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窗户,心思有点复杂。
周虎走后,周衡正要把门关上,却见那日在屋外徘徊的徐秀才提着几两的猪肉顿足在巷子中。似乎刚要从周衡家门前走过,但不凑巧门开了,脚步也顿了下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徐秀才长得还行,带着几分书生气,只是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色,双脚还有些虚浮,显然是纵欲过度后的症状。
徐秀才就住在前边两条巷子,从小菜市到他家也不是一定得走这条路,但这几天周衡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有两回还见他踮脚想往院子里边看两眼。
想到这,周衡面色一沉,微微眯起眼眸扫了一眼徐秀才。
徐秀才只觉得脖子有些凉,但还是端着个秀才架子,强挺着腰装出一副清贵之气从周衡的面前走过。
但不仅觉得脖子凉,就是背脊也因为周衡在身后而阵阵发寒。
周衡沉着脸把门关上,转身回了院子,看了眼屋子,眸色略有深沉。
足不出户,还是这么的招人惦记。
灵山镇太过混乱了,确实不适合她继续待下去,就算顺利离开了,周衡觉得他大概也不会再把她带回这个地方了。
***
惦记着周猎户家的小媳妇可不只有徐秀才,还有那赌场的彪爷。
观察了好些天了,周衡也就只会离开家里个把时辰,且还是在白日的时候离开。
虽然想要无视王法去抢人,但那巷子人来人往,只怕人还没抢到,周衡就回来了。
彪爷最近一直想办法要把周衡弄死,恰好这时候有了周德全的消息。
手下的打手急匆匆的跑回来,“彪爷彪爷,有周德全那杂种的消息了。”
“呯”的一声,正在大口喝酒的彪爷听到周德全这个名字,蓦地把手中的酒壶重重的放到了木桌上,眼神凶狠的扫了过去。
“那狗杂种躲到哪去了!?”
手下的打手回道:“今天有人在周家庄的水沟里发现了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确认是周德全。”
“死了?!”咋一听到周德全死了,即便打死过人的人彪爷,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惊。
“听人说是脖子被人扭断才死的,彪爷你说会不会是周衡那厮发现了周德全密谋不轨,所以把周德全杀死了?毕竟周衡的力气大得可怕,轻易就拧断人的脖子……”说到这都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打手所说的,也是彪爷所想的。
排除了周衡力气大的这点,想起他让周德全做的事情,再联想到最近周衡搬到镇上来的事,就觉得周德全的死与周衡脱不了干系。
打手想到周德全就这么死了,顿时忐忑了起来,试探性的问:“彪爷,要不咱们别打周衡的注意了吧?”
彪爷冷嗤了一声,骂了声“出息”,随即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主意。
“你现在去打些好酒,再去买两只烧鹅,我去一趟镇长家。”
脸上露出了冷笑,心道他就不信弄不了周衡!
***
周德全死的消息也传到了镇上,灵山镇常有命案,周德全不过是其中的一条命案。
因周德全欠了赌场银子,大多数人都怀疑是赌场的人下的毒手。
即便是足不出户,齐绣婉也听到了这件事。
周衡出去一回来,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立刻跑了出来,焦急的把人拉回了屋子。
回到屋中后,有些慌乱:“那个死的人,被发现了,说赌场的人,杀的。”
听到什么周猎户继弟周德全死了的时候,齐绣婉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了,再听怀疑是赌场的人弄死的,没说到是周衡做的,她才松了半口气,担还有有半口气悬着没有放下。
周衡闻言,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很是平静的点头:“在医馆的时候听到了。”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你没出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被问及到这个问题,齐绣婉慌乱的眼神忽然飘忽了起来。
不敢看周衡,眼神飘到别处:“就、就听别人说的。”
别人?
周衡微微眯眸,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她:“听隔壁的人说的?”
这个隔壁,有可能是隔壁的寡妇,也有可能是隔壁大嗓门的一家子。
周衡自从住在山上后,日子就从没有这么热闹过,从早到晚,再几乎从晚到早,两边邻居的动静就一直持续不断。
想起这些天来小哑巴的格外的大胆,周衡早就猜测与隔壁的寡妇有关。
搬来这么多天,隔壁的寡妇想要勾搭周衡,免不得经常在用一堵墙下说些风.骚话。存心想让隔壁的周衡听到,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收敛,荤素不忌的话常常隔着一堵墙传过来。
想到这,周衡的脸一黑,再次生出了当时不应该随随便便就买了这个院子想法。
等到深夜的时候,隔壁又断断续续的粗俗不堪的浪语吟声。这次比前晚还要来得激烈,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在偷人。
周衡黑着脸拿起了放在床头的布团,直接塞入了小哑巴的耳朵了。
齐绣婉根本还没来得及睡着就听到了这些声音,只红着脸的窝在男人发烫的怀中,顺从的让他给自己的耳朵中塞入布团。
给她塞完布团后,周衡自己也塞了布团,她隐约听到周衡沉声说了“睡觉”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留评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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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灵山镇归属荣县所管。荣县离灵山镇有两到三个时辰的距离。
有五个穿着统一黑衣的高大男人骑着马, 在深夜进了荣县。进了荣县后一路到了知县府衙前。
几个人翻身下马,有一个人去敲了府衙的门。
不一会后,就从府衙里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这么个大晚上, 到底是那个王八蛋……”
门一开,看到外边五个高大的男人。开门的老伯瞳孔一缩,被他们几个人的气势所慑, 蓦地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你、你们做什么?!”
敲门的人扫了一眼他,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令牌给开门的老伯看, “我们找荣县知县。”
老伯看了一眼令牌, 很是看不懂,但似乎也知道亮令牌的可能是个大人物。
“几位大人来自哪里?”
男人:“禹州。”
“几位稍等片刻,我先行去通报。”
男人把令牌给了老伯。
老伯拿了令牌后关上门, 快步跑了回去。
几人站在门外,前面的男人退回了五人领头的人前,与领头的人说:“副将, 按照现在的线索看,齐五小姐很有可能被人荣县,现在贸然寻找荣县知县, 会不会打草惊蛇?”
被称作副将的人看了他一眼:“我们找人的方式太打眼,需要个不打眼的身份?”
过了好一会,不止老伯出来了, 还有几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以及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汉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几位大人, 下官有失远迎, 快快里边请。”
一群人到了正厅,副将让其他衙役都出去了。
荣县知县只是个七品小官,也没有什么见过大官, 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看向领头的人,荣县知县忐忑的问:“大人到荣县是所谓何事?”
副将看向他,沉声道:“我们到这来,是寻一个人。”
听说是寻人,荣县知县虽有些懵,但还是恭敬的询问:“那下官可以帮大人什么忙?”
副将看了一眼他,道:“我们需要衙役的身份。”
***
“十天之后”的最后两天,周衡平时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看似什么都没有准备,但私下却是做得很齐全。
在福婶来的时候,周衡回山洞收拾一些东西。
有他打猎的时候用的匕首,弓箭,还有他自己做的一些干肉条,没拿的衣服也全拿了。
看似只是把重要的东西带走,不再回山洞居住,但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齐绣婉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就是周衡的做的准备。
原本风平浪静,但却在最后两天出了岔子。
一大早,齐绣婉从铜镜中看了眼周衡给自己梳的发髻。
铜镜中的影像虽然不清晰,但依稀可见面貌俊丽二八姑娘,墨黑长发梳了简单的发髻,用两根木簪固定住。
姑娘嘴角微弯,左看右看自己的发髻,似乎非常的喜欢。
也不知道周衡从哪里学的。发髻虽然简单,但是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随随便便的用布条缠起来了。
越看越喜欢。
正打算起身的时候,外边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来势汹汹。
齐绣婉一怔。
门外传来呼喊声:“周家庄周衡可在!?”
是寻周衡的?!
是谁?
周衡出去买菜了,这时并不在家中。但向来敏感齐绣婉还是立即警戒了起来。
院子外的拍门声越来急躁,还伴随着小瘸子凶悍的“汪汪汪”声。
见没有人应答,已经开始用蛮力推门了,屋中的齐绣婉脸色一变,顾不得寻地方躲藏,忙出了院子,然后快速抱起了小瘸子,把它抱到了后边左边院角的小狗洞前,扒掉了前边堆积的柴火
声音又低又哑:“找你主人。”
嘱咐后,把小瘸子往外推,不期望它能听得懂,但它肯定会去找周衡的,周衡见到小瘸子,就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会有所警惕。
才把小瘸子推出去,门就被人给从外边给撞破了。
几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持刀冲了进来,只见到院子中有个一脸惊恐的瞪着他们的姑娘。
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在这大冬天,刚恢复不久的一双手几乎用尽全力紧紧握紧了,不仅手心出了汗,就是额头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原本以为自己胆子已经大了,但周衡不在,又有这几个陌生的男人闯进,在阴暗封闭的密室中的恐惧绝望似乎感觉像是要溺水一样,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想露出怯弱,能做的,只有装腔作势凶狠的瞪着进来的人。
但任凭谁见了,都知道这小姑娘此时恐慌得很。
闯进来的一共有五个穿着捕快衣服的男人。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其他几个较为年前,最为高大的是最后进来的一个衙役。
高大的衙役在看到院子中的姑娘,眼里边一闪而过的惊讶,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领头的衙役是个中年男人,面相方正,但却是带着凶相,看向院中齐绣婉,语气冷硬的质问:“周衡人呢?!”
齐绣婉一脸戒备地看着进来的人,一言不发。
看到闯进来这些人身上所穿戴的衣服,她知道他们的身份,也隐约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前不久周德全的事情才传得沸沸扬扬的,脖子被扭断,明显是他杀,捕快来势汹汹的寻周衡,不正是怀疑周衡杀了周德全。
可是,这怎么就怀疑到周衡身上来的?!这怀疑来得突然,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心思絮乱没有答案,更怕他们抓到周衡。她以前就算是个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可也知道如果以杀人的罪被抓入了大牢里边后,十个有九个难以洗脱嫌疑的,轻则坐一辈子牢,重则斩首。
领头的衙役看了眼齐绣婉后,然后转头朝身后的衙役下令:“你留下 搜屋子,其他人立刻到镇上去搜。”
除了捕头和最为年轻的捕快,其他人都快速出了院子。
不过是几间小屋,年轻的捕快很快就搜完了。从屋中出来后,朝着捕头摇了摇头。
领头的衙役皱紧了眉头,扫了一眼依旧站在远处一动也不动的齐绣婉面前,沉着脸问:“你和周衡什么关系?”
年轻的衙役是灵山镇的人,知晓周衡的事情,所以走到了捕头的身旁,小声道:“捕头,这是周衡花三两银子买的小媳妇,是个残废也是哑巴。”
捕头闻言,在看了一眼那个面貌姣好的小媳妇,也不知道是觉得三两银子值得还是不值得,上下打量了一眼齐绣婉后,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
一直没敢放松警惕的齐绣婉,自然是看到了捕头打量她的眼神。给她的感觉,他好似高高在上,而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隶而已。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原本还有一丝丝想要把自己身份说出来,让衙门的人帮忙,但现在她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