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女尊)——马月饼
马月饼  发于:202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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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林苑门前是长长的牙道,牙道两旁古松柏树。
  绕过拱门,入眼是绿柳低垂,宝砌池塘、甬道相衔,繁花锦簇。
  园中设宴。
  女皇坐在上首,两侧分设桌椅,其上摆放珍馐佳肴,琼浆酒酿。
  权臣已是分次坐于席间。
  柳长宁与一甲二人上前跪拜,倒不见多少慌张,一应叩拜礼下来,沉稳有度,举止端仪。
  周围大臣看着她长身玉立的模样,眼底皆是满意之色。
  恨不能上前,与她立即说上一句儿女亲家之事。
  三人入得席间,士族权臣便再也坐不住。
  汝阳侯觑了一眼左右蠢蠢欲动的几位大臣。
  快人一步,拱手出列,求道:“今日琼林宴上,臣观柳状元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私下甚是喜爱,恰逢家中嫡子年方十八,仪态尚佳,云英未嫁。与柳状元再适合不过……"
  汝阳侯话将将说至一半,分坐在次席的大臣们便纷纷打断这老狐狸的央求。
  争抢道:
  “汝阳侯君此言差矣,下官家中亦有适龄哥儿,如何便先轮到你家……”
  “状元女君一表人才,本官亦甚是喜爱。家中幼子琴棋书画样样俱全……配柳状元应也是神仙眷侣。"
  ……
  一群官员吵吵嚷嚷。
  裴元绍气的不轻,人人都在争抢他的人,他……只能忍住心头冲动,看着这群人乱舞。
  心情不愉,上扬的微笑唇压了三分,眼角余光瞟向那人。
  见她神色泰然,丝毫未有拒绝之意。纤长的手指托着杯盏,慢条斯理的喝茶。
  茶水溢在唇角,伸出粉嫩的柔软,将唇瓣上的水珠卷入口中。
  随着她的动作,隔岸在御花园游园的世家公子们,看的眼睛发直,含羞带怯,投过来的视线皆是倾慕之意。
  裴元绍一巴掌重重趴在前方的红漆紫檀木方桌上。
  用了全力,桌上的瓜果、碗碟震得三尺高。
  争论不休的官员止了声音,见帝卿面色难堪,这才察觉殿前失仪,默默的埋下头,不敢多语。
  裴元绍扫了一眼众人,勾唇,笑意不达眼底:“诸位既如此喜欢金科状元柳长宁,圣驾面前争抢。将皇家宴席,当成了争吵的坊市。此女既然如此好,诸位争论不休不分上下。不若招来当本殿委屈一二,招来当赘妻,尔等看可好?”
  他似笑非笑,视线从宴席内权臣的脸上一一划过,圆润的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腰间红鞭上挂着的饰品。
  这是一个红绳编织而成的连环结,是昨夜一晌贪欢后,他没脸没皮央着那人送他的“成亲信物”。
  她虽脸上不耐烦,说着没有。
  今日一早,却在他的红鞭鞭柄编成一个连环结。她说此乃盘长结,倘若他乖乖等她回来,她便告诉他此结的寓意。
  裴元绍摩挲着腰间盘长结,心中怒气微平。
  视线移向旌寰身上,唇角的弧度咧的大了些:“本殿将柳状元招入府中当赘妻,旌主意下如何?”
  旌寰今日并没着官服,穿了身直领浅蓝长衫,添了几分儒雅。
  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唇角无笑:“微臣不知。殿下与诸位大人皆想要与柳状元结亲,亦需要问问她的意思,指不定此女心有所属不愿意呢?”
  旌寰说完,侧眸,睨了一眼下首泰然自若的正主,唇角弧度加深,意味深长的威胁道:“柳状元,你说本王可说的对?”
  席间的一众大臣低垂着头,莫不敢吭声。
  原是想榜前招儿婿,万料想到,上首的两位主子,心思难测,对这金科状元的婚事似另有盘算,争锋相对……
  见情形不对,方才尚且争吵面红耳赤的大臣,此刻不约而同装缩头乌龟,眼观鼻鼻关心。
  状元女君再如何出色,帝卿与镇南王想要插手此女之事,他们便管不了太多。
  琼林宴上一时鸦雀无声。
  周围的视线隐晦的落在自己身上,柳长宁放下茶盏,起身,绕过矮桌。
  冲女皇行礼后,垂头回道:“帝君明鉴,殿下与诸位大人抬爱,可苍云早已于三年前娶夫郎袁氏。糟糠之夫不可弃,家中内子为臣操劳,育……育子,虽脾性烈,容不得后宅三夫四侍。却亦是好夫郎。微臣万不能娶帝卿与诸位大人家的公子。”
  她垂首,语气坚定,身板挺的笔直,宁折不弯。
  旌寰转动着大拇指处的玉扳指,张嘴正**说话。
  对侧的长帝卿却突然勃然大怒,他一把将桌前的茶盏扔在柳长宁脚下。
  双目阴鸷:“柳状元是当众拂本宫与诸位大人脸面?”
  她抬眸,眸内笑意一闪而逝,恭敬跪身道:“微臣不敢!”
  “不敢?”裴元绍盯着她的发璇儿,手指缠绕在盘长结上。眯着眼,憋着气恨声道:“狗东西,殿前你尚且敢冒犯本殿,还有何不敢?”
  他双眼如钜,觑了一眼鸦雀无声的权臣,皮笑肉不笑道:“状元又如何?满腹诗书,却是一酸腐书生,不懂为官之道,殿前冒犯皇家,不堪大用,本殿今日革你……”
  他的声音极缓,一字一顿,发作的话尚且没说完,旌寰便已是忍不住,冷着脸,轻咳一声:“殿下!适可而止的好!本王观柳状元对其夫郎情深义重,感人肺腑。殿前拒婚实乃情有可原。您如此惩罚,因公谋私,落了下乘!”
  “哦?”裴元绍神色不变,不阴不阳的笑了笑:“镇南王君倒是护着这狗东西,可本殿今日心情不好。柳状元今日殿前失仪,,总要罚她涨涨记性。罢了,既是王君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柳长宁下放胶州,无政绩不得再提拔入京为官……”
  他迎着旌寰黑沉沉欲阻拦的面色,不咸不淡道:“本殿调令六品官员职位,镇南王莫非也要管?”
  顿了顿,噗嗤笑出声道:“这两年镇南王君管理朝堂受累,皇家规矩险些忘了。本殿辅国帝卿调任一六品小官的权利是先皇给的。此处容不得你一个外姓王插嘴。”
  旌寰眯着眼,磨着牙齿,一把掰碎手中的玉扳指。
  “殿下说的是,微臣……忘了!规矩~!”
  柳长宁抬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无人对峙的红衣男子,唇角微勾。
  周围朝臣俱是用看倒霉蛋的眼神看着金科状元,心情复杂。长帝卿今日琼林宴突然发作,哪里是真心要令金科状元柳苍云入赘,分明是借此女敲打镇南王罢了。
  只可怜,好好的寒门第一人,三元及第的状元,当了这出头鸟。
  时也,命也!
  大臣们这边厢感叹柳长宁命不好,却不知方才恨不能啖其血肉的长帝卿,偷偷的对着倒霉蛋柳苍云,伸出粉红色的柔软。
  粉色she尖沿着杯沿,极为魅惑的舔了一圈儿,又故作无事人似的靠坐了回去。
  柳长宁眯着眼,盯着他挺翘的丰臀,眸色渐暗。
  这男子,不成体统的很!
 
 
第66章 
  琼林宴后, 坊间便开始传出, 金科状元柳长宁殿前拒婚, 惹怒天家,惨遭下放。
  金陵城几乎家家户户俱知, 寒门柳状元才华横溢,却品性耿直,不懂变通, 初初入仕途,便遭帝卿不喜, 怕是以后再也无法入京为官。。
  说书先生特地就此事, 在茶楼连评了三日。
  自古书生迂腐,寒门第一人柳苍云也逃不过。
  高门望族中,以往想招她为儿婿的士族权贵, 近些时日亦是闭门不出, 谨小慎微,只字不提与之结亲之事。
  更有官员将家中嫡子早早定了亲事,生怕传出不好的风声来。
  空有容貌、才华, 在官场几乎再无建树的寒门第一人,仅有名头, 拉拢对于文武百官已无用处。
  仪凤八年,春分。
  春语连绵下了许多日, 淅淅沥沥。
  金陵城城门口,一辆低调的黑漆平头马车出城。
  看守城门的兵卫上前例行检查,马妇从怀中掏出路引递上。
  守卫接过路引, 粗粗看完。收回拦路的手臂,顺手拉开城门。
  却不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近,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守卫应声看去。
  骑在汗血宝马上的是位身着深蓝长衫的女君,宽袖广袍,盘扣规整,腰系黑金玉带。白玉面,丹凤眼,丰唇微抿
  通身贵气,品貌不凡。
  守卫懒散的神色徒然一凛,视线触及来人腰带上令牌之时,小眼越睁越大,“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对着骏马之上的女君行叩拜礼。
  旌寰觑了眼守卫,勒紧缰绳,停在黑漆平头马车一侧,朗声道:“柳大人,且慢,本王送你一程。”
  马车内的主人并没有说话,
  正欲拉起缰绳的车妇显是认出镇南王君,眼底骇然,翻身下马,与守城的护卫一并跪地行礼。
  马车内。
  柳长宁挑眉,觑了眼坐在自己腿上的男子,他不规矩的双手正胡乱点火。
  她抬眸迎上他不愉的视线,俯身,安抚的啄了啄他的唇角。
  他却依旧心底有气,垂着眼皮,棱唇微张,恶意的擦着她的唇,呵出一口热气。
  柳长宁眸色深了三分,她蹙眉,惩罚性的揉捏了一把腿上浑圆的臀。
  便觉怀中的人身体僵直,夹紧双腿,乖觉了不少。
  车内好半晌没有回应,旌寰也不觉奇怪,她敲了敲车窗,低声试探道:“柳大人不出来与我叙叙旧?离京之时,那位如何也不来送行,你可见了,他……凉薄的很!”

  马车内茶水氤氲,裴元绍拉下柳长宁的脖子,恼羞成怒的研磨着她白皙的侧颈。
  柳长宁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瞪了他一眼。分开他胡闹的手指。
  唇顿在他的耳侧温声哄道:“邵哥乖,忍一忍……嗯?你一点儿不凉薄!”
  她说完打横将他横抱在怀中。
  他的头抵在她的小腹上,一**热度贴在脸颊。
  裴元绍抖了抖,他颤颤巍巍的撩开她的长衫,内里是白色的中衣,头贴合在那片柔软的小腹上,他耳垂的红晕便再也抑制不住,沿着刀刻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柳长宁唇角弯出一抹极细微的弧度。觑了一眼他下身羞耻的部位,低头,复又贴在他的耳侧,轻笑道:“倘若实在受不住,邵哥儿自己动……”
  怀中的男子脸颊爆红,一双墨色的眸子染上三分潋滟,丝毫禁不起逗!
  柳长宁眯着眼,不自觉的点了点他的额头,薄唇张合,无声道:“乖……”
  说完也不待他答话,收敛笑意,半推车窗。
  车外一阵凉意!
  她将头伸出车外,迎上旌寰的视线,缓声道:“别人不懂,旌主自然明白,你已是拿天下苍生性命威胁于我,我如何敢让那人出现在眼前。我如今离的远远的,你可开心?”
  旌寰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大人此番去胶州……本王猜测不是受了威胁,可否是为另谋出路!”
  微风拂面,细雨洒在柳长宁的面上,却难以抵消身上的热度,马车内的红衣男子已是褪下了她身下的帛裤。
  正不得其法的磨磨蹭蹭,胡乱而为。
  她心内恼火,细眉浅皱,光洁的额头显出两道浅痕。
  杏仁眼微眯,不动声色的向前挺了挺,车内的人才停止动作。
  不成体统,随处发情,往后她离开金陵城,该如何是好。
  柳长宁心中有了丝浅淡焦虑,面上却未显分毫,抬头便见碍眼的孽徒假笑的模样,彻底失了耐心。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冲着旌寰勾勾手。
  淡声道:“当真想知道?凑近些,我告诉你。”
  骑在高头骏马的蓝衣“女子”愣了愣,眼底倏然流光四溢,慢半拍的凑向近前。
  柳长宁本是撩发的手一转,快狠准的扇在她脸上。
  几日前,她便想一巴掌拍死这男扮女装的狗东西!
  她眼底啐冰,冷声道:“呵?你清楚我的性子,别触碰我的底线,否则……”
  她说完“啪”的一声关上车窗,冲着车妇命令道:“顺子,走!”
  马妇小心的觑了一眼镇南王,她玉白的脸上五个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可她却并不见在意,一只手覆盖在巴掌印上,仔细摩挲,眼底泛着癫狂的回味。
  马妇后背生出一身冷汗,头皮发麻。
  听了主子命令,利落的上马、扬鞭。马儿撕鸣一声冲出城门。
  旌寰注视着那辆渐行渐远,一溜烟消失无踪的黑色平顶马车,唇边的笑意经久不散。
  他太了解柳苍云的性格,她做事素来有自己用意。她此番前去胶州,下放是假,抓英国公的错处为真,想要英国公手中的权势?
  呵!
  天山上的雪莲,不染尘埃。她不懂,三公六侯岂是如此能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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