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海王,我绿茶——玉堂人
玉堂人  发于:2020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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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他当替身,她是捕鱼者;而当他知晓后,他不声不响地迎合她,他已经成为了捕鱼者。
  他以为这样能持续下去。
  直到最后——
  “张晓兰”意外死了……
  当他们把一切都撕开对峙的时候,他才知道,姐姐,始终都是赢家。
  因为在这段关系里,真正舍不得的是他。
  也只有他。
  闻益阳轻轻吸一口气,他站起来,背对胡珊,他把电脑放回包里,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要去工作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好。下次我来,你再多给我讲讲胭胭的故事呗,要是有胭胭以前的东西就好了,呜呜呜好羡慕你,可以认识她,想魂穿成你,和你换换QAQ”胡珊可爱的脑袋直晃,追星女孩的快乐没人懂。
  “不行。”闻益阳背上书包走出去。
  嗷嗷叫唤的胡珊愣了下,“诶,什么不行?”
  闻益阳眼神凝滞,不说话,转身大步走出去。
  他在荒山里苦了十七年,才等来她短暂的一场眷顾。
  和你换,不行。
  *
  练功房内,阮胭还在和赵水晴对峙。
  赵水晴脸色不大好,毕业的时候,阮胭只和她算了沈劲那笔账。闻益阳这件事应该是她毕业后才发现的。
  “是我放的。但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你现在是影后,我就是一个三线,我没那资格整你,也就嘴上念念。”赵水晴说。
  阮胭吐了,为什么有的人连示弱都可以如此嚣张。
  关于陆柏良,上首电后,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过,直到和赵水晴走得近了些,她才提了几句。
  她那个时候有习惯,会把陆柏良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木箱子里。
  只有赵水晴有机会打开它。
  而她与闻益阳之间的变化,也几乎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起初,她只是因为他和陆柏良那粒泪痣略像,对他格外好了些,再加上她曾经资助过他的学校,他是他们整个村子里,三十多年来头一个考到首大的,她觉得他过得很不容易,总是照顾他。
  但后来,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闻益阳变得和陆柏良越来越像,有的是她无意识提到的,有的甚至是他无意识自己流露的,他们之间的氛围越来越不对,偶尔有那么几个瞬间,阮胭甚至觉得不像是在和闻益阳相处,而是陆柏良回来了。
  而当她每当有所怀疑时,打开电脑,找到当初陆柏良的照片,便会发现,照片里的陆柏良,和闻益阳,真的好像好像……
  她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中。
  直到有一次,阮胭的电脑在寝室,不小心被赵水晴的咖啡碰到了,她抱去修,修电脑的人才说她的电脑一直中了木马病毒。
  “放心,文件对方都没动,只有一些图片处理的痕迹。”
  IP查出来。
  ——是闻益阳。
  而就在当天晚上,闻益阳发消息告诉她:“张晓兰死了。”
  孔雀鱼的寿命太短,尽了人事之后,还得看天命,有的能活两年,有的只能活几个月。
  “益阳,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只发了这几个字。
  而闻益阳,没有回她。
  直到一周后,临江的雨季来临。
  她和赵水晴她们下完课回去,正正撞上在楼下撑伞等她的闻益阳,他的手里拎着一只蛋糕盒子。
  他站在雨中,伞柄被他撑得笔直,有雨丝斜飞,他的额发淋湿,耷在耳边,他张了张口。
  雨声大,她听不见。
  赵水晴她们自觉先上楼去。
  阮胭走近了他,他再次张了张口。
  这次,她终于听清了,他说:“可不可以不走。”
  阮胭摇头。
  他们于沉默中对峙。
  没有人说她把他当替身,也没有人说他在后面引诱她把他当替身。
  各怀歉疚。
  良久,他才艰涩开口:“可今天,是我的生日。”
  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下来,他的伞柄只能勉力撑直。
  “我没吃过生日蛋糕,也没过过生日。你说过的,要陪我过我人生中第一个生日的。”
  阮胭动了动嘴唇。
  他却猛地把伞扔掉,伞骨落地,砰地一声,他将她单手搂进怀里。
  这是他唯一一次越矩。
  大雨连天,他垂首,将头埋在她颈窝,她感受到有湿意传来,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他的……
  “骗子,姐姐。”
  沙哑的声音一散入雨中,他立刻松开手,转身就走。
  衬衫被淋透,这是少年人,人生中第一次不因贫穷而引发的狼狈。狼狈至极。
  ……
  “赵水晴,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一,别提以前的事,不然我会忍不住在拍摄期间就弄你;二,下次见你那个有妇之夫注意点,别被狗仔拍到影响剧组声誉。”
  阮胭抓起旁边的一个弹力球,砰地用力扔到地上,球被弹起来,惯性飞向赵水晴的下巴。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砸得倒退一步,捂着下巴直吸气。
  而阮胭早已用力关门离开。
  回到休息室后,阮胭心情依旧不是很好。赵水晴真的是太招人烦了,偏偏现在她们还是同一个组的,她不能像对付宋筠那样把她对付走。
  还有孙贺钧,他似乎对自己一点都不感兴趣。可她愿意在一拿影后就接下《杂耍》,就是冲着他去的,他和欧美很多导演关系都太好了。现在的阮胭,虽然听着是个一部封金的影后,但她只有这么一座国内奖杯,还有周子绝那部拍到了一半就停工的作品。
  挺尴尬的,宋筠以前在圈内的资源也都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必须得赶紧去拓宽国际上的资源。不能再止步不前了。而孙贺钧,就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大砝码……
  阮胭叹口气,一直托着腮想事情想到暮色四合,也没发觉。
  最后还是决定早点出去吃晚饭,毕竟,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训练要扛。
  她从床上站起来。
  玻璃窗子却被叩叩敲响。
  她疑惑地打开窗户。
  一只小小的仿生鸽子一样的无人机,围着她直转悠。
  在她打开窗户后,无人机停在她的窗前,里面传出熟悉的男声,对她说出四个字:
  “胭胭,下来。”
  阮胭低头,往下看。
  沈劲穿着烟灰色的风衣,黑色西裤,长身站立在她楼下,他微微仰头看她,手里还拿着无人机的操纵手柄。
  他对着手柄动了动嘴唇,下一刻,无人机里再次响起男声,这次,电磁声里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下来,胭胭。”
 
 
第57章 修罗场
  沈劲?
  他大老远跑这里来干什么。
  阮胭关上窗户, 往外走。走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还瞥了眼镜子。头发随意散在肩上, 像柔软的藻。
  暮色四合, 天边延绵的黑将这座城市包围。
  “你怎么会来?”阮胭站定在他面前几步路远。
  “来过纪念日。”他定定地看着阮胭,眸色和夜色一样黑沉。
  “什么纪念日?”阮胭疑惑。
  沈劲的眼里难得地漾开一丝笑:“纪念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九十九天。”
  “……”
  阮胭沉默了。沈劲,你可真有你的。
  “拿着。”沈劲把手柄放进她手里。
  他转身回到车上,把pad拿出来,放到操作手柄的支架上, 安稳后,他问阮胭, “来华遥这两天, 有没有出去逛过?”
  “没有。我们不能随意离开训练中心。”
  沈劲说:“那我带你逛逛。”
  “怎么逛?”
  阮胭问他。
  沈劲没说话, 他打开无人机, 平板被他触亮,屏幕的光亮正好照亮他冷肃的眉骨, 锋利得过分。
  这皮囊, 比跟她合作过的男演员都要优越。
  “看屏幕。”沈劲唇角上扬,“别看我。”
  “……”
  阮胭把视线移回屏幕, 无人机已经被他操纵着飞到了远处的高空。
  华遥市是一座历史超过了千年的古城,也正是因此, 很多传统的建筑物与文化习俗得以完整保留,杂技也只是这里的一种。

  屏幕上, 无人机一寸一寸飞过华遥市,灯火过处, 尽是一片风景。
  “好看吗?”沈劲声音低沉, 在她耳边问她。
  她不自觉点头, 她没有玩过无人机,这样俯瞰天地的视角,揽尽万家灯火的感觉,的确很好。
  直到它飞到了华遥市的中心。
  那里立着一座巨大的塔。
  每一层塔的灯光被悉数点亮,静静地伫立在夜色里。
  “这座塔里供奉了香火,他们都说很灵,要我陪你去上上香吗。”
  “你一个搞科技的还信这些?”
  “不信,纯粹是为了找借口约我的好朋友出去。”沈劲抬抬下巴,承认得坦坦荡荡。
  阮胭在心里说,不要脸。
  “但你要是不想去,现在也可以对着我许愿,我保证比那些寺庙里的那些要灵。”
  “是吗?”阮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我许愿你。”
  沈劲静静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阮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硬朗五官,她缓缓吐出三个字:“叫爸爸。”
  “……”
  沈劲的脸瞬间沉下来,片刻后,他冷笑一声,“阮胭,胆子变大了啊。”
  “一般。”她答得轻飘飘的。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刚刚在说什么,她居然和沈劲开起了玩笑……
  “换个愿望。”他没和她计较。
  “想不出来,先留着。”
  “行,随时恭候。”他唇角浮上笑。他巴不得她来找他许愿,许上一千个他也不嫌烦。
  阮胭拢了拢外套,对他说:“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出早功。”
  沈劲点头,他把平板收好,看着她转身往回去。
  她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忽然喊了她一声:“阮胭。”
  “嗯?”
  “和我当朋友快乐吗?”
  阮胭想了想,看着他在夜里的高大身影,偏头说了句,“一般吧。”
  说完她就走,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背影 。
  小小的影子在楼梯口上渐渐拉远。
  他在暮色里看着,笑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阮胭发现沈劲昨晚零点给她发了条微信:
  “纪念我们的友谊维持一百天。”
  幼稚。
  阮胭扯扯唇,笑了下,没回他。
  今天还要继续训练,她擦了陆柏良托人带过来的药膏,脚踝的确好了很多,至少已经消了不少肿。
  她想了想,给陆柏良发了条消息,认真地和他道谢。
  陆柏良回她:“不用。照顾好自己。”
  他回这消息的时候,被周思柔看见了。
  她笑他:“就这样,你怕是一辈子都追不上。”她的语言功能已经恢复了一些了,断断续续总能说完一句话了。
  陆柏良轻轻摇头:“她现在很忙,等她回临江了,我会试着和她好好相处,她太累了。”
  周思柔看着他,说:“陆柏良,我在想,陆爷爷对你的影响是不是过于大了,把你养成这样一种性格。”
  “我是什么性格?”陆柏良把听诊器收好,认真地听她交谈。
  “就,陆爷爷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愚忠愚孝。”
  “那你说我是愚什么?”
  “你就是愚公。”周思柔和他开玩笑。笑完以后,她的眉眼又垂下来,小声说,“陆柏良,陆爷爷那套行不通了,你别忍啦,让自己快乐一点好不好。”
  “思柔,我没有不快乐。我只是,更在乎她的快乐。”
  他坐下来,抬头看她,像在透过她看这几年。
  “我曾拒绝过她,为了不让她被我,你所说的‘愚’而连累;但我和她分开了六年,如果我在你一醒来,就立刻对她穷追猛打、表露心意,你觉得,这是否是一种对她的低看?”
  “她并不是一座永远在原地等候的丰碑,也不应该是。”
  病房里安静下来,周思柔不再说话,他继续给她检查了下听力和咽喉。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周思柔忽然抬头问他:“陆柏良,可以把你以前的论文,还有我哥的电影帮我找出来看看吗?”
  周思柔顿了顿,她攥了攥被子的一角:“我,想知道你们这十几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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