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柠脑子嗡了一下,勉强笑着,付了账从店里离开。
外面雪花越飘越大,秦曦倚着车门在打电话,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身上,头顶的雪花随风肆虐。
他一袭黑色羽绒服,身子高挑挺拔,五官凌厉帅气,肩头落着白雪。
他谈工作的时候神情认真,时而交谈着什么,不苟言笑的,周身散发着独特的成熟魅力。
老板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响,她忆起过去七年里,度过的每一个生日。
怪不得他刚刚会问她蛋糕都吃了没,还问礼物的事。
初柠想起几个月前,两人在二中校园里重逢那天,她录完节目从电视台出来,秦曦在门口等她。
那晚他说送她回家,他明明出国七年,第一次去星阑湾,却根本不需要导航,仿佛轻车熟路。
或许,那根本不是他第一次去。
他可能早就知道她住在那儿。
那边秦曦收了手机,偏头看过来时神色一顿,唇角微勾,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痞:“傻站着干嘛?我太帅了?”
心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过,暖流淌过全身四肢百骸。
初柠平复着心虚,缓缓走近他,抬起下巴望过去:“老板说,礼物和蛋糕是你给的。”
秦曦表情微顿,散漫勾唇,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把:“当初为了给你过生日,我可是想尽了办法。”
“所以我每年去店里拿礼物的时候,你都在吗?”
“嗯。”
初柠急了:“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喂。”秦曦双手扶膝,略微弯着腰凑近她,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说话间口中呼出热气,“当初是你非要跟我分手的,若我死乞白赖缠着你,我不要面子的?”
“……”
初柠鼻子有些发酸,扑进他怀里,踮脚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都这么多年了,你今年做的蛋糕怎么还那么丑啊。”
秦曦回抱住她,哭笑不得:“那玩意儿太难学了,我也没办法。”
“是你笨。”她说着,将人抱得更紧,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秦曦吻着她的脸颊,附和,“嗯,我笨。”
初柠想到每年收到的礼物:“那些星星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秦曦拥着她,散漫回道,“那玩意儿怎么折不是你教我的吗,我想你的时候就折一颗丢进瓶子里,索性当礼物送给你了。”
“星星还在吗?”秦曦问。
初柠乖乖地应:“在的。”
大学毕业后,她搬去星阑湾时差点就扔了,又觉得那些瓶瓶罐罐的挺好看,最后没扔。
一念之差。
如果当初扔了,她现在得后悔死!
秦曦抚着她的背,轻声说:“没扔的话,回去数一数,看我有多想你。”
凛冽的寒风吹着,秦曦放开她,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系好,“外面冷,上车吧。”
他打开副驾的车门。
初柠要坐上去时,他望着她,倏而开口:“初柠。”
初柠抬眸,撞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眸,凝着她时神情格外认真。
雪花纷纷扬扬落着,他痞笑着,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两下,一字一顿说:“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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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长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位置。
舞台上有一对男女正在深情演唱,渲染着舒缓暧昧的氛围。
秦曦牵着初柠的手进来,不远处台阶架起的高台上, 韩勋四下张望着, 瞧见他们俩招手:“曦哥!”
那位置僻静,不会被周围的人打扰, 又能俯瞰整个酒吧,向来是他们几个的专座。
秦曦要过去时, 初柠扯了他一下, 说:“我去下洗手间。”
秦曦点头,松开她的手:“那一会儿自己过来。”
走上高台,韩勋、贾凯泽以及其他几个经常一起玩的兄弟在沙发上坐着, 看到秦曦大家起来挪了个位置:“曦哥,嫂子怎么走了?”
秦曦过去坐下:“一会儿就来。”
池鸢坐在韩勋旁边,把蛋糕的包装拆开,说:“那要不然我们先插蜡烛吧。”
她取出蜡烛,数了十七根出来。
韩勋纳闷儿:“为什么插时期根?”
池鸢耸肩:“那丫头的特殊癖好吧,她每年生日都插十七根,也许是不想成年做大人, 希望自己永远十七岁?”
秦曦望过去, 神色微微僵滞。
初柠明明说, 她每年都过十八岁生日, 如今池鸢却说她只插十七根蜡烛。
望着池鸢手上的蜡烛,他伸手过去:“我来吧。”
池鸢顿了下, 交给他。
秦曦从蜡烛的包装盒里又多拿了一根出来,全部插上。
初柠从洗手间回来时,刚池鸢捧着蛋糕最先跑过来:“小柠檬, 生日快乐!”
沙发上其他人也都笑着站起来,一起为她唱生日歌。
烛光映着她恬静的脸,初柠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家!”
池鸢拉她吹蜡烛许愿。
愿望刚刚在家已经许过一次了,不知道再许一次会不会实现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她这般想着,又合掌默念了先前的愿望。
蜡烛吹灭,大家一起分蛋糕。
初柠忽而想起什么,看向秦曦:“你刚刚在家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唱生日歌?”
秦曦嘴角一抽,想起这茬来:“忘了。”
初柠:“……”
贾凯泽喝了不少酒,脖子红红的,说话有些飘:“曦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过生日不唱生日歌的?一看就不用心!”
“就是!”韩勋跟着附和,又提议,“要不然你补一个,给初柠唱首别的?你看酒吧这么好的氛围,曦哥的音乐天赋可不能埋没了。”
两人一说,其他人跟着起哄:“曦哥来一首!曦哥来一首!”
初柠本来只是随口一提,这会儿听到大家的建议,也来了兴致。
她还记得上回教兜兜唱《三只小熊》,秦曦的声音唱歌很好听,扯着他胳膊轻轻道:“要不你唱一首呗,我想听。”
舞台上演唱的男女一曲已经结束,秦曦无奈捏了捏初柠的手,过去跟那两人说了什么。
舞台那边灯光突然熄灭,一片黯淡。
隔了会儿,有舒缓流畅的音乐响起,是大家熟悉的旋律。
一束灯光自头顶落下,打在舞台中央。
秦曦笔直优雅地坐着,骨节分明的白皙五指在钢琴上弹跳。
他侧脸英俊,专注的样子分外迷人。
池鸢往那边看了会儿,诧异:“秦曦还会弹钢琴啊?”
韩勋嗤了声:“我们曦哥什么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好吗?”
池鸢:“这首曲子叫什么来着,好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秦曦深情吟唱,悦耳动听的歌声自话筒里传出: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池鸢惊呼:“想起来了,是《童话》哎!”
说着,下意识看向旁边沙发上的初柠,“小柠檬,唱给你的!”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初柠心跳露了几拍,耳畔蓦地闪过那天的对话。
——“结婚很麻烦的,会有好多好多事,会吵架,吵起来感情就磨没了,说不定还会离婚。如果有孩子,他看着父母吵架,也会很难过的……”
——“你不信任我?”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难道两个人在一起,就非得结婚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
——“真的没有。”
——“柠柠,我们和你爸妈不一样,你懂吗?”
初柠从沙发上站起,静静望着舞台中央。
秦曦恰好在看她,四目相对间,画面好像定格了一般。
耳畔歌声还在环绕,似在告诉她什么: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
贾凯泽把玩着酒盏,玩味地开口:“我认识曦哥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钢琴弹唱情歌吧,以前他不是说庸俗的吗?”
“瞎说什么呢?”韩勋踹他一脚,“唱给小柠檬的当然与众不同,对吧初柠?”
韩勋说着,倒了杯就递给初柠,“此情此景,不喝一杯?”
初柠偏头看了韩勋一眼,接过那杯酒,视线重新落在舞台上。
韩勋突然说:“初柠,我跟曦哥从小玩到大,他可没少为你破例。高中那会儿,因为你跟人打过架,也因为你,说要做个好学生,戒了游戏,彻夜挑灯苦读。”
“对了。”韩勋笑望过去,“你辣椒过敏对吧,曦哥可是个无辣不欢的人,还因为你戒了辣。”
初柠一顿,捏着酒杯的指节白了几分:“他以前跟我说,他从来不吃辣。”
韩勋轻哂:“骗你的,你也信?”
“还有呢。”韩勋说,“曦哥怕鬼你知道吧?你以前主持的那个装神弄鬼的节目《古老的传说》记得吧,有时候也挺瘆人的,但是他在英国的时候,能把那个节目翻来覆去看无数遍,还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又瘦了。”
韩勋忆着从前:“有次我去英国找他,他一个人喝醉了酒,坐在客厅里生吃柠檬。那么酸的柠檬,他一口气吃了好几块,红着眼说你那么能吃柠檬的人,可能因为他吃不了酸,才不喜欢他。他胃本就不好,又是喝酒又吃那么酸的东西,最后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初柠眼眶渐渐泛红,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是常喝的香槟,今天入口时却格外苦涩,难喝得令人想哭。
韩勋:“初柠,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难,但曦哥爱你一场也不容易。他高一就喜欢你,为了怕影响你学习,从没招惹你分毫,后来你们俩在一起是你主动的吧,那就希望你负责到底,别再两个人互相伤害了。”
池鸢过来拉他:“今天我家小柠檬生日,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明明两人分手,秦曦他爸的原因更大,我家小柠檬不可怜?你现在怪她算什么意思?”
韩勋说:“我没怪她的意思,但曦哥这些年为她做过什么,今天我不替他说,曦哥那性子,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一曲结束,舞台上灯光暗下来,周围听众们欢呼鼓掌。
秦曦回来时,看到初柠坐在沙发上喝酒。
他蹙眉过去坐下,把酒杯从她手上接过来:“怎么喝酒了?”
初柠笑着倒在他怀里,目光迷离:“今天不是我生日吗,喝酒当然是为了庆祝。”
她推着酒杯给他:“你也喝点。”
酒杯放回水晶几上,秦曦点着她的鼻尖:“我若也喝了,谁送你这个小酒鬼回家?”
初柠握住他的手指,不满地反驳:“你才是酒鬼!”
那边几个人在给贾凯泽灌酒,他还高高兴兴地喝下去,初柠狐疑地看过去,有点好奇:“贾凯泽有什么喜事吗?”
秦曦搂着她,散漫道:“他老婆怀孕了。”
“沈柳茹怀孕啦?”初柠看过去,“怪不得今天没在这儿看见她。”
那边贾凯泽已经有些半醉了,却依然笑嘻嘻接过大家一杯又一杯递过来的酒。
初柠望了会儿,收回目光,抬眼去看秦曦:“你呢,你也希望结婚生子吗?”
秦曦表情微顿,笑着抚过她额前的发:“我只希望柠柠开开心心的,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初柠眼眶有些热,伸手去拿水晶几上的酒杯。
秦曦挡下来:“少喝点,醉了又要头疼。”
初柠乖乖收回手:“那我们回家吧,我想休息了。”
“好。”秦曦应着,从沙发靠背上拿起两个人的衣服。
韩勋和池鸢在说话,看到这边的动静望过来,池鸢问:“小柠檬,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