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慕拉
慕拉  发于:2020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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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梨把被子一掀,转过来冷冷看边寂一眼:“出去晒太阳?你还敢带我去外面啊。你就不怕我跑了,或者大喊救命?”
  “我没有要带你去外面的意思,客厅采光好,我是让你坐那晒太阳。”
  “……”
  舒梨差点翻白眼,心气不顺,要重新拿被子遮住自己脸时,被子被边寂抓住。
  “别耍脾气,起来吃点东西。”边寂眸里透着几分严肃,适才将笑不笑的笑意也消失无踪。
  舒梨用力扯回被子,可是根本抵不过边寂的力气,她再次与他对峙住。
  眼睛瞪得累了,舒梨就把手一松,听着像是妥协:“好,吃饭就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死他。
  舒梨掀开被子坐起来,边寂看到她还穿着昨天的那条裙子,轻蹙着眉头问:“怎么没换衣服。”
  “嫌脏啊?”
  舒梨想起来边寂是个任何时候都干干净净的人,就算五年前窘迫到一定境界,他仍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样,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都有一股子干净皂香。
  她故意把腿一伸,露出裙摆上的污渍和血迹,慢悠悠地说着:“我就喜欢这样,你要是嫌脏,可以别让我睡你的床啊。”
  十足的挑衅。
  边寂轻拢着眉心,倒不是不悦,就是生出几分无奈来。
  手指忽然握住舒梨的脚踝。
  她的脚生的小小的,精致白皙。他低眸看着,像是在欣赏件艺术品。
  舒梨迟愣片刻,有一瞬间在想:这恐怕不是个变态吧?
  脚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什么,你变态吗?”舒梨说着就要缩回自己的脚,可边寂握得紧,她几乎都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燥意。
  “受伤了。”
  边寂抬眸,对上舒梨的目光,淡声道:“给你拿个创可贴。”
  “……”
  舒梨低头去看自己的脚,确实,在脚背那儿有一道小口子,血已经凝住了。
  她一直没感觉到疼,也没发现。
  可能是打破镜子的时候,碎片不小心划伤了。
  不过这跟她手上的伤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没注意到也正常。
  “不用你好心。”舒梨佯装要踹边寂,边寂适时松手,她就收回了自己的脚,从边寂身旁掠过,下了床。
  边寂看着她裙摆那略显触目惊心的血迹,眉头皱得深。
  昨晚他怕过。
  从晚宴上接到电话,他几乎什么都顾不得,连招呼都忘记打,直接离了场。
  对方说舒梨进了医院,在得知缘由后,他更是一阵后怕。
  所幸只是挣扎时受了点伤,没有再受到其他的伤害。
  见到她时,她娇小纤瘦的背影在这城市夜色中显得尤为渺小。
  渺小到,谁都能忽视,也谁都能欺负。
  现在真的仔仔细细看到了裙摆上的血,红与白如此强烈的反差,叫边寂不由得庆幸。
  还好,还算幸运。
  舒梨全然不知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在盯着自己的裙子看。
  她以为他是洁癖犯了,见不得一丝脏。
  虽然她也很想脱下这条裙子,但是边寂越在意,她就越不随他的心。甚至连洗漱也不洗了,故意直接走出房间。
  果然,边寂跟在舒梨身后出来,蹙着眉说:“先去洗脸刷牙。”
  舒梨才不理他,回头冲他嚣张一笑:“我偏不。”
  边寂扬扬眉,不说什么,暂时随她去。
  早餐简单,但是营养够了。
  牛奶,煎蛋,面包,还有外卖的清粥和包子。
  舒梨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在这几样食物之间逡巡一下,最后端过清粥。
  她没什么胃口,一夜没睡,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勉强能吃点粥。
  用勺子搅拌碗里的粥的时候,舒梨似不经意地问:“什么时候把手机和行李箱还我。”
  边寂正巧在拉椅子,声响稍一停顿,转而继续,然后他坐下来。
  “你行李箱里有什么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记得上次,她也跟他要行李箱。
  舒梨轻嘲一声:“你管得着吗?”
  “你换了手机号。”
  边寂双腿在餐桌底下交叠着,后背靠着椅子,眸光定定地落在舒梨脸色。
  似乎是准备正式谈一谈舒梨跑路的事。
  舒梨几不可察地僵了下,抬眸露出个笑:“这你也要管?”
  “你一早就准备好了对吧。现金,新的号码,还有你那份工作,你早就在打算了。”
  边寂此刻似乎格外有耐心,淡淡睨着舒梨,却若有若无地透着股秋后算账的味道。
  被说中,舒梨冷着脸把勺子丢回碗里,勺子与瓷碗碰撞出个响亮的声。
  “我是一早就在打算了,这有什么问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边寂低笑了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那我就这样告诉你,无论你去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昨晚你已经试过了,你想多试几次,我无所谓。”
  “反正你只要清楚一点——”
  早晨的光影重叠明亮,落了一半在他脸上。
  他表情那样淡,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深邃,却陡然多了丝凛冽和凌厉。
  他就那样看着她,微微一笑,锋芒毕露。
  “——你逃不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女主要洗澡了。
  但是手受伤了。
  怎么办呢?(狗头
  ·
  现实生活里遇上男主这样的,报警,报警,直接报警!
  (但这是小说,就不要较真啦)感谢在2020-11-19 22:58:36~2020-11-20 20:5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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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2
 
  舒梨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动真格了。
  或许从昨晚他找到她那一刻就已经是酝酿着风暴, 他的不悦和隐怒那样不显山不露水。
  舒梨觉得他有些超乎她的想象,有些摸不透的陌生。
  ——不对,不对。
  应该说, 她根本就不知道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之前的认知或许就是假象。
  剥去外面这层皮,内里的他,她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跟他硬碰硬。
  逃不逃得掉,没到最后, 都不能过早下结论。
  不到最后一秒,谁知道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呢。
  舒梨眼眸一转, 轻轻笑了。
  不就是想在身边养个乖巧听话的小情人嘛,那她就当呗。
  现在不过是需要多花点时间让边寂松懈而已。等后面找到机会,她买张单程票, 出国再也不回来。
  她就不信边寂还是跨国把她给逮回来。
  而且……
  或许不用等到那时候。
  也许在那之前, 边寂就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男人从来都是喜新厌旧, 得不到的永远再骚动。
  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哎, 你知不知道,你威胁我没用。”
  舒梨笑着,略略没有血色的唇勾起, 习惯性地将手肘撑在桌面上,虚虚托着下巴。
  “但是呢, 仔细想想, 有人供我吃供我住, 我为什么还要跑呢。”
  “你这还挺好的,而且啊,想解决生理需求,还有现成的人。”
  舒梨挑逗的眼神在边寂的脸上飘, 惹得边寂下意识皱起眉头,眼底浮现出戒备。
  通常来说,舒梨只要突然改变态度变了脸,那就表示——
  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走了。当然,你要是不放心,你还是可以把我关起来。”
  边寂蹙着眉:“我能相信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走了呀。”
  舒梨的脚尖在餐桌底下悄悄碰上边寂的小腿,似是无意,又更似故意。
  挠痒痒似的,一下又一下,恼人极了。
  边寂眼睛微眯,盯着舒梨不动声色的脸,眸色加深几分。
  “但是,我不要睡你的房间。我要睡我原来那个房间。还有,我的行李你得还给我,有些衣服我放二手网站上卖了,问价的人特别多,我得给他们发货。”
  边寂低声笑了,无奈摇头。
  为什么她总能不适时地讲一些话题之外的事,还格外认真。
  “舒梨,你这次要是再骗我,下次再让我找到你,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轻松。”
  “……”
  舒梨嫌烦似的叹声气,“都说了不走了,没骗你,你真啰嗦。”
  “好。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但是,你的身份证要放在我这。”
  “……”
  舒梨的小算盘忽然打不动了。

  这男人,竟然还想到拿走她身份证。
  她心底一阵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虚与委蛇地笑:“好啊,给你啊,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又不去哪,对吧?”
  边寂淡淡抿唇。
  其实现在他对舒梨已经稍微有点摸透。她心里想的,绝对不是现在她嘴上说的那样。
  但是不管她打什么主意,他都能见招拆招。
  ·
  早饭还算和谐地吃完了。
  边寂下楼去拿舒梨留在车里的手机和行李箱,舒梨坐在客厅大片的落地窗前晒太阳。
  虽然没有出门,但这儿景色真的很不错,躺在家里就能看风景,真是有钱人的乐趣。
  直视着阳光,稍微还是有点刺眼。
  舒梨忍不住眯眯眼,换了个方向,转头去看自己留在客厅墙壁上的那幅画。
  她想起了在国外的生活。
  在法国那几年,还算自由。
  舒连漪只管给她钱,她没人管,没人看着,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但她这个人其实也有点无趣,没什么特别多的爱好,平时除了学习和写生,还真的没做什么事。
  现在舒梨开始想,自由到底是什么呢,一个人就是自由了吗?
  这真的是个哲学问题。
  在舒梨思考“自由”这个哲学问题的时候,边寂回来了。
  带着她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还有两个行李箱。
  在太阳底下坐了太久,舒梨全身被烘烤的暖烘烘的,从边寂身边擦肩而过时,带给他一阵燥意。
  白裙袅袅,天鹅颈细白修长。
  她侧着头拿她的手机,长睫卷翘,不加粉饰的脸却也能惹人意动。
  边寂静静看着,舒梨没注意到他凝视的目光,确认手机真的是没电后,就把手机往玄关柜子上一放。
  “行李箱给我吧。”她向边寂伸手。
  边寂稍微回神,视线从她裹着纱布的手上扫过,直接提拉起两个行李箱。
  没说话,往她原来住过的客房走。
  舒梨挑挑眉,行吧,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她又拿回玄关柜子上的手机,跟在边寂后面走。
  行李简单整理一下就好了,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是舒梨就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边寂一直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整理。
  “你今天不用去工作?这么有空,还在这看我收拾行李。”
  “请假了。”
  “……”
  噢,请假了。
  舒梨不再问,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摆到床沿上。
  “你要的身份证,拿去。”
  然后拿出件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
  算起来,她从边寂这儿离开后就没洗过澡了,第一个晚上是太困太累,第二个晚上是没机会,毕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而且还被边寂锁在房间里,她根本没心情。
  倚在门口很久的男人终于主动开口:“要洗澡?”
  舒梨好笑地抬眸看向他。她以为他一直在这是在等她的身份证,结果他更在意她洗澡。
  “大哥,我洗澡你也要管?开始不还是你嫌弃我脏么。”
  边寂不紧不慢地摇头,眸光定在舒梨右手上:“你受伤了,不方便。”
  舒梨看看自己右手,“我知道啊,但我总不能一直不洗吧。”
  说着,她一顿,挑着眼重新看向边寂。
  难道他真的不是来等身份证的?
  舒梨忽然又动了捉弄的心思,故意朝边寂走过来。
  边寂气定神闲的,任舒梨将手臂攀在自己肩颈处。
  他也没躲,她的温度和气息就这样缠着她。
  像绕不开的,躲不开的,盛夏疯狂生长的藤蔓。勾缠在四肢躯干,勾缠着跳动的心脏,深缠在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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