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症——玉寺人
玉寺人  发于:2020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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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黎渊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那不是小哑巴么?你今天没送她回家啊,那男的谁啊?”
  “我之前就说了,别再叫她小哑巴。”喻落吟肩膀一动抖掉他的手,低沉的声音里含着警告,冷的人浑身发抖。
  之前在后楼的时候他就同黎渊,陆野和周新随说过了,自己不打算继续赌约,也不让他们继续称呼白寻音为‘小哑巴’,但显然的,这货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不好好警告一下,有些人总是记不住事儿。
  “我一时忘了,错了错了。”黎渊听出来喻落吟现在是真的生气,身子不易察觉的一抖,忙不迭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歉:“下次真不这么叫了。”
  喻落吟并不理会,说完这么一句见白寻音他们离开,便也跟了上去。
  只留下黎渊站在原地,疑惑的挠了挠头。
  那天晚上,喻落吟觉得自己几乎做尽了所有他平时不会做的蠢事——他变态一样的跟在那三个人后面,跟着他们三个一起挤公交车,到了林澜市中心的广场下车,然后看着他们三个走进了一家披萨店里。
  不知道是谁选的地方,因为他不知道白寻音是不是爱吃披萨。
  细细想来,他们在一起的几个月其实并没有‘约会’过几次,大多数都在食堂吃饭,他也不知道白寻音喜欢吃什么东西。
  他们三个在里面吃了多久,喻落吟就在餐厅外面的树下站着等了多久,陪伴他的只有脚边一地的烟头。
  他不大爱抽烟,起码没有烟瘾,今天却破天荒的抽了不少——烟雾缭绕中,狭长的黑眸紧盯着披萨店的窗户不放。
  白寻音他们三个人选择坐在了窗边的位置,小姑娘正好挨着窗户,精致纤巧的侧脸能让人在外面看的分明。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一颦一笑都尤为刺眼。
  一顿饭的时间,喻落吟数过她一共笑了十几次,唇角的梨涡始终若隐若现。
  白寻音是个喜怒都很‘淡’的人,他清晰的记得平日里她和自己在一起都没笑的这么多,结果……对着穆安平就笑的出来么?
  喻落吟冷笑,拔掉唇间的烟,用指尖掐灭了烟头,几乎感觉不到疼。
  林澜的冬天湿冷,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校服,却也感觉不到冷——似乎周身的感觉都丧失掉了,只余愤怒。
  整整一个小时零十三分钟,白寻音和阿莫穆安平才吃完这顿饭,天色都黑透了。
  三个人裹着校服外面的大衣从温暖如春的饭店走进隆冬黑夜里里,登时都冷的一个哆嗦。
  “你们找个背风的地方等一下。”穆安平见白寻音冻的肩膀微抖,忙不迭的边跑边说:“我先到路边打个车再叫你们。”
  “好好好!”阿莫冷的牙齿直打架,哆哆嗦嗦的说:“我们先回门里待会儿,你打到车了给我发微信。”
  她边说边摸衣服兜,结果表情冻结住了——
  “卧槽。”阿莫懵了半晌,回过神气的跺脚,忙转身对白寻音说:“我手机落在饭店了,我得回去取一趟,音音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两分钟!”
  她说着,风风火火的折回去取手机,背影都透着一股子火急火燎。
  白寻音无奈的笑了笑,乖巧的站在原地等人,结果还未别过头,手腕就传来一阵生疼的感觉。
  她疼的蹙眉,回过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李喻落吟,心里立时‘咯噔’一下。
  后者不由分说的把她拉到了暗处。
  被拉着踉跄着走了几步,白寻音回过神,立刻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别动。”喻落吟强行把她拉到拐角处,长臂抵在墙上把人困在里面,眸色沉沉的盯着不情不愿的小姑娘:“白寻音,别动。”
  白寻音纤细的指尖不自觉的扣住后面冰凉的墙面,微微抬起脸,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像是在问:你到底想干嘛?
  少女的态度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和刚才在饭店里和别人的有说有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喻落吟气笑了,支在她头侧的修长手指收拢成拳,声音冰冷:“你要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他?”
  那个穆安平,她的青梅竹马。
 
 
第25章 痛
  这是喻落吟今天第二次问到关于穆安平的事情了。
  第一次的时候白寻音懒得回答, 也懒得理他,这次却绷不住的沉了脸,打字问他:[你什么意思?]
  少女身上日常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知道是什么香水——或者是洗发露沐浴露都有可能, 喻落吟之前就时常能闻到。
  这种味道像是有一种魔力,总令人有一种舒适愉悦的感觉, 此刻也令他躁郁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喻落吟沉默片刻,慢慢的说:“我在门外看了你们一个多小时, 看到你对他笑了十三次。”
  白寻音一愣。
  喻落吟又问:“他喜欢你, 你呢?”
  话音刚落, 清脆的一巴掌‘啪’的声音, 就打断了两个人之间所有欲盖弥彰的所有伪装。
  这是白寻音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动手打人, 刚刚扇过喻落吟的手掌还火烧火燎的疼,指尖都微微发颤。
  ——也是喻落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挨打,他似乎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白皙清隽的左脸上浮现出鲜明的五个指印, 呆呆的看着白寻音。
  在交往的过程中, 喻落吟很会示弱,很会‘撒娇’,时常轻而易举的就能让白寻音心疼他宠着他——
  例如之前圣诞节平安果的时候, 喻落吟郁闷的说没收到她的平安果, 白寻音回家就给他包了一袋子平安果,甚至每个苹果里面都写了字条做补偿。
  例如喻落吟说习惯送她回家也习惯送她上学, 就是懒得起那么早现在时间压缩吃不上早饭,于是白寻音就开始自己学着做早饭,每天做了两份和他一起在自行车上吃......
  后来喻落吟对她说过,他喜欢她做的早餐, 吃不惯别的了。
  白寻音不自觉的就花了更多的心思,甚至还会偶尔给他带午饭......就是现在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哄骗她的了。
  总之,喻落吟很会撒娇让她心软,心疼。
  但现如今,少年清澈的黑眸里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破碎光芒,白寻音却无动于衷了。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白寻音感谢喻落吟,第一次让她尝试过‘打人’的滋味。
  他给过她甜蜜,期待,被欺骗,震惊,悲哀很多种滋味,五味俱全。
  白寻音毫不畏惧的迎着喻落吟的目光,一字一句打字给他看——
  [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
  白寻音真的没有想过,喻落吟居然会倒打一耙的认为她和别的男生有暧昧,这让她觉得自己一巴掌打的太少了。
  情绪激动,她干脆一次性的都抒发了出来——
  [喻落吟,不要再缠着我了,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赌约,陆野之前追我也是,你们那天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应该是赢了。]
  [陪着我这个哑巴演戏很累,也很腻很烦,麻烦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现在的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白寻音打在手机屏幕最后一行的文字,不自觉的让喻落吟瞳孔迅速收缩了一下。
  趁着他怔愣的瞬间,白寻音用力的推开他,‘逃’了出去。
  从少女迫不及待的背影就能看出来,她看待自己犹如洪水猛兽。
  喻落吟眼神不自觉的跟随着她,眼看着白寻音同阿莫和穆安平会和,男生急切的问了她什么,女孩轻轻的摇了摇头,三人便一起上了车。
  出租车扬长而去,彻底逃离了他的视线。
  喻落吟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按上自己的刚刚挨了打的脸。
  那一巴掌小姑娘没留情,用了全力,也终于让他暂时性的清醒,明白自己此刻的所思所想,肢体行为,应该是统统错大发了。
  他怎么能怀疑白寻音和那个男生有暧昧呢,真是气糊涂了。
  那姑娘眼光高的很,就连自己都用了那么多手段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能打动她,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冷傲,其余人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入了眼。
  喻落吟能看的出来,在交往的那段时间里,白寻音是真的喜欢自己。
  刚刚他是太冲动了,蠢到对自己都没有自信了,还误会了白寻音,小姑娘想必更生气了。
  那一字一句的控诉,让喻落吟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只是赌约这东西,不过是口头说说罢了,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就算交往的动机不纯粹,还能比那些真实的过程更重要么?
  喻落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结果嘴角牵动扯到刚刚被女孩打过的嘴角,有些轻微撕裂的疼——白寻音打的用力,都破皮了。
  不过......喻落吟不自觉的眯了眯眼,舌尖舔了舔嘴角,竟‘回味’起刚刚那一巴掌。
  他第一次觉得白寻音着恬静冷淡的女孩子有些‘辣’,清淡中透着一丝辣。
  令人犯贱似的想受虐,欲罢不能。
  *
  白寻音并不知道喻落吟逐渐变态的思维,她发泄似的打了人,打了一大堆字骂完他就逃回了出租车,回家的一路那只刚刚打过喻落吟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虽然是因为气急了的缘故,但毕竟是第一次打人,白寻音脑子里嗡嗡作响,凌乱极了,旁边阿莫和穆安平在说什么都听不大清楚,仿佛只能看到他们口型在一张一合——似乎周围的每个人都变成了只会张嘴吞吃的怪兽。
  “音音!音音?”阿莫在和穆安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后,敏锐的注意到了白寻音的情绪不对,忍不住伸手摇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出窍的灵魂被晃了回来,白寻音涣散的双眸渐渐聚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半晌,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她没怎么,她只是反击了而已。
  白寻音不在纠结喻落吟体育课上说的那些‘不同意’分手的鬼话。
  带着谎言的接近使他们从未真正的在一起过,又何来真正的分手呢?
  喻落吟不配。
  第二天,从老师到同学都注意到了喻落吟左脸鲜明的巴掌印。
  他皮肤白,又生嫩,被重重的打了一下自然没有那么快消除的道理,反而是经过一夜的沉淀更‘深邃’了,青青紫紫的怪吓人。
  所有人看到第一瞬间的想法基本上都是——喻落吟是不是被父母打成这样的?
  关系好的基本上直接过去问了,不好的忍不住偷笑,甚至班主任于深都把他叫到办公室询问——好学生的特殊待遇,他眉头紧皱:“你这脸是怎么搞的?”
  喻落吟站在于深的办公桌面前,黑眸微垂,面无表情:“没事,路上遇到......小流氓了,校外打了一架。”
  其实他是第一次如此狼狈的被人围观,不过倒也坦然,不明白周遭的人夸张个什么劲儿。
  不就是挨打么,又不是天方夜谭,那些没见过面的小子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大号新闻了一样。
  只除了‘行凶者’白寻音那个小流氓以外。
  喻落吟之前在班级里都听到了阿莫和她笑话自己成了‘猪头脸’,结果白寻音愣是当做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写着练习册——就好像自己脸上这伤不是拜她所赐一样。
  啧,真狠。
  喻落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忘了自己‘受伤’的事情了,疼的又皱了皱眉。
  “这眼瞅就要第一次模拟考了,你就不能少整点幺蛾子?”于深看着‘呲牙咧嘴’的猪头喻落吟,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什么节骨眼了还打架,遇到流氓不会报警么?”
  “嗯。”喻落吟懒洋洋的‘嗯’了声,非常乖巧听话的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关心。”
  “......”于深瞪他:“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呢?”
  喻落吟眨了眨眼,异常无辜:“没有。”
  “算了,说点正事。”于深懒得理他,左右看了一圈,男人像是做贼似的确认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才开口问他:“最近学校里有一些风言风语,说你和白寻音早恋,真有这回事么?”
  喻落吟眉目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凛,然后在于深还未来得及捕捉分毫时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没有,谁在造这种谣?”

  于深严肃的盯着他:“真的没有?”
  喻落吟摇了摇头:“没有。”
  说话的时候,他脑子里飞速略过知道他和白寻音事情的那些人——三中不疯魔一样的反对严抓早恋,但也不提倡,如果真的有被老师发现还是要严肃批评找家长的,可没被发现也就那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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