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老太太和温衍都震惊了。
两人同时看向温渺的小腹。
温衍连忙跟温渺确认:“渺渺,你说什么?”
温渺抬起下巴,理直气壮看不出半点心虚:“我怀孕了,小北的。”
老太太显然被气晕,顺着胸脯,瞪着温渺:“怀了也得给我打掉!!!”
“奶奶,你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怎么这么狠心!”
“不然呢,你想学季家姑娘奉子成婚?你也不想想我会不会信,你别想用这招逼我。”
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温渺怀没怀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温渺瞒不过她。
温渺没招了,开始拿出最后的武器,她对着老太太三秒落泪。
“奶奶,我和小北是认真的,你宠了我这么多年,就再宠我最后一次吧。”
老太太绷着脸,不去看落泪的温渺,“我就是宠你,才不允许你和他来往。”
“他的工作是危险,但是也很伟大,如果没有他们,我们怎么会这么安稳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要是没有家人的支持,怎么会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呢?”
“你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只知道以后你会过得很辛苦,我不想看到你过得不好。”
温渺用手背擦掉眼泪,认真地问老太太:“你见小北的妈妈过得不好吗?小北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虽然是在家等他,但是每天都过得充实开心,把小北带得很好。”
“那你要走她的老路吗?!你以后也要跳楼吗!!”老太太第一次大声吼温渺,皱纹满布的脸因为怒气而变红。
温渺不做任何犹豫地回答:“我不会,因为小北不会死。”
“如果他死了呢?!”
“那我就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
祖孙俩的目光直直撞上,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温渺倔强坚定,睁着眼睛不眨眼,一滴泪从脸颊划过,满脸写着她的决心。
温衍动容,闭闭眼,掩下对妹妹的心疼,转而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在沉默。
他想开口帮温渺说话,可又觉得自己好像不用说了,因为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心软。
冗长的安静过后,老太太颤着手,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步履蹒跚往前走,留下一句:“记住你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温渺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一个老人,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子孙平安。
温渺知道老太太都是为了她,她太倔强,太任性。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人的掌上明珠,奶奶和爸爸宠着,哥哥疼着。
她感恩这一切。
感谢爱她疼她的奶奶、爸爸和哥哥,也感谢拼掉生命把她生出来的妈妈。
这个世界很美好,她既然来了,就会好好地活下去。
直到白发苍苍,两鬓斑白。
……
江市郊区,废弃化工厂。
江市缉毒大队已经在这四周埋伏了很多天。
近几个月,有一大批纯度极高的海·洛·因流向江市各个夜场,队里高度重视。
林淮北毕业入警队,跟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个。
他真的太忙,很多事情都顾不上。
这批毒品不是外来的,而是借由化工厂暗地制作,明目张胆。
他们连续追踪排查几个月,终于查到隐蔽的制毒工厂,接着在这工厂附近蹲守好些天。
今晚差不多可以收网,只等那群人过来,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化工厂后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山,林淮北就藏在草里,跟他一块的是队里经验丰富的队长,还有从海城调过来的一支缉毒小分队。
当中恰好有一起毕业的梁佳祺。
两个人很巧地碰到一块,而且都是毕业后经手的第一个大案。
中秋刚过,十五的月儿十六圆,现在抬头,还能看到夜空中暗暗发着光的圆月。
风拂过,杂草微微晃动,前方化工厂一片宁静。
队长接到线人消息,几个毒贩进了一家ktv,估摸着暂时不会回来。
他们蹲守的一行人暂时可以休息一下,但不能放松警惕。
队长给林淮北和梁佳祺分别递过来一瓶水和一个面包,让他们先吃点。
“小年轻,吃点东西,蓄点体力。”
林淮北和梁佳祺接过来,礼貌道了声谢。
队长笑言:“你们都是今年刚毕业的,结果以来就碰上这么个大案,辛苦。”
“队长才辛苦,我们不辛苦。”梁佳祺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笑着回。
队长给他投去个眼神:“小子,官话都学会了。”
难得的轻松时刻,林淮北跟着笑了笑,却没动手上的面包和水。
他抬头望着夜空那轮明月,手指不自觉抚上脖子上戴着的挂坠。
红色的绳,缠着一枚戒指。
梁佳祺看到他这个习惯动作,不免笑他:“你怎么回事,还没把戒指送出去?”
队长仿若听到八卦,忙问:“什么戒指?”
“求婚戒指呗,大学时候就买好了,结果被女朋友拒绝了。然后就把戒指给挂在了脖子上,没事就摸摸。”梁佳祺就是个损友,毫不客气地笑林淮北。
“这小子,说毕业了结婚,现在还没结,我还眼巴巴等着喝喜酒呢。”
队长赞赏地看向林淮北:“小林,不错啊,思想觉悟挺高。年纪轻轻就想着结婚了。咱们队里还有一大半是单身呢。来,说说,你跟你女朋友谈了多久?她为什么拒绝你?”
林淮北收回看月亮的视线,平视着前方没有亮灯的化工厂,微微笑了笑:
“她想等我毕业。可能我没毕业,就还不是个真正的大人。”
队长:“那你运气真不好,一毕业就跟了这么个难搞的案子。”
“等这件案子办完,我就回去找她。”
再求一次婚,把那年没办成的事办了。
说话间,不远处一直暗着的化工厂突然亮起了灯。
有人回来了。
林淮北一行人立马噤声,马上进入战斗准备。
先回来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他很警惕地在化工厂四周走了走,拿手电往远处晃晃。
确认没有可疑后,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没几分钟,几辆车一起往化工厂开过来,停在了工厂前面的空地上。
下来几个人,粗略估算,有九个人。
这几个人一起进了化工厂。
队长趴在草丛里,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后,确认他们已经开始动手制毒。
他缓慢伸起手,找准时机,往前一挥,无声地一声令下——
所有蹲守的警察开始有序地朝化工厂包围。
夜很黑。
圆月悬挂在黑幕之上。
随之,寂静被双方交火的枪声打乱。
……
天亮。
温渺一晚没睡好,早上天刚亮就起了床。
今天公司有个早会要开,她简单整理一下自己,就一面翻着文件一面出了家门,心思和视线都在手中的文件上,空出一只手对着前方按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
她的车就停在家门口,提示音响起,车灯闪烁几下。
合上文件,抬头,却突然下意识停顿住脚步。
闪烁的车灯前,有个人靠在那,神情似是疲惫,可望着温渺的那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
他与温渺碰上视线,稍稍站直,冲温渺微微扯动嘴角,笑了笑。
温渺在原地愣滞好久,随后才踩着高跟鞋快步跑向他,紧紧搂住他脖子。
林淮北回抱住温渺,轻声喊她:“姐姐。”
想到什么,又赶紧将她松开,自己往后退一点,保持距离。
“我身上脏。”
温渺看出来了。
林淮北身上这衣服这一块黑那一块沾着土的,就跟在土坑里翻滚过的一样。
棱角分明的脸也沾着些灰,额头还有一小块擦伤。
“刚刚出完任务,没来得及休息就过来找你了。”林淮北抬手捏捏温渺的脸颊,笑着:“手干净的,洗过了。”
温渺忍不住嗔他一眼,捉住他的手紧握在手心。
“我又没嫌你脏。”
温渺往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拭着林淮北脸上的灰,心疼地说:“你几天没休息了啊,胡子和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有几天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跟一个大案,实在没功夫收拾自己。”
“那现在呢?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嗯,昨天夜里人赃并获,可以结案了。”
温渺听林淮北好似说得很清楚,可看他的神态,明显就是疲乏至极。
这么浓的黑眼圈,估计这几天根本没合过眼。
可是没关系,后面有时间慢慢休息,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林淮北凝视着温渺,目光一下变得真挚,“这几个月很抱歉,第一个跟的案子就这么大,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你。”
“没事啊,不用抱歉。我知道你很辛苦。”
“不,我真的要抱歉,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温渺有点没明白,疑惑询问:“什么事情?”
林淮北没回答,反而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红绳,再解出上面挂着的钻戒。
他拿着钻戒凝眸对着温渺,说:“说好了毕业就结婚,让你多等了几个月,对不起。”
晨曦缓缓,曦光映在他的发里眉间,眼睛意外的亮,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渺。
“这次还要拒绝我吗?”
温渺睫毛颤了颤,心脏狂跳。
其实她并不着急。
结不结婚,对她来说没有关系。只要她是和林淮北在一起的,她并不在意这些。当时林淮北满了国家结婚的法定年龄,想要跟她结婚时,她反而觉得还太早。
温渺一直不想用自己的年龄给林淮北一种压迫感,她希望他们结婚是水到渠成的,而不是为了赶在一方还年轻的时候。
现在,林淮北再次拿出这枚戒指。
温渺看着它,再看向林淮北,抿唇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求婚要单膝跪地的。”她说。
林淮北眼底满是温柔,往边上走了一步,接着朝着温渺单膝下跪。
“温渺,要嫁给我吗?”
温渺冲着他点头:“嗯,嫁。”
钻戒缓缓套上温渺的无名指,林淮北托着她的手竟然有些发颤。
这么些年一直想做的事,这一刻真的做了,却感觉好不真实。
像极了一场梦。
林淮北给温渺戴完戒指,紧紧抓住她的手,执行任务时冲锋陷阵从没感觉到怕,这一刻却很怕她会突然消失。
温渺笑他:“起来了啊,还跪着干什么。”
“姐姐,你真的答应跟我结婚了吗?”
“废话。”
温渺忍不住摸摸林淮北的头,出了警校几个月,他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一些,人也没有在学校集训时晒得那么黑。
性感的小麦色,端正的五官,她是一点一点地看着他从稚嫩的少年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这四年他们走得很不容易,没能每天联系,也没能每天见面,可是他们的心始终靠拢在一起。
他们都分别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晨曦微光将他们笼罩住,他们相视而笑。
爱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细水流长最值得回味。
温渺拉住林淮北的手,拉着他往前跑,就像小时候一样。
儿时就牵住的手,这辈子,再也不打算放开。
“姐姐你要带我去哪?”
“去跟奶奶拿户口本,然后……”
——“去领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啦,这是我写的正文最长最慢的一本了。其实上周就在准备完结了,但是发觉还有好多要交代,就一直慢慢写慢慢写,直到今天。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后面会写小北和渺渺的婚后番外,还有安然和朝朝,以及大哥大嫂。
十一长假还没好好休息过,明后天休息一下,然后开始写番外。
最后,谢谢你们一个多月的陪伴~
下本开《坠落》,大概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样子,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感恩~
先走肾后走心/甜文/py;amp;情人转正
舒梨追边寂的时候,她还是舒家娇纵高傲的小孔雀。
而边寂,是她家请来的补习老师。
一眼就能看得出的贫寒,两套衣服来回换,那双清冽的眉眼却永远高高在上。
舒梨喜欢他,又不喜欢他。
于是,她想方设法将他从高傲神坛拉下,让他为自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