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女尊)——马月饼
马月饼  发于:202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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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哑的男音被强行转换成了矫揉造作之音,柳长宁裸露在外的皮肤,生出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连退两步,技巧性的避开他越来越近的身子。
  对面之人却仿佛没了骨头一般,作势又要扑过来。
  硬的不行,要靠色you?无耻!
  柳长宁三世为人,从没遇过男人娘娘唧唧的往她身上凑的行为,身上恶寒阵阵。
  被逼迫的无法,矮身飞快跨入柴房,眼疾手快“啪”的一声将妖精附体的人关在了门外。
  妈蛋!这人是故意的!浪,荡!
  门外传来那人低低沉沉的笑,笑声越来越大,显是刻意为之。
  柳长宁靠在门上,忍无可忍,以往冷淡事不关己的的神色彻底裂开,冷声公事公办:“滚吧!烧饭,除粪。本分事情若是没做好,即使对簿公堂,你这等夫郎,我也是不想留了。”
  说完再不搭理屋外之人,堂堂无情道老祖,第一次被人气的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
  --
  柳长宁在柴房内呆了半个时辰,天色便彻底的暗了下来,她往灶房走去。
  锅内虽没有饭菜,却热着三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柳长宁眯着眼,拿起肉包子,往嘴里喂。
  她素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便宜夫郎虽行为浪荡,但是他很聪明,明白她容忍的底线。
  今日他二人尽管争锋相对,却大抵也只是互相试探,没有谁真正的讨的了好。他愿退一步,便各自安好。
  肉包子比那人做的饭好吃的多,皮薄馅儿多,咬上一口,竟然还有浓郁的汤汁溢出。
  柳长宁咬破皮,狠狠的吸了一口汤汁,满足的眯了眯眼。方才积压的怒火烟消云散。
  吃完三个肉包,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茅房,屋外天色已变成灰色,茅房处隐约放了几只木桶,远远嗅去,鼻端的臭味少了几分。
  料想那人听话的去除粪,柳长宁眉眼弯弯。
  挑粪这事儿,她是真的不愿做。
  倘若被便宜夫郎恶心一把能换来他去挑粪,那此种买卖也算值当了。
  想极此,柳长宁的心情又好了几分,唇角弧度加深。
  --
  西樵村,夕阳西下,村内的大妇们,纷纷扛起锄头,往家走。
  乡间小道上,此时尚算热闹,大妇们一前一后,有说有笑。
  正闲话家常间,却看见前方的岔道上,一红衣男子正挑着担子,扁担两头挂着两桶粪桶,臭味扑鼻而来。
  仔细看来,越走越近的分明是,村西头柳家那荡夫郎。
  几乎所有见到他的的人,脸上俱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柳家夫郎,你挑粪呐!”
  “元邵,往日这挑粪之事不是你家妻主所做……今日如何是你?”
  “这挑粪桶之事儿啊,还须得女人来,你一个小哥儿,如何能干这等事儿。”
  ……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
  却见红衣男子垂着头,声音透着两分委屈:“妻主前些时日差点晕倒在地里,如今体力大不如以往,明行无法,家中活计总归要有人做,是以……”
  他欲言又止,半遮半掩。
  旁人见他那神色,便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西樵村庄户们本就民风淳朴,虽觉他往日品行出格了些,但今日见他一小哥儿,竟然挑起粪桶,竟觉得此人有些可怜。
  于是或多或少给了几分同情。
  裴元绍一路绕道选了人最多的岔道,挑着粪桶刻意将整个村子走了一圈儿。
  待他捏着鼻子,嫌弃的将大粪倒入地里的时候。
  整个西樵村,几乎所有的庄户人家都在传,柳长宁身子垮了,她家夫郎为了生计,竟被迫挑起了粪桶,可怜。
  隐藏在芦苇丛的探子,跟了一路,见天色灰了下去,这才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裴元绍背着空木桶,并没有回家,七拐八拐,去了后山空地。
  运起内力,探完四周无人后。
  他将身上的担子卸下来,冲着暗处的人唤了声:“出来!”
 
 
第12章 暗涌
  从灌木丛矮身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袭淡青色襦裙,黑发高高束起,眉清目秀,模样周正。
  她快步上前,神态严肃又恭谨。
  “参见殿下!”
  掀起衣角行礼,却被裴元绍用内劲儿,隔空阻拦。
  “无须多礼。”他说完,回头看她,如墨的双眸看不出多大情绪,沉声问:“发生何事?迫的你从北环县亲自前来。”
  关云云拱手,躬身站于一侧,抬头便迎上殿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
  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虽来的匆忙,但如今得了那等消息,她必须得亲口汇报,方能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回禀道:“禀殿下,漠北传来消息,北戎来犯!”
  裴元邵左手转动着腕上的串珠,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音。
  他并没接话,视线落在珠串间,眼底晦涩不明。
  关云云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莫将军领兵十万迎战,战况惨败。更令人出乎预料的是,北戎人此番似有备而来,派一支铁骑潜入漠北大军驻扎地,将我军后方粮仓全部烧毁。”
  裴元绍转动珠串的速度越来越快,“啪嗒”一声,绳线断裂。
  珠串顺着他火红的外衫砸在地上。
  他若无其事的看着珠子滚落于地,掀唇,声音低低沉沉,却极为笃定:“关二,京中那些老家伙坐不住了。”
  关云云垂首,清秀的脸上滑过一抹讶异。
  殿下的口吻,北戎的动作与京中竟然也有牵扯?
  心中震荡,面上却不显。
  他们这一批暗卫,皆是由长帝卿亲自挑选、调,教出来,一年前,殿下将他们分两对人马,分别渗入金陵、漠北两地。
  俱是训练有素,心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倘若不是今日殿下神色过于轻松、奇怪,他万不会如此喜形于色。
  漠北大军的统帅乃殿下与女皇的嫡亲姑母。
  如今漠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原以为殿下……
  预想中的震怒并没有,殿下神态出奇的平静,似乎预料之中。
  关云云正暗自思量。
  头顶上便传来那人沉郁的解释:“粮草早在北戎来犯前一天,便被我布下的探子暗中掉包。京中那些老家伙打的盘算怕是要落空。”
  关云云倏然抬起头,显是殿下方才给出的信息量太大,她张了张嘴,一张娃娃脸神色复杂。
  半晌,方知失态,躬身埋头补救道:“殿下高瞻远瞩。”
  长帝卿素来聪明,从不做多余的事情,既然做了,便是有目的可寻。
  一如一年前,借坠马由头,性情大变,并借机退居幕后。
  顺势推出三朝元老贾太傅,辅佐年幼女皇把持朝政。并将贾太傅幼子纳入后宫,册封为皇夫。
  崔太傅一脉本是中立一脉,为官清正廉洁,从不参与皇权之争。
  长帝卿暗自运作,将其拉入权力中心,成了女皇一大助力。
  金陵城盛传,当朝长帝卿不堪为男,好色成性,沉迷面首。
  然而只有真正见过殿下雷厉风行手段的朝臣,心有余悸,并不全信。
  即使帝卿流放北地,却依旧被京中的人时时监视。
  关云云抬眸,看向远处红衣男子的身形,眼中盛满信服。
  堂堂一介男子,素手可搅弄风云!此等人物是她们的主子。
  她清了清喉咙,垂首,愈发恭敬的汇报:“另有一事儿,漠北大军接连战败,京中发来消息,派镇南王领亲兵五万增援北地,共同御敌。”
  “预料之中。”裴袁绍摩挲着眼角的泪痣,似笑非笑:“内阁那群阁老,想必欲借此机会将镇南王的亲兵渗透漠北!呵?你且派人将此信交给姑母,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漠北军最大的内鬼……”

  裴元绍说完,从怀里掏出信件交给她。
  关云云双手接过,她虽不知殿下此番将如何布局,可有人想动漠北三十万大军,殿下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将信件揣入怀中,躬身问:“北环县这边,殿下可还有吩咐?”
  裴元绍背着手,身上方才挑了粪桶,衣物上便泛着股子说不清的恶臭。
  他皱了皱眉头,抚平肩侧的褶皱。
  回头,若无其事道:“你这边,倒真有一事。”
  关云云安静的立于一侧,侧耳细听。
  “裴云之今日极有可能派死士前来花石镇,八成要置我于死地。你家夫郎倒是可以拉出来挡上一档,毕竟永安侯府庶长子乃宫内那位太侍的亲侄子。倘若动了他想护着的人,那位也不是个善茬。”
  关云云挑眉:“二殿下?他……为何会突然动作?”
  裴元邵唇边带笑,笑意却不抵眼底:“蠢货而已,任人摆弄为他人做推手罢了。”
  他说完觑了眼不远处的粪桶,眯着眼,似笑非笑:“明日我形容凄惨挑粪桶的事儿,便得传入你家夫郎的耳中。依你家那位的性子,再听说我那农女妻主,油尽灯枯,卧床不起。而我往后处境将会愈发困难后,心情定会不错。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泻他心头之气。”
  关云云心领神会:“此时,若京里那位派来死侍,属下派人将消息不经意透露给谢氏,以他当年与二殿下结下的仇怨,想必护定了殿下!”
  裴元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陈念慈当年勾引镇南王,设计了一场拙劣的落水阴谋,被裴云之撞了个正着。二殿下裴云之喜欢镇南王,整个金陵城人人尽皆知。
  世家郎君莫不敢动镇南王的歪心思,唯有陈念慈仗着姑舅宠爱,敢凑上前来。只可惜为人蠢笨,设计了一场落水戏码,偷鸡不成蚀把米。
  裴云之抓住他的错处,逼的他远嫁漠北一县令之女为夫。
  是以两人之间的仇恨,便是血海深仇。陈氏素来心眼细如针孔,倘若知道杀他的死侍是裴云之派来的,以那人的个性非得横插一脚不可。
  所有令裴云之不痛快的事儿,他做起来便会愈发开心。
  陈氏对他的嫉恨同对裴云之的仇恨比起来,那便是小巫见大巫。
  更遑论他如今生活处境难堪,农妇妻主卧病在床,已经可怜沦落为倒夜香的小郎。处境如此困苦,岂不比死了更令人痛快。
  与关云云谈了会儿话,夜色已不早。裴元绍爱洁,身上臭烘烘,匆匆说了两句话,便让她退下。
  他挑着粪桶回家,钻入净房,沐浴整整半个时辰,才将将穿衣。
  走入灶房的时候,正好与柳长宁面对面对了个照面。
  柳长宁吃了熟食儿,心情颇好,主动与他打了声招呼:“倒夜香回来了?”
  裴元绍面无表情,越过她,打算在灶房倒一杯茶水。本是随意一瞟,却在堆放稻草的墙角处,看见一篮筐草药,其中两朵带着根须的黑灵芝,甚是醒目。
  他桃花眼倏然睁大,面上的震惊收也收不回来。
  须知,后山虽草药众多,但是由于常年有药童上山采摘,此等珍惜的草药已是罕见。
  更遑论珍贵的灵芝,药用价值极高。即使明德长帝卿府内,那也少有。
  他上前两步,走到近前,黑灵芝的根须根根分明,带着泥土,保存完好。
  裴元邵身子僵了僵,他极缓的扭回头,视线迎上她那双水润的眸子。
  指着这一篮筐草药,深吸一口气,冷静的问道:“这些草药,你是怎么得来的?”
  柳长宁双手抱胸,顺着他修长的指尖,往里看,眸光闪了闪。
  她歪着头,神态自若的答道:“前几日听大牛姨说,三伏天用草药泡药浴,可祛除寒气。你也知道我底子寒,最近更是虚汗连连,是以今日特意上山采了些。可有何不妥?”
  “这两颗灵芝也是一并采回来的?”裴元绍紧紧的盯着她,眼神一错不错。
  “灵芝?你是说这两朵怪异的大蘑菇?”柳长宁眼睛倏然睁大,略带了丝薄茧的手,指着墙角处的两朵“黑蘑菇”,一脸错愕。
  裴元绍唇边的弧度消失殆尽,他狐疑的低头看她,反问道:“蘑菇?”
  见对面人点点头,他抿着唇,看傻子一般,追问道:“你如何得了此物?”
  柳长宁一脸莫名其妙:“我方才不是说了嘛,今日上山所得。正午十分,恰好被一头野猪追着跑,哪里知道也是倒霉,山里道路湿滑,从陡坡跌入灌木丛。抬头的时候,便看见阔叶树下这两朵奇怪的黑蘑菇。想着许是能煮着吃,便采摘回来,打算让你煮锅蘑菇汤喝。”
  裴元绍看着她那张憨厚的脸,烛光下,虽觉得白皙了几分,但依旧眉目普通。
  他是中邪了,以为她能与神农比肩。
  裴元绍扶了扶额,脸上怀疑的神色一一消退,再觑了那人一眼,这不是个憨憨是什么!
  实乃傻人有傻福,运道好。
  此刻她脸上挂着抹碍眼的笑,想到不久前自己亲手倒夜香,臭气冲天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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