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像我爸爸——一字眉
一字眉  发于:2021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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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彼此之间的协调、呼应;整体风格的相得益彰。
  每一个装饰的存在,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很懂设计的人。
  譬如棉花糖精今天的穿搭……
  想到这里,封承的目光随之向棉花糖精望去。
  她走到了餐厅。
  看样子是真的要请他喝茶。
  封承的嘴角不自觉一勾,正要开口说什么,目光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凝住。
  餐厅的原木玻璃餐边柜有点复古风,上头茶杯、收纳架等物件拜访整齐有序,然而其中有一样东西的存在十分突兀,与周围的原木色系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红木牌位。
  让封承的脸与目光一起慢慢凝结的是,牌位上贴着一张照片。
  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第42章 
  封承拍过很多次照,并不能根据一张照片,就回忆起当时拍摄的地方与目的。

  但至少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拍过这种“遗照”。
  其实也不是遗照,只是黑西装黑领带,配上白色的背景,实在找不出一点与遗照的不同之处。
  何况还被贴在牌位上。
  封承大步走出来,拿起那个牌位。
  他还可以确定,这是自己的脸没错。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张一模一样的脸了。
  酸奶站在旁边歪头看他,那样镇定和平静的模样,显而易见,对他和牌位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封承于是后知后觉地明白,在巷子里她那句:你长得好像我爸爸。
  顺便后知后觉地记起,这个地方他明明来过。
  他当时因为柯岩的话怒火冲昏了头,恨不得把郭青给揍一顿,让严原给他查了员工档案的地址就飙车过来。
  但有些无意识的记忆,若刻意去回想,也能记起来。
  那个电梯厅,墙上那副画……
  还有郭青开门时的紧张兮兮。
  呵。
  封承无声地冷笑。
  “不许动!”
  一道并不出自于棉花糖的声音,在左侧响起。封承将视线投去。
  一个和棉花糖精差不多高的小男孩,正一脸警惕而防备地瞪着他,右手戴着仿真的儿童尺寸钢铁侠手套,左手拿着儿童尺寸美国队长盾牌。
  钢铁侠手心对着他,盾牌在护在身前,一个战斗姿势。
  封承:“……”
  一个白痴。
  郭小盖吃完披萨玩的时候玩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是被声音吵醒的,醒来发现家里出现一个陌生,还是一个陌生男人,惊慌的同时发现妹妹在陌生人附近,立刻做好战斗准备,出来营救妹妹。
  “妹妹快过来!”郭小盖今天非常有哥哥的风范,“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哥哥,这是叔叔。”酸奶说。
  郭小盖大声:“我们没有叔叔!”
  “是这位叔叔送我回家的。”酸奶认真地解释道。
  郭小盖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没有明白,她明明就在家里,怎么说有人送她回家。
  这时,郭小盖发现封承手中的牌位,立刻拉响警报。想冲过去把牌位抢回来,又忌惮这个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成年人,于是用语言震慑他:“放下我爸爸!”
  封承:“……”
  “这就是你哥哥?”他偏头问棉花糖。
  酸奶乖巧地点头。
  很多东西一股脑往脑袋里钻,封承很乱,把牌位放回去,走到沙发坐下,闭着眼睛单手按揉太阳穴。
  郭小盖赶忙跑过去把牌位拿下来抱到怀里,是保护爸爸的意思。
  但在抱住之后,他突然发现了异样。
  郭小盖瞅瞅牌位上的照片,瞅瞅坐在客厅的封承,皱起充满怀疑的眉头。
  这个人,很奇怪!
  从回来开始,郭青遮遮掩掩不敢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那晚警惕地关门生怕他进来……
  以及在桥上,她那些复杂的表情、现在想来别有深意的话……
  柯岩一而再地对他和郭青之间的兴趣……
  孩子还没出生丈夫就去世了……
  双胞胎……
  很多很多的事,充斥在封承脑中。
  就像一颗一颗塞进来的炮,接连炸得头昏脑花,一根毛都理不清楚。
  千百纠葛,最后囊括成为一个字:“艹。”
  封承的下颌骨动了动,睁开眼。
  棉花糖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蹲在他面前的地上,托着脸颊仰头看他。
  另一个则站在茶几对面,抱着牌位严肃地皱眉,直勾勾瞪他。
  “你们谁叫酸奶盖?”封承忽然问。
  酸奶眨了眨眼睛,说:“我叫酸奶。”
  封承露出一个懂了与无语掺杂的表情,看向对面:“所以你叫盖子?”
  郭小盖:“我不告诉你!”
  酸奶:“哥哥叫小盖。”
  两人异口同声。
  果然是郭青会起的名字。
  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所有的证据清晰罗列在面前,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封承想笑,但笑不出来。
  是觉得可笑。
  “过来,坐这儿。”他拍拍身旁的沙发,对酸奶说。
  酸奶乖乖起身,爬到那个位置上,双脚因为碰不到地面而悬空。
  封承看向郭小盖:“你也过来。”
  “我才不过去!”郭小盖不明白他为何和爸爸的照片长得那么相像,因此对他更加戒备,“妹妹快回来,不要靠近他。”
  看到自己的牌位,封承的心情已经够复杂了。
  再看到郭小盖护着牌位,却堤防自己……他在感动、怜爱、无语之间走了几圈,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表情。
  “你抱着牌位干什么?”封承说。
  郭小盖觉得他的问题很可恶,不高兴地大声说:“这是我爸爸。”
  “……”
  封承看了眼酸奶。
  这对双胞胎在胚胎时期,智商的分布似乎不平均。
  封承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不出来这个照片跟我长得一样?”
  一样。
  但是郭小盖不回答他。
  就是一样才奇怪!
  封承继续问:“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郭小盖严肃地瞪了他几秒,说:“你是鬼。”
  封承:“……”
  看来不是不平均,是智商全给棉花糖了。
  封承的耐心值也不平均,多郭小盖的显然没有对棉花糖的多。
  他然伸手将牌位从郭小盖手中拿走,放在了茶几上。
  近看能看出照片边角并不是标准的直线和直角,可以判断出修剪过。
  而这个厚度和光泽感……介于普通纸张与照片之间,如果他没猜错,是杂志上剪的。
  封承盯着这个非常粗制滥造、连名字都没写的牌位看了片刻,再次冷笑地扯唇。
  郭青,真有你的。
  去世了?
  呵。
  郭青气贯长虹来去匆匆,全程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强买完面料没管谈总的脸色,就拍拍屁股走了。
  回到小区,她停完车看了看表,非常准备,差三分钟满一个半小时。
  郭青拎着路上甜品店买的红丝绒蛋糕,快步跑到电梯厅,上楼回家哄孩子。
  “哦我亲爱的宝贝们,妈妈回来啦~”
  郭青打开门,单手拎着蛋糕,把包往玄关柜上一放,喜气洋洋地转身。
  然后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上天灵盖。
  她的瞳孔放大一圈,看到一同坐在沙发上的封承和酸奶,惊愕得半天没说出话。
  类似的画面曾经几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当然,对她来说都是噩梦。
  因为每次到最后她都要被封承追杀。
  郭青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她刚跑了西郊一趟,靠以牙还牙为自己失去的利益讨到补偿,过程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做梦?
  可如果不是梦,封承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家里?
  郭青定格在一个走路到一半的姿势,像是电影被按了暂停,也像是武侠片里被人点了穴。
  因为定格定得过于标准,另外三人也都没有出声、没有动作,齐刷刷地看着她。
  就这样呆愣一分钟,郭青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外冲。
  “妈妈!”郭小盖马上喊。
  “又跑?”封承凉飕飕的嗓音飘过来。
  郭青的脚步顿住,认命地长出一口气,转身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
  ——这简单的一句话,根据重音放的位置不同,可以解读出很多种含义。
  郭青的这句,情绪则很清晰:并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封承当然听出来了。
  他冷笑一声,这一天里发生的一切,确实很讽刺。
  他指着放在茶几上的牌位,面无表情地说:“我复活了,惊喜吗?”
  郭青:“……”
  书房。
  郭青把房门关上,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电视的声音不低,应该可以盖住她和封承说话的声音,不被崽听到。
  确认完,郭青走到封承面前。
  他两手插兜,垂眼睨她,一副“你好好给我交代”的气场。
  郭青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下飘,心虚,不敢看他的脸色。
  “内个,都是权宜之计,绝对不是针对你,你别多想啊。很多大姐大妈都喜欢问,解释起来太麻烦,一两句说不清楚,说分手她们还要追问为什么分,不如直接说去世了,大家也就不多问了。”
  封承没出声。
  郭青继续道:“小朋友懂事了也会问爸爸在哪里,我们俩的事情吧,也不好跟小朋友讲,容易影响他们的心理成长,所以我编了一个故事,美化了一下下。”
  封承还是默不作声,盯着她的眸子如深渊。
  “你应该不迷信这个吧?”郭青安慰道,“迷信也没事,我都没写你的名字,放心。照片真不是我贴的。酸奶想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我就给她看了你的照片,她才贴上去的。不知者无罪,你别介意。”
  “为什么不告诉我。”封承终于出声。
  “是你自己想歪了,也不怪我吧。”郭青说,“谁知道你脑回路那么奇特,还说我被渣男玩弄……”
  “我问你,有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封承打断她,嗓音和目光都很沉,“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干嘛?”郭青说。
  她问得太理所当然,好像本来就跟他无关。
  封承被噎了一下,回答不上来。
  他心里窝了一团火,却不知该向谁发、向何处发,唇线抿得愈发直。
  “你有了我的孩子,你说找我干嘛?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负责任,让你独自一个人抚养孩子的混蛋吗?”
  他的嗓音夹杂着怒火,郭青都愣了,不明白他哪里来的怒火。
  但毕竟曾经热衷霸总文学,她很快想到,霸总一般不会让一个女人,在没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留他的种。
  啧,霸总的毛病不少。
  郭青怀疑当时沉迷这种文学、还为了男女主角的爱情深夜哭得死去火来的自己,脑子也多少有点问题。
  “我一个人可以抚养,没必要找你。”郭青说。而且当时她和封承的关系,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不用你负什么责任,是我决定要生的,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封承气极反笑,“怎么,他们俩你是无性繁殖生出来的?”
  郭青:“……”
  我有丝分裂不行吗?
  “既然是我的孩子,那我就有一半的责任。我有知情的权利,有抚养的权利,你凭什么就能自己决定这和我没关系?”
  郭青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大反应。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小孩?”
  “这是两码事。”封承一字一顿地道。
  “还是说,郭青,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报复什么?”郭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视线与封承相碰,他眼里好像含着一种深邃而沉重的情绪,浓浓的,在眸底涌动。
  像化不开的大雾,又像黑暗的深海
  这种情绪尽管难以解读,却极易引起共鸣,郭青迟钝的神经,一下子便想到以前的旧事。
  然后理解了他的意思。
  “当然不是。”隔了这么多年,突然当面提起这个,她毫无准备,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生你的气干嘛,那是我跟a姐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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