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海王,我绿茶——玉堂人
玉堂人  发于:2020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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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当天他送她回学校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喜欢这些鱼吗?”
  闻益阳不自觉地开口:“我很喜欢。”
  她说:“那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让他心头一跳。
  其实那时就有征兆了吧。
  那些细枝末节的事物,易被忽略的端倪。
  在分别后的每个日子里,一想起来,才像是抽丝一样,抽一根,心里的什么东西就会少一丝。
  一丝一丝,直到抽离干净,才会发现,啊,原来你心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过啊。姐姐。
  “还是那条孔雀鱼张晓兰吗,姐姐?”闻益阳笑着问。
  “不是了,那条死了,孔雀鱼的寿命不长,我又重新买了一条,还是叫‘张晓兰’。”阮胭摇头,目光平静。
  “这条养多久了?”闻益阳问。
  阮胭想了想,说:“两年了。”
  “这么久啊。那就祝姐姐这次养的张晓兰能长命百岁、身体健康,陪姐姐更久一点吧。”
  闻益阳笑,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阮胭,“这里都是你当年给我的汇款单,还有以前你来我们学校时的合照,我都留着的,希望能够帮到你。”
  “好。”阮胭接过来,夹在左臂腋下,就要离开。
  “姐姐。”
  闻益阳忽然叫住她,而后他走到他刚刚一直在玩的那款捕鱼游戏机前,噼里啪啦按了几下按钮。
  最后,他定住,指着左边的按钮,告诉她:“按下去。”
  阮胭伸出左手食指,试探性地碰了一下。
  于是,一枚巨大的鱼/雷发出,砰地一声炸开,屏幕里所有斑斓的鱼群纷纷聚齐在一起。
  一道机械的男声传出:“Congradulations! You win it!”
  而闻益阳就站在这声声的爆炸声里,对她说:“姐姐,你看,你始终都是赢家。”
  *
  阮胭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
  沈劲还没回来。阮胭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几点落地。
  他没回,应该是在飞机上。
  张晓兰把拖鞋给阮胭找出来,殷勤地说:“夫人,老爷对你可好了。今天他一听说你出门了,哎唷,急得跟什么似的,就怕您手不方便被欺负。一连给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担心您了。”
  阮胭换上鞋,问她:“你觉得他很好?”
  张晓兰人傻心直,连连点头:“好!老爷又有钱,长得又好看,又知道心疼人,当然好啦!”
  阮胭笑了:“那你觉得他和陆医生哪个好些?”
  张晓兰想也没想,直接说:“陆医生!”
  “为什么呢?”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我就是觉着,老爷也好,但是让我挑男朋友,我肯定挑陆医生。”
  “傻子,那是因为陆医生比沈老爷多了一份‘尊重’,知道吗?”
  阮胭把手里的资料放好,看着张晓兰说,“真正的对你好,是无论身份高低,外貌美丑,都会打心底里尊重你。”
  张晓兰愣了愣:“就像陆医生从来不歧视我那样吗?”
  “嗯。”
  “老爷会歧视夫人、不尊重夫人吗?”
  阮胭想了想,床.上过分的发狠算不算歧视……
  她跟张晓兰说:“唔,不管他歧不歧视我,我都不会介意,我都会陪在他身边。”
  “夫人,你真爱老爷。”
  阮胭笑笑,说了句:“是啊。”
  沈劲还没进屋,刚好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这最后的三句话。
  这么爱他吗?
  不管他对待她什么态度,都这么甘之如饴吗?
  “是啊。”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忽地就让他因为上午她不接电话而生起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他大步走了进去,喊她的名字:“阮胭。”
  她转过身去,看着他。
  “过来。”他说。
  张晓兰早就识趣地进厨房做饭了,偌大的客厅里此刻就他们两个人。
  阮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踌躇了一下,挪过去,站定在他面前的半米处。
  他眯了眯眼,包都没有放下,直接伸出长手,扯着她的左手臂,就把她扯进了怀里。
  大手死死锢在她腰上,她动弹不得。他把头埋在她颈窝,嗅着,粗重地吸气,喘气,让她的耳垂都忍不住泛红。
  随后,他低声说:“我闻闻,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阮胭:“……”
  她推他,“说什么呢。”
  “女人都用香水,你和朋友出去玩肯定要沾上的,我检查一下,究竟是不是和女人出去玩的。”
  “万一人家和我用的同款香水呢?万一男人也用香水呢……”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沈劲立刻就沉着脸打断她:“你敢。”
  说完,他还真想起了一茬,松开搂着阮胭的手,问她:“微博上的爆料我看了,有两个事要问一下你。”
  “嗯,你问。”
  阮胭嫌站着说话累,去餐桌前坐下。
  “第一个,黑你的热搜太多了,要不要我出手帮你解决?”
  阮胭摇头:“不用,我自己有安排。”
  “你有什么安排?说说看。”沈劲也坐下,十指交叠成塔状,放在桌上,目光犀利看着她,倒莫名多了些工作的态势。
  “我以后想做演员,不是宋筠那种明星,是那种单纯的、靠演技的、能够走很远的演员,这就意味着我不能有污点,或者说有很少很小的污点。所以我想借这次机会,把过去所有可能在未来爆发的炸弹直接一次性全部引出来,清清白白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破不立,这就是我的想法。”
  沈劲看着她,不是看情人的目光,而是以一种商人的目光,看着她。
  良久,他笑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你等着看就好了。”她也笑。
  “可以。”沈劲看着她这难得的小得意模样,看得他扎眼,尤其是她那微微抬起的小下巴。真是,真是欠,哪儿哪儿都欠.干。
  他伸长手,捏住那小尖下巴,一下一下摩挲,“你记住,实在没辙了,就来找我。你既然跟了我,凡事就都有我替你兜着。”
  阮胭把头一偏,逃离他的桎梏:“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兜底、当我靠山才和你在一起的。”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他来了兴趣。
  “不告诉你。”
  “不告诉也行,等你什么时候手好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告诉我。”他压低了声音,眉上染了旖旎色彩。
  阮胭咳一声,转开话题:“不是有两件事要问我吗?还有一件呢。”
  这下他脸上的情与欲悉数散去,冷呵一声,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放大,扔到桌上,“说说,这个男的是谁。”

  阮胭看着被骤然放大的闻益阳的脸,她突然觉得头痛。
  犹豫了片刻,她起身,把闻益阳给她的文件夹拿过来递给到沈劲面前。
  沈劲拿起来,一边拆文件袋的封口,一边听她解释。
  “他是我大一时资助的一名学生,从小都过得挺不容易的。
  后来他也考上临江的学校了,我就经常给他送些营养品之类的资助他,这张照片是他来找我的时候拍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网上黑料就穿成那样了。你不信你可以去查,我和他清清白白的,文件袋里都是我以前给他的汇款单……”
  “阮胭。”
  他忽然出声打断她。
  “怎么了。”
  “这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
  沈劲的两根手指间,夹着张刚从文件夹里掏出的纸条,看着她,嘴角分明噙着笑,笑意把眼底衬得更加寒凉。
  那张泛黄的、旧旧的、发皱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字:
  ——“姐姐,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ok,哥哥姐姐小叔嫂子都齐活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10章 她是替身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将至冰点。
  张晓兰在厨房洗碗的水声清晰可见,滴答,滴答——
  屋子里的某处像是被拉了一根无形的弦。
  阮胭的目光停在那张纸上,她在心底绕来绕去想了很久,不敢轻易开口。
  怕一说错,那根弦就会——
  崩了。
  “阮胭?”他喊她。
  夹着纸条的指节微曲,在桌上敲了两下,像是在等待一名嫌疑犯做最后的口供,带了点儿耐心,也带了点儿催促。
  阮胭沉默了几秒后,再抬眼,目光里带了些疑惑:“我也是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纸条。”
  说完,她伸出手要去拿,手腕却被沈劲用力按住。
  “是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其中的每一丝有意或无意的感情。
  “嗯。”
  “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好。”
  “他今年多少岁?”
  “二十。”
  “你们见过几次面?”
  “不多,三五次。”
  “除了捐款,私下见过吗?”
  “见过。”
  “第一次见面去了哪儿?”
  “水族馆。”
  “做什么?”
  “看鱼。”
  “哪些鱼?”
  “剑尾鱼,玛丽鱼,孔雀鱼。”
  “你喜欢那些鱼吗?”
  “喜欢。”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阮胭条件反射般地快速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才发现着了他的道,“你试我?”
  阮胭以前写论文时,翻过一两本心理学的书。
  她当然知道,测试人说谎时,往往就会先提问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年龄、身高等等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而随后的问题便会一个比一个难,一个比一个深,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允许思考的时间亦越来越短,等到被提问者渐渐适应了这种频率,到了关键的最后一问时,他便会习惯性地、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心中的真实答案。
  她甚至在想,刚刚他看着她的眼睛时,是否还在观察她说话时眼球转动的方向,语句之间停顿时间的长短,甚至是嘴角的弧度……
  沈劲挑挑眉,“你该庆幸,最后这个问题你毫不犹豫地说了个否定答案。”
  “你学过心理学?”
  “Caltech的数学和心理学双学位。”沈劲挑挑眉,“你和我在一起两年,就对我这么不了解?”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他这么一个粗糙痞气的人,皮下竟还有个可以用的脑子,怪不得能在脱离沈氏、接手讯科后,迅速地带领讯科从一众科技公司里杀出重围,成功挂牌上市。
  阮胭笑了下:“了解什么,你会让我了解得多吗?”
  他们两个在一起快两年,阮胭读书的时候,沈劲的公司在上升期,他也忙,两个人差不多一周见一次,见面也往往都是在床上互相问询两句。直到今年她毕业,两个人住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更紧密了一些。
  沈劲偏头看她:“你是在表达不满?”
  阮胭:“没有。”
  “我听说女人说没有,就是有。”
  “……。”
  阮胭转开话题:“所以你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最后一个问题。”沈劲直起身,肩线颀长,俯身撑在桌子上,逼近她的脸,“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阮胭目光闪避,本想寻个由头避开。
  偏生扫过他喉头那道疤,口中的话也就不由自主说出来了:“想了。”
  “这还差不多。”
  “你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到底还是忍不住,她问出了口。
  他眼里的温度骤然就降下来了。
  阮胭也怔住了,动了动嘴唇,没再问。
  “别问,你不会想知道的。听话。”
  他伸出大拇指,往她红色的唇上一压,压到那张唇失去血色,再一松开,唇色立刻恢复回来,这个过程,漂亮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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