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春色——荷风送
荷风送  发于:2021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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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猛然回过身来,怒视着徐妙芝。
  本能是怒火中烧的,但转念想到自己眼下的立场,秦王又立马对着徐妙芝摆出一脸柔情的样子来。
  他还是想这个疯妇可以别那么疯,搞什么鱼死网破。
  但徐妙芝只是淡瞥了他一眼,已经不为所动。她现在深知秦王是不会放过她和信儿的了,所以,她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儿子。

  他要保住儿子。
  所以,徐妙芝把从前她和秦王怎么勾搭,之后又是怎么偷欢,又是怎么算计太子、让太子误以为信儿乃他所出……皆一一和盘托出。
  “疯妇!”秦王震怒。
  秦王每听到徐妙芝多说一个字,他便头皮麻一分。直到她越说越不堪,越说越对自己不利,秦王实在忍无可忍,怒呵了一声。
  但徐妙芝似乎突然开了窍一样,不但不再对秦王抱任何希望,她还能在面对秦王的怒呵时保持冷静。她早把自己视为将死之人了。
  她都快要死了,还怕什么?
  “秦王敢做不敢当吗?”徐妙芝冷漠问。
  上座圣人此刻脸色差到了极致,他看向齐王,给他安排了个差事。
  “你速速去徐国公府,将徐盛恭给朕捆过来!”
  “是!”齐王意气风发,立马就应下了。
  徐国公一家这会儿刚吃完年夜饭,一家子正欢坐一堂,正一起守岁。今年徐家大郎徐执年底回京述职后,便没即刻再赶往任上去,而是带着妻儿一起留在了京中过年。
  徐夫人本来因为许多事身子一直病恹恹的,如今徐大郎一家回来了后,徐夫人日日红光满面,精神好得不行。
  徐国公夫妇正享天伦之乐,忽然的,齐王带人闯了进来。
  家中小厮跌跌撞撞一路爬去正厅,趴跪着口齿不清说:“外……外面突然……齐王突然带兵闯了进来。瞧着架势,似是要拿了国公去。”
  闻声,原本一堂的欢声笑语立马戛然而止。
  徐国公问:“齐王?”
  “是。”那小厮道,“他说他是齐王,是奉旨前来羁押国公入宫听候审问的。”
  小厮话音才落,齐王便如阵劲风般,大步走了进来。
  “徐国公,走吧。”齐王言简意赅。
  徐国公惊慌错愕之下,却对齐王陪着笑脸问:“敢问大王,圣人此刻召见,所为何事?”
  齐王则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徐国公随本王去就是,问这么多做什么?”
  “是……是。”徐国公只能应下。
  这个时候就后悔了,平时只知道讨好东宫和秦王府,却从未想过讨好齐王府。若平素能和齐王交情稍稍深那么一点,眼下也不至于一点内情都打探不到。
  不过,徐国公又觉得,他没做什么坏事,且齐王对他态度虽不好,但也谈不上恶劣。若是圣人真有办了他的意思,也不会只宣他一个入宫,而却还留了徐家老小在家。
  尤其圣人知道大郎如今就在京内,大郎手上,可是有兵的。
  如此一想,徐国公倒是又不担心了。
  “臣这就随大王进宫去。”徐国公对齐王摆足了笑脸。
  齐王却置之不理,转身便挥手,让人押着徐国公走。
  “国公!”徐夫人却吓哭了,似是要追着冲过去一般,但却被世子夫人拦住了。
  “娘莫担心,该不是什么大事。”
  徐执也说:“娘先别担心,待儿子托人去打探打探。若有消息,会即刻回来告诉娘知晓。”说罢,他看向自己夫人,“照顾好阿母。”
  正要走,那边徐护也说:“我随阿兄一起去。”
  徐执冲他点了点头。之后,二人便一道出门打听去了。
  秦王还欲狡辩,徐妙芝被逼急,直接准确说出了秦王身上所有的胎记。圣人再听不下去,拿起御案上的一摞奏折便狠狠朝秦王打砸过去!
  “混账东西!”
  似还不解气,他顺手捡了个砚台又砸了过去。秦王本能躲了一下,躲过去了。
  但他这一躲,更是激怒了圣人。
  皇后忙哭着求情说:“求看在他的那些军功上,便放过他这一回吧。圣上,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是您从小带在身边长大的。您之前不是还说过,二郎英武,和您最是相像了吗?”
  “放肆!”圣人这会儿怒气难消,偏皇后又口不择言,圣人怒道,“他像朕?朕有如他这般在宫中行秽吗?朕是抢了哪个大王的女人了?你还敢说他像朕!”
  不免又迁怒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你还不好好反思自己。若不是你对他毫无节制的偏心,他能嚣张至此,做出这种事来?”
  “他的心能养到如今这么大?”
  “还想配位东宫……你是不是想现在就骑到朕头上来?啊?”
  秦王艰难咬字:“儿臣不敢。”
  “你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圣人气极。
  徐国公进来后,连安都没请,就被圣人直接拿了块砚台砸他脑袋上。
  徐杏不喜这种场合,见时辰差不多,便想着先回东宫。她没找到皇后,瞧见贵妃在,便去向贵妃道了别。
  张贵妃年纪比皇后还稍大一些,长着一张和气脸,对徐杏也十分友好。
  “天也的确不早了,你便回吧,带着雁奴去东宫守岁也是一样的。”
  徐杏忙说是。
  宫宴上后来一直不见太子秦王等人,连圣人齐王也都不见了身影,徐杏就知道,此刻在太极宫的另外一个地方,或许正在打一场仗。
  所以回去东宫的路上,徐杏时刻警惕,十分的小心。
  不抄近路走小道,只走灯火通明的地方。更是让身边的婢子内侍都离自己和雁奴近一些,以防出什么事。
  直到进了东宫范畴后,徐杏这才在心中稍稍松一口气。
  这会儿徐杏不想留雁奴一个人在崇仁殿,便对他说:“你随我一道去丽正殿守岁吧?正好可以一起等你阿爹回来。”又说,“我方才没吃饱,这会儿想再吃点。我打算亲自下厨做点好吃的,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雁奴其实刚刚也没吃饱,人太多了,七嘴八舌的,影响他享受美食的心情。
  这会儿听徐杏说要亲自下厨做吃的,雁奴立马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然后就开始点菜。
  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说得可兴奋了。
  往丽正殿去的长长甬道上,一直回荡着雁奴稚气的声音。
  “会不会太多了些?”
  “不会。只要你想吃的,我都给你做。今天一定满足你的口腹之欲。”
  “杏娘,你可真好!”
 
 
第87章 第87朵杏花
  才入亥时,到子时正还有一个多时辰功夫。回到丽正殿后,徐杏换了身利落的裙衫进了厨房,不紧不慢的开始一样样去做方才雁奴点的那些菜。
  没一会儿功夫,整个丽正殿内便渐渐飘出了香气。
  这么多菜,就她和雁奴两个人自然吃不完。所以,徐杏把菜一样样分好,每样留一点下来,够她和雁奴吃就行,其它的都分了出去,让丽正殿内的宫人们享用。
  雁奴吃的很满足,但他不敢多吃,如今养成了习惯,每顿只吃个六七分饱。
  毕竟太晚了,夜间多食总归不太好。所以,吃完后,徐杏带着雁奴去外面,二人一起坐在廊檐下的石阶上,看着夜空中渐渐飘落起的雪花来。
  “今年绝对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年。”雁奴感慨,“我很高兴,杏娘,很高兴以后每年的除夕都可以和你一起守岁。”
  外面寒,徐杏备了点夏秋时她自己拿时兴果子酿的果酒。
  果酒不醉人,少饮一点也能暖些身子。
  但毕竟雁奴还小,徐杏就只给他倒了一点点。雁奴饮了后,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徐杏喝的倒是多,一杯接着一杯,与喝茶也无二样。
  不过她酒量好,从小在风月楼里,楼里的妈妈就逼着她训练酒量。以前一喝就吐,如今倒是好多了。
  只是这些旁门左道的技能历经万苦练出来后,好像也没有派上用场过。
  徐杏又抿了一小口,闻声笑问:“和你父王一起守岁不高兴吗?”
  雁奴说:“他若是能陪我,那当然高兴的。可他那么忙,哪里来的时间陪我啊。比如说现在,现在他就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徐杏知道太子今天有很要紧的事忙,所以她对雁奴说:“这个世上,若说谁对你最好,便就是你阿爹了。你阿爹他若是不陪你,肯定是没有时间陪你。若他有时间,肯定最愿意陪的人就是你。”
  雁奴现在长大了,开始懂事了。他知道如今阿爹和杏娘是什么关系。
  阿爹让他做杏娘的儿子,那杏娘就是他阿母。
  而阿爹和杏娘,他们是夫妻,是要比和他更亲的关系。
  所以,雁奴说:“如今阿爹最亲的人是杏娘,而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需要阿爹陪,我都长大了,若阿爹不忙了的话,我希望他能多陪陪你。”
  徐杏静静望着雁奴,安静望了会儿后,忽然就笑起来。
  徐杏也没接雁奴的话,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说:“雪越下越大了,外面冷,我们去里面继续守着吧。”
  “好!”雁奴屁颠颠的,又紧紧跟在徐杏身后进屋去。
  内殿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早有婢子烧好了炭盆候着。进来内殿,二人把罩在身上的披风都褪去,然后脱鞋上炕去呆着。
  许是饮了点酒的缘故,屋里又极暖和……等太子外面回来时,二人都歪靠在炕上睡着了。
  太子进了内殿见这二人都睡了过去,不由放轻了些脚步。因他是从外面过来的,身上还带着风雪,所以,没敢立即靠近过去。
  而是在炭盆边呆了会儿,直到把自己身上烤得暖烘烘后,这才朝炕边去。
  雁奴小孩子,没什么心事。吃饱了喝足了,困了,他就能倒下就呼呼大睡。这会儿别说太子抱他他也醒不来了,便是在他耳边打个响雷,他都不一定能醒。
  夜间风雪大,这会儿功夫太子自然不可能抱着雁奴送他回崇仁殿。所以,便吩咐婢子把侧殿的床铺了下,太子抱着雁奴去了侧殿。
  之后,才又折返回的正殿这边。
  但太子正弯腰要抱徐杏到床上去睡时,首才碰着人,徐杏突然就惊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望着人,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她睡了一觉后,那股子酒劲儿带来的困意褪去后,这会儿倒很清醒。
  “喔”了一声,徐杏忙自己套绣鞋起身,然后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睡醒,声音软软糯糯的,悦耳又诱人。
  见她醒了,太子索性陪她一起坐下。
  “才刚回来。”
  “雁奴呢?”左右瞧都没瞧见,不由望向太子问,“他回去了?”
  太子说:“他睡得正沉,方才孤抱他去侧殿睡了。”
  徐杏这才请罪说:“都怪妾,给他喝了点酒。估计是有些醉了。”
  “他身上倒是没什么酒味,想来喝的不多。倒是你,杏娘,你喝了多少?”太子静静看着人问。
  徐杏忽然有些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心虚的垂着头。
  然后她忽然和他撒娇说:“妾也没有喝多少,就一点点,真的。妾酒量也不好,哪里敢多喝。”
  “是吗?”太子稳坐如山,任她对自己拉扯拖拽,他都丝毫不动,只似笑非笑道,“孤怎么听说你一个人喝了有两壶?”
  徐杏哑口无言。
  然后她开始争辩:“是很小的那种酒壶,比酒盏大不了多少的那种。”
  太子就说:“偶尔喝点也无碍,不贪杯就好。”又问,“怎么今儿想起来饮酒?”
  徐杏主动靠过去,双首搂着男人精瘦的腰肢,靠在他肩上说:“有点担心你。”
  但也只是说了这一句而已,后面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太子则笑着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然后说:“一切都很顺利,你不必担心。”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有关徐家人的事是有必要告诉她知道的。
  所以太子道:“徐妙芝母子日后都不会再留在宫中,过几日,孤便会传出消息去,说他们二人皆病逝。”
  徐杏点了点头说:“是太子仁德。”
  徐妙芝自己作死,死不足惜,但李信的确是无辜之人。与其让他继续生活在宫里、在皇家,日后抬不起头做人,不如就出宫去。
  虽没了皇室子弟的身份,但有徐家庇佑,他也不会过得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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