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你太爷爷他……”
“啥?我太爷爷想吃,想去呗。”裴宸撇着嘴角,见他们这桌的羊肉串已经烤好,不想啰嗦,加快语速道,“安想姐先不和你说啦。这边太吵。诺诺说一会儿要去抓个娃娃才回家。我们要是回去晚了,子墨就上我那儿住吧,省的打扰到你。”
“不是,我……”
嘟——
一阵忙音。
安想对着挂断的电话傻眼。
她僵硬地扭头看向裴以舟,小心翼翼接近,因为太过紧张,不由自主舔上干涩的唇,“那个……”安想瑟缩着肩膀,小小声问,“你……要不要勉为其难的吸我一小口?”
裴以舟半眯起凤眼,眸中顿时清明。
第52章 052
裴以舟的视线从她诱白的皮肤扫过, 难以抑制的滚了下喉结。他别开头,轻飘飘地说:“没事,我能忍。”
“……忍出毛病怎么办?”安想很担心, 毕竟这是生理需求,强行忍下去很可能会伤到身体。
“没关系, 你不用管我。”裴以舟遮下眼帘,“我休息一下就走。”
他很固执, 安想苦恼地挠挠头, 慢吞吞挪过去,伸出一根手指送到他面前,“你吸我手, 我、我挺甜的。”安想觉得裴以舟八成是嫌弃她,不过都到这份上了, 还挑拣什么。
裴以舟轻搭在腹部的五指因这句话缓缓收紧。
他很想装作不想要,可是扑面而来的气息实在过于诱惑,裴以舟逐渐按耐不住, 慢慢把头转过去,墨色的双瞳凝视在那根葱白的手指头上。
他心里犹豫, 正准备上前,安想突然跳起来。
“等一下, 我去洗个手!!”
安想匆匆忙忙来到洗手间, 对着水龙头使劲搓揉着十根手指头,害怕影响到口感,就连洗手液都没有打。总算洗好,安想擦干净手指再次来到沙发前蹲下。
“你吸哪根呀?”安想摊开手掌, 任他挑选。
裴以舟隐隐约约有种正在超市买肉的错觉, 他已被欲望折磨得没有多少气力, 懒着眸子随意一指:“食指吧。”
“喔。”安想乖乖的除了食指的四根手指头送到他嘴边。
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漂亮,指腹微凸起一点,看起来很有肉感。裴以舟一把抓住安想手腕,从她皮肤上传来的冰凉轻微缓解体内燥热。
“那……我吸了。”裴以舟目光灼灼,嗓音干哑。
他掌心滚烫,像是一把火在烧。屋内光线过于昏暗,男人清隽的眉眼隐于暗影中,安想感受到一股炽热,莫名心跳乱了半拍,过了几秒才想起点头。
得到应允,裴以舟浅浅吸气,垂落睫羽,尖锐的獠牙轻而易举刺破脆弱的皮肤。
她的血液很甜,是水蜜桃的味道,裴以舟睫毛扇动,落于眼皮上的妖痣更显欲气。他贪婪地想要多吃一点,可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要伤害到他,于是小心翼翼,吸食的速度缓慢又温柔。
他的唇瓣发烫,湿热的舌尖勾过指尖,从食指处传来的酥麻引起全身战栗。安想控制着想要发抖的欲望,放慢呼吸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空气寂静,微小的吞食声回荡耳边,令氛围更暧昧许多。
吸血鬼的牙齿可以分泌出麻痹猎物的轻微毒素,甚至让猎物体验到与他们相同的快意,就算过程中把人完全吸干,人类也感觉不到疼。
也许是毒素奏效,安想的呼吸频率比裴以舟还要快,脸颊布了层浅浅的红晕,双眸似蒙上雾气,湿润又迷离。
她双腿发软,控制不住地向裴以舟靠近。
男人似有觉察,伸出手一把捞住她的腰,放在食指上的唇瓣向上移动,如亲吻那般。
安想半仰起头颅,眼看着马上要沦陷,听到耳边传来不甚明显的交谈声。
“你妈都要睡了,你就来哥这儿嘛。”
是裴宸。
紧接而来的还有安子墨冷冽的奶音,“不要,这才九点半,我回去了。”
安想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
她伸出手用力推开裴以舟,在对方错愕迷茫的眼神中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墨墨回来啦!”安想很急,手忙脚乱地揪出纸巾擦拭着指尖上的痕迹,见裴以舟还是没反应,急忙拉着他往书房走。
“你快进去躲一下。”
裴以舟声强懒散:“嗯?”
“他看到你这样会误会的啦。”
裴以舟现在的模样过于引人遐想,安子墨一个牙还没长齐的吸血鬼宝宝肯定会怀疑。
不由分说,安想直接把人推进去,紧锁房门不给他出来的机会。
叮咚。
门铃适宜响起。
安想一瘸一拐往洗手间冲,透过洗手间的镜子,她看到自己发丝凌乱,皮肤潮红,眼底是化不开的水汽,就像是刚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运动一样。
安想胡乱用凉水冲了一把脸,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去开门。
四个孩子都在外面站着,彼此手上提了大包小包,仔细看全是毛绒娃娃。
“你们不是抓娃娃去了,这么快就回来啦?”
裴宸怀里抱着一大袋公仔,把他的脑袋遮挡严实,完全看不清安想表情。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是子墨太厉害了,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抓娃娃小妙招,一抓一个准儿。”
因为安子墨的抓娃娃技术过于出神入化,于是引来不少人参观,效仿地跟着投了几个币。老板原本还挺生气,可是一看这么多客流量,最后也没计较。
安想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子墨:“宝宝你这么厉害的呀?”
安子墨阴沉着小脸蛋,冰冷的两束视线像X光那样把她从里到外扫了一遍。
安想很慌。
她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是就是害怕被儿子发现。
安子墨绕开安想进去,环视一圈看到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撤走的饭菜与烛光,小眉头皱起,又看向书房,几乎没有怀疑,指着房门就说问:“裴先生是不是在里面。”
“……”
安想傻了。
“啊呀,太爷爷在想想这里吗?”裴诺丢下娃娃,颠颠地跑了进来,看到烛光时眼睛一亮,捧着脸感叹,“是电视上演的烛光晚餐嗳,那想想姐姐有和太爷爷亲亲吗?”
她的大眼睛里渗满好奇。
安想慌乱如麻,忙不迭摆手否决:“诺诺别乱说,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太爷爷亲亲。”
“可是电视上的男女主都会在烛光晚餐上亲亲的呀?”裴诺歪着小脑袋,“想想你是不是在害羞?”
“我没……我没害羞。”
“可是你脸很红。”
“因为太热啦!”安想捂脸,“诺诺快和哥哥回家,总之我没有和你太爷爷亲亲……”
裴诺想不通,小嘴巴撇下,“是不是因为我太爷爷不行呀?”
咚。
书房传来一道闷响,后面的裴宸两兄弟因为这句话完全傻眼。
就在此时,裴以舟把门打开,大步踏出。
他已经没有先前的狼狈,衬衫重新整理整齐,表情淡然,一如既往那般。
看样子是恢复过来了,安想松了口气,没注意到旁边的安子墨正在暗中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太爷爷!”裴诺张开双臂,扑过去抱住裴以舟的大腿,软甜甜地叫着他。
裴以舟拧眉将小豆丁拉开,问:“刚才那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电视机上。男主角不亲亲女主角,女主角就说你是不是不行。”
“噗。”
后面的裴宸又开始笑。
裴以舟眼刀过去,裴宸立马转过身,快速输入密码躲进房间,顺道还把裴言扯了回去。
他无奈地勾扯起唇角,弯腰抱起诺诺,冷声教训:“以后不可以偷偷再看电视,也不可以再说那种话。”
突然被剥夺去看电视的权利,裴诺整个人蔫了下去,她委屈巴巴地咬着手指头,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你有和想想亲亲吗?”
“没有。”他说,“我们只是单纯地在吃饭。”
话音落下,男人的目光似有似无落在安想脸上,目光里隐隐糅杂着深意。
安想不自觉地把被咬过的手指头藏在背后,佯装自然地别开头避开那双视线。
两人之间明明没有交谈,却有着莫名的默契在里面。
“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晚安,裴先生。”
送男人离开后,安想长长呼出口气。
她正准备去洗澡,却发现安子墨还在后面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怎么啦,墨墨?”
安子墨不说话,眼神让安想有点慌。
“我、我们真的没有亲亲。”安想生怕儿子也那样想,费劲吧啦地解释说,“裴先生喝多啦,所以我让他去书房休息,你不要听诺诺乱说话,她电视剧看多了,就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想眼神游离,千万不能让儿子知道裴以舟吸过她,他连自己的身份都难以接受,估计更难接受身边出现这种事。
那段心声被安子墨听得一清二楚。
他抿起唇,朝安想的脖子上扫了眼,没有看见牙印,又开始搜寻别处,最后将眼神定格在安想那只微红的食指上。
安子墨瞳孔闪烁,无端有点生气。
“人类又不是被圈养的食物。”
“啊……啊?”
安子墨咬了咬嘴,狠狠一跺脚,把手上的娃娃丢到安想脚边,转身跑回房间把门反锁。
安想对着那只小绵羊恍惚几秒,慢慢笑了。
“墨墨,这是你特意带给妈妈的礼物吗?”
安子墨隔着门喊:“2块钱抓的,你别自作多情。”
“谢谢你的娃娃。”安想把小绵羊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安子墨暴跳如雷:“都说你别自作多情!!”
安想知道儿子可能是在傲娇,也没有继续争执,抱着娃娃放在棺材里靠近枕头的位置,这是儿子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她要好好保护。
暮夜上升。
安子墨一个人在棺材里死活睡不着,他偷偷拿起旁边那块前几天找回的电话手表,对着裴以舟的联系方式愣神几秒,咬牙打字。
[安子墨:你身为男人怎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裴以舟:?]
[安子墨:我真是看错你了。]
[裴以舟:??]
安子墨原本还想让他和安想生个二胎,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把女人当食物的男人根本不可靠。倒也不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让安想生二胎,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吸人血的……种族。
想着,安子墨不由自主摸上牙齿,不摸还好,一摸他再次傻眼。
牙好像……长出来了!!!
安子墨一个翻滚从棺材里出来,风风火火拿起小镜子看。
獠牙。
切切实实的獠牙。
就像是动物的犬齿,可是更加尖锐。
缩回去!!
安子墨死死往上推着牙齿,想要它藏到里面,可是不管他怎么做,牙齿始终坚.挺地露在外面。
淦!!
他双目赤红地瞪着镜子里面,獠牙外露的自己,心里满是排斥,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像个怪物一样。
怎么办,这样根本出不了门。
该不会以后都是这个鬼德行吧?
不行,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是人;但绝对接受不了这双该死的牙!
安子墨着急踱步,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磨平不就好了!!!
吸血鬼既然能吃人类的食物,就说明血液并不是必需品,只要他磨平牙齿,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
安子墨说干就干,被着安想偷偷摸摸来到储藏室,蹲在地上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一阵翻找,最后终于找到工具箱。他在一干镊子夹子小电锯中找到把矬子,拿着它跑回卧室,对着镜子开始磨牙。
安子墨本来以为这事儿很容易,可是真的做起来才发现并不简单。
獠牙接连着牙床,磨得太狠会让牙床跟着发胀,更糟糕的是那牙齿很结实,他使了半天的力也才磨平一点点点点的小角。
好累。
安子墨松开手休息半晌,不死心的继续磨。
嘴巴因为长时间的大张而发酸,钟表在磨牙声中缓慢摆动,眼看着要到2点,獠牙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总算磨平那么一丢丢。
安子墨实在抵不过困意,不情不愿地结束动作,抱着矬子躺回棺材。
磨牙好比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只要他努努力,总有一天能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