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三千位列仙班——三日成晶
三日成晶  发于:2021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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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蓝喜欢他这样不掩饰自己的喜恶,跨着他的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好啊,今夜下山去看。”
  两个人晚餐是肥美的烤鸭,吃饱了之后,各自以法袍幻化出了看上去符合这季节的大氅,这才一同下山去。
  入夜大雪又落,但却一丝风都没有,灯节上的人很多,卖热腾腾的小吃的也很多,岑蓝听到有人说了,才知这是人间上元节,原来他们在山中不知,这人间已经又过了一年。
  许多人撑着伞在街上行走,姜啸也买了伞,岑蓝却按住他的手,没有让他打。
  “雪不沾身,我也不怕凉,就这样吧,”岑蓝在灯下笑得温和柔美,姜啸看得阵阵发痴。
  姜啸时长都会看着岑蓝发痴,痴于她越发的温柔,也痴于她全心的为他好,更痴于她仙资神貌,令他魂牵梦萦。
  雪越发的大起来,可街上的行人却不见少,卖艺的吵闹不止,小孩子捏着糖人儿在人群中穿行奔跑。
  这人间盛景,岑蓝当真从前从未仔细沉浸其中过。她甚至想,如果她没有经历过那些,就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若是遇见的是姜啸这样的良人,是否也会在这样的年节带着孩子出来,和姜啸一同任由雪落肩头。
  可这想法不成立,她太善于算计,才推想第一步,就知道不成。她若不是她,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姜啸,更不可能与她和美地结合……
  “蓝蓝,你发上都是雪,我悄悄为你撑个屏障吧,”姜啸伸手扶岑蓝的头顶,“发都湿了。”
  岑蓝却抬手拦住了他,“无碍,你看那里,是个凤凰灯,去买来。”
  姜啸“嗯”了一声,去将那做工十分粗糙的凤凰灯买了,提着找岑蓝,发现她正站在正街不远处的河边。
  这条河四季流动,并不会结很厚的冰,今日灯节,又被百姓打碎冰面,放满了流动的花灯,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姜啸提着灯过来,岑蓝便转头看他,指着一处挂在未碎尽的冰凌之上,不仅没有顺水而下,反倒因为冰凌相互撞击的力度逆流而上的莲花灯说,“那是我放的,你可看出了什么?有什么明悟?”
  姜啸:……他只看到岑蓝在这幽暗却流光溢彩的河边笑得双眸明亮,真真的神仙下凡。
  他慢慢摇头,低头将做得像鸡的凤凰灯递给了岑蓝,“我买来了。”
  岑蓝叹息一声,伸手要去扶他发间的白雪,却突然停住。
  片刻后她将手指落在姜啸的头顶,“你去年在河边对神许愿,要与我相守白头。”
  “今夜便如你所愿,”岑蓝说,“风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姜啸本还羞恼于岑蓝偷看了他的愿望,可是听到她这样说,便看向了岑蓝,她确实头上落满了白雪,而她眼中的自己,亦是。
  他微微笑起来,偏过头,眼中闪过细碎的微光和水痕。
  他其实知道,他修不成了,岑蓝没有隐瞒他,她在人间停留的时间,只能是几十年,一个人一生的年岁。
  双修修不成,更没有其他的功法能够在几十年得道飞升,就算她是神,也没有办法。
  下一次她再回到这人间,他早已不知道还在不在世。
  但风雪吹满头……这样的白首,姜啸也已经心满意足。
  他却不知,岑蓝心中有一个十分疯狂的想法,这样疯狂的想法上一次,该是在她复仇心切,被逼到绝路,自创七情道的时候。
  因此她眼中的亮光不是如姜啸一般的泪光,而是寻求突破的疯狂之光。
  她从来都不是个甘于等待的人,不是会屈服于命运的人,她绝无可能坐以待毙,诚如她当年邪魔入道,再强行修回正道,无论走了多少的弯路,她最终总能抵达她想要抵达的地方。
  有人曾掐着她的命门要她低头,告诉她要走向长生。
  而最后走向长生的是她,位列仙班的也是她。
  她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飞升是,姜啸也是。
  她不会再等下一个四百年,再去祈求活着见到姜啸。
  因此两个人回到山中,岑蓝便日夜不停地编写功法,姜啸若是在她面前跳得太欢,她甚至会用缚仙索将他捆起来。
  就在姜啸连一丝不}挂地勾引她都未果的时候,还悲凉地以为自己已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伤心地睡了,半夜却被岑蓝给摇醒了。
  “你爱我吗?”岑蓝两只眼睛简直冒光地看着姜啸。
  “爱。”姜啸毫不犹豫地答应,伸手抱住了岑蓝,委屈地蹭她,“可你都不理我了,还绑住我。”
  “有多爱?”岑蓝捧着姜啸的脸问他,“爱到什么程度,你形容一下。”
  岑蓝从来不把爱随便挂嘴边,只有那几次为了安抚姜啸才会说,平时也不问姜啸,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问得姜啸有些猝不及防。
  但是他爱她,有多深,这根本无法形容。
  姜啸别了别岑蓝的鬓发,动情道,“你想象不到的深。”
  这曾经便已经见证过。
  深到超越他自己的生命,因此他甘愿为她搭就脱凡阶,身为凤冥妖族的传承人,他亦为她亲手灭了自己的族人,甚至是他的母亲。
  岑蓝轻拍着姜啸的脸,对他道,“你有多爱我,我很快就能看见,我重新创了一套功法,需要逆转你的全身经脉。”
  岑蓝说,“你可能会疼得死过去几次,不过你别怕,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你真的死,我们这就回焦山,我要利用冲虚池为你逆转经脉!”
  于是姜啸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岑蓝拎着连夜赶回焦山,几乎是连解释也没有解释,岑蓝就把姜啸丢进了冲虚池为他逆转经脉。
  在冲虚池冲去污浊血脉的二百多年,已经是十分的痛不欲生,可逆转经脉,比当初岑蓝淬骨洗魂有过之无不及。
  姜啸再是能忍,在天雷之下都不吭一声,却也因为这漫长的折磨,撕心裂肺地嚎叫。
  吓得五鸳都不敢靠近这两个疯子,冲虚池简直在长达十天的时间里,俨然如血池。
  十天十夜,岑蓝亲手逆转了姜啸所有的经脉,抱着奄奄一息的他靠在池边短暂地休息,亲吻着他湿漉的眉心,问他,“现在你还爱我吗?”
  要知道这样非人的折磨中,确实有几次姜啸受不了想要逃,而岑蓝用缚仙索捆住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剧痛之下不愿为人,心智不坚之人会生出死意,岑蓝是真的很紧张,很怕姜啸回答不爱了。

  姜啸却只是笑了笑,张口都发不出音了,口型却被岑蓝一眼就看出。
  爱。
  他还说爱。
  这样就好。
  岑蓝当年独创七情道,是剥离人的五感爱欲,弃六欲舍七情,才得以飞升。
  她当年便是如此踩着姜啸飞升,是她步步算计好的。
  而她为姜啸创立的这套功法,乃是完完全全的反着七情道而来,姜啸有多爱她,功法进境便有多快。
  岑蓝给它取了个十分美丽的名字――叫极情道。
  只是飞速的进境,总是伴随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修炼此道,要逆转全身经脉,且越修炼越是情根深种,而确实情根深种,便越会痛苦不堪。
  这是停不下来的极情道,一旦姜啸因为痛苦减退对她的情谊,就会修为骤跌,甚至完全成为废人。
  岑蓝逆转了姜啸的经脉之后,询问他是否愿意修行此道。
  只需要忍过飞升就好,飞升之后到了天界,无论你所修何道,都会返璞归真功法尽去,不然无法进入低灵力世界,就算再进入高灵力世界,也只是将你的功法还你,痛苦不会,毕竟是神。
  可要走这条路,飞升之前姜啸的每一天都会犹如在刀山火海中度过。
  岑蓝问他,“你愿意吗?”
  姜啸看着她笑,伸手摸她的眉目,虚弱地点头,他没有退路。
  岑蓝也没有给他留退路,他更不愿退。
  因此岑蓝将功法手把手的教给姜啸,之后在他初入门痛苦得满地打滚的时候,坐在旁边继续完善功法,她要将这极情道整理之后,送到双极门。
  姜啸修炼最初,几乎站不起来,他每天在生死边缘,若无岑蓝给他护法,他早就死了。
  一月过去,他勉强能够坐起,可岑蓝一靠近他,他依旧生不如死。
  三月过去,姜啸敢看向岑蓝,可是她是他爱欲的源头,爱欲越是浓烈,他便越是痛苦,这痛苦是作用在身体和神魂双重叠加的,岑蓝有时是真怕,姜啸会哪天一觉醒来,突然不爱她了。
  毕竟这功法就不是人能练的,如果是她……她怕是也坚持不住。
  可半年过去,春暖花开,姜啸已经敢牵着岑蓝的手在山坡上漫步,岑蓝有些焦躁,他们之间好久没有亲近了,她这不光是苦姜啸,简直苦自己!
  她尝试勾引姜啸,姜啸自然不会拒绝她,可动情对他现在来说就是凌迟,岑蓝在某天与他一吻结束,感受他对自己热情如火,可一抬头看到他七窍流血之后,就再不去尝试了。
  姜啸修行两年,修为已经迈过极情道的大中阶,岑蓝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已经可以和岑蓝抱着睡了。
  为了不让彼此痛苦,岑蓝开始和红宫一起辅佐被他刺激得要当女皇帝的这世界气运之女。
  岑蓝化身成了个女将军,战场上英勇杀敌,一去三五年,根本战无不胜。
  而她和姜啸三年一见,见面当晚就差一点擦枪走火,结果又以姜啸昏死过去为结局。
  岑蓝坐在焦山水榭之中,抱着昏死过去的姜啸,压抑着自己的情潮,深深地后悔她的决定。
  她忍不住学红宫骂人,“这他妈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红宫和五鸳这些年成为了朋友,两个人,一个华丽得浮夸,一个妖艳得过分,倒是十分投缘,岑蓝最怕的就是看到俩人哪天滚一起去,毕竟红宫荤素不忌,五鸳就是个傻鸟。
  为此岑蓝明里暗里的提过好几次,幸好五鸳对他的鸯鸟至死不渝,红宫似乎也很喜欢这人族未来的女皇。
  岑蓝在姜啸没有醒过来之前再度离开了,不过她有留下留影石,里面记录的都是很不健康的东西,例如她的军装铠甲不完全展示,还有她偷穿红宫的红纱衣什么的,作用就是刺激姜啸对她保持热情,这样才进境得更快。
  而她征战沙场不胜不还,红宫祸国殃民扮演绝世男妖姬,整个世界都在一步步的走向预定的轨道,双极门也收到了极情道功法,还有岑蓝的告诫。
  ――卡着寿命终结的时候再飞升,别太早,好好享受人间。
  去了太早了也是遭罪,岑蓝不好透露太多,便只留了这么一句。
  好在双极门视她的留言为神降,本来登入极境的大徒弟就没有飞升,压着境界继续留在人间享福。
  转眼二十年,修士和神仙手中弹指一瞬的功夫,在人族却能够建立一个王朝。
  女皇登位,岑蓝为天下兵马大将军,红宫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后。
  宫宴之上,岑蓝被从焦山赶来的姜啸按在后宫一处庭院的小树上,满树的合欢在剧烈的摇动间簌簌下落,结界之中,岑蓝的铠甲不完全挂在身上,和当初给姜啸留下的那留影一模一样。
  素了二十年吃上一口荤的,两个人自然都是狼吞虎咽尝不出滋味,不过姜啸已经是极境修士,他开了瞬移阵法,转眼之间就把这战无不胜的天下兵马大将军,从皇宫之中转移去了焦山水底。
  “你不疼?”岑蓝眯着眼抱着姜啸,冰凉冷硬的铠甲之下,是一双看上去过于脆弱白皙的双腿,赤足踩在姜啸的法袍之上,脚尖蜷缩。
  “我已经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姜啸模样又有了很大的变化,眉上挑,狭长的双目眯起,完全成熟的脸上,是一种带着深沉意味的凌厉,攻击性十足。
  “那你还爱我吗?”岑蓝笑着问他。
  姜啸睁眼看她,笑了起来,眸中因为动欲溢满了血色,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他俯身亲吻岑蓝的侧脸,手掌按住她的肩头,周身的灵力暴虐地乱飞,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蓝蓝不如自己感受下。”
  天边的劫云在无声地凝聚,焦山大阵水下的两人还抵死纠缠,丝毫不知。
  岑蓝就没搞过这么刺激的,姜啸周身□□的灵力甚至形成了罡风,将这须弥小境直接搅碎了,两个人又落在水中,水里两人的周身被这灵力搅出了刀锋一般的旋涡,鱼群瑟瑟发抖地贴在池壁上不敢靠近。
  姜啸用长袍裹住岑蓝和她,水下抱着她的脖颈,与她已经变回黑长的头发缠在一起,第一道天雷,是从焦山之上的大阵劈下,直接劈入这莲池的水中。
  两人也是在那一刻登上巅峰极致,岑蓝整片后背都麻透了,待到姜啸祭出法器抵抗天雷,两个人从池边爬上来,湿漉漉地裹着袍子并排躺在池边,边亲吻彼此,边咯咯地笑得欢快。
  “我当真是从未见过有人在这个关口上飞升……”岑蓝笑得不可抑制。
  姜啸眉目还滴着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若是被劈死在你身上,也算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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