜艳夺目,上面的金色鸾鸟刺绣此刻却像是活了一般,想要冲入云霄。
周遭渐渐开始议论纷纷,那些声音随着风吹入楚妗耳中。
楚妗嗤笑了一声,这些人口出恶言,不外乎是因为她得到了她们求之不得的东西,所以心生嫉妒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大家如果看到有修改的提示,不用管,那些修改后的章节大家可以不必点进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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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楚妗眉眼淡然, 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这就是楚妗吗?”
“不就长得有几分姿色吗?怎么就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这楚妗啊,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 才回京城没多久!”
“什么?那她凭什么嫁给太子殿下?”
那些或惊叹或鄙夷的声音, 不是在感叹她命好, 就是在嫌弃她的身世。
她掀了掀眼皮,带了一丝睥睨的味道环视了一圈, 继而缓缓收回了目光, 明明那目光温和而平静, 可周围的人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不敢再大声议论。
杜嬷嬷在一侧赞赏的看了一眼楚妗, 太子妃就该有这样的气势,一个眼神就能让下面的人闭嘴。
宫门被拉开, 里面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四十余岁的嬷嬷,面容方正,眼睛是三角形状, 看着很不好接近。她步子迈得极快,但是裙角不动,看得出礼仪极好。
“为首之人是皇后身边的心腹,黄嬷嬷, 她深受皇后宠信,但是手段狠辣,为人阴险, 待会儿二小姐您要小心。”
杜嬷嬷低声在楚妗耳边提醒道。
楚妗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黄嬷嬷,心下对她生出了一丝警惕。
黄嬷嬷步子稳健地走到大家面前,神色严肃的说道:“今日宫宴在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内举行,宫里不比外面,这皇宫里面到处都是贵人。皇后娘娘怕大家到时候随意乱走,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特意派奴婢前来请各位夫人小姐跟随奴婢一同前往凤仪宫。”
黄嬷嬷说完,转身便往宫内走去,众人纷纷跟随。
皇宫里面很是安静,长长的甬道两旁是红色的宫墙,让人莫名肃然,一入内刚才还在交谈的人也不自觉放低了说话的声音,一路上大家都只敢窃窃私语。
楚妗神色淡然地隐在众人之中,但是旁边的人都下意识的远离楚妗。楚妗身旁跟着
六名女官,一个个板着脸,甚至隐约呈保护的姿态跟在楚妗身后。
是以,楚妗身旁形成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楚妗也乐得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走路。
黄嬷嬷领着一众人,走了大半个皇宫,大概在正中央的位置停了下来。
红瓦飞檐,金色的牌匾上书“凤仪宫”,皇后所住的宫殿便到了。
凤仪宫内精致奢华,随处可见宫女穿梭,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宴会。宫女恭恭敬敬地将人按照品级一一引入席中。
诰命夫人与闺阁小姐分席而坐,一左一右,井然有序。
定国公位列公卿,虽没有品级,但是身份显贵,老夫人与王清荷是以安排在较靠前的位置。
宫中规矩大,嫡庶分明,楚妗身为嫡女,可以安排在靠前的位置,而楚静姝与楚蔷,一为养女,一为庶女,则是安排在靠后的位置。
楚静姝神色晦暗,暗自咬牙,嫉妒的看着楚妗一人高高在上地坐在席中。
以前那个位置是她的!
倒是楚蔷今日颇为怪异,今日竟然未曾出言挑衅,整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
楚妗随意觑了一眼楚静姝,随即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自顾自捻了一块糕点吃。
楚妗看了一眼主座,位置是空的,皇后还未出现。
“宁王妃到!华阳公主到!”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唱喝,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翘首以盼地望着殿门口。
“我没有听错吧?华阳公主?她不是向来不参加宫里的宴会吗?”
“应该没有听错,我也听到了。”
华阳公主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颜色夺目的紫色宫装,头戴金冠,步伐款款地踏入了殿内。
华阳公主身旁跟着一位容貌美艳的夫人,满身朱罗绮翠,通身富贵,想来就是宁王妃了。
华阳公主飞快地扫了一眼殿内,随即目光便定在了楚妗身上,她径直走向楚妗,笑着拉过她的手,低声道:“今日对你来说至关重要,阿宴已经同我说了,到时候若是有哪些个不长眼的,你大可以来找我,我替你做主!”
楚妗抿唇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羞涩,顾沉宴居然真的把华阳公主请来了。
她颔首应是,“公主不必担心。”
“你大可不必觉得难为情,你既然与阿宴有了婚约,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这个做姑姑的,高兴帮你!”华阳公主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压低声音说道。
楚妗脸色霎时变得通红,咬了咬唇,低若蝇闻地应了声,“嗯。”
华阳公主得了楚妗的应允,松开了她的手,神色愉悦地去了她的席位。
华阳公主一走,一位容貌娇俏的少女忽然凑过来,声音里带着酸意,“你和华阳公主关系真好!听闻太子殿下对华阳公主很是敬重,华阳公主应该在太子面前替你说了许多话吧?”
楚妗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意思是说她巴结讨好华阳公主,才得以嫁给太子。
楚妗挑了挑眉,一副诧异不已的模样,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钦定太子妃这么大的事儿就靠着旁人的几句话吗?”
少女被她这样一怼,一时反驳不了,脸色铁青的坐了回去。
这让她怎么说?
若她承认了,那便是妄议太子偏听偏信,若她否认,那就是承认楚妗是靠真本事入了太子的眼。
少女刹羽而归,有人不死心,纷纷假装善意地与楚妗说话,可是每次楚妗都能轻易化解,让那些观望的人也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