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家产后,我风评被害——富茶礼
富茶礼  发于:2021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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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各种名流间的妇女会、茶话会间,盛明澜听过太多类似这样的话。
  她不允许她母亲死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聊资,经人诟病。
  盛立元压下气,试图跟她讲道理:“毁了集团对你有什么好处。”
  盛明澜耸肩:“对我是没什么好处,但也没什么坏处。”
  盛立元知道她这句话是认真的,他从前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像盛明澜这样的人会出生在盛家,做他的女儿。
  盛光惜全程垂着眼,没吭声。
  改姓的事是她主张的。
  那个时候盛明澜出国养伤,而她正逢读研换学校,新学校新身份带来的诱惑太大,她几乎迫不及待跑去改了姓。
  两个人都是盛家的女儿,没道理光环全让一方占了去。
  她不懂,为什么下午她爸得知这件事后会告诉她,等盛明澜回来后,她一句也不要插口。
  好像做错的人就是她一样。
  盛明澜看他们默不作声,也没催促打扰,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越是不急,盛立元越是拿不准她的想法。
  半晌,盛立元开口道:“光惜的姓已经改了,再改回去也不实际。你说说你有什么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盛明澜等的就是他这句:“盛光惜可以不走,但作为违反约定的补偿,我想收回沈云手上明协的全部股份。”
  “不可能。”安静了这么久的沈云终于出声,“你出国不在的期间,我为明协付出那么多心力,让年利润翻了好几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盛立元帮忙说话:“你阿姨确实把医院管理挺好的,反正你始终是明协的最大股东,躺着有钱赚,没必要……”
  盛明澜一声笑,打断盛立元的话:“明协是慈善性质的医院,周边有我妈留下的制药集团和医疗器械生产工厂,用来维持它的运行绰绰有余,我为什么还要管它日常运营赚不赚钱?”
  盛立元犯难,对上沈云不容置喙的眼神,捏捏太阳穴,试着讨价还价道:“不然10%?”
  盛明澜:“爸,我现在不是跟你在菜市场买菜,由你讲价。我不但要收回15%全部的股份,盛光惜也不准再在明协实习。”
  盛光惜憋不住了,锐声道:“盛明澜,我叫你一声三姐,你不要太过分了!”
  盛明澜眨眼,一脸惋惜道:“看样子是谈判失败了。”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协议:“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明天会联系宁天集团,另外可能需要麻烦你早上八点前起床,我会带你去公安局改姓。”
  盛光惜瞬间僵住,无助地攥过沈云的手。
  盛立元看盛明澜油盐不进的样子,咬声妥协道:“算了,光惜最近不是还要准备考博吗,读书上的事忙,实习可以先放放。”
  “明协股份会按你刚说的尽快过给你。”盛立元说着眸光变犀利起来,“但这种威胁只许一次。”
  盛明澜目的达成,没太理会他往后说的,自顾上楼,任盛立元在后头安慰,用其他法子补偿那母女俩。
  到了二楼,盛明澜抬手看看掌心的冷汗,长舒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盛立元宁愿跟她撕破脸皮,受宁天集团制衡,也要保全那母女。
  还好。
  她现在手上握有超过半数以上的明协股份,至少可以不再受制于老爷子了。
  宁天万岁。
 
 
第12章 这女人真踏马疯批。……
  又是一个晴朗好天。
  盛明澜在办公室里放了音乐,一边随着律动轻哼小调,一边处理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
  她悠闲转着笔,三不五时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换下一页。
  她今天心情极好,两个小时前,她刚和沈云签完股权转让书,从工商局出来。
  开车回公司时,她顺便绕去了医院一趟。
  春风得意马蹄疾,连对待老爷子时都亲切和蔼了些。
  老爷子蒙在鼓里不知情,回想他当时一脸“你不对劲”的神情,盛明澜再次愉悦失笑了下。
  盛明澜开心时就想请客的毛病和中学一点没变,将笔扔到一旁,拿起手机点外卖。
  先给底下员工下单了百来份咖啡和甜品,思考了会儿,又给她大哥公司、二哥工作单位下单了同样的,最后秉着“人手有份”的原则,给林凡、咖啡馆、晏守、苏梨他们全点了。
  收到银行卡支付万元的消费信息,盛明澜身心彻底舒畅了,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不过目前的事里,也不尽是顺利的。
  盛明澜脚尖带动身下的滚轮椅,移到电脑前。
  纪韩把去年齐清医疗事故的记录发给了她。
  齐清当时负责一名廖姓的VIP患者,老人患有冠心病和心绞痛,紧急送医后,症状有所缓解,后安排住院观察,谁想当晚突发休克性死亡。
  患者最后被齐清抢救回来了,但术后追究,是医院在之前记录患者身体状况时忽略了一些疑点,直接补写病例,这才导致诊断偏差,造成病人当晚差点死亡——而病例上的签字人是齐清。
  经家属追究,齐清被处以医疗过失,从明协离职。
  盛明澜将处罚文书已经看过几遍,仍觉得有些不科学。
  普通科室的医生护士确实会存在一些一念之间导致的失误,但齐清在急诊室呆了那么多年,以小心谨慎闻名,没道理犯这种低级错误。
  盛明澜指尖在桌面凝重地敲了敲。
  办公室门被人由外推开。
  萧宁被迎面扑来的音浪弄懵了懵。
  上班时间,在办公地点用音箱放重金属乐的老板他也是头一次见。
  盛明澜瞥见他进来,将音箱的音乐关了,问:“查的怎么样了。”
  萧宁将一份用黄皮纸包好的档案放到盛明澜桌前,想了想,还是道:“三小姐,我不是私家侦探,工作范畴外的任务我只接这一次。”
  盛明澜“嗯嗯嗯”应声,夸奖道:“但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萧宁看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敷衍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八成是白说了。
  下午,盛明澜提前半个小时下班离开公司。
  她照着萧宁调查来的地址,一路导航。
  车子还没开到地方,就被两道的自行车、电瓶车挡了道。
  盛明澜无奈,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步行进去。
  巷子狭窄,两道的老旧房区墙漆剥落,灰扑扑的,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街面散发出某种臭水沟的味道。
  盛明澜来到一家门牌摇摇欲坠的私人诊所前,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找对地方。
  快下班的时间,诊所里光线昏暗,挤满来看病的男女,孩童的哭闹与老人的咳嗽混杂在一起,空气中漂浮着尘粒,十分污浊。
  连基础的卫生标准都没达到,不知道还当是家连正规营业执照都没有的黑诊所。
  盛明澜想起白天看的那些资料,心想文字果然不如视觉来得有冲击力,即便做了心理预期,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沉叹一口气,走了进去。
  谁想绕了一圈,队伍都排到门诊了,却发现里面的医生不是齐清。
  盛明澜一脸懵,看座椅旁有几个输点滴的大妈,便上去询问道:“阿姨,请问这儿有位叫齐清的医生吗。”
  “齐清?没听说过,这儿只有一位姓洪的医生,就在那个房间里面。”
  盛明澜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发现是她刚已经去看过一遍的门诊室。
  盛明澜在原地拄了会儿,
  半晌轻啧嘴角。
  辣鸡助理毁我青春。
  调查错地方是什么鬼,白瞎她一下午的忧郁伤感。
  盛明澜蹬蹬往外走,手机翻开通讯录,想质疑一通萧宁的办事效率。
  号码临拨出前,她又将手机熄屏,抿抿唇,决定再最后挣扎一回。
  盛明澜折返回去,来到没什么人的药房前,冲里面的药师询问道:“能直接开药么。”
  对方整理药架的动作未停,道:“什么病。”
  盛明澜直接掏出卡:“来盒感冒灵就行。”
  她说着压低音量:“请问你们这儿有位叫齐清的医生吗。”
  对方手上动作一停,向她看来一眼。
  盛明澜眼睛还在其他处扫描,发现人没回答,寻思着有戏,侧回身打算继续往下问,却在看清对方长相时,蓦地感到几分眼熟。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女人走进玻璃药房,道:“老齐,这边交给我,你快去学校接你儿子放学吧,别迟了。”
  盛明澜怔了怔,才对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吐出两个字:“齐清?”
  男人理着寸头,头发白了大半,眉眼间的沟壑与疲惫,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岁中年男人该有的。
  齐清没应,他从药架上拿下一盒感冒灵,语气毫无见到熟人该有的波澜:“12块钱,现金、手机支付都可以,不接受刷卡。”
  他说着把剩下的事交给刚进来的女人,脱下身上有些脏秽的白大褂,朝外走去。
  盛明澜赶忙打开手机支付页面扫码,拿上感冒灵,就急匆匆跟了出去。
  齐清的步子迈得很大,盛明澜好不容易追上。
  “你是要去接你儿子吗,我开了车来,坐我的车吧,我正好有事想跟你聊聊。”
  齐清面无表情,骑上门边的电瓶车,戴上头盔:“我很忙,没什么可以跟你这个大小姐聊的,别跟着我。”
  电瓶车在狭窄的小巷里畅通无阻,不消一分钟就没了影。
  盛明澜站在诊所边,回想齐清方才的话,蹙了蹙眉。
  大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齐清说出这三个字时,带有很深的敌意。
  盛明澜不紧不慢来到她车子停的地方,萧宁给她查来的资料里包括齐清家人的信息,齐清儿子的学校地址也在其中。
  她输入导航,沿街往前开,没几分钟就追上了齐清。
  齐清大约察觉到跟后面的黑车是她,试着加大马力,不过估计是发现两个轮子的车完全没有甩掉四个轮子的可能,就放弃了挣扎。
  盛明澜也没逼得太紧,保持了一定距离,在后头悠悠跟着。
  街面从萧条杂乱渐渐变得绿化优美起来。
  齐清儿子就读于一所双语贵族学校,说来可笑的是,资助者正是导致齐清现今处境的医疗事故的那位患者。
  患者家属□□脸地追究医疗责任,要求医院将失职医生开除;患者本人却又唱白脸地表达对齐清救回性命的感激之情,为他儿子安排贵族学校,还有数额不小的助学金。
  说矛盾也不矛盾。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一群有钱人,他们一边想羞辱他人体现自身的阶级优越,一边又想慈善救济宣扬自己的大爱无私。
  于是他们给你一个巴掌,又施舍一点恩惠,然后让你快点来感谢他们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齐清是个骄傲的人,他医疗事故的黑点,让他无法找到像样的工作,而他妻子两年前诊断出来的尿毒症,更是让他们整个家庭都不再骄傲。
  盛明澜想,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向那笔救急用的助学金屈服。
  到学校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盛明澜把车子停在街口等,看前面齐清突然刹车没往前开,这才奇怪地降下车窗往外看去。
  这个时间学生们都放学走光了,两边人行道也没什么人。
  除了路边在清理的一辆垃圾车,只有校门口的大花坛前格格不入地停了三辆轿车,边上围了五个小孩在推推搡搡说话。
  方才车窗关着听不见声音,如今零零碎碎飘来几句对话。

  “哈,新球鞋,你家这么穷,怎么买的起新球鞋,是不是偷来的。”
  “没有,是我爸给我买的!”
  “骗鬼呢,你爸就是个开电瓶车的,能有什么钱。”
  “就是,要我看,只不准是你爸开电瓶车跑去给你偷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电瓶车这么慢,会不会跑半路散架啊。”
  盛明澜听那帮小孩的笑声,眉头紧皱,她不放心地朝前面的齐清看去。
  齐清就这么架着电瓶车,两只脚支在地上,没再往前。
  他在的角度正好被一旁垃圾车挡住,所以没让那些小孩发现。
  “诶,不是说你爸会来接你吗,人呢。”
  “你爸身上每次都好脏好破,你们家不会是捡垃圾的吧,哈哈哈哈,好臭好臭。”
  “才不是!我爸是医生,很厉害很厉害的医生!”
  前面的电瓶车调转了个方向,开了几米,停回盛明澜车旁。
  齐清低着眼,攥在车把手上的指尖,松了松又握紧,他道:“可以帮我个忙吗。”
  他停顿:“就当我欠你一次。”
  盛明澜一言不发,踩下油门。
  车子发出“昂昂”的轰鸣声响,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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