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放光的朝着福婶的背篓看去,隐隐看得见里边是有东西的。心想那杂种是个猎户,那背篓里装的肯定是野.味,想到自己因为亲生儿子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去赌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了,嘴馋得很。
因为嘴馋,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心生了要抢东西的冲动。
李寡妇心里边想着继子也是儿子,况且对于那个虽然已经长得很是健壮的继子,李寡妇依然停留在被自己拿着棍棒打骂不还手受气包的形象上,所以也不怎么怕。
以前是怕那周衡回来和她抢房契抢田产时,周家庄的人会帮他,所以一直避开周衡走,更是传出周衡杀过人的事,让庄子里边的人远离周衡,这样他就没法子把这些田产房契拿走了。
只是怎么也没料到,那些房契和田产都给周德全给败光了。没了这些东西,所以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怕见到周衡,又听说前不久周衡打了个熊瞎子到镇上,得了不少银子,心里还琢磨着过几天上山去找周衡卖卖惨,让他帮衬帮衬家里。
李寡妇脸皮厚得大家伙都快看不下去了,但都知道她凶悍起来的模样,所以谁也没吭声。
福婶懒得和她再争论,拉着齐绣婉就走,还安抚道:“你别怕,咱不理她就是了。”
李寡妇哪里肯放过到嘴的肉,所以忙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威胁道:“把背篓的东西留下来,不然谁都别想走。”
李寡妇确实是个厚脸皮的,厚脸皮的程度让人咋舌。
福婶黑着脸,冷声道:“做梦!”
李寡妇也不废话,直接冲上上去上手抢。
看李寡妇冲过来,福婶面色一紧,忙把周衡的小媳妇护在了身后,抵挡壮硕的李寡妇。
福婶也不是让人好拿捏的软柿子,李寡妇上来挠她,她也去扯李寡妇的头发,但因身形落了下风。
李寡妇边抢边骂道:“你个老娘皮赶紧把东西都吐出来,把以前占咱们家的便宜都吐出来!”
这是抢东西还要打人的节奏呀!
在李寡妇闹起来的时候,早早有人跑去通知福婶的儿子。
那边有人去找周虎兄弟,这边却是很精彩。
李寡妇根本没把那小哑巴放在眼里,只想把福婶的背篓抢过来。所以谁都没想到那柔柔弱弱,风一吹都倒的小姑娘在福婶后退李寡妇逼近的时候,竟然伸出了脚绊倒了李寡妇,然后更是在李寡妇还在震惊中,她又在李寡妇的背上补上了一脚。
这哪里还是那个胆子小,见人就躲到周衡身后的小媳妇?!
福婶嘴巴张得大大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拉了她的手腕就逃跑。
李寡妇顿时反应了过来,然后快速的爬了起来,在后面边追边骂:“你个小蹄子敢踹老娘,老娘不打残你,你还不知道谁是才你的婆婆!”
齐绣婉心里其实是害怕的,但比起害怕,她更听不得别人咒骂周衡,这个人还是差点把周衡打死的后娘。
想起周衡背上那些斑驳的条痕,她那会心里完全没有了怯意,全然只剩下愤怒。
愤怒让她暂时忘记了害怕,让她出脚绊倒了那个妇人,即使这样,她都觉得不解气。所以她做了即便身为千金小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狠狠的踹了那个妇人一脚。
被福婶拖着逃跑,可心里却没有那种惊慌而逃的害怕,反而觉得刚刚那一脚踹得还不够重。
周虎兄弟俩很快就赶来了,福婶见有了靠山,顿时松了一口气。
兄弟俩把自己娘和周衡的小媳妇都护在了身后,然后瞪向李寡妇。
李寡妇再壮硕都没有那两个高壮的年轻男人壮,一时怂了,不敢硬碰硬的,只立即坐到了地上哀嚎了起来。
“周福家占我儿子的便宜不说,还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寡母的,这是要逼死我呀!”
“得了吧,你造过什么孽大家伙都清楚着呢,还一口一个儿子,害不害臊呀,你也不怕周衡来找你算账。”有人看不下去了,多嘴了一句。
十几年前的事情,大家可记得清清楚楚呢,就算是年轻一辈的也都从老一辈那里听说了。
李寡妇顿时目露凶光:“那杂种是不是我儿子,关你屁事,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你家的孙子是不是你家的,指不定是你家媳妇被人爬了炕头……”
被骂了的妇人那里忍得了这些话,立即上去和李寡妇打了起来。
“你都能当奶奶的人,还撇开腿让老男人玩,你要脸不要脸,不要脸我给你毁了!”
齐绣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说打就打的妇人,再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脸都红了。她以前能说话的时候,嘴里也经常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但是现在和这些妇人比起来,自己好像还嫩了很多很多。
乡下妇人一吵起来,嘴上跟没把门似的,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能说得出来。
福婶皱眉,暗恼在把小媳妇带下山来遇上了这个没脸没皮的泼妇,肯定把这小媳妇给吓坏了。
不敢再让小媳妇多听那些浑话,赶紧把人拉走了。
***
小哑巴跟着福婶下山后,周衡开始处理刚刚从林子中捕抓回来的野兔,琢磨了一下,直接架了个简便的烤架。
今晚决定烤野兔。
小瘸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自从他腿好后,总爱往外跑,直到晚上才会回来看门。
周衡把野兔烤成金黄色,看着火小,然后就打算先起身去把粥给熬了,淘了米后才反应过来小哑巴跟着福婶下山了,随后把要水倒了些,改成煮饭。
烤着兔子,风声吹得周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周衡抬起头看了眼有些昏沉的天色。心道是要变天了吗?不然今天的风怎么这么的大,就连刮到树叶的声音都响了许多。
虽然风声响,还有些虫鸟的叫声,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安静,很矛盾。
许久后,野兔烤好了,闻到香味的小瘸子跑了回来,看着那一个烤得金灿灿的野兔,尾巴摇晃得厉害,哈喇子差点没留到了地上。
周衡瞥了脚下的毛球一眼,随后在切肉的时候,切了一块扔到了他的碗中。
碗中有香喷喷的烤兔,小瘸子立马扑过去欢快的啃食。有好吃的,对于女主人今天不在,却是一点也不关心,没心没肺得很。
周衡端着一大碗饭和一盆烤兔肉进了山洞。才进山洞下意识的开口:“过来,吃……”
看着空荡荡的山洞,“饭”字咽了回去。
倒是山洞外的小瘸子应声似的“汪”了一声,然后继续奋斗美食。
周衡继而沉默无言的把饭菜反倒了矮桌上,然后吃饭。
只是肉到口中,却像是没味道的一样,明明刚刚有放盐的,或许是盐放少了。
没有再深思下去,而是继续把一大碗饭和一大盆似乎没有什么味道的烤兔吞咽了下去。
随后用了些凉水擦了擦身子,再在伤口上边洒了些药粉,只是后背的伤上不到。
反正背后的伤口也不大深,上不上都无所谓,周衡这样的想了想,也就没有再管过背后的伤口。
天色才暗不久,但也没有什么活要做。毕竟银子已经够了,不用再冒险的进山里边打猎。
以前这个时候周衡也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然后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去山里挖些草药。
药馆收草药,但银子不多。周衡弄这些草药到镇上的药馆中去,倒也不也是图赚什么银子,只是闲得无聊找个事做,只是自从小哑巴在之后,他好似很久没有再去一早起来去挖草药了,好像多了个人后,他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一直都有事情做。
躺到了床上,即便是黑漆漆的,也能感觉得到床边空荡荡的。
有股凉风从门缝吹了进来,冷得慌,周衡拉过了小哑巴盖的被褥盖到了自己身上。
被子上有淡淡的馨香,是女儿家的馨香,也是小哑巴身上的气息。
怪得很,明明什么都没有擦,却是有一股清香。
周衡闭着眼,却觉得有些难以入眠。
也不知那胆小如鼠的小哑巴在福婶在会不会怕得整宿不能安睡。
想起她第一晚在山洞里过的时候,紧绷得一宿没睡,顿时觉得以她那样的胆子,在福婶家肯定又是紧绷得一宿不睡。
思索许久,小哑巴睡没睡无法确认,自己睡不着倒是真的。
大概习惯了这个时候有人蹭过来,现在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
许久后,索性也不睡了,起身下了床,点了油灯后,又拿出了一根已经磨得圆滑的木条,然后开始在上边雕刻。
做错了事,应该是要道歉的。
道歉需要赔礼也是应该的。想起上回小哑巴见到木簪子时候的惊喜,周衡琢磨了一下,觉得她大概也是喜欢的。
周衡全然不知道自己以为胆小如鼠的小哑巴,今日胆子大得很,竟胆大得直接绊倒了人,还踹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媳妇不在的第一个晚上——寂寞,空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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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下山
福婶急急的把人给带回了家。到家后忙问小媳妇有没有被吓着。
问的时候, 福婶也不知道小媳妇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她是被吓着了。
在福婶的眼中,周衡的这小媳妇就和那见人就躲的小野兔没啥区别, 害羞还胆子小。要是搁在今天之前,谁和她说这周衡小媳妇会打人,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可刚刚在田间小道上是亲眼看到像兔子的小媳妇恶狠绊倒了人还补上一脚。
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她多少有些明白了小媳妇的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周衡出气?”
齐绣婉脸颊还是鼓着的, 显然怒意未消。
这样气鼓鼓的模样, 哪里有半分平时的怯意?分明就是个护短的小狼崽,气势虽然不足,但却凶悍十足。
福婶虽然觉得惊诧, 但后来又觉得周衡真的讨到了一个好媳妇。虽然胆子小吧,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却是实打实的护着自己的男人。
想到这, 福婶笑了,安慰她:“你放心,周衡现在可不再是十五六年前那个好欺负的孩子了, 那李寡妇讨不了好处的,她敢找麻烦,周衡可不会手软。”
听到福婶的话, 齐绣婉才缓过了那口气。这口气才缓过来,想起刚刚那个膀大腰圆的悍妇, 这才生出了些后怕。
万一自己被逮住了, 她肯定打不过的。想到这,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福婶。
福婶见她这会知道怕了,有些好笑, 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安慰她:“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我家闹事,再说了她要是真敢去找周衡闹,周衡准会护着你,再给让她多吃苦头。”
后边又多说了一些让她放宽心的话,听着福婶这么一说,齐绣婉还真宽心了一些,没有再像前不久那样。那会要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会胆颤心惊,杯弓蛇影。
入了夜后,福婶弄好了粥喝药。让她喝了粥又喝了药后,让她在以前小闺女的屋子里边睡一个晚上,因担心她害怕,向来精打细算的福婶连油灯都没有灭。
这边福婶回了屋子,爬上炕进了被窝。
到了这会,他她男人才逮了机会与她说话。说她好好的把人家周衡的小媳妇带回来做什么,这不是让人家夫妻闹矛盾么。
福婶闻言,说:“他们现在就在闹矛盾,你都不知道周衡还存着把人送走,自己一个人单过的心思!”
福叔一听,忙问:“啥意思?!那周衡现在不想要人家当媳妇,还买来干啥?!”
福叔这么一提醒,福婶才反应过来自己只希望周衡不要把人送走,倒没有意识到周衡为什么要把人买下来。
福婶有些不确定:“因为心肠好,见小婉可怜?”
福叔白了一眼:“周衡是心肠好,可什么时候心肠好到见个人就接济了?你也不想想这卖儿卖女的少么,但你有见周衡买过一个回去吗?”
静默了一下,福婶又不确定回:“就为了暖几天炕头?”
福叔琢磨了半晌,才道:“周衡打小就话少且孤僻,十岁后又在山上过,山上又只有一个古怪老头,很少接触外人,我有些怀疑他不知道媳妇暖炕头是几个意思。”
毕竟是夫妻俩夜话,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福叔这么一说,福婶一愣。但随即想到小婉肩膀上的牙齿印,立即摇头:“不可能,我看着早就成事了。”