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头一次遇见晋升这样快的后宫妃嫔。可谓是扶摇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温舒宜入宫这几日,侍.寝次数前前后后加起来四回,而真正侍.奉皇上唯有三次,可她却在短短几日之内,接连晋升到了五品嫔位。
而且还赐了封号。
一时间看似平静的后宫,如同被人抛入了一块巨石,瞬间荡起波浪。
后宫妃嫔嫉恨之余,也是纷纷肉疼。
前阵子,温舒宜因为侍寝没有得到任何赏赐,众妃嫔皆送了“赏”给她,以此打压她的风头。
可谁知,没过几天,她就从美人晋升成了才人,众妃嫔再度命人送贺礼。
熟料,这才几天过去,她又晋升位份了。
妃嫔们自然还是要送礼。
送少了不够展示诚意,送多了又实在不舍自己的钱袋子。
故此,得知温舒宜再次晋升后,后宫一片阴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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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锦宫这边,贤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甄梁玉被她牺牲掉了,可非但没有除了温舒宜,还间接帮着她固宠了。
白良媛心中亦是愤恨。
真要论起美貌,她也誉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虽是不及温舒宜娇嫩,但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她与其他妃嫔一样,一年能就得那么几次帝王雨露恩赐。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皇上无非就是图个新鲜,昭嫔一看就是一脸狐媚相,偏还在皇上面前装作楚楚可怜,她便是在嫔位又如何?温家败落了,只剩下两个病秧子,撑不起门面。”
白良媛宽慰了一句,她见识过贤妃的手段,真怕贤妃会对她下手,让她去对付温舒宜。
甄梁玉这样快就香消玉殒了,不正是贤妃的手笔么?
贤妃精致的面容略显憔悴。
甄梁玉死了,张嬷嬷也死了,她连续几夜不曾睡好觉。
“昭嫔!好得很!好一个明月昭昭的“昭”,皇上何曾给过谁封号?凭什么就她是独一份的?!”贤妃将自己近日的一切不顺都怪在了温舒宜身上。
白良媛不喜贤妃,早就厌恶了贤妃的压迫,但如今还不是和贤妃撕破脸皮的时候。
“娘娘喜怒,昭嫔是罪臣之女,即便有了位份又如何,将来就算是她生下孩子,也没有大造化。”白良媛又劝说。
这话让贤妃心里稍稍好受。
白良媛又道:“眼下咱们最该提防的人是德妃,况且……嫔妾总觉得昭嫔和晋王之间有什么牵扯,或许用不着咱们出手,过一阵子,昭嫔就会作茧自缚。”
话虽如此,但贤妃还是恨不能撕烂了温舒宜的脸。
听说皇上每回召温舒宜侍.寝皆是好几个时辰,甚至留着她过夜,可一想到皇上这几年对她都是草草了事,贤妃只觉尊严被人践踏,而罪魁祸首就是温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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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宜浑身酸痛。
她从避火图上所学的姿势又没派上用场。
皇上在这事上面似乎很不喜欢被人压制,他喜欢主导一切,绝不给女子压在他身上的机会。
但饶是温舒宜昨晚半分没有主动,还是被折腾的昏睡至天明,直至今晨才坐了软轿回来。
接了圣旨后,她靠在软椅上小憩了片刻,待会还要去长寿宫给太后请安。
徐嬷嬷领着一众宫人给温舒宜行跪拜大礼,她已是五品嫔妃,宫里的用度大增,宫婢与宫人也添加了八人。
温舒宜不喜太多人靠近她。
帝王多疑,她又何尝不是。
尝遍了五年的世事心酸,温舒宜比谁都惜命,也很难轻易相信别人。
能够贴身伺.候她的人,依旧只有徐嬷嬷一个。
玉珠与玉画也只能勉强算是可用之人。
“娘娘,皇上让人传了口谕,让您今日不必去长寿宫。”徐嬷嬷愈发恭敬。
温舒宜却无力道:“皇上的恩宠,我心里知道,但我还是得去。眼下恐怕我已经是其他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她若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一定会以为,她彻底倒戈皇上了。
帝王的恩宠,来时如日光普照,迷人心智。
可同样,消失的也快。
温舒宜不能仅依靠着帝王。
太后那边,她也得演好戏。
不然,等到帝王恩宠不在,太后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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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宜和卫婕妤结伴去了长寿宫。
一路上,温舒宜走路姿势别扭,卫婕妤特意放慢了脚步,她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皇上对妹妹倒是格外不同。”
温舒宜纳闷,“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卫婕妤柳眉微挑,有些揶揄的成分,“皇上每回来我宫里,顶多待半个时辰。”
温舒宜,“……”她心情复杂。
没有入宫之前,燕京坊间就传言她是狐妖转世,专勾男人魂魄。
她以前只以为是仇家故意坏她名声。
可结合皇上好几次在榻上失态,温舒宜都差点以为自己真是狐狸精。
入了长寿宫正殿,几位妃嫔强颜欢笑的表示了恭贺之意。
温舒宜一一接受,又向比她品阶高的妃嫔行了礼。
德妃面带浅笑,贤妃却是连戏都不想做了,全程冷着一张雍容华贵的脸。
太后来时,与几位妃嫔寒暄了几句,正要让众人退下。这时,宫人来报,“太后,晋王爷来了。”
晋王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又是失而复得,更是关切异常。
后宫妃嫔不宜与外男碰面。
众妃嫔起身行了跪安礼,纷纷准备离开。
褚蘅踏足正殿时,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温舒宜身上,他神情隐露无奈,薄唇微抿,但并未当场说什么。
温舒宜半垂着脑袋走出了正殿。
待她终于抬头时,意识到卫婕妤落后了,她转身一看,就见卫婕妤步子缓慢,还侧身往正殿望了一眼。
温舒宜呆住。
她发现,此时的卫婕妤眉心正飘着淡淡的粉红。
她猛然意识到,为什么卫婕妤从没有争宠的心思了。
原来,她中意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晋王……
卫婕妤很快收敛神色,疾步就赶上了温舒宜,“妹妹这样看着我作甚?”
温舒宜自己是逼不得已才入宫,可卫家位高权重,卫婕妤又是家中嫡女,她的选择比自己多得多了。
“姐姐,你当初因何入宫?”温舒宜问道,她怀疑卫婕妤是太后的人。
两人并肩走到宫道上树阴下,卫婕妤只是笑了笑,略显苍凉,“为何入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
温舒宜,“……”
没错,已经进来了,这辈子就再也出不去。
最起码,此刻的温舒宜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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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李海将一切事无巨细的禀报,最后道:“晋王到长寿宫时,多看了昭嫔几眼,但昭嫔一直低着头,并未与他对视,不过……卫婕妤似乎在留意晋王。”
褚彦看得出来,晋王对温舒宜,以及温家不是一般的感情。
这五年即便他离开不了荆州,也没有理由对温家不管不顾。
褚彦道:“去查查,这几年是谁暗中阻拦了晋王与温家的来往,另外……给朕彻查卫府,将卫婕妤入宫之前,与晋王的一切联系,都给朕找出来。”
李海应下,“是,皇上。”又说,“对了,皇上,温家长公子今日断骨重接,黄太医已经出宫赶去温府,倘若今日成功,温家长公子三月之内估计能站起来了。”
褚彦放下手中狼毫,天生阴郁的眸望向殿外,自言道:“朕需要一个能与白将军府抗衡的人,不知这温泽是否能担此任。”
李海心里嘀咕,他还以为皇上为温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博美人欢心呢。
原来,皇上还有其他思量。
啧,帝王家果然只有算计与利益。
李海退下后,褚彦绷着脸,对李忠交代,“去让昭嫔知道,朕已命黄太医给温泽治腿。”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
做了好事,当然要回报。
李忠立刻明白了皇上的言下之意,“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告之昭嫔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褚骄傲: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舒舒:为了报答皇上,我打算送皇上一罐子果脯。
褚骄傲:不,朕不吃果脯,朕只吃肉~
舒舒:→_→
读者:矫情帝已诞生,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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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温府。
自温舒宜入宫之后, 温府再无人敢上门寻事。
帝王召温舒宜入宫当日,便命人摆平了温府所欠钱庄的债务。
温家旁支这阵子也是诚惶诚恐,生怕温府三兄妹报复, 已送了不少大补的药材与金钱过来。
这五年,旁支从温府搜刮了不少东西,温泽照单全收。
此时,温家大院内,黄太医道:“温公子,你这腿已损坏五载,一会断骨之时,最好是不用汤药麻痹,否则就算是老朽给你治好了退, 也无法恢复如初,不知温公子是否能够承受?”
石案边坐的晋王与傅生大惊失色。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不用麻沸散岂不会痛死?!”
温泽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别说是断骨重接了, 只要能重新站起来, 他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若非他的无能,妹妹如何会入宫?
温泽知道,他的机会是妹妹用了她自己换来的, 他眼神坚定, “太医,开始吧。”
傅生与晋王此前听到了消息, 一大早就来了温府, 这二人眼神关切,言辞温和,让温泽浑身不自在, “行了,你二人不必再劝了!”
他又不是生孩子,有必要这样守着他么?
傅生面容秀丽,仿佛是他自己需要断骨,紧张到了鼻头溢出薄汗。
他还想在说什么,被晋王摁住了肩头。
晋王知道,让阿泽这样活着,比死还难受。
翠书扶着温泽入屋,黄太医带着他的徒弟,两人提着药箱也随后入内。
随着房门合上,傅生与晋王先后嘘了口气。
一个比一个紧张。
没有听见屋内传出动静之前,他二人寒暄了几句。
“多谢傅公子这几年对温家的照料。”晋王知道傅生是皇上的人,但他对傅生还算有好感。
傅生却道:“都是应该的,我与温家有旧交,倒是王爷怎么这五年不曾来过音讯?”
傅生明知故问。
晋王动了动嘴,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他原是荣国公府的长公子,突然有一日被告知,自己是当年走失的先太子,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没想过坐拥无上权贵,被派遣去荆州,也并非他所愿。
晋王答非所问,看着傅生的眼神突然转冷,“你怎么不阻止娇娇入宫?”
傅生僵住。
他很想解释一下,自己当初并不知情,更是不知温舒宜是几时与皇上见上了,更是没想到一惯不喜女子接近的皇上会因她破例。
可木已成舟,解释已经是徒劳。
晋王又问,“皇上对她好么?”
傅生哪里能看出帝王的心思,只说,“皇上晋她为嫔位了,封号是昭。”
昭,明月昭昭……
晋王默了默,不再多言。
屋内传出男子强忍着痛苦的闷哼,傅生与晋王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如无头苍蝇,来回踱步。
二人的随从发现,这两位守在外面的情形,真像是在等着自家的夫人在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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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公子,还能继续么?”
黄太医道了一句。
温泽咬着唇,眼前闪过父亲和娘亲临终前的脸。
他是家中长子,他必须要活着,必须要撑起这个家。
“嗯!”
温泽死死咬着唇,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成为废物!
近两个多时辰后,黄太医身子发虚的擦了把汗,见温泽还清醒着,不由得对这位消沉了五年的青年起了敬佩之心。
“温公子,老朽定会全力将你的腿治好,保你三月后站起来,你如此毅力,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初。”
温泽面色苍白,因为剧痛之故,唇瓣发颤,“多、多谢黄太医。”
温泽服药睡下后,翠书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
自打姑娘入宫,温府的日子也好过多了,小公子的身子有所好转,翠书欢喜的不行。
“王爷,傅大人,请受婢子一拜。”
翠书因为太过欢喜,不知该向谁道谢,就对晋王与傅生磕了头。
晋王忙将人拉起,“这几年多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