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跟着红起,感觉自己太难。
这算什么事。
柳织织阻止不了唐离,便只能忍着不发声,奈何这厮似乎真是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仍令她溢.出破.碎。
宴七扯下一块布,塞上自己的耳朵。
柳织织觉得对于这事,初.尝滋味的唐离已经上了瘾,就像之前她所想的,不能让他尝到甜头。
如今他已尝到,果然倒霉的是她。
回到府上,他依旧不歇。
才二十来岁,且武功绝顶的唐离精.力极好,后来的每一日都逮着她,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不死不休。
柳织织能察觉到他不对劲,但问不出名堂。
她越发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
好在或许是因她的体质特殊,每回不管多累,次日她的精神头都能恢复得挺好,基本上影响不大。
转瞬十一月初,冬至。
柳织织一如往常,坐在湖边喝避子汤。
如今的她已不再想着逃跑,免不得会找些别的事做,例如习武,反正回家的事,一时半会也没有结果。
喝罢手里的汤,她将碗放下,起身回成乐轩。
她从屋里拿出剑,在院中生疏地练起。
童落立在旁边替唐离指导着她。
为了不被人随便伤到,她突又生学武的念头,之前与唐离提过,他依了她,还给她这把适合她用的剑。
奈何武器是好武器,“师父”是好“师父”,她却不是个好徒弟。
练了几日,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多大长进。
收起剑,她问童落:“我是不适合习武?”
童落道:“你是没意志。”
“……”
好吧,柳织织其实也觉得自己很有问题,起初她还蛮有斗志的,结果越练越觉得没劲,总觉得无聊。
童落又道:“你的体质很好,但习武必须坚毅。”
“哦!”
柳织织呼了口气,凝神继续。
童落看着柳织织,心里很清楚,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份由心出发的信念,可柳织织没心,又如何定心。
也亏得体质好,其实进步还挺大。
此时的药阁中,坐在药几后头的唐离正侧着头,越过窗子看着外头柳织织,将她认真练剑的模样收入眼底。
她总是这般无忧无虑,也总会忘记他。
无论之前他们的缠.绵有多刻骨。
他的五指往里握了握,忍下那股由胸腔蔓延开的窒息感,便缓缓收回目光,又看向药几上的三块心。
这三块心,皆不是新鲜的模样。
早已面目全非。
他沉沉地瞧着这三块心,许久未收回目光。
站在旁边的宴七一直注意着公子的反应,他迟疑了下,便试着问道:“公子不会真打算吃了吧?”
唐离默了会,才出声:“想给她装回去。”
“……”
宴七看着公子,虽然公子说话的语气无波,他却听出一分颓然无力。
他叹了口气,有些不知该如何劝公子。
这事根本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让公子做无谓的挣扎,他便道:“其实就算装回去,少夫人也不见得喜欢公子,她有心时,喜欢的是薛……”
接触到公子投来的冰冷目光,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的额头马上冒出冷汗。
他说的是什么?
他这颗脑子怎么越来越不灵光?
他站远了些,将脑袋埋下,颤颤地不敢再吱声。
其实想想,公子能产生这种想法,也不见得是坏事,总比直接把心吃了强,那样真是连个念想都没有。
唐离压下眸中阴郁,将心收起。
他再冷瞥了宴七一眼,起身离开药阁。
宴七低着头,不敢动。
唐离缓缓步出书房,立在门口,看着柳织织那副明明懒得练剑,却又逼着自己继续练下去的模样。
直到她停下,他朝她步过去。
柳织织看到他过来,由着他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
他道了句:“真笨。”
柳织织撇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天生鬼才?”
与她斗嘴,唐离的神情总算缓和。
他开始手把手教着她舞剑,嘴里故意不饶人:“看好了,这套剑法适合脑子简单的人学,且实用。”
“……”
柳织织不练了,回头看向他:“你羞辱我?”
唐离低头瞧着她那副看似气啾啾的模样,勾起唇:“你知道为夫疼你还来不及,要不去房间试试?”
柳织织马上道:“还是练剑吧!”
大早上的,唐离随着她,便如以往般教她剑法。
期间,柳织织想起自己所了解的,便问他:“为什么你是直接教我练剑,而不是先让我学内力?”
唐离道:“你没那耐心,不如学些花招。”
没心的人,谈什么耐心。
思及此,唐离的脸上又没了表情。
柳织织琢磨着他的话,觉得也没什么错,修习内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确实不如先学些花招保护自己。
以唐离的本事,有他相授,柳织织自然受益。
她不知道,其实她总有大进步。
只是她期望颇高。
夫妻俩授受着剑法,直到近午时才结束,柳织织自觉将剑擦拭干净收起,迫不及待去到亭内歇息。
唐离随在她身后,一道坐下。
没多久,午膳上桌,夫妻俩用着午膳时,童落过来奉上一张帖子:“公子,少夫人,这是武昭王府传来的。”
唐离接过先看了看,再给柳织织。
柳织织没接:“我不识字,你告诉我是什么。”
唐离闻言瞧着她:“不识字?”
柳织织其实是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字,她没法解释,便耸了下肩,坦然地选择不解释,继续低头用膳。
唐离看了她一会,说道:“过几日武昭王妃生辰,这是请帖。”
“哦!”
唐离往她碗里夹了些菜,目光又落在她脸上:“今日是冬至,另外她还邀你今晚一道去游湖。”
柳织织闻言,抬眸问他:“冬至有习俗?”
“有。”
唐离看着她,眸中透着些探究。
柳织织稍思后,说道:“那待会吃完饭,我得去水里待一阵,先补补元气,免得晚上撑不住。”
“好。”
唐离知道,水对柳织织来说,是好东西。
为了晚上有精力玩,用罢午膳,柳织织就直接去到湖边下了水,唐离仍伴着她,由湖边倚树而坐。
他看着她入水,又看着她浮出。
柳织织一时没有困意,便游了回来,双手担在岸上。
唐离伸手拨弄起她那湿漉漉的头发,问她:“你不觉得冷?”
柳织织摇头:“不冷。”
不仅不冷,还非常舒服,浑身爽快。
她看着唐离,将他那越来越深沉的样子收入眼底,问道:“话说,你就没自己的事?为何日日陪着我?”
他不是很好学?很喜欢惹事?
他可是个强大的坏蛋。
唐离轻扬了下嘴角:“陪你就是我的事。”
她很重要,比任何事都重要。
他恨不得与她融合。
他不由地又思起她没有心,她不喜欢他,更不爱他,对她来说,无论他对她多好,他都和路人没有区别。
哪怕他是她的丈夫。
他缓缓呼了口郁气,靠着树闭上眼。
柳织织能察觉他的心情,便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啊?”
唐离未睁眼:“喜欢。”
柳织织想了下,又问:“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
唐离思起当初在鹤宇书院前头的巷中,她朝他跑来时,他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是晃过神的。
所以才让她有机会,靠近本无法靠近的他。
细想一下,似乎从她死而复生起,他就无意识地受她吸引。
唐离默了会,道:“我不知道。”
柳织织趴在岸边,一双腿悠哉地在水里晃动着,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确实没什么理由可言。
仿佛这只是一件别人的事,她又钻入水中。
似乎颇为冷血。
唐离睁眼看向已无人的水面,眸中染上浓郁的暗沉。
他的拳头渐渐握起。
柳织织这一次入水后,便一直未起来,大概是在睡觉,也不知她是躲在那个角落,没有浮起来。
唐离始终曲着单膝,倚着树守她。
日头不知不觉落下,夜色渐浓,湖边的风要比别处更加寒凉。
唐离闭着眼,不知是否睡着。
宴七远远地瞧见公子穿得单薄,便在叹了口气后,回到院中拿了床薄被过来,轻轻盖在公子身上。
唐离本是未动,直到湖中有声响。
他睁开眼,侧头看去,便见到柳织织由水中起来,皎亮的月色下,她浑身的水珠泛出点点晶莹,衬得她的肌.肤越显白.嫩剔透。湖水的波光,夜的朦胧,令她的模样越发摄人心魂。
宴七自觉背过身,随即大步离去。
唐离的眸色变得漆黑,仿若含着星辰的眼里,都是她的模样。
不等她上岸,他忽然跳下去。
柳织织未来得及惊诧,就被他一把搂紧,低头覆上。
其实柳织织还很困,眼里透着迷茫。
唐离无法自控地汲.取着她的甜,似乎也感觉不到湖水的冰冷,甚至几乎忍不住又要去吸她的血。
可他舍不得。
不知不觉,他已舍不得她受半点罪。
许久之后,他才喘.着气放开她,只扶着险些又要瘫入湖中的她,低头看着她那双迷雾蒙蒙的眼。
他哑声问她:“歇息好了。”
她顺着气,不想理这个神经病。
唐离便打横抱起她,施用轻功飞起上了岸,又直接回到成乐轩。
柳织织知道这厮想干嘛,进屋后,忙将他推开。
她挡着身前,戒备地看他:“你少胡闹,我要去换衣服。”
话罢,她转身就要去屏风后。
正是感觉情到浓时的唐离将她拉回怀中,低头看着她那抗拒他的模样,俊脸沉下:“你很讨厌与我这样?”
柳织织察觉到他的情绪,便摇头:“不讨厌。”
唐离又问她:“那可是喜欢?”
柳织织仍摇头,实话道:“好像也不喜欢。”
唐离不由握紧她的肩头,盯着她问:“那是什么感觉?”
柳织织道:“我不知道。”
唐离不喜欢这个答案:“不喜欢?你明明每次都……”
“行了!”
柳织织打断他:“就是身体有感觉呗!”
这话由他嘴里说出来,肯定会有点不堪入耳。
她撇嘴:“我又不是死的。”
她想强.行推开他去换衣服,却是直接被他抱起扔到床上,他覆上她,目中透着难以压.制的狂乱。
她拧眉:“神经病,我们还要出门。”
唐离道:“你让我怎么办?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有感觉,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你是属于我的,甚至是喜欢我的。”
听起来,他似乎走投无路。
说着,他的声音不由拉大,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柳织织只觉得他疯了。
就算现在没疯,迟早也得疯。
他最近总是这样,明明上一刻看起来颇为正常,下一刻却像不小心按到开关似的,让她无法招架。
只是这一次,她才完全知道他总沉.溺此事的原因。
第052章
柳织织拒绝无果, 便由着唐离。
一番折.腾下来,她好不容易补上来的精神又消去的七七八八,只能瘫在他怀里,好想睡觉作罢。
两人皆是歇着气时, 外头响起敲门声。
唐离并不想就此作罢, 听到声音的他, 如染了重墨的漆黑眼底明显露出不悦, 想也知道外头人要禀报什么。
柳织织回过神, 推着他道:“起来。”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
外头的童落道:“公子, 少夫人, 武昭王妃亲自过来催了。”
并没有感觉餍.足的唐离没拦柳织织, 由着她下床拿过干净的衣服穿上, 自己稍顿后, 也起来穿衣。
半晌后,柳织织打开门, 觉得还困。
唐离牵起她的手:“要不别去,我们睡觉?”
柳织织摇头。
若是不去, 就早跟人家说, 都到这眼上,忽然说不去,算什么事。
她不与唐离讲道理,迈步就走。
前头的正厅里,武昭王妃正被国师府的人招待着用茶,她的身旁立着持剑的薛雁南,薛雁南仍是那副冷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