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羊皮的禽·兽。
边寂却笑了。
怎么还在发脾气。
“还生气?”
舒梨收敛起自己那些小情绪,故意露出个并不在意的笑:“怎么会。”
“为您服务,我应做的。”
边寂倒是无奈,再次声明:“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玩,你自己不听。”
舒梨仍旧漾着笑,“当然不听了,这多好玩。”
面不改色,但咬牙切齿。
暗自交锋。
之后舒梨要回房,边寂喊住她:“一会记得出来吃饭。”
“不吃,已经吃饱了。”
舒梨丢下这一句,就关上了自己房门。
边寂格外欣赏耍着小脾气的她。
还挺可爱。
又过了半小时。
舒梨还是出来吃饭了。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边寂做的饭太香,顺着房门缝隙都能闻到电饭锅里的米香。
晚餐是很简单的两个素菜,还有一小锅的汤。
味道还不错。
舒梨尝了味道后,夸边寂:“转行当厨师应该不会饿死。”
边寂给她递过来一碗米饭,眸里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没有说话。
很安静的一顿饭,末了,边寂给舒梨端了碗姜汤,里面窝了一个溏心蛋。
舒梨怔了几秒。
边寂率先解释:“沛沛来例假的时候,都会喝这么一碗。”
“拿我当你妹妹呢,我又不是小姑娘。”
“有什么区别吗?”
边寂回的是后半句。在他眼里,舒梨也算个小姑娘。
她比他小几岁,按年龄,确确实实是个小姑娘。
舒梨在细微怔滞过后便笑开,接过冒着热气的姜汤,故意甜着嗓子喊了声:“谢谢哥哥。”
边寂:“……”
姜汤放置到餐桌上,舒梨起身,纤细的手臂再次惹火般地搭在边寂的脖颈处,仰着脸看她,笑吟吟着:“哥哥,下次我们上床的时候,我就这么喊你好不好?”
边寂凝眸,冷着声问:“还想玩?”
舒梨心里一颤,立即就把手给撒开了。
不玩,暂时不玩了,她心疼她的嘴。
舒梨重新坐下来喝姜汤,鼻尖满是生姜的辛辣和红糖的甜,只喝一口,就感觉到从口腔和胃弥漫至全身的暖意。
但是心却很不经意的,疼了一下。
她想起她十二岁第一次来例假。
没有人告诉她这是什么,十二岁的女孩清晨醒来看到裤子上的血迹,怕得小脸惨白。
照顾她的保姆给她买来卫生巾,教她怎么用,但是别的也没有再说了。
保姆对她的关心并没有多少,所有的一切都只停留在金钱上。
舒梨那时还没上生理课,她自己去看很多很多的书,自己学习例假到底是什么。
她比一般的女孩幸运,她不痛经,不会感觉不舒服。所以也就从来没有人在她来例假的时候,给她送上一碗热乎的姜汤。
或许她的身体不需要,可是她的心需要。
舒梨想,边寂这个人可真是烦啊,为什么总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感动。
她不想要这些感动。
她是会走的,在见完舒连漪后,她马上就会走的。
到那时候,她真的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所以,现在做这么多干什么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边寂:你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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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边寂已经在慢慢试着靠近舒梨了,舒梨也有一点放下心防,不然她不会跟他耍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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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了,明天去朋友家吃饭,早上要是没更新的话那就是晚上了,大约可能也是十一点左右吧。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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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24
法国房东的转账到了。
周洛南约舒梨见面。
不过是几天时间, 秋又深了。
再无落叶随风飘落,路旁枝头秃了大半。
舒梨在马路边见到周洛南,他们没约咖啡馆餐厅这一类的地方, 只在一个很普通的路口见面。
周洛南把一张卡交给舒梨,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舒梨接过来,放进卡其风衣的口袋里,道了声:“谢谢。”
自那晚之后,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很陌生。
这么些年, 第一次这样陌生。
周洛南眼底谙着自责和后悔,想跟舒梨道歉, 却又怕惹起她对那晚的回忆。
最后,他只能表达自己的关心:“这几天还好吗?”
“好啊,挺好。”
舒梨平淡地回答, 斜倚到边上梧桐树干上, 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咬在唇边, 再点燃, 光点猩红,她那张透白无妆的脸,随着烟雾模糊。
周洛南微微点头, 似是自喃:“那就好。”
两人又好像没话可说了。
彼此沉默。
在舒梨的烟快抽完的时候,周洛南终于还是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 那天我不该那样说你。”
舒梨停顿须臾, 吐出个烟圈, 笑了笑:“你说得又没错。”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我就是那样。”
舒梨缓慢垂下夹着烟的手,视线跟着落下,停在面颊上的眼睫晃了晃,问:“周洛南, 我们认识多久了?”
记忆拉扯到很久之前,周洛南自己都不确定地轻笑了声:“很久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中吧,你还教我抽烟。教完了,又天天盯着我不让我碰。”
舒梨似乎是真的在回忆过去,微微笑着。
“我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你是我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他们最相似,最同病相怜。
可是他们却不能相互取暖。
太相似的人,不适合在一起。
“这几年,我知道你为什么在我身边,可是很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找一个干净的女人,恋爱,结婚。”
周洛南被“干净的女人”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他知道,舒梨还在介意他那晚说的那些话。
他很懊悔,上前捉住舒梨的手,诚恳请求着:“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说——”
“你不是不干净——你别这样——”
舒梨轻轻从他手中转动收回自己的手腕,目光也很抱歉:“早在五年前你跟到法国的时候,我就该跟你说这些话。对不起,浪费了你的五年。”
舒梨说完,转身要走。
周洛南喊住她,眼底一抹哀色,他问她:“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舒梨顺手将燃灭的烟头丢到旁边垃圾桶,背对着周洛南,没回头,只笑了笑:“你知道我的,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
她没说的很明白,可又好像已经说的很明白。
“周洛南,说句老套的话,我是为了你好。你的世界不该只有我。”
周洛南沉默着,他知道舒梨是被自己那句话伤到了,她坚强也脆弱,更加敏感。
她说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但他这个朋友,却那样说她——
他不为自己辩驳,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再弥补不回来。
可他仍担心她。
“舒梨,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你不要再一次陷进去。”
舒梨笑起来:“我啊,从来都没想过跟他能有什么结果。”
……
深秋的长街冷寂,偶尔一两辆车呼啸而过。
阳光稀薄,风有点冷,舒梨孤身走在路上,拢紧身上的风衣衣襟。
也许她对周洛南有点残忍。
可是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彻底断掉,周洛南还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周洛南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希望,他能有一个很好的人生。
光明的,敞亮的,光鲜亮丽的。
有爱他的妻子,美满的家庭。
这些是她给不了的。
前面路口有家银行,舒梨走进去,在ATM机上插入银·行卡,输入自己的生日。
余额有四位数,她算了算,足够她用了。
等见完舒连漪,还一部分给边寂,剩余的,大概能让她找一处便宜的地方住,或许找到工作后,还能撑到发第一个月的工资。
舒梨取出一部分现金,放到随身的包里,取走银·行卡离开。
秋日光影仍然虚薄,在眼前一晃一晃,舒梨重重舒一口气,打起精神。
等着她做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有了钱,她就要开始一件一件地去做。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
几天后,舒梨收到了从法国寄来的国际包裹。
她在那个房子里生活了五年,零碎东西多多少少有一些。
很多她都不要了,只让房东把一些衣服首饰寄回来,还有她比较喜欢的几幅画。
房东是个法国当地的中年妇女,人特别好,舒梨一些贵重的首饰全部都一件件打包周全,一件没少。
她还让舒梨常联系,以后常回法国玩。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真善美存在的。
收到包裹,舒梨挑出一些几乎全新的衣服,准备上二手网站卖掉。
很多衣服她买回来几乎没穿过,她不爱逛街,但女孩子都爱美,她在商店橱窗看到第一眼中意的,就会进去买下来。
在回国之前,她花钱从来没有节制。
那时候,她也根本不需要节制。
甚至连她亲妈都相信,只要给足够的钱,她就能过得很好。
舒梨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衣服拍照放上二手网站,一些钻链耳环之类的,准备改天拿去二手金店。
等整理完,天已经黑了。
边寂回来时候,看到客厅还没完全收拾掉的纸箱,舒梨坐在小羊毛毯上,在拆着画框。
“国外的包裹到了?”他问。
客厅明白色的吊灯灯光,映衬着舒梨的脸,轮廓比素时柔和不少。
柔软微微打着小卷儿的发被发圈松松束在肩胛处,她侧着头,手上拿着剪刀,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嗯,到了。”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不知是想到什么,眼帘抬起,看着边寂说:“你过来。”
边寂挺谨慎,每次舒梨叫他过去,一般都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站着没动,静静解着西服纽扣。
舒梨瞧他这样,不禁失笑:“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过来看看我的画。”
边寂微蹙着眉,半信半疑地朝舒梨走近。
走到舒梨边上,边寂看到她从包裹里拆出来的油画。
颜色破碎,却新鲜生动,光影浪漫。
他对这方面没有多少研究,凭一个外行的眼光来看,还挺好看的。
“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看。”
“就‘挺好看’?”
边寂反问:“不然?”
舒梨把这幅画拿起来,端端正正摆在边寂眼前,说:“学了这么几年,我也就这几幅画拿得出手。尤其这幅。”
“你说,我要是把它卖掉,能值多少钱?”
边寂走到沙发边坐下,好整以暇地观察舒梨,直接告诉他,她绝对不是单纯地让他来鉴赏画作的。
“你觉得能值多少?”
一步不进,一步不退,不掉落舒梨的陷阱。
舒梨却非要边寂说出个价格,“你随便说。”
“五千。”
“行,就五千。”
舒梨拿着画从小羊毛毯上起来,视线寻着四周,嘴里念叨着:“你看挂哪合适?”
边寂:?
舒梨唇角上扬:“你家太单调,需要幅画装饰。给你打个友情折扣,两千五吧。”
边寂终是无奈抿唇,眼底泛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你这是强买强卖。”
“没啊,价格是你自己说的,我还打了半折。”
舒梨理直又气壮,甚至还选好了挂这幅画的地方,就在客厅沙发的后面。
一大片没有装饰物的墙面,确实显得有些空。
“就这吧。另外两幅,可以挂你书房,还有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