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 她张口咬住他的手指。
聂云岂:“……”
两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聂云岂恋恋不舍地抽出来她一直抓着的手, “唯斯听话,自己在卧室玩,哥哥吃好了就来找你。”
谢唯斯舔着唇瓣上的石榴汁, 满脸笑容, “哦, 好。”
聂云岂起身,最后看她一眼, 出去了。
餐厅里聂沐一家三口刚好落座,他也过去坐下。
聂沐顺势就问了他:“你回房那么久干嘛呢小哥哥。”
“听个电话。”
“哦。”
聂沐妈妈给他夹菜, 问:“是不是后天就走啊云岂?”
“嗯, 四天假。”
聂沐看他:“你是老板, 想放多久放多久。”
她妈妈马上笑看她:“你当老板, 公司都倒闭了。”
她爸爸失笑。
妈妈又睨她说:“这都过清明了, 怎么样?你的工作呢?唯斯都做了几个月了吧?”
说着看他, “云岂,唯斯是去你那儿做的啊?”
“嗯。”他点头, 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排骨。
聂沐说:“我有工作的啦,我画画又不是没赚钱的,只不过不能跟你们赚的比而已。”
她妈妈惊讶:“你不是闲着没事画着玩的?”
“?”聂沐轻哼一下,“我名气不小的。”
她爸爸失笑, “那你好好玩你的,不用找工作的。”
妈妈也笑了笑,“你要是真喜欢就好,家里不是要你赚钱,妈妈是想让你找个事情做,别晚上出去嗨就算了,白天也是出去嗨,那有点不像样了。”
“放心好了,我忙得很,我只是没像唯斯一样跑去览市,认真上下班而已。”
“览市有点远。”她妈妈叹息,“唯斯怎么想跑去那儿呢。”
聂云岂一直没说话,只是此刻心里,脑海里,都是谢唯斯之前说过的一句:所以我来览市,来览市追你。
四个人吃完饭,聂沐父亲嘱咐聂云岂晚上回老房子去,说说事,然后一家三口才走的。
送完人回来,聂云岂径直走去卧室。
门一开,谢唯斯已经吃完了石榴,又倒下睡觉了。
他站停在门口,看着那一幕,看着在浅薄的日光下盖着被子舒服入睡的人,没来由笑了起来。
像一只饭前嗷嗷叫,要抚摸要抱,饭后就摇着尾巴直接倒下睡觉的猫。
他走过去,看了几眼后,给拉高一点被子盖好了,再拿起床头柜上的碗出去。
……
谢唯斯睡到下午三点再次醒来,悄悄打开门,看到外面没什么声音的样子,估摸聂沐一家已经走了,就出来了。
聂云岂躺在沙发睡觉。
她爬上另一张沙发玩手机,和家里人说话,说她晚上回去吃饭。
没多久,傍晚的夕阳就晒到了眼前,客厅一片柔美。
谢唯斯起身到阳台去吹风,还没想回去。谢家的人今天忙着,没那么早吃晚饭,她待会儿看聂云岂会不会醒来,再走。
正想着的时候,聂云岂其实就醒来了,然后人不知道她在阳台,直接起身去了卧室。
门打开,里面被子铺好,枕头放在原来的位置,一室安静,没有人。
聂云岂愣了愣,她走了?
站了会儿,男人抑制住心里徒然升起的一阵空落落,转身回到客厅。
刚坐下想给她发消息问到家了没,忽然一阵细微的开门声传来,阳台外钻进来一个人。
聂云岂抬头,两人直勾勾看着对方……
谢唯斯笑:“哥哥你醒了。”
聂云岂缓缓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走了。”
“你还没醒呢,走什么,”她过去爬上沙发,“我在等你。”
熟悉的奶香味浅浅撩过鼻尖,聂云岂心里被填满,温声问:“是不是要回去了?不早了。”
“没事,我家今天没那么早。那你呢?今天去哪儿吃饭?”
“回老宅吧。”
“好啊,那我们各回各家。”
他莞尔,“好。”
随后两人一起下楼,聂云岂把谢唯斯带回她自己房子。
就几百米路,两人都没有戴头盔,然后谢唯斯就盯着后视镜里难得这样骑车的男人出了神。
梧桐下的夕阳细碎闪亮,男人一身毫无杂质的黑,车子也是石墨一般没有其他颜色。
昏黄的薄阳穿透暮霭,从高楼洒落,扑在他身上与车子上,金灿灿与那黑色互相依偎,无端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又温暖。
谢唯斯要被这夕阳里男人的俊逸容颜迷得神魂颠倒了。
车停下,聂云岂发现她还没回神,还在看镜子里的他,他轻咳一下,“唯斯,到了。”
“哦,你没戴头盔,太帅了,看入了迷。”
“……”
他动作一僵,默默去拿头盔,毕竟出小区就是大马路了。
谢唯斯笑一笑,慢悠悠爬上车。
但是顾着看他,没注意脚下,爬下去的时候,踩空了。
扑腾一声,聂云岂戴头盔的动作刹住,马上侧过身伸手去捞,“唯斯。”
谢唯斯膝盖磕在车子上,抬起头的瞬间,一双迷人的凤眼眼泪汪汪。
聂云岂迅速大长腿下了车,屈膝下去,揉了揉她的膝盖,“磕到骨头了?”
“嗯。”她声音都含着哭腔了。
聂云岂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地给她揉了揉,舒缓一些。
谢唯斯弯着身手撑在他肩头,吸着气忍痛。
聂云岂不时抬眸,看她这个拧着小眉头,白嫩小脸都忍红了的模样,心真的疼。
他问:“疼哥哥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哦,不用了,”她马上摇了摇头,踢了踢腿,“没那么娇气的,我就是享受你给我揉。”
“……”
聂云岂给她再揉了两下,边看她的神情,好像真的缓解一些了,才缓缓站起身。
“送你回去吧?不要自己开车了。”
“什么?”她一脸不可能,怎么可能还让他送回家,这么麻烦的事。
她迅速绕过车头,挥手跑了,“拜拜哥哥。”
“……”
聂云岂看着为了怕他要送直接溜走的人,表面还算平静,但是心里直接笑了。
……
谢唯斯上去换了身衣服就进车库开车,腿虽然还疼,但是也还不影响开车。
她回了城南谢家大宅,那住着她爷爷,还有平时大家伙过节去聚餐。
平时她也是这边和兰梧洲两边倒,父母家很少去,他们住在城南边郊,比谢家大宅还要远,继续走还得小半个钟,总之就是远离繁华。
而她这样的喜欢玩喜欢和朋友见面的人,怎么忍得了呢,所以基本不去。
谢家的人这会儿也才刚出门回来,见她也回来了,喜笑颜开。
爸爸谢澄中午在电话里已经问了她怎么回来的事,这会儿就没问,只走近温柔看看她,几月没见,怪想的。
然后,想起谢维粼早上说的事,他问了句:“你哥说昨晚在机场,有人去接你?”
谢唯斯轻咳:“嗯,聂,聂岂嘛,我大伯认识吧。”
沙发上的大伯父谢津微笑,点头,“认识。那怎么是他接你了?”
“我们挺熟的呀,他是我同学的哥哥,昨晚就聊天时知道我没喊人接机,就顺便去接我了。”她看谢维粼,故作坦荡地问,“粼哥你是不是乱说什么了?”
“没没没。”谢维粼笑,“我绝对没乱说,只要你自己后面,别搞成男朋友,就没事。”
“……”
一家人都失笑。
谢维粼话风一转问她工作:“你在那边怎么样了,房子住的还习惯吧?”
“挺好的,谢谢你粼哥,”她在沙发坐下,“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谢维粼笑了,“还谢上了,我又用不到。”
“那你最近怎么都没去那儿出差?”谢唯斯接了杯茶,边喝边他。
谢维粼:“出国了,最近才回来,又跑锡城去了,估计后面会去一趟。”
“哦,行。”
“你工作辛苦吗?辛苦咱就回来啊,哥给你找个轻松的。”他扫了她一下。
谢唯斯:“哪有工作不辛苦的,不辛苦的不挣钱。”
有个哥哥问:“你还指望自己打工挣钱?”
谢唯斯眯眼:“你觉得我挣不到钱吗?”
谢维粼调侃:“怎么了你这个很挣钱啊?给别人打一月工挣多少啊,够你回来开个趴起两瓶酒吗?”
“……”
一家人乐不可支。
谢唯斯哼哼两声,“我这趟就清明回来,两日就走了,不出去玩的。”
刚刚那哥哥又道:“是吗?这是打算认真工作致富啊。”
谢唯斯嘟鼓着小腮帮子:“是没办法跟你们大老板比的,算了,你们赚你们的钱,不要管我,我饿不着。”
全家人均都大笑开。
谢维粼道:“我是想不明白,放着纸醉金迷轻松休闲的北市不要,跑到一个朋友都没有的览市去卖命,你还玩得挺好,哥想不懂啊。”
谢唯斯心想,迟早你就懂了,我现在也没法跟你透露太多,毕竟我也还没追到人。
她最后只说:“我就是觉得,这种生活还挺充实的,比每天无所事事地玩来玩去,简单又舒服得多。”
爸爸谢澄闻言,在边上含笑拍拍她的脑袋,“本来是真想着劝你别做了,回北市来,结果这语气,是回不来了。”
谢唯斯笑笑,是啊,回不来了,毕竟,心在聂云岂那儿。
……
聂云岂今晚在聂家老房子待得久了一些,晚饭后没马上就走。
他在后院房里陪奶奶。
聂家奶奶自从上次住院后,现在身体越发的差了,大部分时间是没出房门的,就是聂云岂来了,还会躺着说说话。
但是她开口都是有气无力的,有时候喊着云岂,有时候也喊成云征。
一晚上,聂云岂都看着老人昏昏沉沉,心中也是沉的。
坐到十来点后人彻底睡着了,他才准备回去。
上车时想起谢唯斯下午腿撞到车了,就点进波斯猫,发了条消息,“唯斯,腿没事吧?”
谢唯斯彼时正在回兰梧洲的路上呢,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想和他住得近一点。
收到消息很开心,迅速回复:“没事没事(*^ワ^*)。”
温柔的小哥哥:“好。早点休息。”
谢唯斯:“你也要休息了吗?”
“还没,正从老宅要回去。”
谢唯斯马上说,“好,那你今晚早点休息,我快到兰梧洲了。”
“嗯,开车小心点。”
收到后谢唯斯眼前的红灯转绿了,她放下手机启动往前。
到小区才十几分钟,聂云岂应该还没到吧,他说他才要回。
所以谢唯斯在那个转弯的小桥前迟疑了下,最后没忍住,把车开到了聂云岂的那栋楼前。
边上溪水在楼前哗哗流动,梧桐叶伴着水流声梭梭摇曳,浪漫又孤寂。
如果能等到聂云岂就好了。
谢唯斯下车来,看了看小溪,看看里面的鱼,最后膝盖有点疼,就转身走到车头前坐下。
梧桐叶吹到她身上,她捏着玩,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聂沐评论:“这是赏月呢?”
谢唯斯回复:“嗯呐,月好美。”
家里的一个哥哥评论,“今晚初三。”
谢维麟回复那个哥哥:“初三怎么了,这叫发现美,她这种职业的人最不缺想象力了。”
谢唯斯:“……”
谢唯斯收起手机,不聊了。
那一秒,前面的路上一阵机车声传来,路灯下的那人骑车由远而近,虽然隔着头盔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他应该是发现她了。
聂云岂是发现她了,刚转弯就见到楼下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头还坐着一个人,长发在风里飘飞,穿一身白色运动服,可可爱爱地托腮。
落叶从头顶洒落。小家伙在这风景里,乖巧到他震惊。
她怎么会在这里?
聂云岂不可思议地加速开近,一眨眼刹停在她面前,掀起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