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海王,我绿茶——玉堂人
玉堂人  发于:2020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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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您把资料发给我。”
  “嗯,你放心查,钱不是问题。”
  沈劲挂掉电话,开始继续工作,处理一堆的报表,会议。
  然而心绪总是莫名不宁,他这才想起,阮胭还一直都没回他昨晚的消息。
  他打开手机,看着他们的对话界面,他把上面寥寥无几的对话翻来覆去地看。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昨天表现得不够好?
  坐跳楼机,她淡定如初,他却被吓得骂出脏话;去鬼屋,她依旧气定神闲,而他却半蹲在原地止步不前……
  “吃饭了吗?”他把这几个字打上,片刻后,又犹豫着删除,似乎目的太直白了些?
  他给谢弯弯发了个微信,问她阮胭在不在家。
  谢弯弯回复道:“应该在,她的车还停在楼下。”
  沈劲想了想,重新改了下措辞,开门见山发过去:“昨天有两样纪念品你拿掉了,我给你送过来。”
  ……这样应该就可以再顺理成章地约她一起去吃午饭了。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不再看桌上成山的报表。
  伟大的鲁迅先生曾说过,当你工作不下去的时候,就是该谈恋爱了!
  *
  车子开到东洲花园的时候,阮胭把安全带解开。
  陆柏良也下了车,他打开车门,先一步下车,他长身玉立,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就不进去坐了,你一个女孩子住,不方便。”
  “好。”
  阮胭往回望了下,陆柏良还站在树下静静注视着她。
  阮胭不敢再看,她走起路来,仍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今天的一切,对她来讲,都很不真实。
  “胭,想你。”
  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好在陆柏良没有真的对她立刻表明心意,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冬天里被冻了很久很久的人,她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壶热水。可惜却迟迟等不到。
  然而,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冻死的时候。
  上天突然给她扔了一瓶滚烫的热水。
  把她烫得心惊胆战。
  她紧紧捏着鸟笼子,或者说,捏着这壶滚烫至极的开水……
  张德全忽地在笼子里一跳,她没注意到脚下的一个台阶,猛地一绊,整个人都摔下去。
  陆柏良原本一直离得远远地,见状立刻跑过去。
  “摔到哪里了?”他问她,他还不敢轻易碰她,怕她摔到了骨头。
  “脚。”她嘶了一声,她平时真的不会这么柔弱,今天心神过于不宁了,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她低头,高跟鞋上的脚踝已经在开始慢慢变得红肿。
  陆柏良皱着眉,搀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不得不和陆柏良挨得极近,两个人靠在一起,他身上那种清清淡淡的气味,明明是冷的,却让她觉得心里那壶水又开始发烫。
  沈劲远远站着,他看着他们两个,脸色彻底沉下来。上次在江南酒店就是这样,他们站在一起说话,态度亲昵得旁若无人。他捏着裤兜里的烟灰盒,想上去,又怕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直到盒子边角的锐利将他刺醒,他深吸一口气,迈开长腿,把心里隐隐的涩意压下去,大步走上前,对着前面的两个人,声音肃冷,他喊了句:“阮胭。”
  前面的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他。
  而同样摔到了地上的鸟笼,门栓被摔开,始终被人忽视的张德全忽地扑棱起来,振动着绿油油的翅膀,正正停在沈劲的头顶。
  它喊了句:“傻子。”
 
 
第53章 修罗场
  沈劲站得笔直, 张德全扑棱着翅膀,从他的头顶又扑到他肩上,他俊美的脸变得阴沉无比。
  “蠢货。”沈劲伸出修长的手, 捏住这死鸟的翅膀,就把它从肩膀上揪下来。
  张德全嘎嘎的叫着,沈劲直接弯腰把它塞回地上的笼子里,把布一盖, 傻鸟瞬间闭嘴。
  “抱歉,他以前被我邻居教坏了。”陆柏良说。
  他以前在西北的一个村庄时,有个喜欢喝烈酒的邻居。他们熟了以后,邻居总爱约他去喝酒,他从未应约。直到有一天,他因为这边一个病人的症状给程千山发消息,程千山说完后,忽然提及阮胭已经退学了,他问程千山,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程千山说不知道, 她没有回过首医大任何一个人的消息。她把自己与首医大的所有人都隔绝了。
  那天晚上, 他躺在村子里的稻草垛子上,天上是一望无际的星空, 他什么都没做,邻居看到了,什么也没问,直接扔给他一瓶本地的高粱酒。他们就一口一口喝着,喝到最后, 他已经不省人事, 是他二十多年来, 最醉的一次。
  他不记得当天晚上,他究竟对邻居说了什么。但从那以后,邻居教张德全教得最多的就是“傻子”这个词……
  “是挺坏的。”沈劲面无表情,他走到阮胭身前,低头问她,“怎么平地都能摔。”
  阮胭说:“不是平地,有台阶,没注意到。”
  沈劲的目光停在她和陆柏良互相搀扶着的胳膊上。
  阮胭被他带着寒意的注视看得不自觉想把胳膊抽回来,转念一想,那是她的自由,她干嘛在意他的感受,于是胳膊分文未动。
  沈劲漆黑的眸子仍然盯着她,她没看他,移开了视线。
  沈劲抬了抬手,阮胭甚至以为按他的德性是不是要把自己扯开。
  下一秒,他却弯下身子,慢慢蹲了下来,他单膝点地,背对着她,声线冷沉依旧,“上来。”
  阮胭没反应过来。

  “我背你去车上,送你去医院。”
  沈劲见她还没动,压抑了很多的情绪翻涌上来,“穿着个高跟鞋,别人搀得再紧,脚不还是在地上走着,不痛?”
  阮胭默然,的确,还是痛的。
  犹豫里,沈劲直接起身,双手扣住她的膝盖窝,把人往他背上一按,他双手一个用力,就将她背了起来。
  他的手臂很有力,即使他已经足够绅士地用手肘扣住她的膝盖窝,而不触碰她的背臀,她依然能感受到衬衫下他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有点烫。
  阮胭不再说话,任他把自己背到他车子的副驾驶上,他俯身,想为她把安全带系好。
  “我脚崴了,不是手。”阮胭说。
  “这么笨,我怕你系安全带也把手崴了。”沈劲不理她的拒绝,果断替她把安全带扣好。
  俯身的瞬间,他的气息又喷到她身上。
  她耳根渐渐红起来。
  好在只近距离接触了一瞬,他就起身离开。
  沈劲倚着车门,遥遥看着陆柏良:“三叔,一起走?”
  陆柏良一派坦然,走过来,打开车门,自觉坐在后座。
  于是,三个人再次共乘一辆车。
  阮胭在气氛变得微妙之前,提前打好预防针,她郑重地开口:“沈劲,不准再放相声!”
  沈劲的指节叩了一下方向盘,表情没变。
  阮胭又补了句:“小品二人转脱口秀也不行。”
  “……”
  沈劲不说话了,直接拧钥匙开火。
  好在阮胭家最近的一家诊所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开过去只用几分钟。
  三个人共处一车,即使不出声,尴尬的氛围也不用持续得太久。
  下车的时候,阮胭率先开口:“我自己走,别背!”
  沈劲也不勉强。
  诊所的女医生给她上了药,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阮胭想到明天要进杂技团了,训练怎么办还是个问题。
  医生说:“还行,看着厉害,估计一周就能好。”
  阮胭点头,回去的时候,她赶紧对陆柏良和沈劲说:“我打车回去,不用送了。”
  沈劲送,肯定又得搭上陆柏良,三个人,她实在是不想刚刚那种窒息的尴尬再来一次了。
  陆柏良点头:“也可以,记得开一下位置共享,确保你的安全。”
  沈劲蹙眉:“也发我一个。”
  也、发、你、一、个。
  我要不要开个微信群把你俩拉进去啊!
  阮胭暗自掐了掐手心,淡然道:“我上车的时候,你们拍一下车牌号吧,到了我告诉你们。”
  两个人没再有什么意见。
  车子到了,阮胭自己坐上去,司机大爷看了眼外面站得笔直,送她上车的两个高大男人,两个都气质卓绝。
  他又看了眼脚跟微跛的阮胭,沉默半晌后,闲闲地说了句:“小姑娘有点儿东西。”
  阮胭:“……”
  *
  沈劲把车牌号拍下来,看着车子开远后,他转头对陆柏良说:“三叔住哪,我送你回去。”
  陆柏良说:“不用。”
  “我问你点事情。”沈劲这次说得认真。
  陆柏良看了他一会,上了他的车,他把自己住的公寓的名字说出来。
  沈劲开了导航开过去,他敛起眉目,问陆柏良:“我想知道,十五年前那场绑架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他们出事不久后,你就被接回了沈家。”
  陆柏良眉心微顿:“抱歉,有些问题我不能说。”
  沈劲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那我换一种方式问。”沈劲说,“三叔,爷爷究竟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在车行修车,遇到了姚伯,他认出来的。”
  沈劲没有出声。在沈家,关于陆柏良的身世,流传的一直都是这个版本的传说,但是这个传说里,却缺席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陆柏良的生母是谁?
  没有人敢问。
  沈劲皱眉,太多地方不对了。
  沈崇礼小时候性格只是阴沉了些,是直到沈万宥那场绑架案发生、陆柏良来到沈家开始,他的性格才变得古怪又偏执,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沈劲还想问问他,陆柏良打断他:“沈劲,有些事情,不要去碰。”
  沈劲明白,他这是没办法从陆柏良这里问出什么了。
  他把话题绕开,瞥了陆柏良一眼,直截了当地问他:“三叔,你喜欢阮胭吗?”
  陆柏良没有否认。
  沈劲接着问:“你会对她说吗?”
  “会,但目前不会。”陆柏良也答得镇定。
  “原因?”他以为陆柏良被压抑了十几年,终于解脱了,会直接出手。
  “这是她的事情,我不会给她徒增压力。”他会克制,他已经习惯地克制了五年。
  但他会陪着她,一点一点,去帮助她发现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是谁。
  如果她最后选择了沈劲,他无话可说,从容祝福;如果是他,他必然珍之重之。
  “那我还挺佩服你。”
  沈劲偏过头,看向陆柏良,他眉目依旧清润自持。
  沈家忽然就想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陆柏良这样了,他骨子里就是个野性的人,想要的,不想要的,他都划得泾渭分明。
  “三叔,我喜欢的,我就一定要去争。”
  “静候佳音。”陆柏良迎上他的目光,从容又镇定。
  车子停在陆柏良的公寓门口,陆柏良下车往里走去。
  沈劲手搭在车窗上,点了根烟抽,他给阮胭发了条消息:“到家了没。”
  阮胭看着手机里陆柏良和沈劲的几条消息,确实有些犯难。
  她挨个回回去。
  目光掠过墙头那束玫瑰,还有在一旁喊“胭胭”的张德全,以及,书桌上,闻益阳寄给她的,他修复好的她小时候的图像。
  她揉揉眉心。
  这次她决定不问百度,她百度不靠谱。
  她在邢清和方白都在的群里,她想了想措辞,问了句:
  “如果。”
  “我是说如果,有三个男人,同时隐晦地,隐晦地跟你表达意思,怎么办?”
  邢清:“都要。”
  方白:“附议,并建议拉个微信群。”
  阮胭:“……”
  她把手机扔掉。
  于是,她盯着奶油黄的灯光,再一次地失眠了。
  她想,要是陆柏良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对她好,就好了。在她犯下那些荒唐的错误之前,在周子绝把她骂醒前,在她决定一点一点放下过去之前。
  那么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他现在所有的好,并且还会站在他面前骂他一顿:“陆柏良,你凭什么,凭什么撂了我五年,周思柔一醒,你就要对我好,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一直喜欢你吗!你真讨厌!”
  可是陆柏良,你真过分,你温柔得过分。不表白,不给我施压,就像水和空气一样,温温柔柔潜入我的生活,我连骂你的契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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